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晴原本就已起泡的手被地上的石头扎了一下,很不幸地破了。她握着受伤的手,痛苦地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自认从来没得罪她们,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就算是见高捧见低踩,也应是井水不犯河水才是。

蓝衣见雨晴弱质纤纤,不忍心道:“算是,她贱是她的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免得惹麻烦。”

贱?原来她现在在所有人心中的评价就是这样。雨晴突然勾起一抹悲怆而无奈的冷笑。爸妈,你们可知道,雪儿的心好痛,小轩子他不要我了,他恨我。还是你们对雪儿最好,雪儿想你们了,你们快点来救雪儿,雪儿再也不赌气,再不顶撞你们了。

“笑?她还敢笑咱们。”胖大妈指示所有人一起动手教训她,众人也有时摩挲以待。

“各位大娘,霖霖求求你们放过睛姐姐。”霖霖挡在众人,她比雨晴先来,刚来的时候这里的人也被欺负,不过现在混熟了,对她也就和颜悦色了。

“霖霖,你还小不懂。她是个坏女人。”深青衣大娘把霖霖拉开。

“不,晴姐姐是好人。”

“吵什么吵?都不用干活了。”嬷嬷拿着鞭子走来,一看在地上的萧雨晴,怒道:“萧雨晴,我就知道是你,一来就惹事生非。”说着,便拿起鞭子抽下去。

雨晴翻身躲过去了,站起来。

“还想跑,给我捉起来。”嬷嬷一声令下,众位大妈一涌而上,有人捉手,有人捉脚,把雨晴紧紧钳制住。雨晴想挣脱她们,无奈她们个个力大如牛,使她完全受制于人。

“你跑啊,跑啊。贵妃又怎么样,尚书千金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败在老娘手下。”嬷嬷一鞭又一鞭地打在雨晴身上,以后她就可以骄傲地向别人炫耀,她连皇帝的老婆都敢打。

“你这个老妖婆,老毒妇,难怪嫁不出去,就算嫁得出去,生男世世为奴,生女代代为娼,我咒你祖宗十八代,祝你早下地狱,啊…”雨晴骂着,想以此分散自己的精力,不去想身体上的疼痛。雨晴身上已出现血痕,在魄的衣衫下显得格外显眼。

雨晴骂得越凶,嬷嬷打得越发凶,边打边咒道:“我打死你这贱人,勾三搭四的贱种,还敢骂我,我让你骂…我让你骂…”

这位大妈风势不对,放开雨晴。雨晴已被打得虚脱,无力反抗,瘫倒在地上。嬷嬷却仍不放过她,她眼里布满血丝,一心只想把地下的人打死打残。

雨晴在地上翻滚着,她感到身体里的每一寸肌肤都要裂开,鞭子似乎要进入到她的体内,痛得她死去活来,血一点一洋地渗出来,她的意识开始不清,只要现在就死了好。朦胧之中,一直听到的是霖霖焦急地呼喊:“嬷嬷,我求你,放过晴姐姐…嬷嬷…霖霖求你,你放过晴姐姐…” 

要死了吗?太好了,我可以回家了,在死之前还有个这么关心我的人,我也该满足了。可是为什么我心中还有一丝丝不舍呢?我还在留恋些什么?欧阳正轩吗?哼,他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我又何必留恋他呢?

啊,好痛!雨晴稍稍抬一下手,就觉得撕心裂肺的痛从身体传来。睁开眼睛,所见到的仍是好运一间黑黑的小屋子。为什么她还在这里?她原以为一醒来会是在家里躺在舒适的大床,可是没有。她依然在这里,陪伴她的是她平生最怕的老鼠。难道老天对她折磨还不够吗?一整天没入过食,刚才又消耗那么多力气,她好饿好饿,也好痛好痛。不知是身体痛,还是心更痛? 

“吱…”一声,有个人影悄悄闪进来。 

“晴姐姐,你一定饿了吧?霖霖给你带吃的来了,你赶紧吃吧,这是昨天我偷偷瞒着嬷嬷留下来的,你不要被嬷嬷发现了,不然我也要遭殃了。”

“谢谢你啊,霖霖。”雨晴眼里噙满了泪,难得还有人雪中送炭。这年头,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当她得势时,人们是怎么样阿谀奉承、百般讨好,现在又是什么样的嘴脸?只是这饭好硬,也有些冷,她也没心情吃得下去。不行,她一定要逃出去!再留下来,她会发疯的。“霖霖,帮我一个忙。”雨晴促不急防地捉住霖霖的手。

“晴姐姐,你怎么了?什么忙,霖霖能帮的,一定帮你。”霖霖郑重地点点头,无比真挚地说。

“我要逃出去!”

