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个先决条件,运送粮草对于荣昌号来说的确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这次的量大了一些,不过却方便了许多,可直接把那些分号收上来的粮草,直接送到蒲城,如此于朝廷来说省了运送粮草的人力不说,又少了这一路上的消耗,于自己的荣昌来说,既打通了北边的商道,又拿到了蒲城最好的地点,实是两全其美之策。

第 73 章

衡量利弊, 谢洵深觉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况且,身为大晋谢家的人,就算一个钱也赚不着,事关战事,岂能做壁上观, 更何况, 睿王如今还是自己的妹夫, 这于公于私都不能推脱。

想到此, 点点头:“好,粮草之事便交给我荣昌号了,听阿爹说起北疆风光, 竟一直未有机会欣赏,这次倒可好好领略一番。”

睿王:“既如此, 三日后大军开拔。”

谢洵:“我知道, 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吗, 我这就回去收拾明儿一早便动身, 如此,咱们蒲城见了。”拱拱手进去了。

睿王这才上车,路过旁边的承恩公府, 撩开窗帘看了一眼,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这时候了大门外仍是迎来送往的。

等车过去,睿王才道:“来跟夜郎王讨喜酒的还真不少。”

王顺听了摇摇头:“王爷不知, 这是万岁爷亲自下了口谕让大臣们来承恩公府贺喜的,是怕太冷清了,过不去眼,王爷没见刚九少爷一身酒气吗,想是刚从承恩公府吃了喜酒回来。”

睿王:“这倒也奇怪,谢洵虽曾伴读皇上,却最厌官场,这才去开了个荣昌号做买卖,朝堂的事再不理会的,今儿怎么跑去喝喜酒了?”

王顺:“这个奴才知道些,万岁爷下了口谕让大臣们都来贺喜,端和公主是承恩公夫人的嫡亲侄女,两边沾着亲戚,这喜酒不好推脱了去,偏偏国公府从上到下都不想去,就算承恩公两口子,都搬到谢府住去了,把偌大一个公府腾出来当了公主府,一应事务都交给府里的管家料理,面儿都不露一下,吃喜酒更甭提了,九位少爷里就数着九少爷的性子最是随和,还是排行老小的,故此国公爷就让九少爷去应酬了。”

睿王点点头,谢府自打老国公便如此,谁的面子也不买,若不是如今大战在即,想来连谢洵都不会去吃这喜酒的,只是夜郎王明明对端和无意,却硬是要求娶,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估计还是惦记阿十呢,不过睿王倒不担心,这夜郎王纵然再有心计手段也无济于事,阿十不会跟他再有接触,至于端和,便再糊涂,大义上也该清楚,应不会做出有损大晋之事,而睿王相信,只要端和不去找事儿,夜郎王也不会歪带她这个大晋公主。

睿王却忘了,让端和不找事儿,纯粹痴人说梦,这就是个没事儿也得找出点儿事的主儿,更别提还有事儿了。

苏盛兰这两日心情极差,得了如意郎君还没来得及显摆,就让阿十给搅了,自己送嫁的时候,她偏在那天要捐嫁妆,弄得满京城沸沸扬扬都是赞她的声儿,什么国公府的阿十小姐如何如何的人美心善,如何如何深明大义,还有那些嫁妆到底有多少宝贝,能值多少银子,直把这丫头夸成了朵花儿,谁还管自己这个公主过嫁的热闹。

不看还罢了,偏偏还要比较一番,听人说昨儿那些牛车绕城一遭之后又拉回了户部,户部侍郎谢渲吩咐人搬了套桌椅摆在户部大门口打开登记造册,听说拿出来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可把整个京城都震了。

苏盛兰是没亲眼看见,但是听丫头说了,心里恨的不行,却也没法子,毕竟谁也挡不住人家捐嫁妆,却认定阿十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

