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嫣越来越感觉,自己不过是倪裳送给杨朴的爱情礼物,他们之间的故事曾经令自己感动,而现在,婴嫣想要杨朴的全部,而不是倪裳之外的部分。

只有一种可能的情况下,婴嫣才可以得到他的全部,就如梦里,倪裳永远地睡了。

婴嫣的心,冷得发抖。

小夏回老家探亲了,杨朴说:婴嫣,你若没事,就早些回家陪陪倪裳。婴嫣说好啊。心又一次颤抖起来,冷风忽忽地穿过身体。

很多很多的阴冷的场面,一下一下闪过心底。

包里揣了那把精致的刀子,回家的路上,眼泪莫名其妙地落,一个个片刻,婴嫣不知道身体里装着的是不是自己。

进门,到看见倪裳,一直是恍惚状态。

倪裳望着婴嫣笑,婴嫣手足无措,只想把包藏起来,却找不到地方,仿佛她一眼便能看见藏匿在包中的利器。

倪裳说:这么早啊。

婴嫣说:啊,下午没事。然后沉默。把包放在茶几上,用眼睛丈量了一下包和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

倪裳说喝茶吧。婴嫣说啊…恍惚,一直是要命的恍惚。倪裳拿茶,婴嫣一直那样看着她艰难地取茶罐,无动于衷。她细腻的脖子裸露在外面,很好的角度,很好的机会,只要取出刀子,一挥之间,她的动脉就会裂开。

婴嫣伸手,恰好她抬头,婴嫣一慌,包落在地上,隔着柔软的小牛皮,刀子还是在大理石地面上碰出了清脆的声音。倪裳迟疑地看她一眼:是不是包里有什么跌碎了?婴嫣说:没有,可能是手机,倪裳说:我看看,摔坏了哪里?

婴嫣捂着包,死死的,不给她看,倪裳眼里逐渐是了淡然的茫然,以及伤感,有什么戳痛了手臂,尖利的刀子落地时穿过了婴嫣的小牛皮包,刀尖扎进婴嫣的皮肤,血一滴两滴地落在地板上,宛若绝望的花蕾,越来越多。

倪裳望着婴嫣的恐慌,望着寒光四射的刀子,她笑了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女人的包里藏着刀子呢,要我给你包扎一下吗?

不了。

仿佛所有的阴谋已被洞穿,婴嫣紧紧抱着包,张皇跑出门,倪裳望着她笑:如果刀子是用在我身上的我会感谢你,我原以为看见杨朴的幸福我会快乐的,其实不是,你们的幸福近在咫尺,其实是我的煎熬,爱情是如此的自私,与曾经想象的不同。

婴嫣顿了一下,泪水哗啦就落下来。

回头的泪眼里,婴嫣缓慢说:这种幸福的爱情只是想象,杨朴给我的不是全部。

然后,浅浅的门槛,就绊倒了婴嫣,倪裳张着唇,那声婴嫣没喊出口,就听见了婴嫣浅浅的笑声,如绕梁的绝唱,回旋出去:原来,错了的不只我一个人。

尖利的刀子,在触地的片刻,穿进了婴嫣的心脏,让她不曾有片刻的痛苦就去了。

倪裳望着她苍白的脸,缓缓滑下泪水:你为什么要这么急呢?让小夏回家,是因为我的安眠药已经攒够了。

连谏的爱情■ 让爱来一次生死两相许

第一次见到安宁,她站在设计部门口吸一瓶酸奶,背了驼色双肩背包,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努力眯起来的眼睛看我,我知道,这肯定是个宁愿眯眼看世界也不戴眼镜的近视眼美人。

最近,公司市场部和我们设计部正在招兵买马,看模样,十有八九是市场部新招来的公关美女,能进我们设计部的几乎清一色大男人,瞅她吸酸奶的贪婪劲,最多也就设计个儿童乐园里的卡通玩具房,谁敢把高楼大厦交给她设计?

每天早晨6点,我家隔壁准点响起震耳欲聩的摇滚,那对酷爱摇滚的夫妻我拿他们没办法,数次交涉失败后,我只好把摇滚当了闹钟,几年下来,我愣没迟到过,拿过公司N次敬业奖金,因为每天早晨都是我第一个来公司。

她的酸奶已喝光,正捏着空盒找不到地方扔。

我掏出钥匙说:小姐,新来的吧?市场部在左侧第二个门。

她忽闪忽闪黛色的睫毛:我是新来的,去市场部干什么?

