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那么说了,那堂姐肯定还是坏人。

阿月如此想着,这才跨步进去。进到大堂,果然是二叔一家来了,一一问了好,就往祖母身边站。丁氏要同慕立成云罗说慕玉莹的婚事,就让三个姑娘去庭院里玩。

“我瞧着那工部洪侍郎家的六公子就不错,年前见过,温文儒雅的。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洪夫人待子女都不错,日后也不会吃亏。”丁氏说完,问道,“你们夫妻可合意?”

云罗说道:“那洪公子品性可好?”

“悄悄打听过,人是不错的。”

慕立成笑道:“母亲的眼光定不会差,若是合适,就及早定了这门亲事,择个良辰吉日吧。这一晃,又要长一岁了。”

丁氏也深以为然,几个孩子年纪都差不多,忙完这个,那个也要考虑了:“慕平的婚事也该仔细想了,总不好叫做妹妹的先嫁。”

慕立成说道:“先定亲事倒是无妨,横竖是要缓一两年出嫁。”

庭院那却是难得的安静。

慕家三个姑娘围坐石桌,根本无话可说。阿月和慕紫倒是亲近的,只是慕玉莹在这,总觉被盯着,也不好说话。慕玉莹确实是在盯着她们,看她们珠圆玉润,没有瑕疵的面庞,她在石桌下便一直掐自己的手,上头还留有一些往日留下的鞭伤,虽然淡到已看不太出,可却再找不到比这更深的烙印。

都是慕家的姑娘,她们锦衣玉食的过活,自己却孤零零的在南山。越看,就越想将她们这无忧的日子撕碎。

慕紫到底胆子大些,本不想和她对视,可那灼灼目光总是盯来,也抬头瞧她:“长辈说你懂礼了,可这样直勾勾看人,礼数何在?”

慕玉莹微微一笑:“妹妹说的是,这样确实不好。只是上回没好好看,难得我们三姐妹又重聚,就多看了几眼,冒犯了妹妹,还请见谅。”

慕紫忍不住说道:“你这话倒显得我小肚鸡肠了,假惺惺的模样实在让人厌恶。”

这话一出,守在庭院外的婢女纷纷往这看来。阿月见她们的眼神对慕紫很是不利,说道:“这儿冷,祖母他们应该也说完话了,我们回去吧。”

慕紫和慕玉莹相看两厌,只是后者伪装的更好,在下人眼里,就是她被慕紫欺负了。只是都是主子,心里嘀咕,嘴上都不说。

等慕玉莹随慕立成云罗离府,上了后头的马车,嬷嬷才撩了车帘同她说道:“那慕家大姑娘实在是太不懂礼数,她地位是高了你,可好歹你也是姐姐。”

慕玉莹说道:“阿紫素来对谁都那样,大概是少了个人管教的缘故,怨不得她的。”

竟是对谁都那样,嬷嬷直摇头。

丁氏也从下人那知道方才慕紫和慕玉莹的事,嘱咐宋氏,一家人应当以和气为主,往日的恩怨也别记恨这么多年,出嫁后就难见面了。日后能帮自己的,也唯有亲人最可靠。

宋氏不以为然,但还是应了声,回去让慕紫离慕玉莹远点,场面也得做足。

慕紫记恨的不是堂姐陷害自己的事,而是她诋毁自己的父亲,唯有那一点不能忍。伯母告诉过她,自己的脾气太拧,太急躁,要学会忍。这几年她也确实做的很好,可唯独面对慕玉莹,就咽不下这口气。

阿月今日休息,不用学琴绣花,到房里拿了绣盒,准备去亭子里。才出院子,就见下人迎面抱了半臂长宽的箱子进来,顿了顿步。下人弯弯腰身问好:“刚送来的,说是给少爷的。”

阿月垫脚看了看那封箱布条扎法,就知道又是陆泽途中碰见什么新奇东西,亦或是好书,寄来给大哥了。虽然每回都有一些是给自己的,但名义上从来都不是送她。

东西送来,阿月就心念念的等兄长出外归来,好看看里面是什么,一定有她喜欢的。

这一等,也没心思绣花了。跑去弹琴,听的朱嬷嬷直捂耳朵,乱,乱极了。

慕长青对陆泽可以和东林先生一起游学,不可谓不羡慕,只是自知自己确实不如陆泽,将这份心思敛起,和京城其他名士多往来,不用去学堂也基本不在家。这会刚回来,就见阿月蹲在院子拿着树枝画东西,走近了一瞧,不过是乱涂鸦。

影子投落地上,阿月猛地抬起头,一见他,展颜:“哥哥。”

慕长青微微疑惑,笑道:“怎么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阿月闯祸了?要哥哥去善后?”

