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若有所思的勾起唇,金眸深沉。

……

“先生,很抱歉,但是……我们的人和官方的人被挡住了。”看着安瑟斯阴沉的眼里闪过的狞光,拿着电话男人赶紧满头大汗补充:“但也只是十分钟而已。”

“十分钟?”安瑟斯冷冷的勾起唇,目光阴冷而嘲弄:“Liberation Army Of Blood的人十分钟能把你活活扒下二十层皮。”

“先生……”刚刚亮起的灯照在男人脸上,一片惶恐苍白。

“算了,去把我的枪拿来,嗯,对了,还有那个‘控制器’。”安瑟斯冷淡的命令让男人抖了抖,惶然然的看了安瑟斯片刻,还是转身去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血的解放军已经打通了通往这里的通道。”安瑟斯看了看控制器,轻哼道,那群亡命之徒果然还是只受KING控制,他早该察觉的,零尘和蓝都只是个幌子而已。

男人不可置信的抬起脸:“先生,难道你……但是那条通道是政府为您留的啊,我必须带您走。”

“如果逸月的维生仪器再次断电,那对他的脑损伤就是不可你的了。”安瑟斯看着玻璃罩里的安静睡着的人片刻,淡淡的道。

那个女人比他想象的要狠或者说聪明……

“那您……”

“我?”安瑟斯微微勾起唇:“我也不知道,但唯一能确定的是,我不会再和逸月分开,再也……不会。”

没有人,没有人能再把我们分开……上穷黄泉下碧落,如果不能一起生,那就……一起死吧。

深情的低喃里带着的偏执、疯狂与阴寒让人不寒而栗。

“啪啪啪……”忽然传来一阵希拉的鼓掌声,清浅淡漠的女音响起:“议长大人的深情告白真让人感动,中文不错。”让她几乎觉得她是那个拆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坏人……哦,不,在西方该说是罗密欧与朱丽叶。

“这是逸月最喜欢的中国词句,他总是满怀温柔的写在每一本书的的开头,可惜最初的我并不明白。”似乎完全不在乎白夜的出现和自己得力助手仓皇而逃,安瑟斯伏在玻璃罩上专注的看着安静沉睡的人儿。

“可惜,这次并不是送给你的,不是么?”白夜轻笑,尖锐的话语并没让安瑟斯有任何反应,他只是抬起身子,略略扫了眼她身边。

“威廉呢?”

原来这人眼里除了逸月还有第二人,不过若不是为了利益他也会放弃掉,白夜扬了扬手上的金属小玩意:“在这。”

“也许我真的是小看你了。”看着那金属遥控器片刻,安瑟斯微微一笑,目光扫过白夜身后站着的明显在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儿后压抑着愤怒的KING:“你觉得我会答应拿逸月和你们换威廉?”

如果他没看错,他们外面站了好几位虎视眈眈的血的解放军成员。

“为什么不?我想不出好的理由。”白夜耸了耸肩。

安瑟斯沉默了一会,慵懒的擦拭着自己手上的精致的手枪:“知道我为什么能从科学界转到政界一样成功么?”

白夜挑眉:“这是《时代》杂志的访谈?”

安瑟斯抬起与神父相似却更阴鸷的眼,露出个完美的却如冰川般森寒的笑:“因为我一向善于让游戏规则为我服务。”

安瑟斯子弹射出的瞬间,整个房间忽然瞬间天旋地转一般,一阵剧烈抖动,所有的一切就像忽然换了位置。

几名血的解放军成员都跌的七荤八素,跌跌撞撞爬起来,茫然的看着自己面前陡然出现的一面墙,片刻后,为首的一人蓦地看向四周,“你们还好么?”

“还好……可是,那个混蛋为什么向我们射击,她疯了么!”一名血的解放军成员愤怒得青筋毕露,肩膀上淌下鲜血。

是的,那个‘混蛋’指的并不是安瑟斯,而是白夜,在天旋地转的一刹那,她竟然回身朝他们扫了一梭子弹,逼迫他们退开。

白夜到底……想干什么?

这不只是血的解放军成员们的疑惑,亦是KING的。

“你!”KING并没有错过白夜的那一梭擦着他肩膀过去的子弹,在那一瞬间,她的眼睛让他几乎觉得那些子弹是送给他的。

但面前的环境却让他无法去问这个问题。

陡然转动的房间是一个普通的机关,正常而言,在机关转动的瞬间不该有这么大的响动,但是因为他们设置的微爆弹破坏了这里的建筑结构,导致这个房间的结构并不稳固,移位同时,错位严重成好几个部分。

面前的偌大空间竟然通向好几条变形塌陷的通道。

而白夜不见了,至于安瑟斯……

KING看着那一条通道边探出的枪口,随即慢慢的推开。

“你违背了契约,KING。”

……

她想做什么?