我笑,指着门楣上的牌子:这是设计部,市场部在那边。

她瞥我一眼:那几个字我认识。

我真不明白现在的女孩子,明明是去市场部,为什么非要赖在设计部门口?我不理她,开门。她居然跟进来,溜溜达达的样子很像领导视察,居然站在我的图板前看得有模有样,早晨的太阳,光线恬淡地穿过了窗子,穿过湿润而单薄的空气,打在她细嫩的脸上,闪烁着毛茸茸的细微金光,她拿起一支铅笔,刷拉刷拉地在我尚未完工的图纸上一通乱划,天哪!那可是我谋杀了一周的脑细胞还没搞定的设计,鬼才知道,她的鸦涂会把图纸搞成什么样子!

我跳起来,喊:你干什么?

她居然很无辜地看着我:我没干什么哪。

我一把夺下她的笔:还有比你干这个更糟糕吗?心疼地看看被她糟蹋掉的设计图,呀,我苦思冥想处理不好的阳台和楼梯拐角,在她几笔点化之下,居然呈现完美态势。

我目瞪口呆,看她,水灵灵的,高中在读的中学生模样,靠在窗边,嘴巴里塞了口香糖,嚼啊嚼的,兀自看跃出楼群的大太阳。

难道这小妞懂设计?几笔下来,顶得上我一个周的脑袋辛苦,我堆上真诚的微笑:小姐,你也懂建筑设计?

她乜斜着漂亮的眼睛笑。我说:小姐要懂设计,干脆在设计部干得了。

她不语,低头,拿出一块面巾纸把口香糖包了,扔进垃圾筐,顺手仍到我桌上一个小本本:我本来就是来设计部上班的,你看不像?

小本是毕业证书,我翻开,姓名:安宁,年龄:25岁,学历:民用建筑系研究生!

看着我张口结舌的模样,安宁乐,剔透亮泽的指甲弹钢琴般丁冬丁冬地扣击着桌子说:嗨,傻什么傻?都是面嫩惹的祸,不怪你啦,以前还有人以为我不学无术,高中没毕业就弄一假文凭出来骗人呢。

我激动:以后谁再敢说你假文凭,跟我说,我去拍他,就你刚才这几笔,绝对见功夫。

其他同事来了,嚷嚷着:嘉梁,一大早就约会啊,约到办公室里了?

我得意片刻,有正中下怀的感觉,这小女孩子不错,嘴上自然要虚伪一番:胡说什么,这是新来的同事,安宁小姐。

结果是,所有人和我最初的反应一样,张口结舌。我开始大肆宣扬安宁的出手不凡,并把安宁帮我完善的设计展览给大家看,大伙瘪瘪嘴,虽没说什么,但我读得出他们眼神里的意思:骗鬼去吧,讨好女孩子,居然用这样的手段,把自己的劳动果实硬往别人头上按。

我只好望着安宁笑笑,表示无可奈何。

安宁也耸耸肩,好象对这样的场面已是司空见惯。

直到人事部来人,安排了安宁的写字桌,大家才相信这是真的,以拖凳子弄出一片纷乱的声音表示抗议,大有跟一高中生模样女孩在同一办公室画图纸是侮辱他们智商的意思。

好在安宁货真价实,跟我合作过几张图纸后,就让设计部的大男人们口服心服。

没事做时,安宁像一只快乐的麻雀,叽叽喳喳旋转在每一张写字桌间,让设计部的大男人们很是开心,画图纸时,她皱着细细的眉毛,宛如沉思的天使,久了,就有同事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撺掇我:嘉梁还不下手?

我只有苦笑的份,我拿什么追她?虽然没有足够的丑陋,也绝不是帅哥级别,学历没人高,家境更甭提,安宁爸爸是市府机关某处长,妈妈更是厉害,挂着局长头衔,站在她家门口都有人家檐下走的感觉,这恋爱还怎么谈?而我,考大学跳出农门,是一切靠自己打拼的第一代城市移民,若是被她拒绝了,伤了面子,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再说我若追她,搞不好还落一攀龙附凤的恶俗罪名,喜欢还是藏在心里吧,过于委屈自尊的事,我不干。

后来,同事们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和安宁绝对一双金童玉女,你们两个结婚,还会省下我们一份红包呢。尽管心里在蠢蠢欲动,我依旧在面上做无动于衷状:官宦人家千金,我哪配得上?

久了,安宁竟然有事便喊:金童,玉女请你过来看看设计图纸。

我起身,周围就有轰然的低笑,当然是善意的,我做正经状:安宁,请不要叫我金童。

安宁乐:等你有了女朋友,我就不叫了。

就你这样叫,我上哪去找女朋友?

