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她呐呐地就如同被抽干力气一样地笑了笑。

吐出一句。

“全都成灰了。”

他坐在那里的样子比起第一次他们见面时,简直是天壤之别。

那俊秀完美的脸庞,于生具来的贵族气质,显赫的家势背景。

他不是伙夫,也不是和她在红叶馆缠绵的傅连城。

这个他,是这个国家的首相。

韩似于无声坐在已经套上她手脚的电椅,默默地注视这他。

也许是留意到了她的目光,他侧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很平常的一眼,就像他看着甲乙丙丁一样。

韩似于心里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

鼻子。

突然非常想站起来,走过去求他一个拥抱。

可是,好远,栅栏外和栅栏里,是两个世界。

一贯成稳镇定的斯蒂文,此时此刻却不免有点手足无措。

她能行吗?她能够安全顺利地通过测试吗?

“先生,这样会不会有危险?”

“毕竟韩小姐没有受过特殊的训练,万一她要是不够镇定的话…”

傅连城气定神闲地摆摆手。

“没关系,就算她被测出了说谎也没关系。”

斯蒂文一时语噎。

“您的意思是…?”

傅连城把玩着左手上配戴的蓝宝石银戒。

“只要有了这样的政治丑闻,不管是谁他都无法再继续呆在皇家议院了。”

“而且,斯帝文你考虑的太多了。她不会有问题的。”

傅连城斩钉截铁地笑着。

“她可以做到的。”

“为了我,她什么都可以做到的。”

第二天有两个新闻上了头条。

一个是废都海最美丽的公主即将回国了,而第二个就是废都海的费尔多爱德华——霍思特公爵和财政外长杰瑞克---安德鲁

同时涉嫌谋杀首相。”

在这间华丽气派的大厅里曾经接待过许多不同身份的客人,但没有一个能向现在这个坐在沙发的男人一样沮丧惊惶。

他肥胖的身躯被挤在略显窄小的西装里,如同现在他由于紧张而僵硬的表一样有些可笑和可怜。

他愣愣地瞧着正站在土耳其地毯上的黑衣男人,抖抖缩缩地问。

“先生,天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个证人,简直是为他开路,一下子把老公爵和我都咬进去了。”

而那个男人很是凶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侧过身用力地捏紧了手里的杯子。

“傅连城,那个杂种!!!”

“真没想到他居然想要跟我们玩这手?!我以为让他把费尔多除掉就可以了,谁知道他还想一箭双雕。真够毒的!!”

而那个胖男人不可遏制地在额头上冒出了涔涔的冷汗。

“那我该怎么办?先生,您一定要帮帮我,我后天就要和公爵一起去法庭接受审讯了…我,我…我什么都没干过啊,先生,我…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这件官司会扯到…到我的头上…先生…我求求您…您要救救我啊。”

说着说着,那个矮胖的男人竟然由于害怕而跪到了地上,不管不顾地涕汜横流了起来。

那个黑衣男人很是厌恶地皱了皱眉。

这样没用没胆的人居然也能当了那么多年的财政外长?可是,他懦弱的性格和不负责任的态度又是他们所需要傀儡特征,是他们的以后在整个国会里的喉舌。如果不把他保住,老公爵滚蛋后谁来接替他的位置?

看来他也不得不忍耐。想到这里,那个黑衣男子走了过去把他扶了起来。用低沉安慰的语调说。

“安德鲁,你不用害怕成这样。案子还没有定,只要是老公爵不认罪,你也别认。有比你大的角色顶着,你怕什么?”

“而且,还有陛下会为你开脱,你不用害怕。”

这一席话总算有点作用,让这个胖男人慢慢地镇静了下来。

黑衣男子忖度着想了想。

“现在最棘手的到不是别的,而是要想办法搞清楚那个作为证人的女人是什么来头。”

恢复一点理智的安德鲁边用手帕擦着汗珠和泪水边说。

“那个叫韩似于的女人?我们手上有的资料上都没有她的信息,她就像是傅连城凭空冒出的亲信。”

黑衣男子冷冷嗤笑了几声。

凭空?只要是人就有他的痕迹,那会一点都找不出来?

“你听着现在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和手段去把她的身份和背景给我搞清楚。”

“去查她的背景?先生,要我看不如直接把她解决了不是更干净利落。”

安德鲁蠢笨的眼睛里杀过一丝阴鹜残忍的光。反正她现在作为污点证人被收押在监狱,他只要下个命令保管叫这个女人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黑衣男子气不打一处来,他嘲讽地撇了撇嘴。

“现在大街小巷都是这个官司的报道,一旦这个女人出了事反而显得我们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接着,他顿了顿。

“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翻供。”

一个星期后,废都海轰动一时的谋杀案终于宣告结束。

财政外长作为主谋按照律法被判决进了监狱四十年。

公爵由于主动认罪同时作为皇家身份而只是被贬去了职位,从此在也没有任何的政力了却没有影响封地和财产。

而皇室组阁选举则推迟到三天后进行。

在这次的选举中呼声最大的候选人就是首相。

他的宽容大度,不计前谦迎得百分之八十民众的支持率。因为在前天最后一次的审判中他念及亲情血缘主动提出撤诉。此举一下就获得人们的好感和信任。

同时,今天公主终于回国了。

她一边听着阁壁房间内的电视传来最新的新闻报道。一边默默地把她的衣服叠摆好地收进包裹里。

然后坐在硬硬的床板上等着再过十分种后有人来把门打开让她重获自由。作为污点证人,她因为出庭作证有功,被保释出狱。

窗外是一个艳阳天,她用手扣了扣发涨的手心。

抬眼怔怔地盯着墙上的影子,她的影子。

来接她的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年轻人。

他很是热情地把她手里提着包袋接了过去,然后忙不喋地自我介绍了起来。

“韩小姐,我是小王。是总管大人让我来接你的。”