霖霖大骇:“你要逃出去?不行啊,私自出宫是死罪,我知道嬷嬷这次下手是狠了点,但是只要我们乖乖的,好好做事,她就找不到理由治我们啦。”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嬷嬷她是存心让我死的,她一定是受了某人指使,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逃出去!”

“可是她们为什么一定置你于死地不可?”

“霖霖你不懂,后宫阴暗,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我挡到她们飞黄腾达的青云之路,她们更要杀我不可。霖霖,你帮我好不好?”我跟蓝儿逃出去一次,应该不难。

霖霖犹豫了许久,终于点下头:“好,我帮你逃出去,我先去帮你打点一下,今晚三更你就逃出去,但是你不要跟人家说是我放了你。”晴姐姐是好队,她实在不忍心看一个好人就这样死了。

“好,没问题。我绝不会出卖你的。”霖霖这么善良的人,我跟你萍水相逢,她都肯舍身救我,我怎么可能出卖她呢?否则我不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三更南城门

“晴姐姐,这南城门防守的人最少,这里的人已经被我骗走。你快跑吧,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还能走吗?”她可没忘记雨晴身上的伤有多生,那天她真的吓傻了,她从来没看过一个人真够流那么多血,全身都是血淋淋,一条条鞭伤清晰可见,连衣服都被鞭子鞭破了。受了这样的伤,也没人给她上药,一定更痛吧?晴姐姐毅力真好,要是她恐怕连爬都爬不起来。

雨晴脸色煞白,像随时都会倒下。疼痛侵蚀着神经,每走一步都几乎费尽了她仅有的力气,但她仍强忍着,咬着牙道:“没事,我还能走。霖霖,你快走吧,免得被人发现,我自己走出去。”

“晴姐姐,还是我扶你出去。”霖霖怕她还走不出这个近在眼前的门就会倒下。

雨晴点了一下头,让霖霖扶着。忽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大堆人挡住城门,将雨晴围了个水泄不通。霖霖从来没看过这种阵仗,害怕地躲在雨晴后面。

侍卫让出一条路来,身穿龙袍的正轩阴森森地走近雨晴。若他不是用这种邪恶的眼神看着她,她真会以为那是来拯救她的王子。

“朕说过,叫你不要逃。你把朕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脱离朕的身边吗?连你的情郎都不要了,萧雨晴你果然薄情!耳边却一直倒放着陈翰收集来情报:萧雨晴和南宫君早已相识,两人同一间私塾读书,感情甚好,私交甚密。南宫君曾经分开说要萧雨晴做他的妻子,也对她展开了追求。 

“我要离开!”目光触及到他眼底的冷冽与疏远,雨晴的心彻底给冷了。她不会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了。

“你说离开便离开吗?朕说过,不准你离开。”阴鸷的眼神瞥见雨晴伤痕累累的手,一把夺过她的小手。今晚月色很黑,他根本就看不清雨晴脸色的煞白,就算看见了,他也只会以为是她在害怕。

“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雨晴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要以为她是害怕,她是生气来着。

“杀你?没这么容易。朕说过,要折磨得你生、不、如、死。”皇帝每说一个字手的力道就加重一分。

正轩本就是练武之人,力道就比一般人重,更何况是在雨晴这双多灾多难的手上,更发挥得淋漓尽致。

“痛…”雨晴终于忍受不住低呼道。在被嬷嬷鞭打时,她不曾喊过一声痛。可是现在正轩眼神却让她心痛,伤口被血淋淋地再一刨开。

“很痛吗?只要你求饶,只要你承认与南宫君有染,你就可以停止受苦。”不过是被杯子划破了手,至于这么疼吗?看到她疼痛的模样,为什么他的心也在痛?

