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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横舟低着头,似乎也在想这个问题,我对他说:“肯定是袁琳搞得鬼。”他显然也想到了。袁琳那天对他说,要送他一份大礼,当时我就有预感。

到了他家里,我到窗户那里看了一下,那辆车还在那里,我去厨房找到徐横舟,向他汇报:“那两个人还在那里。”

他把菜一样一样拿出来,说:“别管他们,等会儿就会走的。”

我说:“这下好了,你要出名了。”

他抬起头,“你还不去洗澡?”

我们俩对视片刻,我说:“好,我去洗澡。”

他在笼头底下洗了洗手,说:“先拿两件我的衣服,你先穿着,新买的衣服我给你洗一下,下次来了你再穿。”

我说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恋人,到最后都会变成我们这样,然后一直变下去,变到像我爸和我妈那样,即使我妈放了个很响的屁,我爸也会像没听见一样。也许那样子,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他去衣柜里给我拿衣服,问我要衬衫还是T恤,我说:“当然是衬衫。”

徐横舟有点不解地看我,我说:“我想把我性感的大腿露给你看,你有意见么?”

他盯着我看,然后转头笑起来,笑完就把我按在衣柜上亲吻。许久,他抬起头,“左晨,左小小,认识你我很快乐。”

我说:“我也是的,认识你…我也很快乐。”

他盯着我看,看了很长时间,我的妆早就花了,虽然出门的时候我只涂了防晒霜,但我还是怕脸上是不是已经被晒得油腻斑斑,最后我说:“你让我洗个澡,等我拿你给我买的化妆品抹得香喷喷的,你再来亲我好不好?”

徐横舟又笑了,松开了抱着我的手。我看见他的眼睛,离我不到一尺远,是炙热温暖的。

我去他的主卧洗了个澡,洗完就换上了徐横舟的白衬衫,当然不可能就真的光着两条大腿,徐老师给我找了一条运动短裤,短裤也是白色的,所以最后吗,我是一身白色、英俊潇洒地出现在了徐老师的面前。

徐横舟也洗了个澡,正在厨房里泡茶。扭头看见我,他上上下下打量我半天,我问他:“帅吗?”

他憋着笑,转过头清了下嗓子,然后问我喝不喝茶。我说我只要凉开水。他给我倒了杯开水,拿到客厅,说:“凉了再喝。”又把自己的茶端了过来,然后我们俩就一起窝在了沙发里。

我想起楼下的记者,想去看一看,他拉住了我,说他刚刚已经看过了,那辆车已经不在了。

“他们还会不会再来堵你?”我问他。

他低着头没吭气,我说:“要不,我们俩出去玩几天吧。”

徐横舟看着我,我对他挤出一个笑,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笑是挤出来的,我对他说:“本来,我们俩现在应该在喀纳斯的,都怪我…”

“好。”他忽然打断我。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答应了和我一起出去玩几天。

这句话说完,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都沉默了。

然后我们就开始接吻,不知道是谁先吻谁的,我感觉到徐横舟的手伸进了我衣服里,他的衬衣那么宽大,他的手进来的轻而易举。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在白天发生,曾经有好几次机会,去杭州游玩的时候,在西湖边的宾馆里,去北京看林教授和潘奶奶的时候,他都有机会和我发生这种事,但最后他都克制住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样的一个下午。似乎不这样用力地亲吻、不这样用力地拥抱就不足以表达我们这一刻的感情。虽然我是第一次,但我一点也没觉得不自然,那些些微的疼痛和些微的不适都像甜蜜的召唤。我甚至等待着这种甜蜜的疼痛的到来,在徐横舟耐心地亲吻我、抚摸我的时候,我甚至觉得空虚。我需要他填补我,只有他把我填满了,我心里的那一块空挡似乎才能补上。

我们从下午四点一直睡到了晚上。我醒过来的时候,卧室里没有开灯,窗幔还是重重地垂着,空调咝咝地吹着,屋里的温度很低,我一动,徐横舟也醒了过来,我一直枕在他的胳膊上。

“几点了?”我问他。

他一只手抱紧了我,另一只手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摸到手机,点开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

“几点?”我又问他。

“九点多了。”

