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汝南侯家里的少爷,那些官兵不敢上前去阻挡。”沉香说。

见低踩见高拜的东西!齐莞在心里不屑地哼了一声,“被围住的是何人?”

“还没问出来,奴婢再去问问。”沉香这次亲自下了车去打听。

齐莞也撩开一线窗帘,朝那最是热闹的地方看去,正好人群中被隔开了一道缝隙,一张冷峻淡漠的年轻俊脸印入眼帘,齐莞怔了一下,将窗帘拉开,眼睛直盯着那个少年。

是他!

和记忆中的那人没有多大的区别,只要这个男人在的地方,仿佛其他事物都会失去光彩,让人只能看到他,明明不是长得倾城倾国的男子,却就是有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仰望的气势。

那样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眉目清冷,俊脸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就已经足够镇压住那些大汉不敢再往他面前走近一步…

这个男人啊,即使还没有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他已经能有这般凛冽气势,果真不是普通人。

赵言钰,没想今生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上一世,如果不是她找了各种机会结交他,然后得到他的帮助,将齐家勾结前太子的证据交给他,她也不可能将根深蒂固的齐家连根拔起。

齐莞放下窗帘,既然她已经决定不想过上一世那样的生活,也就不愿意和这样的人物扯上任何关系,赵言钰在这时到将来位极人臣,中间是一段怎样的岁月,她不必想也知道,自古以来,成为君王者都要付出许多东西,而作为新帝的左右手,赵言钰的双手又有多干净?

“姑娘,是赵家少爷被围住了…”沉香从外面回来,跟齐莞细说起外面的情况。

话刚说完,外面的声音更加吵杂,甚至还有打斗的声音。

齐莞来不及跟沉香说什么,重新撩起窗帘看了过去,却见赵言钰身手灵活,出手凌厉地将那些大汗击倒在地,连那个只会躲在后面的纨绔青年一起踢了出去,然后冷声让守城门的那些官兵迅速疏通道路。

她虽然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她就是知道他的意思。

被赵言钰提了一脚的青年被那几个大汗抬着离开了,城门很快就恢复了通行。

齐莞想再看一眼那赵言钰,却不知他去了何处,人群中没有他的身影了。

“既然已经通行,那就继续走吧。”齐莞吩咐道。

有了这一段的插曲,她们到达平安庙的时候,已经是响午了,正好是午饭时间,参拜之后,便有小僧过来请她们到膳斋堂用膳。

“今日的香客似乎不少。”齐莞到达山下的时候,便发现停放马车的空地比上一次还要热闹。

前面领路的小僧客气地说道,“过些天是一年一度的行善日,城里的夫人都到这里与住持商量今年该如何执行。”

“行善日?”齐莞大感讶异,这倒没听说过。

沉香解释道,“这是赵知府到锦州城上任之后,赵夫人和其他夫人定下来的,每年选定一个日子,为城里和周围村庄的穷苦百姓筹集善款,已经是第五年了,一直没有断过。”

齐莞点了点头,“赵夫人真是善心人。”

“赵夫人提议,今年不要赠送米粮,不如直接将筹集来的银子送给那些穷苦的百姓。”小僧低声说。

“直接给银子?”从来只有给穷人送衣食的,送银子还真是少见。

“是啊,赵夫人的注意总是最多的。”小僧笑着说。

齐莞猛然停住脚步,眼睛直盯着小僧,“你是说,赵夫人今日也在这里?”

“是的,就在膳斋堂里。”小僧奇怪地看了齐莞一眼,不明她为何这样的反应。

“姑娘,太好了。”沉香露出喜悦的笑容。

齐莞点了点头,差点就想就这样跑去求赵夫人救她的母亲了,可是她很快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尚不了解那位赵夫人,贸然去求人家帮忙,对方未必肯答应,不如先试探对方为人,然后再找求她帮忙。

“我们去膳斋堂吧,难得遇到这样的盛事,我们不能错过。”齐莞笑着对小僧说。

“齐姑娘,请这边来。”

第十二章 赵夫人

小僧将齐莞她们领导膳斋堂,除了先前几位曾经在凉亭中见过的夫人,其他都是生面孔,本来是说说笑笑的大厅,在见到齐莞出现的瞬间,都静了一下,转头打量着她。

这里没有几个人认得齐莞,只觉这小姑娘衣着虽不是华衣锦绣,但质料上乘,且气质沉静,面容姣好,看着不是一般小家小户的千金,究竟是谁?