安宁白我一眼,很伤她自尊的样子,撇着小嘴巴甩手走人。

一天,设计部只有我和安宁,我正看报纸,安宁哒哒走过来,懒懒地依在写字桌上,合上我手里的报纸:嘉梁,我要死了。

这鬼家伙肯定又在琢磨点子折腾我,不理她,摊开报纸继续看。嘉梁,我真的要死了。她把一本病例放在报纸上,我抬头,看她的脸,果然,有一点苍白,水气温润的睫毛也显得干燥,我迟疑着看病例,除了安宁自己填写的姓名、年龄以及职业,大夫写的诊断如天书,我看不懂。

我说:安宁,你吓唬我?心里却酸一下,虽然我没勇气追她,但我明白自己是百分百喜欢她。

白血病。说着,她合拢病例,折身塞到包里,然后回来和我一起看报纸,一脸恬淡,如无关自己,她越是这样我越难过,报纸上的文字已是一片模糊,脑袋在没命地翻腾,安宁,快乐的、漂亮的安宁,难道真的…我眼里涌上阵阵潮湿。

很多美好她还没来得及享受,比如将来,将来她还会有幸福的爱情。

我哽咽:安宁,白血病不是绝症,可以找合适的骨髓配型移植骨髓。

我在脑袋里飞快翻腾,怎样救可爱的安宁,让全公司为她捐款做骨髓移植。我边想边口不择言地说。安宁淡淡一笑:我父母把手术费准备好了,就看能不能等到合适的骨髓配型了。

安宁回自己的写字桌,微闭双眼的样子好象很疲惫,我说:安宁,你不要上班了?安宁蔌然张开眼睛:不上班,难道让我无所事事等死?还有,不要告诉别人,我不喜欢别人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

我说好,不告诉。片刻之间,我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她,只能眼睛酸酸地看着她。

直到下班,写字楼里陆续响起关门锁门声,整栋大厦渐渐安静,逐渐暗暗淡下去。我在写字桌边发呆,末了,安宁懒洋洋说:嘉梁,下班了。

我说:哦,你该早点回家,要我送送你吗?让她单独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很不放心。

随便你了。

我们出了写字楼,微蓝的夜空有稀疏的星星在闪烁,慢慢向公交车站走,安宁突然站下:我们不坐车,你陪我走回家好不好?

我拒绝:不行,你会太累的。

安宁却突兀地哭了:总是听别人说爱情很美,我还不知道爱情的滋味就要死了,呜呜…我多冤…

我说:安宁不哭,不哭…张皇着手,不知该不该给她擦眼泪,或是不是给她一个宽慰的拥抱。

安宁一头扎进我怀里:嘉梁,在我死之前,你做我的男朋友吧,让我感觉一下爱情的美好。

短暂的幸福感涌过心头,然后是心痛。安宁边把眼泪蹭到我身上边说:你就当成全一个将死女孩子的心愿。

我怎么能够不答应?以前是害怕拒绝不敢追,现在,只要可以,我愿意把所有的爱都给她,让她感觉这世界是美的是暖的。

我告诉安宁,只要是她喜欢的,我什么都答应,安宁仰起脸,颊上挂着晶莹的泪珠,以及慢慢扩散的绯红:能给我一个吻吗?

我的心,仆仆,狂跳。一个绵长而笨拙的吻盖上她的红唇。

我和安宁,终于成全了设计部每一个人的心愿,安宁的精神很好,基本看不出是身患绝症之人,和我一起走在路上,蹦跳自如,我常担心她会累着:安宁你没感觉累吗?

安宁很快乐,她说爱情真好,让她忘记了病疼感觉不到累,如果一辈子都这样该多好,安宁不知道,在我心里,真的是把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当一辈子过的。那些日子,我到处寻找治疗白血病的偏方正方,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而安宁的感动用反复的一句话表达:嘉梁,我真的很爱你,如果我能活下去,一定纠缠你一生一世。

我渴望让她纠缠一生一世。

有了安宁,我的家,终于有了饭菜飘香,这个小女子,不仅有高高的学历,还有一手好厨艺,下班就拽我去超市买东西,黄昏里,和我拥挤在窄小的厨房,她裹着围裙叮叮当当敲锅沿:亲爱的,美食来也。

她天真而专注地看我吃她烧的菜,一副幸福无边的样子,她一次次对我说,让我们用吃来表达对生活的热爱。每次听她这样说我就心酸,她那么热爱生活热爱幻想,而她的生命,究竟还能支撑多久,菜哽咽在嗓子里,她拿起勺子,做狼吞虎咽状诱惑我吃,为了让她高兴,我只能继续吃。

转眼过了两个月,一天晚上,安宁问我:嘉梁,如果不是我得病,你会不会追我?

