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她怔住,心中就似有一把大锤狠狠砸下。

不远处,沈元丰站在那里,一身铠甲,寒气森森,脸色比冰雪还要寒冷。他死死地盯住她,眼光融合了愤怒,不耻,鄙夷…就像最锋利的尖刀,狠狠地刺入她的心窝里。

阿杏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

容峥站在她身后没有出声,可是看着沈元丰的目光却充满冷意。

沈元丰轻轻冷哼一声,再哼一声,像是在嘲笑他们,又像是在嘲笑自己,然后他冷冷地开口:“这里是王大人的府上,你们只是来表演的,检点一点!”

阿杏低下了头,心中的疼痛无法形容。可是她能说什么?说刚才只是个意外,他会相信吗?而且她根本就不能解释。

他站在那里,先是在等待着什么,可是她低着头,一句话都不说,像是默认了一切。沈元丰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他听说她会来这里,竟然还忍不住过来想看看她,是看到了她,可是却看到她躺在别人的怀抱里,那个人是容峥!两年不见,越来越出色的容峥!

他是个傻瓜!布尔泰走了后,他竟然还有过隐隐的期待!他是个傻瓜!天下最大的傻瓜!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沉沉的痛意,然后转身,大踏步离开。沉重的脚步声似踩踏在她的心底。

阿杏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容铮看着她,轻轻问:“阿杏,你们…”

阿杏摇摇头,“我和他在两年前就已经结束,现在是互不相干的两个人。”

容铮的心中有些微的窃喜,他又说:“刚才…刚才是我失礼了,我不是故意…”

阿杏抬起头看着他,表情非常的认真:“容铮,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否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容铮低下头,心中有些难过。不过他马上释然,她和沈元丰已经结束,自己还有机会,他必须慢慢来,不能像今天这么心急。

阿杏转过身,缓缓地向前走,脸上有种失魂落魄的表情,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和他没有可能,可是看到他厌恶自己,心中还是非常的难受,自己和他以后还要经常见面,这种难受还要到几时呢?

这么难受,是因为自己从不曾真正死心吧!难道真要等到他成亲,自己才能真正死心吗?

容峥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有着隐隐的疼痛,只有在面对沈元丰,她才会失态,维持不了她一贯的淡然和平静,只有那个人,在她的心里才是特殊的存在。

可是他带给她的只有痛苦而已,既然这样,就让她远离他的身边吧!

他慢慢地跟在她的后面。

喜宴非常的热闹,时不时地就可以看到下人们端着盘子或酒瓶穿过。隐隐的似乎还能听到前院的劝酒声。

喜宴过后没多久,客人们就来到戏园看表演。下午的表演非常的成功,容铮的出现让气氛非常的热烈,王大人和王夫人很满意他们的表现。阿杏在后台看着,宾客中并没有沈元丰的身影。

因为这里有她在,他才会回避吧,他或许根本就不想再见到她了…

这种想法让她的心隐隐作痛。

表演过后,大家收拾着准备离开。这时,一名面目清秀的丫鬟找到了阿杏

她向阿杏盈盈一礼,道:“姑娘,我家小姐有请!”

陈静站在阿杏的身后问:“你家小姐是谁?”

丫鬟说:“我家小姐就是王府的新少奶奶。”

陆宝珠?阿杏愕然,她找自己什么事?陈英露出警惕的面色,拉过阿杏,小声说:“那个陆小姐,不会还想捉弄你吧!这里是她的地头,还是不要去了!”陈静也同意姐姐的建议。

陆宝珠就是在诗会上与阿杏比试的人。

丫鬟见她们犹豫,马上说:“姑娘请放心,我家小姐绝没有恶意,只是有几句话想对姑娘说。”

阿杏想,今天是陆小姐大喜的日子,她就算想捉弄自己也不会挑在今天,或许真是有话要对自己说。

她想了想便说:“好,我交待一声便跟姑娘去。”

