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莹笑了笑:“反正不许告诉别人我和世子见面说话的事。”

阿月点点头,她不是长舌妇,娘亲也说了,不要招惹这个堂姐,能避则避。

两人一起从后院出来,慕紫瞧见了还觉奇怪。跟慕玉莹的眼神对上,便见她满目显露胜利,好似阿月已亲近她,同她好了。慕紫冷冷一笑,她这种莫名无谓的优越感,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傍晚,宴会已散。

慕玉莹回到家中,因单独住在一个院子,没和慕立成云罗住一起,甚至离哥哥慕平住的也远,下了车就自己往住处走去。才走几步,慕平就追了上去,低声:“我有话想问你。”

难得他主动要和自己说话,慕玉莹倒很好奇他要说什么。两人佯装往云罗那走,将下人远远屏退,问道:“哥哥要说什么?”

慕平说道:“我今日瞧见你跟世子一起了,很是…亲昵。”

慕玉莹当即偏头盯他:“哥哥看错了。”

慕平并不和她对视,淡声:“世子并非良人,我是男子,同他们也时常有往来,听的比你知道的多。况且…我们的身份皇族中人不会瞧得上,还是寻个门当户对的往来罢,否则日后你会吃亏。”

字字听着不舒服,低人一等。可字字都是关心她的,慕玉莹冷笑,十几年都没做哥哥的模样,如今倒语重心长兄妹情深起来了,当真可笑。当年母亲被赶出去、去世的时候他在哪?!

她本不想那么快挫伤这自小就备受疼爱的哥哥,可这话一出,她发现这哥哥似乎也有用得上的地方,说道:“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明日东乡阁楼见。”

“明日我不得空…”

“是母亲的事。”

慕平一愣,慕玉莹又缓声添了一句:“母亲为何被休的缘故。”

他又是一怔,终于睁大了眼看她。却见妹妹脸上笑意盈盈,不寒而栗…

阿月刚到家里,就见了媒婆,从大堂那听了几句,是给大哥说媒的。不由抿嘴笑,慕长青尴尬的同丁氏问过安,就和阿月进去了。

“又是给哥哥说媒的。”阿月心生感慨,“我家哥哥真是讨人喜欢。”

慕长青说道:“没大没小,别人说就算了,你也打趣兄长。爹娘不在京城,媒婆说破嘴也没用。”

阿月笑笑:“那也是。”好友和二哥定亲后,她听的这些也多了,慢慢就懂了些。只是不太懂,否则也不会这样说自己的兄长,“等明年这个时候,爹娘和二哥就回来了。”

慕长青笑道:“很快就到明年了。”

爹娘回来后,离陆泽回来的日子也不远了。阿月如此想着,很是挂念千里之外的亲人邻人。每两三个月会来一次的信,怎的还不到。

慕平翌日见慕玉莹出了门,一会自己也走了,径直去了东乡阁楼。

这里高建五层,登顶远望,景致怡人。

慕玉莹本在静静赏着这明媚风光,听见脚步声,缓缓回身。见了他便问道:“下人呢?”

“在楼下等着。”慕平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

慕玉莹看着这唯一的兄长,脸色十分差,想必昨晚没有怎么睡。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至于像那冷血无情的父亲:“你知不知道当年母亲为何会被休?”

“身为儿女议论这件事,当真好么?”

慕玉莹蓦地笑笑:“娘亲不被休,就不会疯,不疯,就不会自个吞毒药自尽,我们也不会变成没娘的孩子。发生这些事的源头是母亲被休,那缘故呢?哥哥不想知道?”

慕平说道:“你任性和阿紫争抢,母亲为你出头,打了阿紫,爹爹为正家风,将母亲…赶出家门。”

“对。”慕玉莹说道,“那个说亲眼瞧见娘亲打慕紫的人是谁?”

慕平皱眉:“我当时并没有去,你不是在那么?听闻是那个玉器铺的掌柜。”

“对。”慕玉莹忍不住笑出声,“就是他,就是他出来指证,然后大家都以为娘亲真的打了慕紫那小贱丨人,可是没有,哥哥,娘没有打她,我们只是吵架,先动手的也是慕紫,可是那掌柜却胡乱说话。”

慕平愣了愣:“你说什么?”末了沉声,“如今你要说什么都可以,已经是过去的事,为何你还要提。”

“你真是读书读傻了。”慕玉莹微微笑道,“为什么你不信自己的亲娘亲妹妹,却信个掌柜?你难道没有发现,母亲被休之后,掌柜就全家搬走了么?你难道没有调查过?”

慕平暗暗握紧拳头,他有,当年他有去查过,想跟掌柜亲自证实,母亲到底有没有做那种荒唐事。虽然娘亲确实行事不稳妥,可身为儿子,他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母亲。

“掌柜不见了对不对?”慕玉莹眼神逼视,“那个指证娘亲的人,全家都不见了。可你一定不知道,我又在南山见到了他们!”

慕平诧异的说不出话,他知道她要说的一定不止这些。

慕玉莹捂住心口,咬了咬唇,几乎咬破:“因为当时我和娘亲在一块,所以知道她真的没有先动手。可是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掌柜要陷害娘亲。直到我被强行送到南山,无意中发现了那掌柜,竟然也搬到了那。我找了帮手,逼掌柜说出实情,哥哥,你猜我知道了什么?”