好在转过天成礼的正日子倒还算热闹,好歹板回了些颜面,再有一想到夜郎王那张俊美的脸,苏盛兰心里扑腾扑腾的直跳,一是欢喜,二是忐忑。

欢喜自己终嫁了个如意郎君,便比不上表姐能当上夜郎的王后,怎么也比谢阿十强些,睿皇叔说到底也不过一个大将军王罢了,阿十这个睿王妃哪及夜郎王后尊贵啊。

忐忑是自己婚前失贞,如今想来苏盛兰后悔不跌,后悔当日被母亲那个面首所惑,做下了丑事,以至于为此跟母亲打了起来,后来就成了他们母女争一个面首的丑闻,京城无人不知。

虽只那么一次,到底失了贞,并不是清白姑娘,若是夜郎王以此为借口冷落自己,到时还真是有苦说不出,故此忐忑。

却转念又一想,她们母女的名声也不是坏了一天两天了,便夜郎王不是京城人氏,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的事儿,他又怎会不知,既知道却仍公然求娶,说明他并不在意那些事儿,真心实意的要娶自己,自己又忐忑什么。

想到此又放心了些,却到底有些虚,既然瞒不过去,一会儿他进来干脆就主动认错,她娘说过,男人心都软,禁不住心爱女人的几句软话儿,所以只要女人姿态放低些,就没有男人能扛得住,再说,这关上门就剩下夫妻两个,做小伏低些也没人知道。

刚拿定了主意,就听外头给驸马请安的声,忙把刚嫌闷得慌,掀起来的红盖头放下来,又让珍珠帮自己整了整袍服。

夜郎王一进来,屋里的嬷嬷宫女跪下磕头:“奴婢们给驸马爷道喜。”虽是和亲,在京城以公主为大,便称呼夜郎王一声驸马。

夜郎王略低头看向跪在自己脚边的丫头目光闪了闪:“你是公主跟前儿伺候的,你叫什么?”

珍珠哪想到驸马爷如此随和,竟问自己的名字忙道:“奴,奴婢珍珠,自小伺候我家公主的。”夜郎王点点头:“珍珠,还真是好名字,起来吧,以前怎么伺候你们家公主,以后便怎么伺候本王,不用太拘束。”

珍珠受宠若惊,忙道:“奴婢定当好好侍奉主子。”站起来,忍不住偷眼瞄了一眼,却正对上驸马爷似笑非笑的目光,珍珠脸一红,急忙低下头。忽听公主道:“都下去吧。”珍珠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喜娘嬷嬷们退了出去。

苏盛兰这个气啊,琢磨这是给自己下马威不成,把自己堂堂公主晾在这儿不理,却跟她的丫头说了半天的话,忍不住道:“驸马倒是好兴致,莫不是瞧上了珍珠吧。”

话刚说完,盖头就被揭了开去,苏盛兰不妨他这般快,抬头,不免愣住了,这男人今儿穿的是他们大晋的服饰,收敛了那种张扬的野性,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看上去像个风流俊俏的书生,叫人怎能不怦然心动。

夜郎王笑眯眯的看着她:“公主莫不是吃味了吧。”

苏盛兰想发脾气,却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想到刚拿的主意,咬咬牙站起来缓缓跪了下去。

夜郎王目光闪了闪:“公主这是做什么?莫非对本王有什么不满,不想嫁本王?”

苏盛兰抬起头来,看着他:“妾身有一错处需向驸马坦诚,驸马若能原谅妾身,妾身往后为驸马奴为婢也心甘情愿。”

夜郎王:“公主言重了,你我夫妻,什么错处值得公主如此?”