阿杏交待大家先回去,陈氏姐妹坚持跟她一起。阿杏知道她们是担心她,便和陈氏姐妹一起跟着丫鬟离开了戏园。

第186章

阿杏和陈氏姐妹跟着丫鬟穿过一个庭院,弯过一条走廊,来到一个院落前。丫鬟对陈氏姐妹说:“这里是新房,还请两位姑娘在这里等一等。”

阿杏向陈氏姐妹示意,表示自己不会有事,叫她们不用担心。陈氏姐妹见是人家的新房,也不好造次,想着阿杏有什么事,就算在这里她们也来得及救援,便不说什么了。心中却有些奇怪,这个陆小姐在新婚的这一天要跟阿杏说什么呢?

阿杏也觉得奇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想必她也不会在新婚之日对自己怎么样。

丫鬟带着阿杏穿过前院,走过一条抄手走廊,然后又进了一道月牙门,来到一座房子前。房子窗子和门上都贴着红双喜,想必就是陆小姐的新房了。

丫鬟走到门外说了一声:“小姐,李姑娘来了。”

里面响起陆姑娘的声音,“让她进来。”

丫鬟推开门,请阿杏进去。

阿杏走进去,只见新房很大,触目都是喜气的红色,桌上一对粗大的红烛,因为还不到晚上,所以还未点燃。

右手边一张很大的喜床,红色的帐子,红色的铺盖。床上坐着身穿凤冠霞帔,头盖喜帕的女子,想必就是陆小姐了。

丫鬟在外面将门拉上。

陆小姐的声音传来,“是李姑娘吧。”

阿杏走过去,说:“对,我是李杏,不知小姐找阿杏所为何事?”

陆小姐说:“因为喜娘说喜帕不能随意揭开,所以宝珠不能面见姑娘,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姑娘见谅!”语气非常的柔和客气。她的手指了指旁边:“李姑娘请坐。”

阿杏见床边有一条凳子,想必是早就准备好的。阿杏在凳子上坐下,对于陆小姐如此大的态度改变有些摸不着头脑。

阿杏说:“陆小姐不用客气,有什么话请直说。”

陆小姐轻轻叹口气:“宝珠一定给姐姐留下了非常不好的印象。也对,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一定恨死自己!”

阿杏笑了笑:“阿杏从没有恨过小姐。”不过是小女孩的恶作剧,而且她又没什么损失,自然不会跟她计较。

陆小姐头动了动,“真的吗?”声音充满喜悦。“其实诗会过后,宝珠就想去找姐姐,可是又不好意思,今天听说姐姐来了,就再也忍不住要身边的丫头请姐姐过来。”

“小姐找阿杏可是有什么事?”

陆小姐低下头,双手绞着裙子,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她轻轻说:“其实我一直想跟姐姐说两句话,一是对不起,还有就是谢谢。以前我一直以为姐姐是那种…女人,所以一直不喜欢姐姐,可是现在我却想明白了,姐姐生的美,又这么聪明,自然会招人喜欢,我夫君有过那种想法根本就不是姐姐的错,姐姐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不该那么对你。我知道那天姐姐本就想让着我,是我太过任性,才将事情闹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如果不是姐姐宅心仁厚,不跟我计较,今天…今天我能不能坐在这里还说不定,就算是,以后我也会被夫君看不起。那天姐姐要我弹琴,后来他跟我说,说没想到我的琴弹得这么好听…”

说到这里,陆宝珠的声音里透出一丝羞涩,一丝甜蜜

“这都是姐姐的功劳,不但没让我出丑,还给我机会让我在大家面前露脸,所以我要向姐姐说谢谢!”她停了停,声音渐渐转低:“有时候真的不好说,那些看起来和自己情同姐妹的朋友在关键时刻却选择了沉默,反而是自己一直认为不好的人,却救了自己。可见看人真的不能看表面。姐姐让宝珠学到了不少东西。”

陆宝珠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握住阿杏的手:“我很喜欢姐姐,姐姐是值得信任的人,不像有些人,表面上是一套,心里却是另外一回事…不知姐姐可愿交宝珠这个朋友?”