“那该起来了。”我说。

我们还是没爬起来,黑暗中徐横舟又吻我,吻着吻着,就探过身去又在床头柜上抓了一个TT。

又耽误了一节课的时间,我们才爬了起来。为了赶在十一点之前把我送回家,我连老鸭汤都没喝到。路过一家麦当劳店的时候,徐老师去买了两个套餐,我们俩坐在车里啃着汉堡填饱了肚子。

十一点差十分,他准时把我送到家门口。路上我们俩已经商量好了去哪里玩,我对他说:“你后天来接我,明天我要陪一下唐笛灵。后天你早点来,然后我们就出发。”

徐老师看着我,很温柔地回答我:“知道了,左小小。”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反思一下,为什么我不会炖肉了。。。。。。。。。。明天继续有。

第五十九章

我有一天的时间。上午我去了医院,医生已认得我。听我说了症状,他就让我再做一次CT扫描。我妈陪着我一起来的,她女王气质强大,虽然看病的是我,但医生最后的话都是对她说的。

其实那些话我早已听过不止一次了,无非就是看检查的结果,如果肿瘤扩大,就必须动手术了。

回家的路上,我告诉我妈,我要和徐横舟出去玩几天,我妈没吭气。基本她不吭气,就是答应了。

然后我就陪了唐笛灵一下午,她在给唐人杰的屋子做清洁,她在那里抹桌子拖地,我就拿着唐人杰的电脑看电视。

第二天徐横舟准时来接我。他没开车,我们俩说好乘车去的。这应该算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他已经很习惯在我家吃早餐了,我爸妈事先知道他要来,早餐准备得很丰盛,煮鸡蛋,油条,小笼包,葱油饼,配稀饭或豆浆。想吃那样都行。

吃了早餐我们俩就出发了。

票很好买,昨天徐横舟已经买好了,从申城到宁波,两个多小时的动车。

当晚我们就住在了宁波,下午在宁波市里转了转。第二天一早我们去往舟山,先到舟山的本岛沈家门,我那个大学室友,就那个见了暗恋的男人说不出的室友,她的哥哥来接我们。

她家祖祖辈辈都是舟山的渔民,到她和她哥哥改了行,她在一家杂志社上班,她哥哥现在是舟山的旅游岛,朱家尖的一家农家乐老板。

接了我们,她哥哥就把我们带到了他的岛上。他家的私人旅馆离海很近,徒步只要十来分钟,周围风景很美,三面环山,一面临海,我们住在三楼,开窗就能看见沙滩,海风很大,空气中带着浓重的湿气,是海的味道。

我们到的这天下着点小雨,当天下午,我和徐横舟就玩了把浪漫。我们冒着小雨的海滩上漫步,淋得头发湿漉漉得也不亦乐乎。

第二天我们在岛上骑自行车,岛上的公路修得很好,单行道,一边骑车一边观海。到了下午我们去海边捡螃蟹,捡海螺。有熟人做导游,我们玩得得心应手。

晚上的时候,同学的哥哥说,有几个游客要租船出海去海钓,问我们要不要跟着一起去。我说:“要的,要的。”

第三天我们就出海去海钓。

我们到岛上的这两天,天气一直阴蒙蒙的。出海的时候,也是这样,大雾,还好风浪不大,但是能见度低。出海的是一艘渔船,以前是用来打渔的,现在变成了游客的钓鱼船。上船钓鱼的游客有十来个,起航以后,看着船渐渐驶离港口,不久小岛就变得朦朦胧胧,岸上的房子、码头上的船都看不见了,只剩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灯塔。

到最后,连灯塔也看不见了,雾真的很大,上午十点多,就好像是黎明前有雾的天气一样,望出去只是茫茫的一片。但好像还挺适合钓鱼的,船停下来以后,四周全是海水,就只剩了我们这一艘孤舟。

一直钓到下午,我和徐横舟只收获了两条鱼,有的人收获很多,鱼还很大,我对徐横舟说:“你不行啊,鱼都不上你的钩。”

他不死心,又抛了一杆,把鱼竿架好,他说:“还不是被你吓跑的。”

“我干了什么?”我说。

“你吐得像鬼一样,那条鱼敢上钩?”

上船前,我就吃了晕船药,可还是吐了,刚刚才好一些。

“钓不到鱼你怪我,好,那我走开,你自己钓。”说完我就站了起来。

徐横舟转过头,“哎,别乱跑,当心又晕船,你到哪去?”