说着,他咧开嘴笑了几声,郑重其事地掏出了个锦缎小包递给她。

“对了,这个给您。”

韩似于好奇地解开一看,包裹里的是一些橄榄叶。

小王摸摸后脑勺,半是窘迫半是卖弄。

“我妈说它们能去秽气。”

“谢谢。”

韩似于笑了笑,把它们放进了口袋。

韩似于一人站在监狱长的办公室的门外。而那个来接她的年轻人进去替她办理出狱手续。

于是望不见头的长廊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韩似于心想这样的日子是她在乡间连做梦都猜不到的。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她就从一个进城务工的少女成了傅连城的秘密情人,然后又变成了控诉皇室的证人。

是谁在操纵她的命运呢?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就这样望着落地窗发呆,直到背后有人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唤她的名字。

“韩小姐?”

韩似于不免吓了一跳,这人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况且,她定睛一瞧,自己不认识这个戴着墨镜,身穿黑衣的男子。

面对她的困惑,那男子露齿一笑,过分洁白的牙齿在这阳光下看来却有些鬼魅和阴森。

“恭喜你出狱。”

韩似于不知为何觉地从脚底升上一股寒意,莫名其妙的恐惧攫住了她的身体。

那个男人见她不作声也不回答,慢慢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来。

然后笑眯眯地继续问道。

“今天如此特别的日子怎么只有一个人来接你?”

“对了,你亲爱的————首相大人呢?哦————还有你的家里人呢?”

“我猜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应该还有一个哥哥?不知道你父母现在忙不忙,这可是一年里最忙的时候。你家的地该要收割了,又没有收割机两位老人该多累?”

韩似于的瞳眸不由发大了一圈,后背全是冰冷的汗水。

“你…你是谁?!”

那男子转过脸来,用手戏弄般的拍了下她的脸颊。

“我说小姑娘。你不是我们派去谋杀首相的同谋吗?怎么连自己人都认不出来?”

她顿时防备地瞪着他。

“你就是要杀连城的那伙人?!”

黑衣男子闻言开始大笑,似乎完全不顾及会被人听见。

“呵…呵,别叫的那么好听,连城?!”

“你们的关系还真不一般哪。也对,红叶馆他都带你去了,你们上床了吧。是不是很让你消魂?也难怪你挡不住他的魅力,首相大人当年在十七岁的时候就能让社交界的头牌忘乎所以,叫春连连。”

那男子轻蔑地看了她一眼。

“只是…红叶馆这样的地方不只一个。首相大人玩过的女人哪一个不是养在别苑里的?不过,没有一个能这么为他买命的。居然为他上了测慌电椅,连父母兄弟也都不要了。看来我们也要培养一下在床上的功夫才行了。哈…哈…哈…”

不要相信他的话,不要去理会那些不堪的言辞。

不要信!!不要听!!

韩似于死死咬紧了牙,拼命地告诫自己要冷静。

可是,

那奚落的笑声就如同一把尖刀一样,一下下剜着她的心。让她难以适从,无所遁行。

“别笑了,别笑了!别笑了!!!”

她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开始不住的颤抖,最后竟然喊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你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而那男子望着她失态的样子,冷冷地敛去了所有表情。

“不如你就回去问问你的‘好情郎’,你差点用命替他铺平了一条金光大道,他能不能替你家解决3千万的担保帐目?”

韩似于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哦~~~,原来你还不知道啊?”

他掏出一张白底黑子的文本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你父亲签下的担保帐。这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原本只是私人债务他不还也不要紧的。只要他的女儿按照我们说的改口翻供就会一点事都没有的。可是…啧啧…他的女儿好狠的心居然还是上庭了,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

“既然你公开‘背叛’了我们,那么你总得要为你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价。毕竟为了你的谎言,我们可是损兵折将了。”

“这不可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韩似于诧异地翻着有她父亲笨拙签名的担保文本,日期竟是三天之前。

“这当然可能。玩点小小的掉包计,你父亲可是个老实人。我们说什么他都信。”

“只是傅连城没有让你有收到我的‘信件’我很遗憾。可怜的小羊羔,赶紧回去,问问你的主人是怎么了吧。”

“什么信?”

韩似于倒了口气,慌张地向他追问。

什么信件,为什么她从来没有收到过?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她一点都不知道?!

“我猜你的‘信件’都被你的连城替你收起来了。准备准备等着我们起诉你父亲挪用公款,全家去吃牢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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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有时会让人沦为宠物。

而宠物没有主人的爱,就会死。

它拼命的拼命地蹭你,它拼命拼命的叫喊。

运用动物世界里通行的方法来表达,它爱你。

可是,主人会厌烦,当嫌弃它脱落的毛发弄脏了一件新衣,当不断的呼唤被认为一种低贱的发情。

最终,宠物的命运是被无望的爱情杀死。

“斯蒂文,他在哪里?”

还没反应过这句话,斯蒂文就被突然冲到来眼前的她吓了一跳。

零乱的头发,满头大汗。双眼里尽是焦急的血丝。她的样子看上去像急疯了。

“韩小姐?”

“你怎么了?小王没有去接你吗?你怎么这个样子了?”

他连忙放下手里正在擦拭的餐具,扶住已经气喘嘘嘘,踉踉跄跄的她。

韩似于却仿佛是被人施了法术,眼光直直地望着他,双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还是追问那句。

“他在哪里?”

斯蒂文犹豫地看了她一眼。

“您要找先生是吗?不过,他现在…在忙。你要不先回房去休息休息,等一会儿我让先生去找您。”

韩似于忡愣了一下。慢慢地放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