陆宝珠这一番诚心诚意的话,让阿杏有些感动,她说:“能和陆小姐做朋友是阿杏的荣幸。”

“姐姐快别这么说,这样显得见外了。姐姐以后就叫我宝珠吧!我们要多多来往!”

阿杏笑着拍拍她的手:“好的,宝珠。”

“姐姐放心,以后谁要是再说姐姐的坏话我一定替你说话!”

“那到不用,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事情,她们说着说着就没意思了,这么一辩解,反而让她们生了兴趣!”

陆宝珠笑了笑:“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阿杏见天色已经不早,便站起来说:“宝珠,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们就不多聊了,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联系!到时我请你看戏!”

“好的,宝珠就不送姐姐了!”

阿杏走出新房,心中的阴霾因为新交了宝珠这个朋友而消散了不少。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她的人生中不止有沈元丰,还有关心她的亲人,朋友,还有戏院,她还想买地建庄园,她的生命中还有这么多的人和事,不应该老是为着已经不可能的事情消沉。

打起精神来!阿杏挺起胸膛,对自己说。

天地间似乎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丫鬟要送阿杏出去,阿杏阻止了她:“我认识路出去,你在这里陪着你家小姐,她刚到这里,心里一定很紧张!”

丫鬟脸色动容:“姑娘是真的关心小姐,月荷谢谢姑娘。”

阿杏向她摆摆手,便走出小院。

院门口,陈氏姐妹扯着脑袋向里面张望,见阿杏出来,面上均露出喜色,陈英走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上下左右地看了看:“没事吧,那个刁蛮小姐没有为难你吧!”

阿杏笑着摇头,“没有,什么事都没有!”接着便把陆小姐对她说的话告诉了陈氏姐妹。

陈静笑着挽过阿杏的手臂,开心地说:“没想到仇人变成了朋友,我们阿杏真是魅力无边!”

阿杏苦笑:“姐姐又在笑话我!”

三人笑嘻嘻地准备离开王府。

路过庭院时,却见沈元丰倚在一棵树下,见到她们,眼中光芒一闪,然后急冲冲地向她们走过来。

三人不由地停下了脚步,看着他越走越近。

第187章泪水

走近了,三人才发现。沈元丰满身的酒气,脸上有不正常的红色,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没有看向陈氏姐妹,双眼只牢牢地盯着阿杏一人,笔直地向她冲过来。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迫人的气势,让阿杏有些心慌,她情不自禁地向后退。

沈元丰却不容她后退,欺身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就将她带入自己的怀里,然后搂紧她的腰,转身施展轻功飞离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陈氏姐妹的眼界中。所有的动作只是一瞬间的功夫,陈氏姐妹稍一迟疑便不见他们的踪影。

陈英面露急色,上前一步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回头对陈静说:“怎么办,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

陈静上前拉住陈英摇头道:“不用了,沈元丰绝不会伤害阿杏,让他们单独淡淡吧!”

那边,沈元丰施展轻功一阵疾行,阿杏只觉一阵眼花缭乱,耳边呼呼作响。不一会儿,沈元丰落地,将她推开。

阿杏没有站稳脚,连退两步,直到背后抵上冰冷的围墙,才稳住身形。她看了看四周,这里像是王府偏僻的一角,没有房屋,也没有行人,只有疏疏落落的几棵树木,和身后冰冷滑腻的高大围墙。

沈元丰站在她的对面,双眼牢牢地盯住她,不同于以往的冰冷,此时他的目光中有一种炙热的温度,像是有一簇火苗在燃烧!