苏盛兰低下头:“妾身年幼无知,曾,曾被奸人所害失了贞洁之身…”

夜郎王目光闪过一丝阴冷,心里暗暗冷笑,这女人还真是有够无耻,这种话都说得出,就她们娘俩那名声简直臭名远播,亏她说得出什么年幼无知,被见人所害,新婚之夜跟自己说这些,是想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当个活王八不成。

苏盛兰见他不吭声,硬是挤出几滴眼泪来,颤颤巍巍梨花带雨的抱住夜郎王的大腿:“妾身知错,大王若能不纠过往,妾身情愿当个丫头,一辈子伺候大王。”

夜郎王伸手扶起她:“公主严重了,公主或许不知,我夜郎跟你们大晋不同,对于女子的贞洁并不大在意,更何况,公主也说了,是公主年幼无知被奸人所害,既是无心之过,本王岂能怪罪。”

苏盛兰大喜,却仍有些不信自己的好运,抬头眼巴巴看着他:“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在意。”

夜郎王把揽在怀里低声道:“你们大晋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大好春宵这般岂不浪费,倒不如好生快活快活。”说着一把抱起苏盛兰丢到床榻之上…

夜郎王刻意笼络,苏盛兰更是有心讨好屈意承欢,两人真是干茶烈火,一点既着,一夜颠鸾倒凤,快后非常,转过天更是携手进宫谢恩,一路上亲亲我我异常恩爱,以至于外头传说两人如何如何郎才女貌,如何如何天作之合,这桩和亲从一开始的笑话竟隐隐成了一段佳话。

夜郎王跟苏盛兰在宫里谢恩的时候,阿十跟玳玳正在皇后的坤宁殿里,是皇后遣了周喜儿把两人接到宫里来了。

虽说论辈分皇后是两人的晚辈,可阿十跟玳玳一个比一个怕这个晚辈,所以一旦皇后派人去接她们,便不想也得来。

皇后瞟了眼阿十明显一副不情愿的脸色,不禁摇头:“你以为我是想瞧你啊,我是有日子没见八嫂了,心里惦记着,知道八嫂搬来了谢府,才叫周喜过去接的。”

阿十嘿嘿一笑:“知道我是顺道的带头踪行了吧,得,既你们有话说,那我去寻小粘糕儿玩去。”说着一溜烟跑了。

皇后娘娘摇摇头:“都快嫁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也不怕皇叔瞧见了嫌弃。”

玳玳眨眨眼:“睿王才不会嫌弃,皇后不知道,睿王殿下可稀罕阿十了,一瞧见阿十眼睛就是直的,都迈不动脚。”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出了点儿急事,更新慢了,明天恢复正常。

第 74 章

皇后娘娘噗嗤一声乐了, 她这个八婶的性子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拉着她坐在炕上说话儿,不知怎么就提起了孩子,皇后娘娘瞄了玳玳的肚子一眼小声道:“怎么,还没信儿?”

玳玳摇摇头,小脸有些黯淡, 忽的想起什么, 眼睛一亮:“那个, 有件事儿想求皇后娘娘帮忙。”

皇后:“八婶跟本宫还客气什么, 尽管说就是。”

玳玳:“趁着今儿在宫里,能不能让太医院的太医帮我瞧瞧,在宫外的时候顶着神医谷弟子的名头, 若是寻太医来诊脉传出去可丢了神医的脸面,虽说我不在乎什么脸面不脸面, 谁乐意说谁说去呗, 管他呢, 可我师傅师兄在意, 出谷的时候一在交代我不能给神医谷丢人,所以不得不顾虑些,今儿在宫里就没人知道了, 也就不用在意丢不丢脸了。”

皇后好笑的看着她,心里说,出了八婶这么个弟子,也是神医谷的劫数, 皇后都能想到送八婶出谷的时候,八婶的师傅得多欢欣雀跃,终于把这个麻烦送出去了,至于丢不不丢脸,敢把八婶这样的弟子送出来,估摸神医谷早不怕脸皮豁出去了。

不过,寻太医给她瞧瞧也好,毕竟八叔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有个子嗣,祖母哪儿还盼着呢啊,想到此,吩咐周喜儿去传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不大会儿功夫,便进来个白胡子的老太医,跪下磕头:“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摆摆手:“起来吧。”说着,嬷嬷过来把娘娘的手腕子搭在软枕上,让林太医诊脉。

请平安脉不过是例行公事,请了脉,说一声主子玉体安好便交差了,请了脉刚要退下,却听皇后娘娘开口道:“正好八婶也在,前些日子听说八婶身上有些不好,不如让林太医瞧瞧是不是有什么症候?”

