不等纪晓棠答话。纪晓莲已经继续陪笑说了下去。

“县主,我都知道了,恭喜县主。”

秦敏进宫一切顺利,韩太后答应,明天就会下旨意,给她和祁佑年指婚。因此,这件事景华堂那边也就没有再刻意隐瞒。

纪晓莲因此知道了,并不稀奇。

“多谢大姐姐。大姐姐这是往哪里去?”纪晓棠的心情好,对纪晓莲就多说了一句话。

“…正要去萱华堂,陪一陪祖母。晓棠。过两天,我就要进宫了,也想听听祖母有什么训示,还有。晓棠可有什么教我的?”纪晓莲话中另有所指。

“我的意思,大姐姐还是不去的好。”纪晓棠干脆地道。

纪晓莲仿佛迎头被淋了一头冰水。她是知道了祁佑年和纪晓棠即将订婚的消息,觉得纪晓棠不再进宫备选,她的竞争对手就少了一个。

而且,不再是竞争对手,纪晓棠应该不会介意帮她的忙。

或者是在宫中得一个好的位份。或者干脆就…干脆就嫁进安王府中,做了安王妃。

秦震本来属意纪晓棠,如今纪晓棠要被指给祁佑年,换她做了安王妃,依旧是安王府与馨华堂联姻。

因为怀着这样的念头,她打听着纪晓棠这么的动静,等不及纪晓棠从敬慈庵回来,就兴冲冲地到妍华堂外面来等着纪晓棠。

她是等到了纪晓棠,却没等到好消息,等到的只有纪晓棠的冷言冷语。

“县主,你已经不能进宫,我进宫出息了,也是馨华堂的光彩,于县主也有好处。县主何苦…,我若是以前有什么对不住县主的地方,还请县主海涵。县主但凡有所差遣,我没有不应承的。”纪晓莲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干,却依旧说道。

“大姐姐是打定了主意了?”纪晓棠暗暗叹气,又问了一句。

“是的。”纪晓莲重重地点头。

“那好吧,大姐姐此次进宫,必定能够如愿以偿。”纪晓棠淡淡地说道。

“真的?”纪晓莲的眼睛立刻就亮了。

她认为,这是纪晓棠应承下来,会暗地里帮助她。

“县主…”纪晓莲就想趁此机会,向纪晓棠进一步地提出要求。

然而纪晓棠说完了那一句,就不肯再多说了。

“我言尽于此,大姐姐好自为之吧。”纪晓棠留下这样一句话,就带着人越过纪晓莲走了。

纪晓莲却在原地站了许久,心中又是高兴,又是发酸。

“…等着瞧吧,你现在再得意,最终不过是侯爷夫人,等我进了宫,却还是在你之上的,到时候看你还能在我面前这样骄傲!”

纪晓棠往敬慈庵去,并没有摆县主的车驾,而是轻车简从,只是这次却不再避人,祁佑年骑马带着几个亲兵校尉,护卫着马车,大大方方地往敬慈庵来。

到了敬慈庵的正门,早有人等候,将门打开,迎了两人进去。

秦敏依旧是在精舍招待两人。

“祖母。”纪晓棠见了秦敏,忙上前行礼。她不仅喜欢这位太长公主,也真心感激她,肯为了她和祁佑年的事情出头。

“好孩子,快起来说话。”秦敏伸手拉起纪晓棠。就让纪晓棠在自己身边坐了。

“…太后也好,陛下也好,总归都肯给我老婆子几分面子。明天,太后就会有懿旨。将你指给阿佑。”

有韩太后和隆庆帝指婚,又比一般的婚假更为体面隆重。就是她以后进了威武侯府,在婆婆和众妯娌们面前,也多几分颜面。当然,她有县主的封号。本来也不担心这些。但是,有圣旨,终归还是比没有圣旨好。

太后和隆庆帝指婚,其实也是对威武侯府的恩宠。

她和祁佑年的姻缘,就算是御赐的了,再也不怕谁会来拆散。

“还是要感激祖母,祖母这些年足不出户,为了我和阿佑的事,还要进宫,在太后和陛下跟前说话…”纪晓棠笑着说道。

“你这孩子。就是会体贴人。我这些年在敬慈庵不出去,并不是因为有什么禁着我,外面并没有我挂心的事。为了你们这桩事,一切都是值得的。”秦敏笑。

“晓棠,祖母与你一见如故,对你并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好好待阿佑,与阿佑相互扶持,守好侯府。”秦敏拉着纪晓棠的手,似乎现在就要把威武侯府交到纪晓棠手上似的。

“祖母,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阿佑。守护侯府。”

“阿佑。”秦敏就将另一只手递给祁佑年。

祁佑年握住了秦敏的手:“祖母,我向你发誓,这辈子都会好好待晓棠,将侯府发扬光大。”