我说:“我去看看别人怎么钓。”

“回来。”他喊着,我没理他。

我跑到船尾钓的最多的那个胖大叔那里去看,他这里不时地爆出一阵欢呼,旁边的桶里已经有好几条鱼了,有别的人也来看,几个人还在议论这些鱼要怎么吃。

“这么新鲜的鱼,当然要做生鱼片了。”有一个人说。

我弯着腰也去看那个人桶里的鱼。有一条鱼是金色的,很漂亮,养着做观赏鱼都不错。想看得更仔细些,我把头探得更低,眼睛一瞟,视线却落在了桶旁边丢着的一张报纸上。报纸上三个大字,“徐沅一”,落进了我眼睛里。

我伸手把那张报纸捡了起来,展开,就看到了标题的全部。

“知名画家徐沅一弄虚作假,爆出丑闻。”

下面的小字写着:“据知情人士爆料,知名画家徐沅一引起广泛关注的水墨青铜系列并非出自本人之手,而是由他的儿子,目前在某大学考古系任教的徐横舟所创作。消息传出以后,引起哗然,有专业人士分析比较了徐沅一近期和以前的画作,也得出相似的结论…记者曾联系徐沅一本人和他的助理,但两人手机均关机。据悉,徐沅一已出国,而他儿子徐横舟也行踪不明…”

报道的旁边附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徐沅一,一张是徐横舟和我。照片照得挺清楚的,正是那天在徐横舟家的楼下被拍到的,那天太阳很好,下面的小字标注着:“徐横舟和他的女友。”

妈蛋的,我想着,一不当心,我也成了花边新闻的一份子。

正在看,我忽然发现旁边一个男的也凑过头和我一起在看,我心里一慌,别给认出来了,虽然照片很小,但拿着报纸转身就跑,反倒令人怀疑,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把报纸翻了个面。一翻面,这个人果真就没再看了,我等了一下,就拿着报纸闪人了。

回到徐横舟身边,他还笑着看我,“没晕了吧?”

我把报纸递给他,“快看。”

“看什么?”他说着就接了过去。

把报纸一打开,他就明白了。

我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上了岛以后,我几乎就没看新闻,徐横舟和我一样,这两天我们一直腻在一起,但他心里肯定是有预感的。

“你爸是不是出国了?”我问他。

他点了下头,放下报纸,就看着海面,然后一直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徐横舟的心情肯定是很复杂的。过了一会儿,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前后看着,“有时候,我不想承认自己是他的儿子,但我确实是他生的。”

我也看他的手,徐老师的手很漂亮,是那种标准的书生手,白皙,修长,骨节不明显。

握笔挥毫的就是这只手。

“小时候,都是我妈管我,他也没教过我画画。”

他看着还,说着:“我第一次画画还是在幼儿园,老师发纸和笔给我们,让我们画太阳,画花朵。我画了一个太阳,又画了一朵小花,然后又在花朵旁边画了很多手牵手的小朋友,奇怪的是,这幅画被老师和我们班的小朋友看见以后,大家都能说出那幅画上画得是谁。”

说到这里,他自己也笑了。

“这件事,是我长大以后我妈告诉我的,我太小,记不清了。不过我知道,我那幅画,在幼儿园的橱窗里贴了好几年。”

“那幅画现在还在吗?”我真是没救了,关注的总是这个问题。

“早就没了,我又没把它拿回来。”

“可惜。可惜。”我说。

徐横舟转头看我,笑起来。

“你是天才。”对徐老师,我一向不吝赞美。

“你别给我乱扣帽子,梵高那种才是天才,我只是一个会画两笔画的考古老师。”徐老师很谦虚。

“你要出名了。”我说,“我要找你签点名,以后好卖钱。”

正在和他胡扯,那边又传来欢呼,我立刻趴到船沿去查看他的鱼竿,“你的鱼呢?”我说,“为什么没鱼上你的钩?”