林太医呆了一下,虽说自己是太医院院正,可要说医术,跟谢家七少爷也没法比,谢府的七少爷那是神医谷的弟子,什么疑难病症到了谢七少手里肯定药到病除,只不过谢府这位七少爷有些怪癖,寻常达官贵人想请谢七少看病,难着呢,倒是喜欢给那些平民百姓看病,即便如此,别人想求谢七少瞧病难,可身为谢家人眼面前儿守着这么一位神医,什么症候瞧不出来啊,何必让自己多此一举。

可既然皇后娘娘开口了,自己有几个脑袋敢推辞啊,忙躬身过来请脉。

等林太医抬起手,玳玳忙问:“怎么样?有什么症候?”

林太医:“从夫人脉上瞧,并无什么症候,六脉平和,很是康健。”

玳玳有些不信:“真的,你不会骗我吧,我知道你们这些太医最喜欢说拜年话儿,快死的症候到了你们嘴里,也不过偶感风寒。”

林太医吓得扑通跪在地上:“娘娘明鉴,下官不敢妄言。”

皇后娘娘没辙的看了眼玳玳:“八婶说话自来如此,林太医不必在意,今日劳烦林大人了,回去歇着吧。”林太医忙谢恩跑了。

玳玳不禁道:“哎,他怎么跑了,我还没问清楚呢?”

皇后娘娘:“听祖母说,过些日子七叔便家来了,到时候让七叔给八婶好好瞧瞧便是,这些太医终归靠不住。”

玳玳惊喜的道:“师兄要回来了,真的吗,师兄当日走的时候,我本来要跟去的,可谢渲死活拦着不让我去,当郎中的就该跟师兄一样,悬壶济世才对,哪有像我这样天天在家里头待着的。”

皇后娘娘一口茶刚吃到口,听了这话险些喷了出去,急忙放下茶盏:“当郎中的是该悬壶济世,不过那也得分时候,如今八婶都嫁了人,若是跑去悬壶济世,八叔怎么办?所以,八婶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的好。”

玳玳忽的笑了,眨眨眼:“其实我是说着玩的,我虽笨些,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我这点儿医术,若是去了只会给师兄添乱,半点儿忙也帮不上的,所以还是在家里待着最适合。”

皇后娘娘笑了:“八婶倒是想得开。”

玳玳点点头:“阿十总说我这样没心没肺最好,看得开,日子便过得快活,要不然成日发愁有什么意思啊,虽然我没心没肺,但有些事也是明白的,就如我知道谢渲喜欢小孩子,我也想赶紧生一个,可我的肚子不争气怎么办。”说着叹了口气,小脸上染上些许与她不相称的愁绪。

皇后娘娘倒颇有些意外,谁说这丫头没心没肺,这不就让八叔给捂热乎了吗,当初八叔娶她的时候,自己可记得,貌似是八叔使了手段连哄带骗才把媳妇儿骗到手的,成亲之后也是宝贝一样把媳妇儿护在手心上,还怕在谢府住不惯,搬到了郊外去。

如今见她一脸愁容,皇后娘娘反倒觉得很是欣慰,虽说辈分上是自己的长辈,可在她眼里,八婶跟阿十一样,是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如今玳玳能体会八叔对她的情意,阿十跟皇叔情投意合,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小姑娘就长大了,懂事了。

皇后忍不住想起自己还是小姑娘的时候,躲在柱子后头偷看皇上,在心里偷偷想着有朝一日能嫁他,在她心里,从未把他当成太子或者皇上,她喜欢的只是那个温柔可亲的男人罢了,可那个温柔可亲的男人那时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如今即便成了夫妻,却是帝后,他们之间隔着是整个大晋后宫,她必须贤良淑德母仪天下,这无上的尊荣于她来说像是牢笼也是天堑,隔在他们中间,似近却远,可她仍是庆幸的,庆幸自己生在谢家,因为自己谢家嫡长孙女的身份,才能嫁入皇家,守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他不在意皇后的尊荣,却只当了皇后才能与他相守。