我笑笑:有心,没有勇气,我知道你会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

安宁狰狞着眼眸看我:哼,男人抛弃女孩子时都这样说。

我忙忙解释:我说的是真话,像我们这些第一代城市移民,所有的打拼也仅仅是原始积累,现在谁不现实?会爱我?

安宁紧紧地盯着我,不说话,一下一下掐我的胳膊,她一生气就掐我,捞哪掐那,边掐边嘟哝:第一代移民怎么了?我就爱第一代移民的打拼精神。只要她高兴,随便她怎么折磨我。

正当我庆幸伟大的爱情阻止了病魔对安宁的进攻时,她却突然晕倒了,是个周末,我们在海边捡贝壳,安宁捉到一只横行霸道的小螃蟹,猛然站起来冲我喊:嘉梁,我捉…我看见我的安宁,软软的,倒下去,我吓疯了,抱着她喊安宁安宁,她不应我。美丽的长睫毛覆盖着紧闭着的眼睛。

我把她驮在背上,没命的往附近医院奔,冲进急诊室,我告诉大夫,她有白血病,在海边晕倒了。大夫看了她一眼说:不像啊,有病例吗?我从安宁的小背包里翻出病例,塞给大夫。

到底是大夫,能看懂另一个大夫的天书:谁说她有白血病?不就是低血糖嘛,说说怎么晕倒的。

我晕,奔跑了一路,以及得知安宁根本不是白血病的幸福感,都让我晕。

听完我的描述,大夫说:低血糖的典型症状,以后注意点。

大夫做了简单处理,安宁就醒了,一副很是懵懂的模样,看着她可爱的嘴脸,我已逐渐明白了她的险恶用心,不就是设计个圈套跟我谈恋爱嘛,既然我也喜欢,何不就此装傻中了她幸福的圈套?

所以,当安宁紧张地询问大夫有没有给她做检查时,我说:大夫很忙,让我们等一会。

安宁腾地站起来,拉起我就跑,我的心,那个乐,那个美,就甭提了,继续做全然不知情状,看看这个小妮子能玩出什么新花样。

一天,安宁一脸哀伤说:看来,和我相配的骨髓是等不到了,呜呜,我还没结婚呢,呜呜死了多冤…

我拥抱她安慰她,捧着她的小脸说:亲爱的,我愿意成全你到底,我跟你结婚吧。

安宁感动得一塌糊涂,一双小手忘了假装无力,紧紧拥抱在我腰上:嘉梁,你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你不爱我,结婚了我又死不了,会害你一辈子的。

我说:不怕,被你害,幸福着呢。

要是结婚不久我就死了,你会伤心吗?

亲爱的,多吃点糖就好了,低血糖不会死的。

完了,我说错话了,安宁也张着美丽的嘴巴,第一次看见她画的设计图,我就是这模样:张口结舌。

连谏的爱情■ 水中花

对路远说了对不起,他不想做踏板最终还是做了一次,我想做牡丹,却最终却把野花与水中花统统做了一次。

一,一朵野花的爱情

李晶莹疯了,不嫁港佬誓不罢休。她比画着我居住的复式公寓说:“你看看,你只和港佬有了那么一腿就足够我挣扎一辈子,凭什么我不嫁?”

我只好说你嫁你嫁。李晶莹却一直没找到可以嫁的港佬。没有人相信我爱的是房子的主人而不是房子本身。

和港佬齐伯阳在一次冷餐会上相遇,开始一场劫难般的爱情,他说喜欢我时省略掉了远在香港的婚姻,等我知道了他有个贤惠的太太,却已是爱他爱到不在乎所有背景的程度,在某个晚上,我像一只流浪猫一样被他拎回豪宅,几乎没再回过租来的房子。

我一边居住在他的豪宅,一边朝九暮五地既公交车赚取在他看来可怜的薪水,用他的话说,只够交这所房子的物业费,许多次,他说:“算了吧,你在家呆着,我一松指缝就够你花的了。”我说:“不干,不想让你认为我是爱上你的钱,我要自己赚钱活着,然后和你恋爱。”我坚持赚取杯水车薪的薪水让他好笑。为示清白,我从不用他的钞票,去掉我坚持和齐伯阳AA制的物业费,我的薪水只够每天中午吃一个面包喝半斤牛奶,可是我快乐,因为我爱他的时候坚持了自尊。他常常话锋一转说:“可惜我有太太了。”

