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晚上可没有你睡得那么香甜。我一直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你今天的表情。”

我的血脉仿佛开始逆流,只觉得他的话句句有如重锤,重重打在我的心脏上。我不敢去想了,我太了解他了。我…想我完了。

傅连城顿了顿,宣布我正式的毁灭。

“你可爱的‘朋友’正在去你给他安排的那条路上吧?”

“韩似于,我曾经警告过你:你并不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不要对我撒慌。更不要企图用你的办法来和我斗。要知道你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我清清楚楚。”

“你觉得我会那么容易的让你偷听到我的谈话吗?首相府的戒备会那么松散吗?而你又能那么容易地偷到今天的日程计划?”

“似于,不要傻了。那么简单就被你得逞了,我还能平安活到今天吗?”

“我告诉你,那天你在回廊上遇到的人就是左藤淳一本人。而那条密道是我要他泄露给你的。我就是故意要你听见那天我和斯蒂文的谈话。”

我不想再听见了,我不想听见我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

我不想听见那恶劣的声音继续说下去了。

可是,傅连城却越发地得意开怀了起来,他犹如一个常胜的将军奚落着一个被他轻轻一吹就败的灰头土脸的败将。

是啊!!我是何等的愚不可及,不自量力!!

“原本我也没想要这么做的。”

“是你逼我的,你先违犯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你对那个男人的关心已经超越了我的估计。在舞会的那天我就觉得不对劲了。那么明哲保身的你,居然会为他开罪了戴瑞克。”

“所以,我要实验一下测试出他在你心里的份量。你究竟能为他做到怎么样的地步。果然,你明知道我在所有重要文件上都抹着毒药还要去偷布署路径和计划。”

“为了他,你真的是什么都做的出来了。简直是叫我大开眼界,都不敢相信这是胆小怕事的你。”

我的眼睛一点一点看见了光明。

有人把遮在脸上的毛毯拉开,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一败涂地的我。

“真可惜,鱼鱼。你的每一步却都在朝着我要你走的方向走去。”

“多亏了你,我们的同盟协约左藤已经签好。知道是为什么吗。”

“现在,不妨猜猜你的朋友正在哪儿?”

傅连城睨视着我的眼睛,笑眯眯地用手抹去我不知何时流出的的冰冷泪水。

“他就在左藤停靠着SLP的码头边的船上。”

“是你亲手把他送去的。”

刹那之间,我只觉得自己一下急痛攻心,从腹内一股热流直直地顶到了我的喉咙,一股腥味含在嘴中。

傅连城微笑着伸出手,淡淡地抚摸着我的额头。

“你放心,左藤淳一会好好的待他的。他喜欢漂亮的玩具,喜欢用他的方法慢慢折磨他们。听说他喜欢做人体标本,拿人浸透在福尔马林里欣赏是他最大的乐趣。”

“你觉得洛项东可以熬的住多久?”

我从来没有那么那么恨着过眼前的这个男人,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样捏紧了我的拳头试图要对准他的太阳穴狠狠地砸过去!

我的眼睛蒙上了一层血光,我好恨他!除了这一个词,我找不出任何可以替代的字眼。我悲慨弥深,犹如被人剥肤之痛般的嘶吼道。

“傅连城!!!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恨你!!”

傅连城银灰色的双眸陡地缩紧,他冷冷地一把扣住我挥舞着的手腕,重重地把我压在床上。

“这是我的错吗?”

“你们之间是友谊吗?或者你已经对他有了爱情?!!还是你已经跟他做过了?!”

我只觉得不能忍受了,我挣扎着要从他对长久以来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就算是没有了手,我还有脚,我还有牙,我有一条命,我再也不要被这样的一人肆意攻击,随意侮辱了!!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

我涨红了我的脸,我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用脚踢向了他。

“你滚开!!!你那肮脏无耻的脑袋里除了这些东西还有什么?!!你根本就是一头猪,彻底肮脏龌龊的猪!!!”

“我告诉你,对!!我就是爱上他了!!怎么样?!不可以吗?我韩似于爱他爱的要死要活,我就愿意为他赴汤蹈火!可以的话,我还愿意永远跟着他!!你管得着吗?!!你以为是谁?!!!”

我激愤的狂焰在体内猛烈地燃烧着,咬牙怒目,拼死一搏地用挣脱出的右手拿过一旁案几上的水杯重重地砸向了他的身体。

“咣噹”

变成碎片的玻璃,让我瞬间恢复了神智。

我在做什么?

我望着他脸颊上被玻璃划开的血痕,和洒满了一地的冰水。

然后,我望着自己的手,这时我才明白我刚才差点就要杀了他。

我知道我自己这样很可笑,很无能,可是我望着他流着鲜血的侧面,我再也没有了一点力气。

我一退再退,全然没有了那一刹那间的勇气。

傅连城此时不怒反笑了起来,只是他眼眸的颜色顿是深了起来,变成了有如阴霾天气中的暴风。深浅交错彷若翻腾的烟雾。我知道我已经把他惹到了极其愤怒的边缘了。

“韩似于。”

“你好样的,你够狠够可以!!”