“我为什么要求饶?我没错!”雨晴倔强地与他对视,她没做错的事,就算有人拿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绝不认错。这人有没有搞错,他就这么喜欢我跟别人有染吗?还是他喜欢地戴绿帽。

“看来做宫女,还是磨不了你的傲气。”当初,他不就是她这份傲气而喜欢上了她的吗?如今他却讨厌她的傲气,如果她肯求饶,也不至于到了现在这个地步。

“我的傲气是天生的。”雨晴冷然道,她对他已经死心了。

“好,很好!你就继续当你的宫女吧,朕看你什么时候服输?”皇帝紧紧握住雨晴的手,他不知道他握的正是雨晴的伤口。或许应该说,她身上没有一处不是伤口!他不知道因为他的钳制,她好不容易刚愈合的伤口又再一次裂开来,慢慢渗透到她的衣服。

一直躲在身后的霖霖看到了雨晴吃痛的表情,往下望去却见斑驳的血印在她的衣服上,很美,像是一朵朵梅花。只有她知道,那不是梅花,那是真真切切的血。

“你放开晴姐姐,放开…”霖霖不知来人是皇帝,她也没见过皇帝,使劲地掰开正轩的手。

正轩俊眉皱起,哪里来的小鬼?就是她帮雨晴逃离他的身边的吧?任何人都不能带走雨晴,就算她死也要死在他身边。气极的正轩不顾身份地掐住霖霖的脖子。

雨晴大惊:“欧阳正轩,你快放开她。快放开她,你可是皇帝,跟一个宫女计较什么?难道你想贻笑天下吗?”霖霖是为了帮她才这样的,她不能让她出事。

皇帝慢慢放下手。终于获得解放的霖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这个男人好狠,说不到一句话就想要她的命。晴姐姐刚才说他是什么?皇…帝?什么,他…他是皇帝?

“不要逃,你是逃不出去的。”皇帝阴沉地说着转身走人。

身上的疼痛早已超过她的负荷,终于撑不住倒了下去…

  第五十七章 柔情再现

再次醒来,以为是一场噩梦,结果什么都没改变,再残酷它也是现实。雨晴依旧在那间小屋子里,不同的是这次醒来她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有霖霖不离不弃地陪伴着她。

“霖霖,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你了。”她本应无世无争地做她的小宫女却因为她而得罪皇帝,还差点被杀死。难道我真是灾星,什么人跟我在一起都会受到伤害?

“那个男人真是皇上吗?你不是说他很丑很老的吗?为什么我见到的跟你形容的不太一样?”简直是天差地别的好不好?说他是美男子一点都不过份,他是她见过最帅的一个人了。

“长得帅可以当饭吗?我想通了,找老公千万不要找帅的,宁找丑老公不找花心老公。”老公长得帅就会有很多人抢,很多人抢呢就会被陷害,然后就是她几天躺在这里不能动弹的下场。

“老公?是什么?”这几天雨晴不能动弹,霖霖便天天来陪她。那个嬷嬷也不知怎么得罪上头的人,被废了双手,逐出皇宫去了。其实她这也是活该,平常就喜欢欺负小宫女,据说她还曾逼死过宫女,简直是翻版的容嬷嬷。也亏得她被逐,否则她们俩的生活哪里会这么好过?雨晴也不能安然躺在这里养病。

“就是丈夫啊。霖霖,以后你想嫁个什么样的人?”什么人都可以嫁就是千万不要嫁给侯门子弟。她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一入侯门深似海”啊!可有人却偏偏喜欢跳海。

霖霖脸红地低下头:“我?我只想找个对我好的男人,会疼我爱我就好了。”

要找个这样的人谈何容易?欧阳正轩先前不也对她言听计从,百般呵护吗?如今呢?说翻脸就翻脸。

“晴姐姐,为什么皇上好像很恨你?”晴姐姐以前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真是传说中的萧妃娘娘吗?曾经她也是她的梦,她常想做女人做到萧妃这份上是最幸福的,都说本朝最优秀的两个男子为她痴狂,没想到才过多少就这么惨。

“他恨我…是啊,他是恨我,我也好恨好恨他。”却也好想好想他!都说了要对他死心,要忘记他,可为什么心就是不听使呢?而他对我可曾有过一丝不忍?

门突然被打开,获得强烈光线的雨晴不自觉得用手挡了一下。蓝儿冲进来,哭着拉住雨晴:“小姐,蓝儿好想你,小姐你怎么样了?”