“齐姑娘。”与齐莞见过面的刘夫人站了起来,朝着齐莞招了招手。

齐莞不知哪位才是赵夫人,又见刘夫人在向她招手,她微微一笑,向刘夫人走了过去,“刘夫人。”

“怎么没见到令堂呢?只有你一个人吗?”刘夫人牵着齐莞的手坐到自己身边,笑眯眯地问着,回头跟其他人介绍,“这是京都齐家的姑娘,刚到锦州没多久,大家肯定都陌生着。”

“是百年世家的齐家吗?”有人小声地问,眼角瞟了齐莞一眼。

“敢称为京都齐家的,还有几个?”刘夫人淡淡地笑问。

众人恍然,看向齐莞的目光比之前又是不同了。

京都齐家乃大周朝四大世家之一,是一流的勋贵望族,刘夫人这般巴结这位齐姑娘,想来应该是嫡支所出,如此,这齐姑娘身份就不一般了。

齐莞似乎没察觉到他人异样的视线,淡淡地对刘夫人笑道,“今日我是来替家母祈福,没想听说了各位夫人在此商议行善日的安排,家母与我对锦州城不甚熟悉,但此等善举却深入人心,如若各位不嫌弃,小女子也想略尽绵力。”

这话说得诚恳客气,不见半点娇气和傲慢,她是真心想要帮忙,至于目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敢情好,人多好办事。”刘夫人爽快地说,转头对她身边另一位穿着琵琶襟撒花上衣的夫人说,“赵夫人,你觉得呢?”

齐莞视线几乎在刘夫人开口的瞬间就转了过去,是一位三十出头的妇人,肌肤白皙光滑,眉目略显英气,鬓角修得齐整,脸上带着微笑,看向齐莞的目光很是亲切,一点都不显得气势迫人,看起来不似难以相处的。

“我自然是欢迎之至,齐姑娘能伸出援手,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赵夫人含笑看着齐莞,神色莫辩。

这位赵夫人看着似有些眼熟啊,是在哪里见过吗?齐莞心里暗咐,她没有记错的话,上一世她是从来没见过赵夫人的,那…啊!是上次在平安庙,她和母亲从凉亭出来,与这位夫人有一面之缘。

这个行善日的准备一直以来都没有推选出领袖人物,但大家都非常有默契,皆以赵夫人为首,而刘夫人长袖善舞,对外的各种打点则都由她负责。

“这位是知府夫人,齐姑娘,有你的帮忙,我们甚是欢喜。”刘夫人笑着说。

齐莞侧身给赵夫人行了半礼,“赵夫人。”

赵夫人笑说,“齐姑娘莫要客气,我这人直来直往,最不耐烦就是那些个繁文缛节,我们既是要一起做事的,就别拘礼,该说什么就说什么。”

是个爽快大方的人,齐莞心中暗自欣赏。

“赵夫人真是直爽之人,只要有我帮得上的,您尽管开口。”齐莞看向赵夫人,眼神真诚晶亮。

要看一个人是否能值得交往,眼神非常重要,所以她要让自己表现得很真诚。她看得出来,赵夫人虽然看着很亲切温和,但对别人似乎有种淡淡的抗拒,并不是能轻易深交的。

“放心放心,我一定不会客气。”赵夫人爽朗地笑道,“好了,大家动筷吧,今天这一顿呀,可是方丈特意吩咐为大家准备的,这斋饭吃了能佑平安,大家可别客气。”