我只觉得自己的头皮一阵发麻,疼痛让我顺着毫不留情死死抓住我长发的手仰起了头。傅连城低嗄地冲我笑了起来,森冷的目光犹如锐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你不是说跟我没什么关系吗?”

“好,我们过去的关系你已经否认了,那么现在我们就好好的重新建立我们的关系!!!”

当那个带着特殊体温的物体覆上来的时候,我想那根本不能算是一个亲吻。

我只是觉得非常的疼痛,那样的碰触,贴合,和暴虐的入侵。粗鲁的翻腾搅动。他温热的舌头在我的口内四处横行。甚至他的手死死卡嵌着我的下颚。这个吻就是在无休止的蹂躏中进行着。

我们之间不是没有过亲密无间的关系,可是哪一次都不若这次这样叫我喘不过气的窒息感觉越来越强,就当我的意识即将陷入昏眩时,一股剧痛蓦然传来。

我看着他粗暴扯破我的衣物,然后一一弃置地板,在傅连城的狂乱眼神中我能够预见到自己即将面临无从遁逃的灾难。

可是,我僵硬地躺在他的身下,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他想要的时候什么都不能阻止他,我曾经有过极其惨痛的教训。和他的欲望作对没有一点好处。

也许是见我没有一点反应,傅连城有点困惑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他凑近我的耳旁,用勃发的情欲而略显沙哑的声音问我。

“怎么?分开了那么久,你的身体也想我了?”

我冷冷嗤笑地盯着他。

“你上啊!!”

“无所谓了,反正两年前你不就玩过这个身体了?!”

“你想要你拿去好了。你要什么姿势,你要我怎么样做,你说啊。你说的出我就做的出。”

傅连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他用他特有尖酸刻薄的语气对我讥讽。

“是啊,我都忘了,你在我身下曾经有多浪。”

“我们在红叶馆的时候,你可是三天都没离开过我的床呢!”

我承认我伤心了,我承认我绝望地不想要从他的嘴里说出那样的话。我控制不了我的情绪,我就像是一个最拙劣的演员,企图用最蹩脚的台词掩饰我的心情。

我再一次用力地推开了他,长久积压的在我内心的情绪在那一瞬间溃堤而出。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对我?…你瞧不起我,你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

我傻透了,我是天下最蠢最傻的一个女人。用我干哑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哽咽,惨败颤抖的嘴唇对一个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的男人嘶声力竭。

傅连城不再说话,他那淡漠的眼中是一抹我永远也不明白的异样情愫。他默默地凝视着泪水不断从我的眼角涌出,滑落、直到打湿了他的手掌。

或许是我的错觉,在他拥抱之前,我听见了一声叹息。

“鱼鱼。”

“是你不肯放过我。”

番外篇

昨夜的南风轻轻新月弯弯

有人徘徊深夜愁绪吹不散

似醉似醒那午夜的梦渐渐离我走远

今夜的寒星点点,浮云淡淡。

有人追寻往日回忆悲欢

是苦是甜那失去的爱,一去不返。

总是忘不了他深情款款,为他编织密密的情网。

千缕万缕的情丝割也割不断。

夜已深,我心茫茫

他的模样始终来回旋转

是梦是幻那每一句誓言还在耳旁

两年前,是他们相遇的时光。

她,留着一头及腰的长发正奔走在家乡的田梗上。她被太阳晒黑的皮肤,闪耀着年轻的光泽。她纯净安静的眼眸是没有被污染的快乐平淡。她从未料到自己的命运会发生怎样的转变。

她是210X年生人,降生在一个边远小镇寒冷的除夕夜。

今年她正好二十二岁。刚从一所护理专科学校毕业。正是女人最韶华的时光。她穿着一套的白色连衣裙,梳着被母亲紧编成辫子的长发。偶然还有几丝肆意的碎发还是窜出来。

她第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个健康干瘦的农村女子。在自然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却又是未受到过体力劳作的粗鲁对待。

在她身上,你能感受到一种特别矛盾的气质,隐藏在她略为平庸的体内,于她的容貌形成鲜明的对比的。仿佛一朵尽力绽开的山谷花蕊,虽然没有灿烂的景象,流于平常,但是却充满了力量和风韵。如同所谓的气质借由她的眼睛向外散布,遍及她的周围。

此时此刻的她非常快乐,她霍地把行李放在脚下,略带兴奋又紧张地开始用好奇的眼眸看着那些在她眼前匆忙而过的人们。他们和她在田园间见到的父亲和哥哥大为不同。这些城市里的居民对于从小镇上的她来说,显的如此神秘又新鲜。他们行色匆匆,面无表情却有似乎各怀心事。

她望着他们在心里暗暗的忖度。

今天究竟是谁会到车站来接她?