阿月哼声:“阿月才不是闯祸精,二哥去了襄州欺负不了我,大哥却成了接班人。只是欢喜哥哥回来,下回不等了。”

慕长青连忙求饶,可总觉不对:“果真是在等哥哥?”

阿月不好意思再闹,弯弯眉眼,笑而不语。慕长青可算明白了,叹道:“肯定是隔壁家远游的公子又送东西来了。”

“知我者莫过于哥哥也。”

慕长青摇头笑笑,还是那么顽皮,他这妹妹,心思长不大了。想到日后妹妹可能要嫁给同窗,略为担心。陆泽做朋友绝对很好,但是做妹夫,他倒不敢想,性子那样寡淡的人,阿月又这样闹腾,两人在一块不怕无话可说么。

身为亲哥哥,人生第一次为妹妹的婚姻大事操心起来。爹娘不在身边,长兄为父,他可算是体会到了。

阿月顺利拿到了东西,给哥哥的都是地方志,自己的是吃的和风俗趣闻,这些书可以让她看好一阵子。连带着还有一封信,阿月凑近了脸看,字迹工整有力,笑笑:“陆哥哥的字还是那么好看。”

“那阿月的字练的如何了?”

阿月正色:“每天都有练。”练十张纸是练,练一张…也是练嘛。

贺嬷嬷过来伺候,同慕玉莹低声说道:“方才听了风声,说已经在找媒婆,这几天就去洪家替姑娘说媒。”

慕玉莹低头不语,只是笑笑。贺嬷嬷只当她羞赧,也是笑的欢喜。

用过晚饭,慕玉莹又领着下人出去,去了首饰铺子,下人照旧等在外面。一进里面,又被人抱了个结实,手也不老实的在身上游走,她伸手捉住:“别闹出动静,太羞人了。”

云中平笑笑,又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鼻尖仍留有她身上清香。这年纪就这么惹人喜欢了,等她长开了,怕更是风情万种。这样的姑娘,要在别人身下辗转承欢,只是想想就心生妒意,恨不得现在就领回家去。可若他说了要她做妾,只怕她就要立刻不理自己了。而且她是慕将军的孙女,虽然她爹是庶出,但身份可比一般人家嫡子的身份高,怎么会同意她做妾。

“唉。”慕玉莹叹气,“爹爹要跟我说个婆家了,那工部洪侍郎的第六子,你何时娶我?再不娶,我就是别人家的了。”

云中平愣了愣,不好摇头也不好点头。慕玉莹又说道:“我知道你还不想谈婚论嫁,也不逼你,可我也不想嫁别人,等你几年也无妨,所以你寻个法子帮我挡了这事可好?洪公子你认得吧?”

“这…”云中平差点想趁机甩开她,刚起念头,那身体贴的更紧,磨的他起了热意,到底舍不得,他还没疼够,怎么可能让她去跟别的男人调情,“这事不难办,我帮你推了。”

慕玉莹笑笑,探头亲了他脖子一口:“我就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

云中平还以为这少女心完全被自己俘获,颇为得意。慕玉莹暗暗冷笑,真是蠢钝如猪,亏得还是皇族中人。

半年前听闻世子途径南山,她便故意接近,原以为会费些气力,却没想到并不难。也正是这么简单就得手,心底是瞧不起他的。

慕家找好了媒婆,正打算去洪家。谁知道就在前一夜,珩亲王忽然将小女儿许配给洪六公子,一打听,说是世子力荐,珩亲王也寻了人问,确实是个好儿郎,便将女儿下嫁。

这事传来,倒让慕家觉得竟这样巧。丁氏笑道“定不是命中注定的姻缘,也罢”。

一眨眼就是过年的事,进入腊月天,阿月就想着爹娘可能会突然出现在家门口,时而跑去看,却屡屡失望。往来书信也要一个月,每每都将信反复翻看的皱巴巴,以此解相思之苦。

慕长善不在家里,宁如玉来的也多了。腊月二十,阿月收拾了一身衣物,去宁家和好友住一晚。

宁谦齐同人狩猎归来,提了些野味。宁如玉干脆让厨子准备了烤炉,烤肉吃,还偷偷去拿了一壶酒。大冬天的喝酒吃肉,两人只是想想就觉高兴。

宁谦齐不知她们藏了酒,过来一同吃肉。还没坐下多久,见妹妹跟阿月对了好几次眼神,笑道:“难道今日的是姑娘聚会,不许男子入内?”