“蓝儿,真是蓝儿,蓝儿…”雨晴也紧紧抱着她,才几天不见却觉得是过了很久很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物非人也非了。

“小姐,你过得怎么样?”两人稍稍平静了些。

“我还能怎么样,你也看到了。你呢,背上的伤好了吗?你调去哪里了,在那里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雨晴一连串的关心令蓝儿再次掉下眼泪,“小姐,你不要这么关心蓝儿。蓝儿…是蓝儿对不起你,没能好好保护,害你变成这样。”

“蓝儿,这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自责。”错的人是欧阳正轩,如果他信任我,无论是谁,使什么样计谋都害不到我。就算没有这件事,只要他对我不信任,这种事早晚会发生。不同的是谁是导火线。

“不,是蓝儿的错。是我…”

“蓝儿,你还没说你被调到哪里了,那里的人对你好不好?”不知怎么,雨晴就是不想听她说完她未说的话。

“呜呜…蓝儿很好,我被调去…梦妃娘娘那里。”

“梦妃?是她向皇上要你去的吗?她待你好吗?”怎么会这么巧是梦妃?

“好,她待我很好。”蓝儿轻轻擦拭眼泪,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

“那就好。”在这一刻雨晴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并不想点破。“蓝儿,你是怎么进来的?”这里并不允许一般人靠近。

“是我求逸王带我来的。”

“逸王?”这个风流鬼终于逍遥够,舍得回宫了。

“不就是我吗?皇嫂。”逸轩笑容可掬走进来,看到雨晴的模样吓了一点跳:“皇嫂,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要是被二哥看见了他会心疼死的。”二哥也真狠得下心,既然两人都这么痛苦,何不每人各让一步呢?有什么事情明说出来不就好了吗?

“他巴不得我死吧?怎么会心疼?”雨晴不屑地冷哼。

“怎么不会?要是他不心疼,他就不会天天拉着我买醉,口里还总念着你的名字。可是不管我怎么劝他,他又不听。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他们这一对误会真是太深了,凭他逸王阅女人无数,他一眼就看出皇嫂绝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他真的为我伤心吗?”他何苦折磨我,也折磨自己呢?

“我从来就没见过皇兄这个样子。咦,这个小可爱是谁?”自命风流的逸王真是什么都不放过,很不幸让他看到了在一旁的霖霖。

“对啊,小姐,她是谁?”蓝儿也很好奇。

“她啊,她叫霖霖,是我在这里的好朋友。霖霖,这位蓝儿!”她们两个性格有些想像,都是那么单纯,应该是好朋友才对。

霖霖十分乖巧道:“蓝儿姐姐好。”

“皇嫂,你怎么光向小可爱介绍蓝儿,把本王忽略了。”逸轩这可不满了,见惯了风情万种的成熟女,偶尔来点调味剂也不错。

“你?我可不想祖国美好地花朵被你荼毒。”逸轩打什么鬼主意她会不知道。欧阳家世代情痴,怎么就出了欧阳逸轩这个风流鬼?他不会是拾来的吧?

“哈哈哈…你幽默不减当年啊。”经过这么多事,以为她会心灰意冷,生无可恋,没想到还能开玩笑。皇嫂抵抗力还真不是一般地强,换成别的女人恐怕会终日以泪洗面,甚至上吊自杀。他现在开始理解二哥、三哥为什么会爱她这么深,一旦陷进去了就会很痛苦。他才不要跟他们一样,还是做他的风流王爷她,流连于花丛,却从不为谁停留。

冷宫

不知怎么的,雨晴就走到这边来了。话说她曾住一回,不过当时的心境却与现在迥然不同。当初她被误会害了皇子打入冷宫,皇上还派人来为她修茅屋子,如今住在连冷宫都不如的小屋子。当时她可以率性地一气之下离宫,为什么又要回来?她倒宁愿她不曾回来过,她一直都是快乐的小鸟,为了正轩,她不惜折断了自己羽翼,留在了这高墙之内。断了翼的她还能再次飞翔吗?

