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张鸿渐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这种叫氦-3的燃料居然牛到这种程度。

“是的。俄罗斯人做过估算,在月球上提纯氦-3,再能过宇宙飞船运回,每吨的成本是15亿美元,远低于石油。而随着航天技术的发展成本会越来越低。所以有登月可能的国家,现在都拼了命的发展航天科技。虽然月球是属于全人类的资源,但谁能早一步在月球上站住脚,就抢占了先手,谁能最先把氦-3运回来,谁就掌握了未来!”

最后一句话张鸿渐说得掷地有声。老头子年纪大了,在1969年燃起的那把心火却还没有熄。

“有点扯远了,回到正题吧。理论上所有的月壤里,氦-3的含量都高到可以直接拿这些月壤提炼,但是在有些地方,氦-3还会更密集。而钛和铁,都能吸收大量的氦-3,所以那块矿石,不管里面蕴含的是钛还是铁,它的正确称呼,应该是氦-3矿。这样一大块矿石,如果进行提炼的话,很可能会提纯出几十克甚至更多的氦-3。”

我和郭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骇。

黑旗集团的月球车紧盯着氦-3矿,他们的新能源安全、高效而清洁,并且动力装置看起来像核反应堆。

这两者之间,是巧合吗?

正文 第九章 最强的神偷

我压低了头上的棒球帽,让帽沿几乎和太阳眼镜连在一起。拉了一把旁边的寇云,让她跟着我,慢慢移到另一边的船舷,躲到了楼梯的背面。

“哥,你在躲他们吗?”寇云看着刚从露天的弧型楼梯上走下来的一行人说。

“嗯,现在被他们看到,的确不太方便。”我苦笑着回答。

“哦……”寇云说着,鬼鬼祟祟伸出脑袋去偷看。

我一把把她拉回来。

“喂,我说,你要么就正大光明走出去,要么就安心和我躲在一起,你这样露半个脑门会把他们引过来的!”我气急败坏地说。

“那就算啦。”其实这丫头就喜欢鬼鬼祟祟给我捣乱,真叫她跑过去专程看那些人,又没有帅哥,她才没兴趣。

那行人并未在甲板上过多逗留,很快下船去了,让我松了口气。

都是上海各大媒体的熟人啊,碰上以后大眼对小眼,你说让人家报警好还是不报警好,还是不要难为别人了吧。我很好心地想。

我脚下的这艘游艇,就是近日里在亚洲各国大出风头的新希望号新动力游艇。

两个多星期前我们从酒泉返回上海,结果正遭遇台风过境,飞机一头扎进雷暴雨云团里,外面乌黑的云团里一道道骇人的闪电炸开,机身剧烈震动,像被巨人的手捏住不停地甩。

我一颗心通通直跳,寇云更是面如土色。机长拼命把飞机开出云团,盘旋许久,然后转飞杭州。在萧山机场等候了大半夜,气温降到二十度,等第二天早晨五点在浦东机场降落时,寇云已经发起了烧,回到家里一量体温,飙到了三十九度二。

于是吊针吃药卧床睡觉,直到一个星期前,寇云才完全恢复。

这次回到上海,照顾寇云之余空闲的时间我没回父母家,既然郭栋专门开了证明让他们安心,在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我就不回去了,否则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他们铺天盖地的问题。倒是趁寇云后来慢慢恢复了,我跑到马戏城再次拜访了幻彩团。既然把寇风作为重要突破口,张团长和其它的团员好歹也和他共处了相当长的时间,或许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为了有个合适的理由,我精心编织了一套说辞,说从来没在中国听说过像寇风这么有传奇性的魔术师,没有人可以识破他的魔术,这样的人才湮灭太可惜,一定要写一篇人物专题报导,希望通过这篇报导能把寇风找出来,让他重回魔术舞台。

子虚乌有的报导计划被我说得头头是道,张团长满面红光,已经在想象着寇风重回幻彩团,重振往昔荣光的景象。对我所问的一切关于寇风的问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非但如此,还发动全体团员来给我提供素材,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都被重新翻出来,好让我的报导更血肉丰满。