玳玳见皇后盯着自己出神,不禁有些心虚:“娘娘这般瞧着我做什么,是玳玳说错话了吗。”

皇后娘娘回过神来,拍了拍她的手:“八婶不必如此拘束,便说错话也不妨事,儿女要看天意急不得,回头等七叔回来再让他给你调理调理身子,想来很快就能听见喜信了。”

玳玳点点头:“我是觉得不能落在阿十后头,我比阿十年纪大,孩子总不能比她的小。”

皇后挑了挑眉:“她跟皇叔还未成礼,哪可能有孩子?”

玳玳:“怎么不可能,她跟睿王在南越的时候就好上了,如今在京里重逢自是黏在一处分不开了。”

皇后睁大了眼:“在南越就好上了?”

玳玳猛然想起这事儿答应过阿十不能说,忙捂住嘴:“娘娘就别问了,您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我可答应过阿十的不能告诉别人的。”

皇后本来还半信半疑,如今倒是真信了,却也不好为难玳玳,便不再追问,不过心里却隐隐明白了,为什么睿王一开始非要去谢府退亲,后来却又不退了,反而异常上心,原来两人早在南越就有了前缘,只不过,以睿王的性子,两人莫非真有了肌肤之亲。

这件事却有些不妥,不行自己得问问阿十,想到此,叫嬷嬷陪着玳玳去坤宁殿后头的书阁里逛逛,玳玳早听阿十说过,皇后娘娘没入宫之前也喜欢看些话本子什么的,常扮成男装去逛书铺子,故此收藏了不少孤本珍本的好书,可惜入宫的时候都带了进来,没留在谢府,如今有机会逛坤宁殿的书阁,玳玳自是兴奋,脚不沾地的跟着嬷嬷去了。

皇后交代几句,出了坤宁殿往东宫走,从后殿的屏门出去,穿过御花园便是东宫,很是近便,只是刚出了后殿的门,远远就瞧见前头的廊子阿十被个男人拦着说话,便离着远,皇后都能感觉到阿十的不耐,不禁问旁边的周喜儿:“前头跟阿十说话的是谁?”

周喜儿忙道:“主子没认出来,那是夜郎王,也是端和公主的新婚驸马,昨儿成了大礼,今儿进宫想必是来谢恩的。”

皇后:“既是谢恩,就该去承极殿,怎么跑御花园来了,而且端和呢怎么不见。”

周喜儿:“奴才也想不明白呢,这时候论理早谢完恩,该出宫了啊,而且那天在校场上,夜郎王对阿十小姐的心思,可是昭然若揭,还曾当众求娶,莫不是还没歇心思呢,知道阿十小姐今日进宫,跑这儿堵人来了。”

皇后皱了皱眉:“若夜郎王仍存这个龌龊之心,却容他不得。”说着迈步走了过去:“阿十,你不是去东宫瞧彻儿吗,在这儿做什么呢?”

阿十哪想到会在宫里碰上夜郎王啊,更没想到这家伙如此不要脸,根本不管是不是在宫里,公然骚扰自己,弄的阿十想躲也躲不开,正不耐呢,忽听见大侄女的声儿,简直跟救星一般,忙道:“是要去的,驸马爷,阿十先告退了。”撂下话一溜烟跑了。

夜郎王想追却碍于皇后在不好失礼,只得作罢,躬身:“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看了他一眼:“驸马爷倒是好兴致,这是来逛御花园吗?”

第 75 章

夜郎王:“是公主说这御花园多奇花异草, 景致甚好,正好进宫谢恩,便说来瞧瞧。”

皇后:“原来是端和的意思,却怎么不见她只驸马一人在此?”