刚踏进门就看到魏皇后忙碌的身影,她安然地照顾着她的花花草草,很是怡然自得。看见雨晴,她先是一愣,然后露出了和善淡然的笑容。

“你在种花?我有打扰吗?”褪却了皇后的伪装,她似乎更容易相处,更加亲切。

魏盈環轻笑着摇摇头,邀请雨晴进屋去坐。雨晴看了下屋里的环境,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宫娥成群,除了干净还是干净,点了好闻的檀香,还可以闻见外面花的香味。让人觉得安心舒适。

“萧妃,没什么好招待,请喝点茶。”

“皇后,不在叫我萧妃了。我已经不是什么萧妃!”我的处境甚至比你还惨。当看帝的妃子果然没一个好下场,我也不例外。

魏盈環看了一下萧雨晴的模样,心里明白了几分。也不打算追问下去,宫里的事就是这样,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你也不要再叫我皇后了,往事已矣,早已随风而逝,无谓留恋。”

“那好吧,我就叫你盈環。你似乎看得很开?”什么时候我也可以有这种境界?

“住了这里过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什么权,什么势,不过是一场空。你追逐得再累、再苦,也终究是镜花水月。其实,生活和心情一样都是一种极其简单的感觉,只是有时候人们喜欢把它复杂化,就像天上的云,其实它的变化是很简单的,有时候我们赋于了它更多的意义,无非是心之所至。同一件东西,在两个人看来也许会大为不同。我们或许应学着简单地生活,简单地看待事物。”

“那么爱情呢?是否也能看成一场空?”可它实实在在地存在,曾经让她那么快乐,让他放弃自己向往的自由,现在却那样地让她痛彻心扉。这种感觉那么深刻,她忘不了,没办法把它当成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一切都没有了。

“心是属于自己的。只有自己的才能解救自己,过去不管经历过什么,或者现在在经历什么,快乐也好,痛苦也罢,要懂得痛苦是因为快乐所至,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就以淡淡的心境面对现在,面对自己吧。”

“面对现在,面对自己?”雨晴似乎有点感悟了。她很羡慕现在的魏盈環,心静如水,没有一丝涟漪。“你终日在这里,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有花儿草儿怎么会无聊呢?只要用心去聆听,世间万物都可为伴。”

“你父亲因为我才会被捉,你会恨我吗?”就算她恨我也应该的,是我毁了她一切,害了她爹,夺了她皇后之位,让她长住冷宫。

“为什么要恨你?我父亲他多行不义,就算不是你,他也会造反。这样也许是最好的结局,我应该谢你才是。”

“为什么要谢我?”或许以前我真的不了解魏盈環。

“若不是你,魏家不会有这么好的收场,不是你,我现在也许还在混浊的后宫泥足深陷。你说,我不该谢你吗?凡事放开点,以不同的角度去看待事情,你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雨晴似懂非懂地点了一下头。听了皇后的一番话,她的心宁静了不少,就算现在遇到竽帝说不定她也能坦然对之。

真是白天不要说人,晚上不要说鬼。萧雨晴刚一转一个拐角,迎面撞在一个胸膛,慢慢抬起头,深邃的眼眸,熟悉的鼻子、嘴巴。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欧阳正轩是谁?刚平静下来的心又不安起来。说在放下,谈何容易,或许皇后这种境界她永远做不到。

两人面对着面,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现在最熟悉的陌生人!萧雨晴想看到他,却又怕看到他,每次看到他都会被他的无情刺伤,她不能担保再来几次她是否承受得住。正准备绕过他身边时,皇帝神情木然,直视前前,手却不由自主地捉住她的臂膀。

“你要怕朕?”正轩挑眉,口气冷漠得可以冰死人。

“没有。”说实话,她现在真的有些怕他了,怕她的无情话语,怕他的狠心决绝。但她仍死撑着,她说过,现在的她除了尊严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为何逃?”

 废话,就是不想看到你啊!“你想知道,那好,我告诉你,因为我不想看到你行了吧?”欧阳正轩你最好立刻消失在我面前。

 “你不想见,朕偏要你见。”正轩粗鲁地拉着她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里?喂…你神经病啊…死欧阳正轩,你放手啊…”他是哪根筋接错啦?

 正轩才不管她的吼叫,握着她的手,失落已久的幸福感觉袭上心头。曾经他想握着这双手过一辈子!不自觉地正轩偷偷扬起嘴角。原以为只要不去想,就可以忘记,他试着借其他嫔妃去忘记雨晴,却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忘不了。他常把其他妃子看成是雨晴,跟她们在一起,他一点快乐的感觉都没有,甚至觉得厌烦。跟雨晴在一起则不同,即使现在只能牵着她的手,他也莫名地感到开心,一切烦恼都忘了。

 雨晴再一次确定,正轩的神经真的接错了。他竟然把她拉到他的寝宫,一句话都不说便把她推在床上,然后开始褪去她的衣服。雨晴被他吓坏了,当然是极力反抗。结果当正轩拿出膏药时,雨晴顿时傻了眼!原来这家伙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为了帮她治疗,心里那么一点点感动。不,不能感动,这都是他害的!