“这就好。这就好。”秦敏满意地连连点头,突然又笑了,眼睛看着纪晓棠,“再有一个要求呢,就是要晓棠多给我生几个好曾孙了。”

这句话,不仅纪晓棠羞的满面通红。就是祁佑年也红了脸。

祁佑年更多的是高兴。

秦敏见两个人的样子,高兴的咯咯笑了起来。

秦敏招待两人的午膳,依旧是素斋。

这些年在敬慈庵,秦敏一直茹素,从未沾过半点儿荤腥。

“他们父子都领兵打仗,我在这里茹素,每天也在佛前念几卷经文…”为的是保威武侯府父子的平安,也是为了消除杀孽。

这些,秦敏从前是不信的,还是嫁进了威武侯府,后来又进了敬慈庵,才慢慢养成的习惯。

用了午膳,孔嬷嬷带人送上清茶来,秦敏就带着纪晓棠和祁佑年到花荫下喝茶说话。

秦敏今天似乎特别喜欢回忆往事,说了许多祁佑年小时候的事,还说到祁佑年的父亲,以及侯府的许多往事。

这些事,是祁佑年不曾有机会跟纪晓棠说的,纪晓棠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问上一两句。

最后,秦敏还提到了长宁。

“那时候她父皇病着,我进宫去看望…”

长宁是先帝最小的孩子,虽然是女儿,却极得先帝的宠爱。可是秦敏进宫的那一天,先帝似乎病情加重,心情很不高,竟训斥了长宁。

长宁是哭着从先帝身边跑开的。

而先帝,就在当天夜里驾崩了。

秦敏提到了死。

“或许是心中已有所感,所以才会那般不耐烦,对最宠爱的小公主都发了脾气,后来看长宁跑开了,他也有些后悔…”

秦敏说到这,略顿了顿,脸上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之后,就转了话题。

秦敏话题转变的有些突然,但纪晓棠和祁佑年都没放在心上。

什么禁宫,什么长宁,又哪里有威武侯府和他们彼此相关的话题更亲切更吸引人呢。

秦敏一直留祁佑年和纪晓棠待到傍晚,才让两人离开。

“祖母,我和晓棠成亲,你会来的,对不对?”

秦敏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笑着说好。

两人往外走,秦敏将两人一直送到敬慈庵的门口,看着两人一个上车,一个上了马之后,直到车马转过拐角不见了踪影,她还站了许久,方才带人回去了。

纪晓棠坐在马上上,车子转过拐角的时候,她将车帘掀开一角,就看见了秦敏还站在敬慈庵的门口。

她此刻并不知道,这将是她最后一次看见秦敏。

回到馨华堂,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欢欢喜喜地接住,又叫祁佑年到上房屋中说话。

纪二老爷就问祁佑年对于婚期是怎样打算的。

这件事,祁佑年已经问过了秦敏和威武侯夫人。

“越快越好,北边战事吃紧,境内虽平定了蜀中,但还是不太平,只怕朝廷很快就会再次派我领兵出征。”

秦敏和威武侯夫人也是这个意思,祁佑年还写信给在北边的威武候,估计很快就会收到回信。

威武候的意思,应该也没什么不同。

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交换了一个眼色。

“我们想到就会这样,不过,总得容些工夫,给晓棠置办嫁妆。我们知道,你和侯府肯定不挑这些。但是对于女孩子来说,一辈子的大事,不能马虎。”纪二太太就对祁佑年说道。

祁佑年表示理解。

最后,双方大致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婚期就暂定在六月底,具体的日子由侯府挑拣。

掌灯时分,祁佑年高高兴兴地告辞离去,若不是要回去准备迎娶的事,他还舍不得离开纪晓棠。

对于他和纪晓棠来说,就只等那道指婚的旨意了。

转天,纪晓棠并没有等到指婚的旨意。

她等来的,是敬慈庵中的噩耗。

第六十一章 骤变

祁佑年打发了成大忠来接纪晓棠。

太长公主秦敏,凌晨在敬慈庵无疾而终。祁佑年第一时间知道消息,已经赶往敬慈庵。他没时间来接纪晓棠,因此打发了成大忠来送信,并负责带纪晓棠往敬慈庵中去。

“这…”纪晓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天她和祁佑年离开敬慈庵的时候,秦敏还是好好的。而且,她这两天与秦敏接触,秦敏的身子很健康。而且秦敏跟她说了许多话,也从来说过自己有什么隐疾。

成大忠就看出了纪晓棠的心思。

“县主,将军也不敢相信,但是…”这种事情,没人敢开玩笑,也不会有什么误传。

纪晓棠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成千户稍等…我去换件衣服。”纪晓棠定了定神,就让成大忠在外面等候,她自己进到内室,在程嬷嬷等人的服侍下,飞快地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头上身上所有的暂环首饰也都取了下来,只在头上插戴了两只银簪,这才重新出来。