这斋堂里一共有十数位夫人,在旁边服侍的丫环不算,有不少是想过来跟齐莞套交情的,无奈赵夫人开口说了这话,便不好意思过来了,于是,都动筷用膳了。

用过斋膳之后,齐莞也没立刻告辞,而是找了话跟赵夫人聊了起来。

期间,有不少过来跟她们打招呼的,有的甚至还问起了齐莞是否定亲,齐莞应对自如,但却显得疏离,那些夫人找不到话题,便讪讪地离开了。

赵夫人侧目看了齐莞一眼,想起那次在厢房中听到她的话,对这个年纪小小的姑娘甚有好感,在这个年代,能够有这样的眼力和看法,是挺不容易的,而且,看齐莞的行为举止很大方得体,家教肯定很不错的。

她也见过不少世家千金,不过能有齐莞这样沉静稳重气质的,倒是很少见。

刘夫人本来一直陪着齐莞她们说话,不过有丫环不知过来跟她说了什么,她没一会儿就跟赵夫人和齐莞告辞,说有事要先回家。

赵夫人对齐莞说,“大家都各有各忙,就我们两个最清闲了,不如到周围去走走?”

齐莞巴不得有这样的机会,立刻点头,“好啊,我还没仔细欣赏过这平安山的风景呢。”

“走吧。”赵夫人看了她一眼,牵着齐莞的手腕走了出去。

她们沿着平安庙的山路慢慢走着,沉香和赵夫人的丫环跟在她们身后。齐莞一直想找机会开口跟赵夫人提出要请她医治母亲的话,可不知怎么启齿,就怕赵夫人会误以为她今日的所为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这样未免显得太缺诚意了。

“齐姑娘。”赵夫人突然转头看着她,目光似乎能看透一切似的,“你今日可是有其他事要与我说?”

之前她所见到的齐家母女,都不是会随便结识他人的,今日既是主动与她攀谈,想来应该是事出有因。

呃?齐莞微微怔了一下,神色尴尬,“赵夫人…我原是想改天亲自登门的,家母患有旧疾,大夫都说药石无灵,我听说赵夫人您医术高明,所以,所以想请您为我母亲治病,夫人大恩大德,我齐莞今生永世难忘。”说完,给赵夫人行了一个大礼。

这下可轮到赵夫人愣住了,她以为齐莞找她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她笑了出来,双手扶起齐莞,“原来是这个,齐姑娘快起来。”

“赵夫人。”齐莞希翼地看着她,不知她是否能答应。

赵夫人叹了一声,笑道,“我所学的跟传统的医术有些不同,凭的就是一根金针,我也不敢打包票,不如我明日到你府上去给你母亲瞧瞧,若是能治的,我都会尽量。”

医者仁心,她所学来的医术本就是为了继承师父的遗志,怎么会拒绝齐莞的请求。

齐莞喜出望外,情绪略显激动,“多谢夫人。”

第十三章 陆氏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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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了赵夫人,齐莞便带着沉香回去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是快要旁晚时分,陆氏刚刚醒过来,听夏竹说姑娘回来了,便让她去把齐莞叫了过来。

“娘,今日感觉如何?”齐莞不等夏竹去唤人,早已经换了一身衣裳之后就过来了。

“今日有精神一些,你去了平安庙吗?”陆氏一头黑发披散在背后,脸庞没有一丝血色,说话的声音很轻,听在齐莞耳里,只觉得心中微疼。

母亲的身子是之前亏损太大了。

“原是想去祈福,却听说锦州一年一度的行善日就要到了,便留了下来,想略尽绵力,对了,娘,明日赵夫人会过来。”齐莞从迎荷手里接过燕窝粥,亲自喂陆氏吃下去。

“赵夫人?就是赵知府的夫人,那位据说能起死回生的赵夫人?”陆氏疑惑地问,昨天庄大夫离开之后,齐莞有跟她说起过要请赵夫人来替她看病,可是毕竟人家不是开药铺的大夫,哪能随便请人家过来,齐莞眼睛闪着熠熠的光芒,“本来还想让沉香去打听赵夫人什么时候回来,没想到今日会在平安庙遇到她,我跟她提起了想请她帮忙,赵夫人二话不说就应下了,还说明日就会过来,娘,赵夫人为人爽快大方,是个很心善的人,我听刘夫人说过,赵夫人是很乐于助人的。”