她只是想亲手结束这一切而已……

“笨蛋墨墨,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在这样睡下去,姐姐就不要你了哦。”白夜静静的坐在如同玻璃棺材的维生监视器边,慢慢逝去唇边的血,推开玻璃盖,抚摸着风墨天苍白如纸的脸,轻喃。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州监狱,没有什么是白狼探查不到的,安瑟斯自以为秘密的密室早在他们的掌握中。

但算准了爆破点和自己的位置,还是异常危险,白狼最初的强烈反对便是为了这个,只是这一次,上天也许是眷顾她的,她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

“小时候,你最喜欢睡美人的故事。”白夜把风墨天的上身微微抱起搂在怀中,让他削瘦苍白的脸贴在自己的颈窝里,慢慢俯下脸轻轻在他唇上烙下极尽温柔的一吻:“现在,我的小王子得到吻了,是不是该醒了。”

该醒了,我的墨墨……我的小乖,姐姐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家……

一滴哀伤的,剔透的水珠顺着她的下颌缓缓的淌落在风墨天安静而没有生气的清美睡颜上。

昏暗中的一秒也仿佛千年……似乎从年少的时代开始,那个少年就一直偎依在她的怀里,从未离去。

刺耳的枪响,让白夜身子一震看向一边的黑洞,随即放下怀里的人,抽出别在腰间的枪,利落上膛。

原来爆破还是出了问题呢,

计划是石梁和各种障碍将那些人全部都阻隔在外,医疗室的正下方就是防空洞改建又废弃掉的锅炉房。

但看来,她还是必须先清理掉一些‘垃圾’才行。

“这一次,换姐姐保护你。”

白夜扣下强化玻璃罩,温柔的笑了笑,转身向黑洞走去。

空无一人的灰暗中,红灯闪烁着光芒的仪器跳了跳,终于支撑不住梭地断电熄灭了。

原本安静躺着的人,手指几不可见的……动了动。

……

“KING,如果你不帮着那个贱货,我得到了逸月,自然你就是塔罗真正的拥有者,又怎么会落到这一天。”安瑟斯看着捂着左胸口跌坐在地的人,眼里闪过一丝狰狞与嗜血,慢条斯理的推枪上膛。

“我答应过零尘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擦去唇边不断溢出的血,KING靠在墙壁上,冷冷淡淡的道,巨痛与失血过多让他语气有些虚弱,却丝毫不折损那种锐气。

“可惜,当年肃凤挺得不到逸月,他亲手选出的你也得不到,这就是所谓的宿命么?”安瑟斯嘲弄的道。

“是么,宿命如果是说你也注定一辈子的不到所爱呢。”子弹伴随着枪声响起让安瑟斯眼瞳猛地一缩,敏捷的一闪同时回手一枪。

白夜早隐蔽在死角,如果自己没看错,他避开了要害,却被击中了腰部,只是这条通道周围都是塌陷物体,看不清他的所在。

才微微回身,却感到冰冷的枪口抵上了自己后脑,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别动,亲爱的加百列。”

SHIT!

她怎么忘了,这条通道上面正是神父所在。

“威廉!”认出自己儿子的声音,安瑟斯带着丝得意站了出来,看着白夜的眼里露出毫不掩饰的杀气狰狞,刚开口:“杀了她……逸月?!”

看着黑黑洞口若隐若现一身白色病人袍子的修纤人儿,所有人都怔了。

只怔怔的看着他缓缓的迟滞的朝安瑟斯走去,似有些恍惚的向他伸出手。

“安瑟斯……”有些迷离的声音轻轻响起,白夜星眸大眼沉了沉,手蓦地握成拳。

墨墨……

看着面前的人儿因长期不活动,一个踉跄几乎跪伏在地,安瑟斯迅速的一把接住那纤长的身体。

“逸月……唔,你做什么!”惊喜过后,却被爱人修长优美的手指猛地捏住脖子狠狠撞到墙壁上,安瑟斯错愕的瞪大眸子,脸涨得通红。

“你不是爱我么,那就为了我,为了‘逸月’去死也不是很难对不对,亲爱的安瑟斯。”

风墨天抬起靡丽的凤眸,幽光迷离带着致命的诱惑,滟涟红唇里吐出低低柔柔的声音恍如来自地底的恶魔,大得不像人的力气让受了不轻伤的安瑟斯拼命的看向站在一旁的神父。

却见他安静的看着他,一如他在主持葬礼弥撒上的目光,悲悯而冰冷。

这……是他的儿子么?

或者是……殉道者?