话音刚落就见那边儿苏盛兰匆匆而来,后头她的丫头珍珠手上端着个托盘,托盘之中放着一方琉璃盏, 大公主最喜欢讲排场, 日常用的都是这些什么琉璃盏玛瑙盘子, 仿佛使这些才能配得上她公主的尊贵, 以至于端和有样学样,也极讲究排场,平日里用的茶盏碗筷都是琉璃象牙所制, 本就是彻底的俗人,偏偏还要附庸风雅, 是不是学人家那些文人雅客, 一会儿弄个桃花羹一会儿弄个秋露茶的穷折腾。

皇后也知道, 端和折腾这些其实是为了显摆, 端和虽出身不低,却自小虚荣,最喜欢跟阿十别苗头, 容貌家世都比不过阿十,就在这些事儿上折腾,其实她在折腾也没用,阿十从不在意这些, 端和最可悲的地方就是,找错了较劲儿对象。

珍珠手里端和每年秋天都要折腾几回的菊花秋露茶,真难为她在哪儿找来的秋露,而且只看她那一脸□□就知昨儿洞房花烛过得不错,这倒让皇后有些意外。

皇后是知道端和的,大公主娘俩臭名昭著,即便端和未出阁,也早不是什么清白之身,为此每每阿娘提起来都要骂舅母几句,说苏家清白的门第,生生让这娘俩给毁了。

若是端和嫁个寻常男子,以她的身份,想来还能安生,却偏偏成了和亲的公主,嫁了夜郎王,这夜郎王何等心高气傲,瞎子都能看出,夜郎王喜欢的是阿十,能喜欢阿十的男子,怎会瞧得上端和这样声名狼藉的女子。

所以,这夜郎王安得什么心思,还真难说,如今这般对端和是真想做一对恩爱夫妻,别说皇后不信,只怕整个大晋都没有信的,除了端和。

端和没想到皇后会在此,愣了一下,笑道:“若早知表姐也来逛御花园,这菊花秋露茶端和就备两盏了,如今只这一盏可怎生好?”

这几句话皇后哪有不明白的,是说珍珠手里那盏茶是给夜郎王的,没自己的份儿,倒是对夜郎王死心塌地的,也不看看这夜郎王对她如何。

夜郎王却道:“公主此话不妥,你我夫妻,公主亲手泡的菊花枫露茶,本王何时不能吃,这一盏自是要奉与皇后娘娘才对。”

端和却不乐意,噘着嘴:“可是人家一早上才收了这么一点儿秋露,驸马不吃岂不辜负了我一番心意。”

皇后娘娘心道,这端和还真是有了男人什么都不顾了,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妥之语,遂咳嗽了一声:“本宫并不觉口渴,这菊花秋露茶既是端和的一番心意,驸马还是莫辜负了,本宫不打扰你们夫妻了,去东宫走一趟。”

端和忙拉着夜郎王:“恭送皇后娘娘。”皇后摆摆手,自己这一走她倒讲起规矩了。一出御花园的月亮门,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喜儿低声道:“娘娘可是担心端和公主?”

皇后:“好歹也是本宫的表妹,自小也是一处长起来的,总有些情份,你瞧刚才那情形,这才刚成婚已被那夜郎王拿的死死,一颗心都扑在了夜郎王身上,若是旁人也还罢了,偏偏是夜郎王,这么多年夜郎可是一直对咱们大晋虎视眈眈,若不是这场瘟疫,夜郎又怎会与我大晋和亲,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这夜郎与北狄一样,跟咱们大晋早晚得打上一仗,若到了那时,端和这个和亲公主岂有好下场。”

周喜儿:“可不是吗,按说这和亲公主本不该落到她头上,便夜郎王公然求娶,若大公主母女死活不应,这和亲也落不到她们头上,毕竟宫里这么多正牌的公主,既是和亲自然正牌公主最合适,想必夜郎王爷也不会勉强,偏偏大公主母女一门心思要攀这门亲事,上赶着跟夜郎和亲,也不知大公主心里怎么想的。”

皇后冷哼了一声:“一见了男人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还想什么,这娘俩一个样儿,算了,既是她自己种的因,将来什么结果也得她自己担着。”

周喜儿:“这夜郎王还真是胆大包天,在御花园便公然堵截阿十小姐,若是在别处,这夜郎王还不知干出什么事儿来呢?”