拿着记者证扯瞎话我也不是第一次,所以一点都不会有心理负担,回头告诉他们稿子被领导毙了,没准还有好心人来安慰我。

连着采访了两天,还真得到了一条线索,顺着摸下去,竟然断了。再往下查以我的身份,再怎么编瞎话都不太方便,只好给郭栋打了个电话,郭栋转手交给了上海公安局特事处的下属,帮助调查。

寇云在床上躺了这么久,用她的话来说“闷得痒痒虫爬进脑壳里,快要疯了”。没啥说的,那就陪她玩吧。

上东方明珠下黄浦江,逛新天地泡衡山路,热带风暴嘉年华外带室内滑雪。我的皮夹子由厚变薄再由薄变厚,如是反复三次。这当然不是变魔术,三顾自动提款机罢了。可怜我现在并没有收入,坐吃山空啊。

之后的一天,郭栋突然给我打来电话,告诉我新希望号就要抵达上海。

这是个极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消息。由上海到欧洲走海路的速度,我大概是知道一些的。走苏伊士运河,一般海运快速货轮来回的周期是56天。当然其中有停靠沿途各国口岸的时间,但海上航行时间单程总也要二十天以上。

可是新希望号离开轮敦这才几天,这艘船也不是直航上海,当中也是要在一些大城市靠岸的。

“因为新希望号的最高时速接近六十节。”郭栋告诉我。

“六十节?那不是要将近每小时一百公里?”我惊叹。

“是每小时一百一十一公里。”郭栋纠正我。

“这艘船的动力可真够劲的。”

“是的,而且新希望号在亚洲停靠的口岸比较少,远低于接下来要去的美洲和最终返回的欧洲。所以两天后它就会抵达上船,停留一天,有限度地开放参观。”

郭栋上次和我说过,新希望号环球航行的最终目的是证明新能源的真实可靠,然后大量融资。或许开发能源的过程中已经让黑旗集团财力耗尽,只能寻求国际上的风险资金注入。只要这次航行成功完成,不用他们吆喝,想要投资的资金流一定会汹涌而至的。从这个目的上说,选择美国和欧洲重点展示自己,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郭栋问我有没有兴趣上新希望号看一看,我当然说想。

新希望号穿过杨浦大桥,停靠在新建成的十六铺客运码头。黑旗集团方面给出的参观名额,是上午下午各一百名市民,加上媒体记者,晚上还要遍邀名流,在甲板上开一个最IN

在郭栋的安排下,我和寇云就成了被“幸运”选中参观的两位市民。

安顺序上船的时候,我们没有像其它的参观者一样,先上楼梯看动力系统的展示。因为寇云在上船之前,就对昂然立在船首的一件东西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东西我玩著名的“大航海时代”系列游戏时是相当熟悉的,但现代的船只上就很少见了。这就是船首像。

这尊船首像是精钢所铸,黑黝黝立在船头。船下远望的时候,觉得是个挺凶猛的兽头,现在上了船,却看不见它的正面。寇云扒着船舷掂起脚探出头去看它的侧面,我担心她摔下去,正要拉她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正从不远处楼梯上下来的同行们。

看他们走远,我和寇云转出来,顺着楼梯拾阶而上。

这艘新希望号游艇头尾长六十三米,完全是超豪华游艇的配置。甲板是橡木的,弯月状的露天透明楼梯也很有型,三层高的船舱就像三层起伏的海浪,曲线柔和优美。

顺着楼梯上到二楼,入口的门楣上是一个木质的高浮雕,我一看就认出,这和船首像是同一个造型。

这样近距离的细看,原来是一个虎头,圆睁虎眼,额上一个“王”,张着血盆大口,两只长长獠牙露在唇外,两只利爪向前探出,抱住门楣,要进门,就要从它的钢牙利爪下过。

雕师的功力很深,这虎头雕刻得并不狰狞恐怖,却又气势不凡。

然而再多看几眼,我又觉得,这未必老虎。

额头上的花纹实际上不是“王”,而是“三”,弯曲蜿蜒,更像三道深深的皱纹。两只獠牙间的上下两排牙齿,不是食肉动物尖尖的锐齿,而是食草动物的平板牙。抱在门楣的两只爪子,也都各只有三指。