 “那个…嬷嬷是不是被你逐出宫去的?”雨晴趴在床上,玩着枕头。心想: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还亲自为我上药,不是进一步折磨我吧?

 “嗯”皇帝淡淡地应道,手的动作十分轻柔,生怕弄疼了她。看着她身上的一条一条伤痕,正轩的眉越发皱得紧。

 “为什么?”是为我吗?雨晴不敢问出来,她怕有是自己自作多情。脑袋里却又想去逸轩的话:皇兄天天拉着我买醉,嘴里总念着你的名字。逸轩的话是真的吗?正轩又在想我吗,雨晴不禁看向正轩,他的确是憔悴了许多。但是这是他自找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试着去了解真相?

 “她该死。”正轩狠狠地说道,眯起眼睛,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早知道雨晴伤得这么重,他就不会轻易放过那个毒妇,只是废了她的双手太便宜她了。他的晴儿只能受他的欺负、折磨、虐待,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打她。

 “咝…”药擦在身上,雨晴感到刺骨的痛。或许真正让她疼的是正轩的昙花一现的柔情。正如刺猬一般,刺猬它身上长满了刺,若是受伤了,它会找一个黑暗的角落躲起来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一旦有人对她嘘寒问暖了,它就会受不了。

 “很痛吗?”正轩的眉都快挤在一起。看见雨晴痛苦,他什么都忘记。信誓旦旦的仇恨全都抛诸脑后了。

  “当然,不然你试试看。”正轩再现的柔情让她开心,也让她担心。这样的柔情能持续多久,他们之间确确实实存在着一些事,不可能当作不存在。正轩随时会再想起他一位不堪的事,会对她更加残忍。那么她情愿他不要对她好,让她可以恨他恨得彻底。欧阳正轩就是要这样,让她既不爱,也无法恨他。

 “你不会还手吗?”她不是很喜欢反抗吗?面对他的时候,可以无所畏惧,令他对她都没办法,怎么会被打得这么惨?

 “还了,可是她们那么多人。”重要的是雨晴当时心灰意冷,又没有饭吃全身无力的,怎么打的过?正轩对她无可奈何,只因为心中还有爱,还有不忍。

 “有上过药吗?”

 “没有。”笨蛋欧阳正轩问这么蠢的问题,我现在是什么状况?谁会帮我上药,不怕得罪你皇帝陛下吗?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落到现在人见人怕,人见人踩的地步!

 “笨蛋。”正轩先声夺人,手的力道不小心加大了。

“痛啊,你想杀人?”雨晴转过脸,怒瞪着他。一切又似乎回到原来的起点,只是他们俩心里都明白,他们回不到过去了。

“别动啊。”正轩强把她按回去。

雨晴嘟着嘴埋在枕头下,她真是太累太累了,一会儿就陷入甜美的梦乡中…她看到了爸妈、君、小柔还有古代的爹、雪、谨轩、无夜、蓝儿…所有她亲近的人都围绕着她,陪她一起玩闹、嬉笑。连向来不喜欢笑的君和谨轩都笑得很开心,其实他们俩的性格还真有点像。

费好大功夫,正轩终于把药涂好。本来这是极其烦闷的,而他却乐在其中,甚至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但他知道,时间会过去,当他和雨晴踏出这个门口时,他们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他放弃不下他的帝王尊严,雨晴同样也不会放下她的傲气,向她认错。

“喂…”正轩试着叫她,发现她已沉沉睡去。不禁失声哑笑,她果真是个睡美人,走到哪里都能睡。上次在家宴中她说睡就睡,宫里人私底下管她叫睡美人来着。

轻轻地为她盖上衣服。刚走几步又折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怎么看也不够。出了这个门,他也许就再也没机会这样看了。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又怕吵醒。要是雨晴在这时候醒来,两个人就尴尬了!

前脚刚踏出门口,陈翰就迎了上来:“皇上,南宫君在大牢说相见皇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