阿月笑笑,肯定不能告诉他她们打算喝点小酒:“确实是想和阿玉说些姐妹间的话,但并没有要赶宁哥哥走的意思。”她瞧见他手背有些小伤,问道,“宁哥哥受伤了?怎么不上药?”

自家妹妹都没发现,她倒看见了,宁谦齐笑道:“并没大碍。”

阿月肃色:“那也得上药…我的小包里有,我给你找。”说罢就起身去桌上拿不离身的布包。

宁谦齐偏身看着阿月,再找不到这样又体贴又大胆俏皮的姑娘。片刻就见她折回,拿了个小瓶子,笑吟吟:“这是莫大夫配的,莫大夫是皇伯伯特地指派到我家来的,是御医。”她煞有介事的举荐完,继续说道,“这药对刀伤特别好,陆哥哥走的时候我匀了半瓶给他,如今就剩下小半瓶了。”

听见她提及好友,一瞬将他的心思拉回,方才悸动的心又平复下来。他要是趁着好友外出,对阿月动歪脑子,简直是让人发指。压了压心绪,将瓶子接过,笑道:“我去上药,不打搅你们说悄悄话了。”

从屋里出来,捏捏鼻梁,乏累得很。小厮跑了过来,说道:“梁少爷在巷子外头,让人来问少爷去不去东仪馆玩。”

东仪馆是富贵子弟吃喝玩乐的地方,宁谦齐拒了好多回,这会心烦,应了声。去了那地方,才发现这儿歌姬十分殷勤,大堂内满是酒气,一群公子哥已醉卧美人怀。

梁公子笑道:“你瞧上哪个,搂进房去就是。”

宁谦齐笑笑,以地为凳,托腮瞧着,鼻下不断飘来脂粉味,刺的他皱眉。瞅见一处角落一个姑娘坐在那,面颊被发遮大半,安静得很。终于起身往她那走,伸手拨了她垂落的发,那半张脸有些许灼伤,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容貌大打折扣,跟堂上其他美姬无法比。

他蹲身瞧她,起先那姑娘躲避,实在受不住了,迅速瞪了他一眼。既然不打算要她,就别来羞辱他。谁想那手握来,抓了她就走,径直领去房间。

年后,春风料峭,仍如严冬。

阿月伏在案台上,将爹娘寄来的信好好看了一遍,仔细看完,知道爹娘安康,哥哥在那边也没荒废学业,每日勤练,很是高兴。等认真看过,才叠好放回信封,这才拿起陆泽寄来的信。

去年她还想他都是写兄长的名字,让她颇为不平。刚才婢女拿信进来,看见落款,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认了好几回才确信,这是陆泽给她,是的,给她的信。

信纸不过三张,先是问好,然后是说他这半年去了何处,见了什么有趣事,见了什么名士,最后是落款。

看完后阿月又愤愤伏在桌上,他问自己近来过的可好有什么用,她又回不了信。每次都不在一个地方都留超过二十天,她都想好要和他说什么了,写三十页纸都不是问题。

自个想了个杂七杂八,忽然想起件事来。阿月急忙挪了凳子,去找五国舆图。

书到用时方很少呀,阿月恨不得自己知尽天下事。可惜没有,她只好仔仔细细的找,半个书架都要翻遍了,才终于找着个舆图。打开细看,依照陆泽所说,写信时他还在大琴国,既然是游历各国,那肯定要出关。出关方向的话…

“找到了。”阿月聚精会神看着,“离出关还有六个小镇…小镇约摸不会停留太久,算做五日,从这里快马加鞭过去…”

向来对数字不敏感的阿月头一回认真起来,立刻起身提笔写信,她得赶在陆泽出关前给他写信!