我知道,即使齐伯阳没有太太,他依旧不会娶我这样乏于应酬,不会在他人之间周旋若鱼在水的女子。我只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做商人的太太,只适宜于被他带去野餐而不是出入酒会,注定一朵被偷闲的野花而已。

齐伯阳可以一边摸着我的脖子一边给香港的太太打电话,叽里咕噜地说粤语,以为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妮子听不懂,他不知道,我的语言悟性有多么好,几次之后,他叽里咕噜的话,我就已听懂大半部分。有时,李太太会玩笑着问他有没有找个大陆妹子充饥?齐伯阳就会哈哈哈地大笑着说:“有有,现在身边就有一个。”

他拿大实话就蒙骗千里之外的太太,连眼睛都不眨,两个人放肆地笑。我就拧他的手,拧得他面目狰狞,声音一如既往温柔,我就站起来,上楼,趴在二楼扶栏上,冲着客厅做要跳下来状。

齐伯阳放下电话就说:“嗨,你去阳台跳,这里太矮点了,跳下来死不掉的,还会弄坏你的胳膊腿,很疼的。”阳台距离地面30多米,我们住16楼。齐伯阳知道我多么贪图活着的快乐。

只好,我坐在二楼的走廊上哭,齐伯阳慢条斯理地爬上来,抱起我扔进卧室,抚摩我的脖子。话在眼睛里,意思是:不是早就说过吗?情人而已。

我哭够了,就说:“齐伯阳,我要嫁给你。”

我的声音像火,一下子就烫着他,他飞快跳起来,惊恐地看着我:“嫁给我有什么好,你看看我太太,倒是嫁给我了,被我骗得多惨?”

我说:“我喜欢被你骗,就是喜欢被你骗,求你给我一次上当受骗的机会。”

齐伯阳就回得稀疏,我知道他还喜欢着我,不舍得放弃。这样疏远的牵挂,不如没有,他不声不响地回来,丢给我不死的诱惑。

他回来,我贴在他身上哭,他一声不响,掰开我扣在他身上的手,吻我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

我告诉齐伯阳,真的真的我不是爱他的钱。为了更充分地证明给他看,除了鲜花我从不接受他的礼物,这样的爱情在我的感觉简单而干净,齐伯阳会不会这样想?

我绝望地看齐伯阳,他就抱起我,放在胳膊里吻,让我一点点抛弃掉纠缠在心里的爱与不爱的实质,只在最后的片刻我才能明白:在爱情里,如果钱一旦失掉平衡,那么钱就是让人最最无话可说的东西,很多东西我无力证明。

齐伯阳是我的大树,却只是幻影而已,我想依时,他总在快速后退,依下去,除了摔疼自己不会有其他。

我告诉自己,不爱他了不爱他了,却管不住心。

二,爱情踏板

李晶莹挥舞着一张报纸来找我,她说:“乌兰,你看看,有个港商征婚呢?”她刷拉刷拉地翻开报纸塞过来。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想嫁港佬都想疯了。

李晶莹让我替她那个男人打电话,她怕被拒绝后丢面子。

我说:“李晶莹,你不怕被人以爱情名义变成第二个我?”

李晶莹睁着大大的眼睛:“你这样有什么不好?”她只要荣华,至于爱与不爱,在其次。

李晶莹眼里,旋转着万花筒样的憧憬,她说:“快点快点,不然会被别人捷足先登的。”我只好捞起电话,打过去。还好,男人询问了一通芳龄以及职业什么的,就约在了望海酒吧。

李晶莹拽我一道去壮胆,她翻箱倒柜给我找衣服,套在我身上就不言不语地望着笑,我站在镜子前看自己,知道李晶莹想让我做绿叶,她穿了我最最漂亮的意大利时装,那是我为了出席齐伯阳的酒会买下的最最奢侈的衣服,买它的时候刷掉了我银行卡上的所有数字。我套着肥大柔软的白色休闲装,站在窗前,像只负重累累的飞蛾。

我们坐在望海酒吧,等一个叫路远的港佬。他将会手持一朵蓝色的玫瑰出现。

李晶莹矜持而紧张地喝光两杯咖啡两杯果汁,她不得不一次次去洗手间,而那个叫路远的港佬还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