他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天色渐渐暗下去,他的身影绝大部分都被阴暗所吞没,只有一双蓝色的眸子,在仅余的光线里泛着莹光。

王府喧闹的气氛像是在很遥远的地方,而这里寂静得让她有些心慌。

她深呼吸,努力地平静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口打破了这片寂静

“沈元丰,你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

沈元丰向她走近两步,面容在光影中忽隐忽现,然后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忽然站定,轻轻地开口:“我也很想知道。我带你来这里要干什么…”声音轻得就像在自言自语

接着他又向她靠近,走到她的身边,一股浓浓的酒气喷面而来,混杂着她所熟悉的那种属于他的独特的气息,让阿杏的心没有来地乱了起来。不管她怎么努力,面对着他总是不能保持真正的平静。

他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他的手指冰冰凉凉,轻轻地碰触却让她的脸腾地一下热起来,她转过脸想逃避,他的手却如影随形抚摸上她脸上的肌肤,冰冷下的暖暖温度顿时让她升起无数眷念,她的眼睛微微发酸。

“或许,我只是想好好地再看看你…”他的声音低低的,有一种淡淡的嘶哑,传递到她的心底深处。

她情不自禁地抬起头来,看向他的脸。他的双眸在阴暗中是一种深蓝的颜色,如浩瀚的大海,却盛满了无尽地悲凉。他的脸微微靠近,呼出的气息一阵阵地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浓郁的酒香。让她微微晕眩。她在他蓝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泛红的面孔。

“阿杏,两年不见,你长大了,也越来越漂亮了。”他的手在她脸上轻轻地摩挲,滑过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所到之处,带起一阵阵的酥麻感。

阿杏双手抵在他的胸口上微微使力,想推开他:“沈元丰,你喝醉了。”她不能任由自己沉醉下去,趁着她还能控制自己前,她要远离他!

可是他的身子如泰山一般推之不动,她的挣扎,反而让他贴了过来,身子紧紧地压制住她。他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将她圈在他的怀抱里。他的气息密密麻麻排山倒海地向她袭过来。

她完全不能动弹,微微喘着气。

他的手移至她的脑后,将她的脸拉近自己,她的鼻子几乎碰上了他的鼻子,

“为什么要躲开我!你的新欢走了,你就马上投入旧爱的怀抱,阿杏…”他的脸上充满痛苦之色,眼中逐渐燃烧起一种疯狂,“你似乎忘了,我也是你的旧爱之一啊!你为什么急于想躲开我,就因为我的眼睛是蓝色的,我的头发是黄色的?”他的声音有着一股淡淡的自怜。

阿杏心酸不已,两年前。她为了让他恨自己,说出了这么伤害他的话,一直到现在他都无法释怀吗?

看着他满脸的痛苦神色,阿杏情难自已,轻唤出声:“元丰…”

这一声低柔的呼唤是这两年来只会出现梦里的声音,这让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脑中一热,低下头来深深吻住她的唇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柔软,刻骨铭心的甘甜,他的身子紧紧地靠住她,他的双手捧住她的脸,他的唇他的舌,贪婪而又饥渴地掠取她嘴中的每一丝甘甜,他的吻带着深深的情,沉沉的痛,带着浓浓的思念,带着强烈的不舍,还带着不可得的无奈与愤怒!他几乎是惩罚地吻着她,疯狂,暴虐,而又火热,他疯狂的动作让她疼痛难忍。她开始奋力地挣扎,使出陈氏姐妹所教给她的所有的本事,她推着他,捶打着他,可是却换来他更强烈的压制,更疯狂的索取,他就像是疯了一般,死死地压下她一切反抗,狠狠地吻着她!慢慢地,疼痛变成麻木,她停止了挣扎。一动也不动,任由他发泄和索取。