安瑟斯不再看她,目光转回曾属于自己的、面前的这张绝美的脸上,手指缓缓的抚上对方的脸,伴随着颈骨清脆的折断声,落下。

另一只手里早已上了膛的枪也叮的落地。

“逸月……啊。”浅浅的,黯淡而悲凉的叹息缓缓飘散开来。

机关算尽,对着这张脸,还是……还是也下不了手呢。

沉默飘散在昏暗的空间里。

有一种大提琴最后一根弦断掉前拉出最后的一个尾音黯淡怅然……

风墨天缓缓转过脸,朝白夜露出一个艳绝而迷离的笑,眸光清冽里而蛊惑。

“姐姐……”

……

伴随着耀目的火焰与光环。

燃气管道……泄露与子弹摩擦的火花终究引发了剧烈爆炸。

燃烧迪奥所有的一切……

……

安静的躺在身下人儿的怀里,感受着火焰燃烧空气的灼热,耳朵因为爆炸已经听不见,只是却可以感受身下之人彼此相似的心跳,感受他温柔的呼吸轻轻的拂过耳边,白夜闭上眼抬头轻吻上他滟涟的唇。

也许,就这么让一切结束,也是不错的选择。

“姐姐……”

你终于肯爱我……

让我们再次骨血相溶……不再分开,千年万年,在地底永垂不朽,是不是还能在坟上开出一朵双生花,叫曼珠沙华。

……

只是,许久以后,偶尔间,还会记起……

一双宁和深邃的看着他们的金色眸子,曾经爱恋过,憎恨过,此刻却深邃宁和得让白夜忍不住紧紧地抱住身下的人。

还有……

那个爆炸瞬间,安静的拿着枪站在她身后,却忽然将她推进那扇狭窄石门,然后看着她轻轻绽放出仿佛从来不曾改变的神秘微笑的男人。

最后的缝隙合上的那一刻,金色的火焰在他身后像一双巨大的铺天盖地的天使羽翼,一如那幅叫米迦勒踏火而来的油画。

是的,米迦勒,最美丽的容姿,毫无参杂一丝黑暗的圣天使,对于罪恶的事保持着绝对的否定与无情的歼灭,是“绝对正义”的化身,连自己的罪……都不能容忍的上帝身边的首席战士与——殉道者。

“走吧,你没有让我失望,我的加百列,……我的——东方野蔷薇。”

也许,我们都记得。

也许我们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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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______正文完结__________

神父篇 我的东方野蔷薇

“走吧,我的加百列,我的……东方野蔷薇。”灼热火焰爆炸吞噬所有的瞬间,她看见炽烈的巨大火焰在那个男人的背后爆裂开,恍如两幅巨大的白金色的……天使之翼。

他的微笑却依旧如往常一般,带着淡定的神秘、甚至慈悲……一如圣经里殉道使徒。

……

梵蒂冈

“啪……”手里的瓷盏忽然毫无预警的碎成两半,戴着红绒睡帽的老人一怔,看着里面的茶水迅速的沁开。

“教宗大人,您没事吧。”正在为老人整理书籍的小修士连忙拿着毛巾上前。

面容慈祥的老人片刻后,推开小修士的手,温和的轻道:“巴里,我没事,你出去休息吧,夜深了……”

小修士犹豫了一下:“可……好的。”他担心的望了神色似有些恍惚的老人一眼,还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捧起摔碎的茶盏,老人佝偻着背推开古老的落地玻璃门,缓缓的走了出去。

漫天星子碎钻般洒满了天边。

他望着手里的茶盏片刻,又望着天边许久,轻轻吐出惆怅而伤感的叹息:“夜深了……我的天父,您终究还是带回您最宠爱的孩子了么……”

威廉,他的小威廉。

时光,总是从不为任何人而停留,仿佛不久之前,他还是那个会抓着他的手,仰起小脸一脸期盼的问他:“PaPa,小鸟都回家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的稚嫩的孩子。

……

“以生命起誓,我的这一生都奉献给仁慈的主,侍奉您,信赖您,黑暗与悲伤永远不能侵蚀我的心,以坚定的信仰将您的恩德推行于天上与地下,不为一切诱惑所改变。

Our Father in Heaven,Hallowed be Your name,Your Kingdom e.

Your will be done……And forgive us our debts, as we forgive our debtors. And do not lead us into temptation, But deliver us from the evil one.

……

Amen.”

……

安静的、庄严的梵蒂冈圣彼得堡教堂,曾经的耶稣门徒圣彼得殉道之处。

地下三层,从未向外界开放之处,昏黄烛火在宽阔的空间四壁放置着许多名家之手的雕塑圣像与古画上泛开层的幽影,还有那些为人所知与不为人所知的圣徒们安息后的遗骸,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所有的一切都泛出无限神秘与无限的空寂。

红衣主教团里的大主教们穿着古老的红绒与麻质织成的袍子安静持着各种圣物庄严肃穆的立在巨大的十字架下,为首的老人有一双慈和而悠远的灰蓝双眸,仿佛一切皆在其中,又仿佛一切都不在其中,将圣水轻轻洒向空中,比出圣洁的手势后,他弯下腰将跪在面前流畅的念完祈祷词的少年扶起,将手里老旧圣经交给他后,轻道:

“威廉,愿你永远记住今天的誓言。”

“以我主的名义起誓。”栗发少年俊秀安静的面容上是与稚气不同的淡定安雅,他优雅的微微躬身。

正是那种犹如圣徒般的淡定从容和对神学的出色领悟,加上仿佛中世纪名画下走出来的天主侍奉者的清俊容貌,使他通过十几位红衣大主教的重重考核,从众多培养多年的候选者中脱颖而出,破格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黑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