似虎而非虎,还有一点点像狮,这抱着门的样子,让我猜到了它的来历。

这应该是一种名叫狴犴的怪兽。

中国的传说中,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这狴犴又名宪章,形似虎,是老七。

让我奇怪的是,狴犴在传说里急公好义,仗义执言,而且能明辨是非,秉公而断,再加上它的形象威风凛凛,囚此是装饰在狱门上的,又或者匐伏在官衙的大堂两侧。古时每当衙门长官坐堂,行政长官衔牌和肃静回避牌的上端,也有它的形象,虎视眈眈,环视察看,用以维护公堂的肃穆正气。

这刑讼的象征,怎么会成了新希望号的船首像,还装饰在门上?难道负责设计的人从中国的神话传说中选择这个形象,却不知道它的象征吗?

怀着满腹疑惑,我在狴犴的俯瞰下走了进去。

“好漂亮啊。”寇云小声赞叹着。

这是一个很宽畅的球型大厅,正中央竖着一根粗大的青铜色立柱,精美的浮雕图案其上。这是一幕天堂地狱图,大约以一个正常人的身高为限,可以平视或俯视的地方是地狱,罪人有的正垂首进入地狱之门,有的在亡魂渡口排队等候,浊浪中无数挣扎的头颅若隐若现,再往下数层是各种接受可怕罪罚的景像。而抬头仰望,天堂之门正散发出煌煌光焰,天使飞舞接引贤者,再往上是天界的圣洁世界,圣歌缭绕于祥云之间,天使神态各异,或威武或怜悯,或神圣或逍遥,最上方大天使们众星拱月托起圣母和耶和华,圣光万丈。

只是这一根图腾柱,就让大厅生出无穷气象。

环型大厅四壁的上半部份是透明的玻璃钢,厚厚的天鹅绒窗帘早已经拉开,浦江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如果是在海上,想必更有一番风味。这玻璃钢是淡蓝色的,且经过了特殊的工艺处理,猛烈的阳光经过这一层过滤,洒落在大厅里时变得相当柔和。

有繁复花纹装饰的窗台向内伸出很长一截,成了展示船主藏品的展台,上面安放了许多风格迥异的艺术品。这一圈窗台上都有特制的固定装置,以便船在海上航行遇到风浪时,这些珍贵的藏品不至于倾倒损坏。

有负责带领参观的船员正在向市民讲解介绍,这个大厅本是宴会厅,和三层的露台乃是一体。主人在这里宴请贵宾,晚宴之后如果觉得气闷,就可以直接上到三层,那里有一个圆型泳池,中央是一个小型音乐喷泉,没雨的时候,三层的顶蓬可以自动张开,人处其中,有和天光大海融为一体的美妙感受。

现在这个宴会厅撤掉了桌椅,所有先前上来参观的人都涌在大厅后方的一处,因为那里正在展出这艘新希望号的心脏、黑旗集团的骄傲——新能源。

我和寇云选了个略有空隙的角度,伸长了脖子向里面张望。

聚光灯下的玻璃罩中,足以支撑新希望号作全球航行、并且能以六十节的速度乘风破浪的新能源,就静静躺在那儿。

玻璃罩中央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球,又或者是水晶球。它躺在黑丝绒上熠熠生辉。这是一个中空的容器,仔细看去,环绕着腰部有一道几不可察的白线,要是把这个水晶球拿出来顺着白线一拧,它就会分成两个半球。

现在水晶球里放着的,是一个不规则的亚光金属物件。

因为不规则,所以很难形容出这个小物件的模样,勉强要说的话,就像一个生了很多脚的圆柱型铁块,有的脚粗些,有的脚细些,有的脚直直地伸出去,有的伸出去后还会拐一个弯。

水晶球的直径和一圈没用过的卷桶纸差不多,这枚金属物件的大小,比一枚二号电池大不了多少。

根据介绍,这枚造型奇怪“电池”的许多脚,实际上是一个个的接口。为了方便我们这些外行参观,“电池”被拆了下来,放在这里供人观赏。在开船之前,把“电池”重新安放回去,排山倒海般的能量就会从这枚小小的“电池”里奔腾而出,驱动新希望号驶入茫茫大海。