纪晓棠要往敬慈庵中去。

纪二老爷和纪二太太也知道了消息,两个人也都吃惊不小。这么大的事,纪二老爷不放心让纪晓棠一个人去,也换了一身素服,和纪晓棠一起出门。

纪家如今与威武侯府已经有了姻亲关系,秦敏过世,纪家肯定要比别人更积极些。

纪晓棠并没有摆县主的车驾,因为来不及将车驾全部换上素色,就简单地坐了一辆马车,在纪二老爷和成大忠的护卫下,直奔敬慈庵。

敬慈庵外,已经停了一些车马,看车马的标志,全都来自威武侯府。

纪晓棠下了车,眼睛四下飞快地一扫。就看见了祁佑年的马。

秦敏突然去世,敬慈庵中略有些混乱,纪晓棠因为来过两次,也不用人接引。进了敬慈庵的大门,就直奔精舍。

刚走到精舍的大门前,纪晓棠就听见了从里面传出来的哭声。

纪晓棠在精舍门口停住了脚步,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听到了哭声,所谓误传的幻想已经完全破灭。但是。似乎只要她不走进这精舍的大门,就不用去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秦敏就不会死一样。

“晓棠…”

纪二老爷的呼唤,让纪晓棠回过神来。

纪晓棠定了定神,想精舍内迈出了一步。越是接近精舍的上房,哭声越响,而纪晓棠的脚步也更加的沉重。

等纪晓棠走上台阶,上房的门帘被挑开,孔嬷嬷迎了出来。

孔嬷嬷的眼睛通红,但是眼睛里和脸上却都是干的。她显然哭过,而且似乎将泪水都给哭干了。

“县主…”孔嬷嬷给纪晓棠行礼,屈膝的时候,身子似乎支撑不住,就歪了歪。

纪晓棠忙伸出手,将孔嬷嬷扶住了。

“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纪晓棠问孔嬷嬷,她的声音略有些低沉,却异乎寻常的稳定。

就仿佛她面对的,不过是一件寻常的事罢了。

孔嬷嬷抬起头来。就看见纪晓棠一身白衣,头上只用两根素银簪子简单地挽了,除了这两根簪子,纪晓棠全身上下再没有其他的装饰。

然而。纪晓棠的眼睛却是干了。

纪晓棠根本就没有流泪。

孔嬷嬷心中微微一动。

“嬷嬷,究竟是怎么回事?”纪晓棠又问了一句,手里扶着孔嬷嬷并没有放开,且手下微微用力。

孔嬷嬷又看了一眼纪晓棠,就将纪晓棠往屋子里面领。

孔嬷嬷告诉纪晓棠,昨天秦敏送走了祁佑年和纪晓棠之后。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傍晚简单地用过了晚膳,就休息了。

这些年在敬慈庵,秦敏已经养成了早睡早起的习惯。

秦敏睡下的时候,也是一切如常。

孔嬷嬷就在秦敏卧房的外面值夜,这一夜,秦敏似乎睡的很香,但是早上却没有像以往那样早起。孔嬷嬷觉得一样,进到卧房,发现秦敏已经没了呼吸。

“…身子都冷了。”

孔嬷嬷非常自责。

“嬷嬷千万不要这么想。”纪晓棠捏了捏孔嬷嬷的手,“祖母泉下有知,也不希望嬷嬷如此。”

孔嬷嬷领了纪晓棠进屋,也没再说话,就退到了一边。

秦敏的尸身,已经装殓好了,就停在屋内中央的灵床上。祁佑年就跪在灵床旁边,屋子里除了祁佑年和庵内服侍的人,还有几个面生的妇人和几个小孩子,都披麻戴孝,在灵床边哭泣。

纪晓棠虽不认得这几个,却能猜出,这应该就是威武侯府的女眷们了。

祁佑年看见纪晓棠来了,就从灵床边起身迎了过来。

“晓棠…”祁佑年一开口,声音就哽咽了。

纪晓棠深知秦敏和祁佑年祖孙之间的感情,秦敏过世,这个屋子里头最悲痛的,应该就是祁佑年。

祁佑年虽然悲痛,但并没有忘记该行的礼节。他已经看见了纪二老爷,忙向纪二老爷行礼。两个人略寒暄了两句,祁佑年就将纪二老爷和纪晓棠引荐给威武候夫人。

威武侯夫人秦氏四十出头的年纪,长的鹅蛋脸,很是娴静,因为哭过,脸上略显憔悴。

秦氏与纪二老爷略做寒暄,目光则更多地落在纪晓棠的脸上。

纪晓棠从来没有想到,她与秦氏的第一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正因为是这样的情境,两人之间并没有多说话,秦氏待纪晓棠非常客气。