陆氏伸手细细地轻抚齐莞的鬓角,柔声说,“阿莞,因为我的身体,让你费尽了心思,别人家的姑娘每日只需轻轻松松地过日子,最烦恼不过想着今日该绣什么样式的女红,明日要听什么曲儿,你过得太累了。”

“娘,您说的是哪话,只要您健健康康的,女儿不管多累都愿意。”齐莞微微低下头,敛去眼底的水光,“您还年轻,只要把身体养好了,以后长命百岁的,还要享女儿的福呢。”

“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我是多希望能看到我的阿莞嫁人生子。”陆氏想到自己的身体,语气不免有些绝望。

齐莞猛地抬起头,目光炯亮坚定地看着她,“娘,我相信人能胜天,如果连自己都失去了希望,又怎么能指望别人?您说要看阿莞嫁人生子,您就一定要相信,您会好起来的,如果没有您在身边,阿莞纵使拥有齐家嫡女的身份,也未必能过得好。”

陆氏一怔,“怎么会过得不好?阿莞,娘不是失去希望,只是…”

“难道母亲没有想过,如果您不在了,会有下一个齐夫人?她对如何对待阿莞?娘,除了您,我谁也不相信。”齐莞说得眼眶发红,想起上一世失去母亲之后,她在齐家度日如年的生活,那种满心仇恨而不得宣泄的心情,她到现在仍清楚地刻在心头。

听到女儿这咄咄逼人的话,陆氏真的愣住了,她从来没想过,如果她去世之后,女儿该怎么办?因为身体的羸弱,她对什么都失去希望,即使没表现出来,却已有种等死的心态,可女儿这一番话,却是犹如当头棒喝。

没有了亲生母亲,即使是嫡出的孩子,最后变成什么样子谁人知道?何况阿莞只是个姑娘。

“嗯,阿莞,你这话说得对,我不该百念皆灰,每日过得灰心槁形,所谓养病先养心,我自己都没把心养好,又怎么能养病,你放心,娘一定会好起来的。”陆氏本来暮气沉沉的眼眸散发出一丝光芒,终于重新燃起了斗志。

齐莞听到陆氏这话,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只要母亲有斗志,就不怕会治不好身体。

“娘,先把燕窝粥吃了,等明天赵夫人来了,我相信她肯定能治好您的。”齐莞笑着说道,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赵夫人一定能改变母亲的身体状况。

似乎是冥冥之中的一种预感。

陆氏吃下燕窝粥之后,齐莞陪着说了锦州城行善日的安排,很快到了晚膳时间,在齐莞和两个丫环的劝说下,陆氏又吃了一个花卷和一碗白粥。

齐莞从上房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各处已经掌灯了。

大概是心情好,齐莞的步伐显得比平时要轻快许多,沉香拿着灯笼走在她身边,见到她嘴角轻扬的模样,也忍不住微笑起来,“姑娘,奴婢是第一次见到姑娘这样的好心情。”

“是吗?”齐莞伸手摸了摸嘴角,侧头看了沉香一眼,“确实…我很久很久没有觉得像今日这样开心了,就好像期待的事情终于看到了实现的希望。”

“姑娘一定会心想事成的。”沉香轻声说着,齐莞是她见过最是心善的名门千金,性格又是那么温良恭谦,相信老天一定会善待她的。

“你也是,我们都会心想事成。”齐莞淡淡一笑,低声呢喃了一句。

沉香并未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回到自己的小院,便见到银杏低着头坐在外间的门槛上借着屋檐下的灯火在打络子,听到脚步声,急忙抬起头,一见到是姑娘回来了,立刻将手中的东西收拾起来塞到门后。