就这样,在高速通道的大厅里,她从早上一直站着等到了暮色沉沉的傍晚,说好要来接她的人却依然没有出现。

怎么会这样?

那女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种莫名的担忧涌了上来。现在的她又累又渴又饿,却不敢离开原地半分。

母亲临行前的交代回响在她的脑海中:幺儿,你能去首相府做工是你父亲借了钱寻到的出路,记得要好好的干啊。以后想个办法留在城里,就不用回来受苦了。

那朴素女子窘迫地抿抿唇,毕竟是她第一次一个人独立出来闯世界。碰到了难题还是下意识想要询问家人的意见。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行李包找到了移动电话。

正要拨号时,却听背后有个声音唤她的名字。

“韩似于。”

她下意识地弯着腰提着自己沉重的行李,认真的记下正走在她前面张妈对她的交代。

“这里的规矩是早上八点工作,晚上十点休息。”

“不过,你不是在厅室内工作,你可以在晚上五点以后有自己的时间。三餐你去仆人们的餐厅去吃,但不要逾时,不然就得你自己饿着了。”

“还有要记得在首相府不该你管的事不要管。不该你说的话,半句也不要多。平时你不要去花园以外的地方。先生不喜欢下人们到处走动。”

韩似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我知道了。”

张妈略带威严的眼神紧紧地盯着这个初来咋到的新女仆。

“你要明白在首相府里工作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虽然你是杰克介绍来的,但是我们对于园丁的要求也是不低的。你要是不能把花园里的花养好,我们是会辞退你的。”

韩似于眨了眨眼,笑着努力地保证道。

“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干!”

张妈望着她单纯的脸庞,此时终于稍稍假以辞色。

“嗯。年轻人一定要能吃的起苦。”

接着,她带着韩似于来到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把搁置在架盆上的袋子放到她的手上。

“这就是你的房间。袋子里面是给你的牌号和登记册。牌号是你以后出入首相府都要用到的。登记册是记录你的工作时间用的,到时候你要靠它领你的工资。”

韩似于连忙接了过来。这可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两样顶要紧的东西了。

张妈借着灯光看到这个女子,满头大汗又疲惫不堪的样子,动了动侧隐之心。

“好了,别的事情明天我会好好的交你的,今天你就先休息吧。”

闻言,韩似于对正要离开的她诚恳地鞠了鞠躬。

“是,今天谢谢您了。”

张妈不可察觉地笑了笑,这个乡下来的姑娘还是挺懂礼节规矩。

“好了,你休息吧。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点吃的来。”

那天夜里韩似于没有力气梳洗,就躺在带着微微有点潮霉味的床单上幸福又无限憧憬的笑着,她终于来到了城里,终于有了一份工作,这对于她的整个家庭来说是一次多么重大的改变。她的家人极有可能因为她而从此过上一种更好的生活。

在炎炎的烈日下,她蹲在花圃中用铲子把地上的土一点一点地翻了起来,然后抓过一旁备好的细沙。再用手把一些草木灰搁在她攫起的坑底做成了底肥。虽然在这样的高温下工作,她早就热的汗湿了所有的衣物,但是她不愿懈怠地做着手里活计。她已经来这里工作了一个多月,苦是苦了些,却没有人会对她干涉什么,也不需要去为了人际关系去费神,只要每天对着花草,生活简单又平和。而且毕竟这些苦是有价值的,今天就是月底,那就意味她就要拿到她的第一份薪水。

韩似于站了起来,满意地看着她忙碌了一个早上的成果。现在只要再洒上一点水,基本上就能大功告成,等着十天后的花期来就可以了。

“总算是好了,你们就等着开花吧。”

韩似于笑着伸展了一下自己不免有点僵硬的胳膊,决定到一旁的凉棚花架下去打算休息片刻。她可不希望过分劳累弄到自己中暑的地步。

而他却坐在花架下的躺椅上正定定地瞧着她。

刚刚转身的韩似于不由吃了一惊。

她想不到就在咫尺的地方居然还有人坐着,可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个气定神闲地坐在阴影里的男人冲着她笑了笑。

韩似于边走边抹去自己额上的汗水,越发奇怪地打量着那人。

凑近了看才发现在如此高温的天气里,此人居然穿着长袖长裤,而蓄着浓密的络腮胡子和鼻梁上架着的黑色墨镜更是挡掉了他的大半张脸。

是不是有病啊?这么热的天,他不怕给捂出痱子来?

韩似于忍不住走到他的面前问道。

“你是谁,怎么到这里来了?”

坐在躺椅上的男人抬眼瞧了瞧满头大汗的她。

答非所问地咧嘴笑了起来,亲切地把他手里的水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上去好像很热,要不要喝点水?”

韩似于愣了愣。

不得不承认,这个看上去怪异的男人笑起来却真的是非常有亲和力。叫她莫名其妙地心安,卸下防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人递来的水杯急急地喝了下去,那么长时间站在阳光下,她的喉咙早就渴的冒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