直到他筋疲力尽,直到他的嘴中充满了血腥味,他才放开了她。他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报复后的畅快,他抬起头看着她,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发现她的嘴唇红肿不堪,嘴唇上有几处的破裂,正往外淌着血,她的面上一片死寂,睫毛低垂着,一滴泪水从她的眼角缓缓地流下来,晶莹剔透,滑在他的手指间,他如同被火灼了一般“倏”的缩回了手,被她眼泪沾到的地方似乎有种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顺着他的手臂传入了他的心底,让他的心也一阵阵地抽痛起来。

他的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无以名状的悲哀,他在做什么?他到底在做什么?什么都已经过去,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放下她,为什么现在他还要来伤害她!她水性杨花,她见异思迁,他鄙视她,他唾弃她,他不理她就是,他当她不存在就是,为什么他就是放不下!

而让他更不能接受的是,看着现在的她,他会不忍,会心疼,他的心里充满了强烈的愧疚!他不能这么没出息,她所带给他的伤害远胜现在的十倍,他有什么好愧疚的!

他冷冷一笑,轻轻说:“痛吗?这点痛就受不了了吗?当年你往我心里插刀子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我会有多痛!”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

阿杏什么都没有说,她的脸色一片苍白。泪水流得更多。

泪水如珍珠一般滚下,一滴一滴,仿佛滴在他的心窝里。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紧紧揪住一般疼痛不已。他的情绪顿时垮了下来,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憎恨似在一瞬间消失,他情不自禁,他情难自己,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前,他已经将她温柔地拥入怀里。

他拥着她,抚摸着她的头发,悔恨在一瞬间吞没了他,“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一时糊涂,我不该这么对你…”他轻轻的声音,像安慰,像呢喃,又像是倾诉,“不要哭了,不要哭了,是我不好…”温柔的话语,轻柔的声音更像是情绪催化剂,她的眼泪反而流得更凶

他松开她,双手在她脸上胡乱地擦着眼泪,眼中充满了心疼,可是她的眼泪就像是无根的水,没有止尽,越擦越多

阿杏知道她不该这样,她不应该哭,她应该冷静,应该平静地看着他,应该面不改色的离开。可是这一刻,她控制不住自己,她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他的吻让她痛,他的痛让她伤,而他突然的温柔则让她的心好酸好疼,这一刻,她控制不了自己。

她的眼泪越流越多,发出细微的呜咽声,就像是受了伤害的小动物。

他慌了,他手忙脚乱,他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却只能将她拥进怀里,细声细语的安慰

“对不起,对不起,阿杏,我昏了头了,看到你躺在容峥怀里的那一幕,我就昏了头了,不,早在张相宴会上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昏了头了…阿杏,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想尽一切办法来忘记你,我卖命的操练,在战场上疯狂地搏杀,一次又一次地冲锋陷阵,我以为这样就可以忘记你,可使没有用,没有用,所有的努力在见到你的那一刻统统瓦解,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不想理会你,可使又忍不住地偷偷看你,我不想在意你,可是看到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根本受不了!”

泪水渐渐模糊了他的眼睛,所有的心酸,所有的痛苦,所有的思念在这一刻统统释放。

他忘情地吻着她的头发,她的耳垂,她的面颊,她的脖颈,他的唇灼热无比,他的热情让她的皮肤都似乎燃烧起来。

她的心又酸又痛,可是又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甜蜜。她紧紧地闭着眼睛,她什么都不敢说,她怕只要一出声就会管不住自己的嘴,管不住自己的心。

“我想见你,可是逼着自己不来找你,阿杏,我好难过,我好难受,你告诉我,我应该怎样才能忘记你!”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眼中泪光闪动,泪光之后是浓浓的深情。他抚摸着她的脸,轻柔的,不舍的,爱恋的,然后他的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落在她的眼睛上,她的鼻子上,她的额头,她的脸颊上,他吻**的泪水,最后,他的嘴唇落在她的唇上,小心翼翼的,温柔地舔舐着她的伤口,与她轻轻地斯磨,他的嘴中不断地呢喃着:“阿杏,阿杏,阿杏…”