客气,而不亲近。

纪晓棠不以为意,她不能指望祁佑年的亲人都像秦敏那样,那么快的接受她,待她那般亲切。

屋子里除了秦氏,还有威武候府三位生育了子嗣的姨娘,以及祁佑年的几位嫂子和侄子侄女们。

大家都匆匆见过,因为屋内多是女眷,纪二老爷就先退了出去。

纪晓棠没有走。

“我要看看祖母。”纪晓棠对祁佑年说道。

秦氏面上微微露出些惊异的神色,却也没说什么。任由着祁佑年将纪晓棠领到秦敏的灵床边。

秦敏一身华服,躺在灵床上,脸上罩着素白的帕子。

纪晓棠看了祁佑年一眼。

祁佑年就将秦敏脸上的帕子揭了开来,一边的秦氏抬手似乎要阻止。却又将手收了回去。

看到秦敏的脸,纪晓棠忍不住心中一酸,眼睛立刻就湿润了。

秦敏面容安详,仿佛是在熟睡。

“祖母是在睡梦中过世的。”祁佑年告诉纪晓棠。

这一点,纪晓棠已经知道了。

“祖母昨天还好好的。祖母可有什么隐疾?”纪晓棠问祁佑年。

“祖母历来身子康健。”祁佑年说道,对于秦敏的突然过世,祁佑年也很接受不了。

“太长公主毕竟是上了年岁了,或许是因为喜悦过度的缘故。”秦氏在旁边慢慢地说道。秦敏过世,方才已经请了太医来看过,说是无疾而终。

那么大家唯一能想到的缘故,也就只有喜悦过度这一种。

秦敏已经将近古稀之年,在这个时候,算得上是一位长寿的老人。在她这个年纪去世,称得上是喜丧。

然而祁佑年和纪晓棠却都并不这么认为。

“祖母答应我们。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祁佑年喃喃地道。

秦氏没有说话,面色虽然依旧柔和,但是看向祁佑年和纪晓棠的眼神中就带了不赞同。

纪晓棠或许不在意别人,但是对于秦氏却不能不在意,因此也就看见了秦氏眼中的不赞同。纪晓棠第一次见到秦氏,对秦氏的印象,都来自于祁佑年的叙述。

祁佑年告诉纪晓棠的,他的母亲温柔和顺,是最典型的大家闺秀和最无可挑剔的侯府主母。

然而这样的秦氏,未必就会喜欢纪晓棠。

纪晓棠心里明白这些。此刻却顾不上秦氏欢喜与否。

“我想与祖母单独待一会。”纪晓棠对秦氏道。

秦氏略微愣怔。

纪晓棠还不是威武侯府的媳妇,她现在的身份,是安乐县主。秦氏待纪晓棠,也全是待县主的礼节。

秦氏也确实温柔和顺。虽然纪晓棠提出的要求或许于礼不合,但是她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母亲和嫂子们一大早就在忙碌,正好趁此机会略做歇息,只怕一会就有客人上门来了。”祁佑年也忙说道。

秦氏看了一眼祁佑年,也没说话。就带着众女眷往旁边屋子里去了。

这停灵的屋中,就留下祁佑年、纪晓棠,还有一个孔嬷嬷。

“我要好好看一看祖母。”纪晓棠就说道。

“晓棠…”祁佑年一下子就听出来,纪晓棠这个好好看一看,并非是一般意义上的看一看。

“祖母过世,已经第一时间传报宫中,请了三位太医院的太医来…”秦敏不仅是威武侯府的太老夫人,还是太长公主,她突然过世,当然不能等闲看待。

三位太医都曾仔细的检验过,太长公主身上并无伤痕,也没有中毒的痕迹,确实是无疾而终的。

这一点,孔嬷嬷可以作证。

孔嬷嬷在旁边就点了点头。

“可是,我不相信…,祖母昨天还好好的。说什么喜悦过度,我不认为祖母是那样脆弱的人。”纪晓棠在祁佑年和孔嬷嬷的面前,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孔嬷嬷就无声地哭了。

一开始她看见纪晓棠没有流泪,还当纪晓棠是心性凉薄,可现在纪晓棠说出这样的话来,孔嬷嬷知道,纪晓棠不仅不是心思凉薄,反而是用情极深。

不仅用情极深,还心细如发。

“我也不相信。”祁佑年赞同纪晓棠的说法。

但是太医们也不会骗人,在纪晓棠来之前,祁佑年和秦氏等人也仔细地检查过。

秦敏确实是无疾而终。

三位太医,孔嬷嬷,祁佑年,秦氏以及威武侯府的众女眷,纪晓棠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接受了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