想象着这枚“电池”的威力,再对比眼前小小的身躯,让人不由得觉得这简直是神迹。

参观完这枚奇形怪状的小铁块,再参观这艘游艇上其它的地方,不管是再豪华的装饰,还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都有些索然无味。身前身后的人口中所议论赞叹的,也全都是它。

“这个世界又要变啦。”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对身边的人说。

在巨大的力量面前,能丝毫不被震慑的人极少,我也不是其中之一。

“如果能把东西拿出来研究一下就好啦,不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不是氦-3。”我轻声说着。

“不是说等环球航行结束,他们就会宣布的吗,哥你太心急啦。”寇云抓住少有的机会数落我,笑嘻嘻地很是高兴。

“那可得再等一两个月,没办法,好奇心一发作就难熬得很啊。要是我还是个正牌的记者,一定会找个随船的专家好好采访一下,刚才的那帮人,也不知采访到了些什么。再说,什么时候宣布,宣布时透露多少消息,可都掌握在黑旗集团的手里,只要证明新能源的安全有效,就算他们到时候毁诺什么都不说,也不愁找不到资金啊。而且黑旗集团的谜团实在太多,他们说的话,会掺多少水份可难说。”

“可如果里面真的像哥你猜的那样,是氦3的话,那岂不是更奇怪了?”

“嘘,轻点。”我见寇云说话越来越不注意压低声音,赶忙提醒她。这可是在黑旗集团的船上,好在左右看看,没人注意我们。

不过寇云说得可一点都没错。黑旗集团绝不可能有实力发射飞船上月球去采矿。像美国中这些航天大国,要做到这一步,大约还需要二十年,更何况黑旗集团要是有这实力,又何必委托中国把登月舱发射上天?

更不用说把飞船发射上月球,又从月球带着矿石成功返回,这是多么大的动作,能瞒得过谁?

即便套用科幻小说的路数,这黑旗集团得了外星人的技术,又或者有外星人的帮助,能神鬼不知地从月球上运回氦-3,那么请问,他们又何必借助中国那么“落后”的航天技术,发射那么“落后”的探月舱和月球车上月球呢?

简直从任何一种角度推想,都存在悖论啊。

“哥,我想再去看一看那个东西。”

我们已经顺着参观路线走了一遍,准备通过搭在甲板上的舷梯上岸时,寇云却朝楼梯上方指了指说。

这个很平常的要求我当然满足她。重新走上楼梯,经过狴犴,我看着寇云围着玻璃罩左看右看,心里着实奇怪,这丫头怎么突然对“电池”这么感兴趣了?

我围着浮雕立柱细细看它的雕功,过了约十分钟,寇云才结束了她的第二次参观。

“看出啥来啦?”我笑着问她。

寇云一脸神秘,笑而不答。

真是奇怪了,难道她还真看出了什么道道?

我忍不住也凑上去看了会儿,转头瞧瞧寇云,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这小丫头肯定是等着我去求她呢。

我就是不去问,看她能憋多久。

出了码头,我正扬手要拦下一辆出租车,却被寇云挡住了。

“哥,先别叫车。”她说,模样很鬼祟。

她拉着我沿着中山路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

“嗯,大概没法再远了。”她四下看看说。

“你在搞什么啊?”

“哥,进去喝茶吧。”寇云指着旁边的小红茶馆说。

我眯起眼睛盯着她瞧,直看到她低下头去玩衣角。

“进这个茶馆就可以了吗,还要干什么不,一起说出来。”

“没什么要求了,进这里就行。”

推开门,茶馆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寇云找了个很隐蔽的角落坐下,

“冰红茶。”我对服务员说。

“一样。”寇云没看茶单,她的心思明显不在喝茶解渴上。

服务员应声走开,我靠在椅背上,等着寇云开口。

寇云蹙着眉,抿着嘴唇,神情局促。

我笑笑:“怎么现在又犹豫了,我看你先前的模样,不是都准备好了吗?”