徐横舟一把把我拖回来,“别太靠边,小心掉下去。”

我一点都不担心。上午我趴在船沿吐得不像人的时候,他在身后紧紧地抱着我,我都怀疑,就是因为他抱得太紧,我才会吐了一个多小时。

“要返航了吧。”他看了看天色,船老大已经在那边喊了,叫大家收鱼竿。

徐横舟还是把我搂在怀里,我说:“你低调点,小心被人认出来。”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墨镜,架在了鼻梁上,“这样就行了。”

我伸手把他的墨镜取了下来,徐老师的智商,有时候也堪忧,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戴了墨镜以后有多招眼。这不等于告诉别人,快来看我啊,我就是报纸上那个人。还好,和我们一起钓鱼的这些人注意力都在鱼身上。

虽然没钓到什么鱼,但晚上我们还是吃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宴。一大盆皮皮虾,吃的我手指都累了。同学的哥哥很热情,收了我们的旅馆费,他好像过意不去似的,一直拉着徐横舟劝酒,我见义勇为地替徐老师代了两杯,最后我是被徐老师连拖带抱,弄上楼的。

趁着酒劲进门我就骚扰他,徐老师试图把我的两条胳膊从他的脖子上拿下来。但是,你不可能叫醒一个装醉的人,虽然我的脑子有点晕,但我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想吃了徐老师,一口一口的吃,最好是连皮带骨都吞进肚子里。

我就这样吻他的。

我们从门口一直吻到床上,我们俩都喝了酒,血液里的酒精分子在蒸腾,我全身发热。摸着徐老师那里都是硬的,胸膛像推不倒的墙壁,胳膊也像铁钳一样箍得我肋骨都疼痛,只有他的脸和舌头是柔软的。

他罩下来,笼住我。像两个完美的零件一样,我们契合在一起。

上帝造人,就是要给我们这种生理快乐。当爱不能用言语表达,那就用身体来表述。性为什么是占有,我觉得在我和徐老师这里,性就是一场爱的和弦。

我们用身体弹奏,如痴如醉。

海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海岛的夏天,晚上没有那么热,我们没开空调,窗帘被吹得鼓起来。一曲奏完,我们又来一曲。最后在这种风里,我们疲惫地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午十点还有。

第六十章 (看过的再看一下)

手机进来电话的时候,我一下就醒了。仿佛我的某根神经一直是警惕的,我一直在等待着某件事情的发生。徐沅一丑闻的曝光,只是这件事情的一部分。我知道袁琳在行动,就像她说的,她付出自由,就会要我付出爱情。我预感到她会找我。

徐横舟动了一下,他睡得有点沉,喔,毕竟睡前的那一场运动他消耗的力气太多。手机继续叫,再叫就会把徐老师吵醒了,我抓起电话就把它按掉了,徐横舟口齿含混地嘟囔了一句,“谁的电话?”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都没睁开。

我赶紧说:“没什么事,你睡吧。”

徐横舟翻了个身,浑然不觉地继续睡了过去,我爬起来进了卫生间。刚刚把门关好,电话又响了,我用最快的速度接了起来。

刚才我已经看见了,这个电话是袁琳打来的,现在是凌晨五点十分,我在很靠东边的一个海岛上,即使天已经快亮了,但现在也应该还是睡觉的时间。

我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喂”了一声。

“把这个电话给徐横舟接。”袁琳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你说什么?” 我不可避免地怔了一下。

“我说,把这个电话给徐横舟接。”她重复了一遍。

过了几秒我才意识到,她是想试探我和徐横舟是不是在一起,明白过来这一点,我就说:“你既然想找徐横舟,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打他的电话?”

但我的反应还是慢了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猜到了。

“你果然和他在一起。”袁琳说。

我心里的一簇怒火砰地被她点燃了,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才克制住自己。我说:“你等一等,我换个地方和你说话。”

“怕被徐横舟听见,是不是?”她在说。

我没有回答,直接挂掉了她的电话。夏天的衣服好穿,没用一分钟,我就穿好了衣服,然后我轻轻关上房门从屋里走了出来。

来到楼下,一大早,农家乐的门已经打开了。我同学的父母也在帮儿子打理这家私人旅店,阿姨在门前拿一个大木盆洗衣服,看见我下来,就笑吟吟地说:“这么早,你就醒了。”

我叫了一声阿姨早,然后说:“我去沙滩走一走。”

阿姨以为我是看去日出的,并没有太惊讶。

天已经蒙蒙白,我走到沙滩上,才拨通了袁琳的电话。

“喂。”我说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