二月,芳草初生,万物萌动。

“叮当叮当”。

一辆前面悬挂铃铛的马车从山道驶向小道,马匹悠然自得,车夫也并不扬鞭追赶,见着前头立着的石碑,稍稍偏头:“快进镇了。”

听见这话,车里人才撩了帘子往外看。满眼绿意,看着就觉身心舒服。陆泽收回视线,这几月奔波,不比在家中养尊处优,肤色已不如在京城白净,却更显得沉稳可靠。

刚进小镇,马车就停了。东林先生缓缓睁开眼,还以为落脚地方到了。刚卷了帘子,车夫说道:“有人拦车,问可是先生您。”

还没答话,那汉子已先探头来看,笑笑:“果真是东林先生。”

东林先生略觉奇怪:“你见过在下?”

“那倒不曾。”汉子又瞧了瞧,“这位是陆公子吧?”

东林先生更觉奇怪:“你肯定见过我们。”认识他就算了,毕竟他常往外走,可认识从未出过京城的陆泽,可就是怪事了。

汉子哑然失笑,将个盒子放在马车上:“陆公子看了里头的东西就知道了。”

车夫觉得很是蹊跷,见他要走,扬着马鞭轻拦了他,汉子当即说道:“小的只是在镇门口卖饺子的。早在十天前京城那边有人过来,给了银子托我守着。让我瞧着谁家马车上挂了铜铃,长的又是画像里的人,就将东西给他。若是两个月后还没人来,就重新送回京城去。”

东林先生笑道:“倒是有趣,这是提前给你送东西?要是你没从这经过,也没接到这盒子,就又送回去,想的也细心。”

陆泽打开盒子,里头还有一个盒子。而在这里面,还有两章画像,打开一看,不禁失笑。

东林先生也看了看,苦笑:“要不是看那旁边写着的‘东林先生’四个大字,哪里会看得出这画里人是我。”除了那两撇小胡子颇有神韵外,其他根本丝毫不像,他本人比这画像上的俊朗多了。

“是阿月。”陆泽已认出她的字,虽然工整,但阿月性子急,收笔之处,总是短促,多年养成的毛病,难改了。

东林先生一听,笑笑:“真是个机灵人。”他将另一幅拿起,悠悠道,“那这幅必定是你的画像了。”

陆泽真想夺回来,可已来不及,卷轴往下一滚,就见了画。东林先生见他微顿,还以为又是鬼画符,偏头看去,当即抗议:“为何你的就画的如此好。”这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画的并不是很好,可一瞧就知道是他。

他叹气,真是偏心的小丫头。

陆泽笑笑,不好作答,打开里面那小箱子,竟是满满的纸。随手往下翻看,每张都写满了字,瞅了几眼,便是一些家长里短,身旁琐碎事。察觉旁人也在看,他镇定盖上,末了将自己的画像拿回。

东林先生笑笑:“感情已这样要好,回去就娶她过门吧。”

他本想等着这少年躲避敷衍,谁想他稍停片刻,认真点了点头,很是坦率。

第 78章 往昔真相世子求娶

第七十八章往昔真相世子求娶

四月的天,已初见热意。阿月心念念的夏日终于来了,一起来有些热,问道:“嬷嬷,今年可以凿冰吃么?”

朱嬷嬷想也没想:“不行。”

阿月很是纳闷:“为什么?”

“少奶奶不是同姑娘说过么?姑娘家吃生冷的伤身。吃的时候舒服,等来事儿了,可要喝好多药调养。”

阿月追问:“什么事儿?”

朱嬷嬷顿了片刻,想着也该和她说说了,附耳说了一番。阿月听后恍然,不由担心:“每个月都来一回,失血过多身子怕会不好吧。”

朱嬷嬷笑笑:“嬷嬷也不知为何姑娘家为何非要来这些,只是人人都是如此,姑娘就忍忍吧,别吃坏了肚子。若是来了,可千万要和嬷嬷说,免得自个惊慌。”

阿月点点头,朱嬷嬷又感慨道:“来了月事,就是真正的姑娘了。”快的话,阿月这两年也得嫁了,到时带不带她一同去夫家还不知道,只是稍微一想,就觉心酸。皮是皮了点,可到底是懂事会疼人的,将她当做半个奶娘看,从不呼喝打骂,是个好主子。

“真正的姑娘?”阿月笑笑,“阿月从来都是姑娘,难道还会是公子不成。”

朱嬷嬷笑笑,催促:“快穿衣洗漱,不是还要去王府赴宴么。”

说到这个,阿月就快起来了。她喜欢赴宴游园,可以见到许多有趣的人,可以说很多话。

大宅这边几个孩子准备着过去,另一边的慕府也在忙活着。慕立成昨晚听见儿女被郡主请去赴宴,还觉奇怪:“珩亲王素来不跟我们往来,往日他的儿女请宴,请的都是大宅的孩子,怎么这回变了?”