“呃,哥,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对你说的。”寇云垂下头看着空空的台面,好像做错了事的小女生。

“那也没什么,每个人都会有些秘密。不过,你现在准备说出来了吗?”

“唔。”寇云点头:“其实好几次我都想说的,可是从小到大,村里人一直都叮嘱,说这个本事,一定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否则会有很大麻烦的。不过哥一定不会害我,而且……”

寇云顿了顿,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哥,你是不是很想要那个玻璃球里的东西?”她眨了下眼睛,有些捉狭地问我。

“是有一点想,可是这和你的秘密有什么关系?”

寇云没有回答,反而闭上了眼睛,两只手收起,挺直背,正襟危坐。

她的眼皮颤动,咬着牙,太阳穴鼓起来,额头一会儿工夫就冒出一片细细的汗珠。

这副模样,好像很努力地在“想”。

更正,是恶狠狠地“想”。

服务员把茶送上来,扫了我俩一眼就匆匆走开。在她看来,肯定是寇小美女正在向男友撒气,止不定什么时候就哭出来了。

过了三四分钟的样子,寇云睁开眼,大口喘气。

“距离这么远,还真是难搞定也。”

说着,两只原本放在桌下的手托了个东西上来。

没有强烈的阳光,没有射灯的照射,这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却几乎晃得我双眼失去了焦距。

还是那个水晶球,里面长了脚的怪“电池”安静地躺着。几分钟前它还在几百公尺外的一个玻璃罩里,现在却被寇云用力地“想”到了我的面前。

哦天哪。

“这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个?”

寇云点头。

“那现在展览大厅里。”

寇云摊了摊手,好似一切后果与她无关。

哦天哪天哪天哪。

顾不得追问是怎么回事,逃跑先!

幸好我随身带的公文包足够大,把水晶球塞进去,立马付了茶钱,拉着寇云出门跳上出租车就走。

开过几个路口,我隐约听见远处传来警笛声。

旁边寇云老老实实坐着,一声不吭。

这惹祸的祖宗呀。

我忽然又想到了狴犴。我们竟然在这只主管刑讼的神兽眼皮底下,干了件偷鸡摸狗的事,这也算是一种行为艺术了吧。

出租车上不方便盘问寇云,我暗自回想着刚才的情形。

首先,这是一宗现阶段科学所不能解释的事件,也就是俗称的超自然现象。寇云隔着很远的距离,用想的就把水晶球隔空摄入怀中。在新希望号上她最后要求再参观一次,显然就是为偷水晶球作准备。

寇云居然有这种能力,这足可称之为特异功能了吧,讲起来,和隔瓶抖药丸算同一种能力,都是无视间隔把一样东西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但难度就有天壤之别。

寇云的奇异能力就像一根线,转眼之前,把许许多多的东西连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第一个在我脑海里冒出来的,却是一盏灯。

那盏在看守所里突然坠地,引发绝地大逃亡的灯。挂着灯的铁链莫明其妙的分开了,原本紧密相连的两个铁环被魔术师抖了开来,而那时,寇云不正扒着窗往外看吗?还有之前,她被带出去审,回来的时候,因为磨磨蹭蹭而挨了看守警的训。她在看什么呢?她一定抬头往上看,看那盏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施展这种能力的前提,是要对转移的物体有一定的熟悉度。至少你得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样在我脑海里冒出来的,是一把枪。

我曾经以为寇云受过严格的训练,可以让她在奔跑途中从地上捡起枪。后来我和她慢慢熟悉,觉得她实在不像个受过那种训练的女孩,那把枪,就成了埋在心底里的一个谜。

现在谜底揭开了,寇云不需要动手也不需要动脚,她只要想一想,就可以把枪弄到手。

还有她百战百胜的骰子,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啤酒瓶砸到的可怜男人……噢,还有她被抓进看守所的原因——偷面包。

天,她可绝对是个神偷,不过空有技术,人太笨,这才被逮了进来。

然后,还有寇风,那个神奇的魔术师。

那个再优秀的魔术师,都无法识破的魔术。因为那并不是魔术!

我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现在这个鼓鼓的包价值亿万,不过我并不急着打开它。

“除了你和你哥哥,这种本事还有人会吗?”我问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