阿杏的身子微微地颤抖,嘴唇也微微地颤抖,他的深情,他的温柔绵绵密密,紧紧地包裹住她,让她深深沉醉,让她忘记了一切,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她闭上了眼睛,温柔的回吻着他。

她的反应让他猛地睁大了眼睛,眼中迸发出一种狂喜,然后他又轻轻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拥抱住她,热情而又不失温柔地吻着她,完完全全地释放出自己的所有,就像是连灵魂都融化在这个吻里。

在这一刻,周围的一切都似乎不存在了,他们的心中除了对方,再也没有别的事物存在。

良久良久,地老天荒,他才微微喘息着放开了她。

他们的目光纠缠在一起,心剧烈的跳动。

沈元丰的心中被一种幸福给充满,他将她的头发捋至耳后,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激动地说:“阿杏,其实,你心里还有我对不对?阿杏,我不在乎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我们把过去的事情统统忘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开始?阿杏猛然惊醒,抬起头,无限眷念地看着他,像是要把这一刻牢牢地印入脑海里。

他似乎沉醉在一个美好的梦境里,表情温柔,声音轻缓:“我们成亲,买一座房子,院子里种满桃花,我们春天里看桃花,秋天里吃桃子,然后我们会有儿子,会有女儿,我教他们武功,你教他们读书认字…阿杏,我们会很幸福的。”

阿杏心中无限悲戚,元丰,元丰,我们为什么会相见,我们为什么会承受这一切?早知今日我会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那我宁愿从来不曾认识你。元丰,如果我不爱你,如果你不爱我,那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最大的幸运。

可是,我不得不推开你,原谅我,原谅我…

阿杏硬起心肠,猛然地推开他,这一推,让她的心有种撕裂般的痛苦。他退后两步,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他静静地看着她,脸色有些发白。

阿杏越过他,向前走去,没走两步便停住,背脊僵直,声音冷冷的

“沈元丰,我从来没有打算要和你成亲!”

她不敢回头去看他的神情,不敢再听他说任何一个字,她不敢多作停留,快步地离开这个偏僻的角落。

身后,沈元丰怔怔地看着她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坚毅,阿杏,你可以推开我一次,可是我却决不允许你推开我第二次,这一次,你别想轻易地从我身边离开!

我的感情不是可以随意践踏的!

阿杏离开没多久便找到了陈氏姐妹。陈氏姐妹见她头发凌乱,嘴唇红肿破损,不禁皱起眉头。陈英拉着她的手腕,声音中有股怒气:“沈元丰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阿杏抬起头,看着陈英,眼中有隐忍的泪意:“姐姐,不要责怪他,在这件事情中受伤害最深的人是他,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要承受我对他的伤害,比起我对他做的,这一点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陈英低下头叹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陈静看着阿杏说:“阿杏,你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我看得出来,沈元丰还非常的关心你,你们就这么被迫分开,我觉得好可惜!”

阿杏默默地向前走,过了一会,才轻轻地说:“姐姐的户籍还在晋王手里,如果我不守诺言,姐姐的户籍就会重新回到胡家,姐姐作为胡家的逃妾会有怎么样的下场,两位姐姐应该很清楚。比起我的感情,姐姐的性命更为重要!”

她停下来,抬起头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月亮,自言自语:“如果我不是这么软弱,如果我还能再坚强一点,或许对他才是最好的。”

***

王府喜宴之后,沈元丰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在阿杏的面前,后来听张昭说起,才知道因为皇帝去泰山祭天,沈元丰被钦点到护驾随从里。

张昭说:“皇上和晋王的感情一向很好,如果沈大人不是庶出,前程应该会更好。不过晋王好像正在为沈大人安排亲事,晋王看中了我妹妹!”

阿杏心中咯噔一声,帮张昭倒茶的手抖了一抖

张昭没有发觉,继续说:“不过我家那狐狸老头不会那么容易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