云罗笑道:“只能说二郎的面子大了,连珩亲王也在意起来,这是好事。”

他在京任的不过虚职,即便父亲脸面大,他到底也是婢生子,根本不入那些皇族眼界。就连几个孩子都比大宅嫡出的孩子地位低一半,这会不得不让他心生疑虑。

可无论如何,能去那个地方,也是好事。

阿月和哥哥堂姐一块到了王府,随下人进了里面,已来了许多人,都是平日有见过的人。这京城权贵的圈子虽大,但她每个月几乎都要去玩一回,并不生疏。很快就找了几个玩伴,聊了会话,拿茶果时脏了手,问了地方去洗手。

人多,府里下人无法顾及周全。阿月从廊道进去,走了一段路,几乎快迷路了,这儿可真大。隐约听见个声音很耳熟,侧耳听听,分明是大堂姐在说话。声音很轻,带着特有的娇羞。

阿月探头看去,果真是慕玉莹。她正和个人说话,举动很亲昵,可见关系不一般。只是看了一会,突然见她抬头,眼神一定,顿露狠戾,看的她心头一顿,缩身要走。没走几步就被叫住了,她只好回身,见到那少年正面,竟是世子,欠身:“见过世子。”

慕玉莹微微笑道:“阿月怎么在这?”

“手脏了,寻水洗。”

“那还不快回去。”

阿月只觉这笑就是传说中的笑里藏刀,看的她不舒服,踉踉跄跄走了。慕玉莹凝神瞧了会,这丫头,要是把这件事说出去,可就坏事了。

“方才那个就是慕将军的孙女慕月?”

听着这语气很感兴趣,慕玉莹暗暗冷笑,偏身看他,柔声:“嗯。”

云中平笑道:“慕家的姑娘果真个个都是美人胚子,生的着实好看。”见她瞧自己,末了回过神,“再怎么样,还是比不过你的。”

慕玉莹笑意轻轻:“世子这是真心话?”

“自然是。”云中平拧眉说道,“见了好几个人瞧你,同你搭话,你倒一点也不推辞。”虽然他没有要娶她的意思,可看着还是自己碗里的肉被别人盯上,心里可不舒服。

慕玉莹要的就是他不舒服,别以为我是你的就会一直巴着你,太轻易被对方捏在手心里,也容易被轻视。这颗棋子她还要好好用,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快没了兴趣:“明面上总要敷衍敷衍的,不然别人要起疑。”

云中平见她不听从,很不是滋味:“我待你这样好,你却总辜负我。”

“别说我,你身边也有几只蝴蝶。”

听她生了醋意,云中平大为满足,这才说道:“那我不招惹她们就是,你也不许和他们多说话。”

慕玉莹展颜:“如此就好。我还是去和妹妹说一声,免得她乱说话。”

云中平这才想起不能让别人闲言碎语,当即让她快过去。

阿月从后院往庭院里走,时而回头看看,刚才慕玉莹的眼神将她吓着了。自从当年云罗嫁入慕家,她在大门口见到堂姐狠戾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被拖走却无动于衷的样子,这些年一直对她很是心悸。

方才回头没见着后面有人,刚收回视线。背后也无脚步声,忽然有人抓住她的手腕,惊的她转身,嘴立刻被人捂住,直逼的她退步,压在墙上。

慕玉莹直勾勾盯了她好一会,张嘴轻轻嘘了她一声。阿月了然点头,嘴和手这才被松开:“姐姐你吓到我了。”

“你偷听我们说话时,我才真的被你吓到了。”

“阿月没偷听,只是听见堂姐的声音,好奇去瞧。”

慕玉莹知道她没慕紫那样有心思,笑笑说道:“不许跟别人说今天的事,否则我亲手拧了你舌头。”

阿月咽了咽:“姐姐跟世子要好,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不是好事么?”

慕玉莹顿了顿,她倒是不怕自己攀上权贵,真心觉得好的。她伸手揉揉她圆乎乎的面颊:“阿月,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那么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