皇后:“待北征大军开拔,他也该回夜郎去了。”

主仆说着话进了东宫,一进来就见阿十跟太子两人打在了一处,这情形公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尤其东宫的都知道阿十小姐只要一来,太子殿下便会格外高兴,交手过招只是太子殿下表达亲近的方式,除了阿十小姐,跟那些陪着太子练拳脚的侍卫,见太子跟谁切磋过拳脚啊。

所以,阿十跟小粘糕过招的时候,东宫这些奴才没一个上前的,都远远的在周围候着,免得搅了太子殿下难得的好心情。

瞥见皇后娘娘,忙跪下磕头,皇后娘娘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自己却看向空地上的两人 ,能瞧得出阿彻故意让着阿十的,拳脚挨在阿十身上便收了力,而阿十这丫头却时不时就会耍赖,阿彻虽嘴里嚷嚷着她耍赖,那脸上的笑容却比平常灿烂的多,可见口不应心。

阿十发现跟着小子过招儿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小时候揍这小子三拳两脚就收拾了,如今这小子力气 大,套路熟,想赢还真有些难。

不过阿十并不着急,她还有一招儿百试百灵的绝招,只要使出来,必然能赢他,想到此,见小粘糕一拳打了过来,暗道好时机,不退反进,迎着拳头过去,阿彻急忙收手,却已经晚了。

阿十挨了一拳,哎呦一声,蹲在地上,阿彻脸色一变,忙过去:“可是伤着了,我瞧瞧。”说着伸手拉她,却给阿十抓住胳膊一带一按,把他按在地上嘻嘻笑道:“小粘糕服不服,别看你长高了不少,想赢你姑姥姥差得远呢。”

阿彻不满的道:“你耍赖,我不服。”

阿十:“姑姥姥教过你多少次了,兵不厌诈知不知道,你这点领悟力,以后千万别带兵打仗,不然肯定吃败仗。”见那边儿大侄女来了,放开他,跑了过去:“那个夜郎王可走了?”

皇后娘娘:“你怎么跟他碰上了?”

阿十摊摊手:“我哪儿想到他会跑到御花园去啊,我一出去就给他截住了,跟我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什么夜郎的风光很好,让我得空去夜郎,他一定尽地主之谊等等,还说娶了苏盛兰,就跟我们谢府站了亲,让我称呼他姐夫,亏他想当出来,苏盛兰算我哪门子的姐姐啊,若是从苏家那边儿论辈分,我可是苏盛兰的长辈,他倒是脸大,蔫不出溜的给自己长了一辈儿。”

太子过来给母后请了安,方皱眉道:“夜郎王找阿十做什么?”

阿十:“我哪儿知道啊,看样子是想攀亲戚。”

皇后:“你这丫头还真是个惹祸精,夜郎王可不是好惹的,你以后离他远些。”

阿十:“谁惹他了,是他来惹我好不好?好了,总说不相干的人做什么,玳玳呢,怎么

没过来?”

皇后:“八婶极少进宫,在我那坤宁殿还好,到了东宫只怕她不自在,我让嬷嬷带她去书阁了,估摸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阿十笑了:“这倒是,你那书阁里藏得话本子,她最喜欢?只怕到天黑都不舍得出来了。”

皇后趁机暗暗打量这丫头,虽乍一看没什么变化,可那眉梢眼角悄悄溢出的风情,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儿,莫非真跟睿王有了肌肤之亲。

想到此,看了阿彻一眼:“北征大军即将开拔,虽你年纪还小不能带兵出征,却也不能袖手旁观,你父皇跟皇叔正在承极殿议事,你去伺候着,听听也长些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