“姑娘,您回来了?”银杏踩着碎步迎上来,不留痕迹地将沉香给撞开了。

沉香知道银杏不喜欢她,便只是笑了笑,对齐莞说,“姑娘,奴婢去给您准备热水沐浴。”

齐莞并不是没发现银杏的小动作,不过她暂时按下没说什么,只是朝着沉香点了点头,便进了内屋。

银杏替齐莞歇下钗子,因为齐莞还不到及笄,发型是再简单不过的丱发。

“姑娘的头发真好看。”银杏解开髻发之后,拿起木梳替齐莞将发丝梳直,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姑娘的头发又黑又亮,拿在手中细滑如水,真真是好看。

齐莞透过铜镜看了银杏一眼,淡淡地笑了笑。

银杏见齐莞笑了,又夸了几句,然后才道,“姑娘今日怎么不带奴婢一起出去呢?奴婢服侍姑娘这么久,比起旁人更了解姑娘您所需。”

“便是因为你服侍我久了,在我这院子里才能镇压住其他人,前两日才全城禁闭,家里的丫环难免人心惶惶,有你留在家里,我才放心。”齐莞嘴边带着一抹浅笑,慢慢地说道。

这么说,姑娘最器重的还是她?银杏面上一喜,“奴婢一定会替姑娘盯着那些小丫环,不让她们做出什么错事。”

齐莞满意地点了点头。

自从醒来,她无时无刻在想怎么将这个会背叛她的丫环调离身边,虽然一切的事情尚未发生,但她绝对不会因为还没发生就认为自己有能力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她心中没有仇恨,但不代表原谅了一切。

第十四章 内病外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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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赵夫人果然应约而来,齐莞亲自到大门迎接,赵府就在对面,不过是几步的距离,连马车都用不上。

齐莞不是没有怀疑过赵夫人为什么这么爽快就答应帮她们,但不管是为了什么,只要能治好母亲,她什么都愿意给。

何况,就算别人另有所图,无非是冲着齐家而来,于她何干?她要的,只是母亲好好地活下去,其他的都不会在乎。

赵夫人却不知齐莞在想什么,要不是听了别人提起,她还不知道自己家里对面一直没住人的别院是京都齐家的,原来还以为又是那种自以为高人一等、望高不看低的勋贵,不过那天她刚回了锦州,在平安庙对齐家母女印象还不错,又因为那件事,所以才想帮一帮齐莞。

或许在别人看来她这是有攀高枝之嫌,不过她关筱兰做事一向独来独往,不在意他人眼光,别人怎么说都没关系。

陆氏因为身体虚弱无法到前面相迎,只能在穿堂等着,见到齐莞领着赵夫人前来,不由仔细打量了一眼,见赵夫人鲜眉亮眼,笑容端庄,顿时心生好感。再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位夫人似乎挺眼熟,想了想,才记起上次在平安庙匆匆见过一面,陆氏含笑走了过去,“赵夫人,还要麻烦你过来替我看诊,实在是过意不去。”

“齐夫人快别这么说,我过来这里,也就是几步路的功夫。”赵夫人没有受陆氏的半礼,侧身避开了,扶住陆氏的手,笑着说道。

“若不是小女不放弃…我对自己的身体早已经没希望了,也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你医术高明,这才失礼请你过来。”陆氏看了齐莞一眼,对赵夫人说道。

“我这哪里能算正经大夫,其实就是以前跟师父学了些针灸术。”赵夫人看了看齐莞,笑说,“我也只能试试,希望能帮到你。”

陆氏说,“我明白,总之,是麻烦你了,我其实已是听天由命。”

“娘,我相信人定胜天。”齐莞一点都不喜欢听天由命这四个字,就因为总是寄望老天,她们才会遭遇那么多不幸。

陆氏笑了笑,和赵夫人并肩走进了房间里。

今日赵夫人不是来闲聊的,所以坐下之后,也没多说其他的闲话,便让自己随身的丫环拿出垫枕放到桌子上,为陆氏把脉。

齐莞比任何时候都紧张,这也许是她和母亲最后个希望了,她真希望赵夫人能够为她们带来不一样的结果。

早在第一眼见到陆氏的时候,赵夫人就看出她脸上血色不足,脚下走路轻飘,是内虚缺气的症状,如今再诊其脉象,拘急失养,已经是…

“齐夫人本来身体就有亏损,是生产之后才愈是虚弱的吧。”赵夫人低声问道。

陆氏点了点头,“生下阿莞之后,我这身子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年代的医学设备落后,女子生产犹如一脚踏进棺材,许多女子都是因为生产之后落下不少毛病,这陆氏应该是一样。

“夫人月事可是一直不调?”赵夫人继续问道。

“时多时少,时有时无。”这屋里都是姑娘家,陆氏也就直言不讳。

赵夫人收回手,说道,“你这病也不是说没得治,不过夫人自己也知道,病去如抽丝,只要好好地养三五年,你这身体自然没什么问题了。”

齐莞听了这话,几乎是立刻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脸庞充满了惊喜,“赵夫人,你…你说的是真的?”

“是药三分毒,齐夫人不必要再吃补药,对身体益处并不多,内病外治,我所擅长的是针灸术,古人有云,宗气营卫,有生之常,针灸之外,汤药至齐,长期以通经脉,调气血,使阴阳归于相对平衡,脏腑功能趋于调和,身子才会慢慢地养好了。”赵夫人看了齐莞一眼,陆氏的病不是一朝一日就能治好的,那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可这时候懂得针灸的大夫并不多,要每天都针灸一次,并不容易。

陆氏说,“只要能将我这身子养好,多久都可以,赵夫人,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赵夫人想了一会儿,道,“那从明日开始,我每日过来替你针灸治疗,半个月之后再看看疗效,如何?”

“赵夫人,这…太麻烦你了,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齐莞感动万分,她真的不知要怎么对这位和她们还算陌生人的赵夫人表达谢意。

“学医之人本来就该悬壶济世,我没结婚…没成亲之前啊,也是跟着我师父到处替别人看病的,你们这样谢我,我反而不好意思。”赵夫人笑着说道。

陆氏和齐莞都不知这位赵夫人是什么来历,但听她这爽快的语气,便也没继续说客气话,而是招待了她到外面吃茶。

“吃茶就不必了,今日我有带针盒来,不如我先替齐夫人针灸一回,你感受一下,怎样?”赵夫人说。

陆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一切按赵夫人的意思去办。”

赵夫人便吩咐自己的丫环去准备艾绒,又让夏竹和迎合准备了酒精,说是要给金针消毒。

齐莞就在旁边看着,看到赵夫人将一根根如发丝一样大小的金针拿出来,用白棉布蘸酒精之后仔细地擦拭,这样就是赵夫人说的消毒了吗?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针灸治疗,以前不曾见过有大夫使用这方法。

待赵夫人让母亲将衣裳全数脱下来之后,齐莞这才明白为何从来没有大夫使用这方法,大周朝女大夫很少,几乎都是男大夫,试问有哪个后宅女子敢让一个男子看自己无着寸缕的身子?

真的很稀奇…

齐莞突然很感兴趣,眼睛闪亮地看着赵夫人的动作,似乎要将这些动作深记脑海里。

第十五章 应付自如

明天大概中午12点本书会自动进入PK,PK规则已改,粉红票不能投了,好像是要投花的,囧…

约是过了一个时辰,赵夫人才收起了金针,陆氏却是沉沉睡了过去。

“别叫醒她,让她睡吧,明天我再过来。”赵夫人轻声说道,跟齐莞示意之后,两人一起离开内屋。

迎荷和夏竹忙着替陆氏盖上被子。

“赵夫人,真是谢谢您。”齐莞脑海里还充满了对针灸的好奇和惊讶,本来她对赵夫人的医术还抱着一丝狐疑,看到那样出神入化的针灸医术,不免对这位夫人多了几分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