慕平深觉后面的话会颠覆他以往所知,可是又想听下去,身为儿子,他想知道真相!

“掌柜说,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银子,让他侮蔑娘亲。你猜那个给他银子的人是谁?”

妹妹的眼神实在太过锐利,刺的慕平前所未有的心颤,猛退一步:“不要和我说!!!”

“是爹爹,你最敬重,最疼你的亲生父亲!”

慕玉莹毫不顾忌的话传入耳中,轰的慕平脑袋一嗡,两眼顿时充血:“闭嘴!大逆不道!爹爹怎么会做这种龌蹉事,我知道父亲不疼你,可你又何苦如此,让别人听见,非要将你沉塘!”

慕玉莹顿时冷笑:“原来你知道他不疼我,我还以为你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一直袖手旁观?亲眼看着你妹妹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慕平避开她的眼神,却避不开她的声音“因为你怕,因为你也怕爹爹。你不想忤逆他,你怕你也落的跟娘亲、跟我一样的下场!”

“不要再说了。”慕平大口喘气,恨不得立刻从这里逃离。他并不笨,怀疑过很多东西,甚至对母亲的死也有愧疚,可每次面对父亲,他都选择逃避,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如今被赤丨裸丨裸的揭露,如将他心底最深的恐惧挖开,毫无安全感。

慕玉莹幽幽叹息:“我懂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哥哥,这世上,唯有我们兄妹二人可以互相扶持。可现在爹爹想把我赶出去,哥哥,你帮帮我吧,娘已经走了,她临死前还让你好好照顾我。只是我怕你担心,没有告诉你,可如今我想通了,我们是兄妹啊,不应该像陌路人。你说是吗?哥哥。”

兄妹,对,他们是兄妹,没有人可以取代对方。慕平脑子里回荡着这些话,又被突如其来父亲的可怕惊的心寒。要是他不保护好妹妹,她也会跟母亲一样的下场么?虽然、虽然他觉得她现在已经疯了。可他还是想尽尽十几年来都没有尽的兄长责任。

“你要我帮你什么?”

声音还带着恐惧,可已全然不同。慕玉莹那淡然笑意又覆面上:“不要让父亲把我这么快嫁出去。哥哥不娶也不定亲,连个妾侍通房丫头也不要,爹爹就没法把我赶走。”做哥哥的都没有娶妻,做妹妹的怎么好早嫁。

这件事并不难,慕平已快复平静:“好。”

慕玉莹笑笑,转而看阁楼外的风光,吹着温和暖风:“这儿景色真美,我都好几年没好好看过了。”

慕平恍惚片刻,问道:“掌柜后来如何了?”

慕玉莹面色平和看着这京城景致,一会才回身,看着他,笑意渐敛:“捆了他,半夜丢进柴房里。然后…点了一把火。哗啦,火势一下就蔓延了…烧了足足半天呢。”

胃猛地痉挛,慕平再也忍不住,俯身呕吐。

慕玉莹看着看着,又笑了起来。

自从上次去了王府,登门的媒婆更多了,只是多是去大房那。宋氏难得听了几个是来寻自己女儿的,要么官品低,要么名气小。唯有媒婆说不动阿月那边,才转口“瞧着慕家大姑娘也是可以的”,听的宋氏火冒三丈,通通拒了,只差没将她们赶出去。

这日又来了个媒婆,竟是城中赫赫有名的大媒婆,丁氏一问,意外极了,又问了一遍确认:“是为何人来的?”

媒婆笑道:“珩亲王府,为世子而来。那日游园,和府上三姑娘颇得眼缘,主动跟王爷王妃提了,王爷王妃欣然应允,急忙差了我这老婆子来。”

宋氏在旁的更为不满:“三姑娘如今才刚到婚龄,样子也没长开,那日去的人只怕不少,世子不是看错了吧?”

丁氏也觉奇怪,以前阿月也过去一两回,可没听世子提过:“真是认错人了?”

“那倒不会,夫人且放心吧。”媒婆笑吟吟说道。

媒婆说尽好话,丁氏也颇为心动。送走了她,笑道:“倒没想过阿月会有这福分。”

宋氏说道:“婆婆该不会是想应了这门亲事吧?哥哥嫂子不是看中隔壁家的陆七公子么?两人也是青梅竹马,这样做不好吧。”

丁氏叹气:“你不说还好,一说我心里就不舒坦。当时那陆泽远游,我本以为他爹娘会做主先来将这亲事定下,你哥嫂属意陆七他们也是知道的。可左等右等,等到人都走了,还没个动静。我同你公公说过,都猜,莫非陆家没这意思,否则也不会放着阿月不管。”

宋氏眼见事情好像要成了一半,不死心道:“阿月不是还小嘛。而且哥嫂远在襄州,到底还是要和他们商量过。”

丁氏说道:“倒不急着答复,我先和你公公说。”末了又道,“世子倒是实在不错的…”

这前堂的话很快就传到阿月耳中,一听又媒婆来寻自己,已经习以为常的她还在逗着鸟儿玩。可听见祖母有意,对方还是世子,阿月就不安心了。

一来之前都是祖母帮她推掉的,可现在祖母还想推她一把,形势大不相同。二来那世子和自己的堂姐要好,她这做妹妹的怎么好插一脚。

朱嬷嬷见她满心不乐意的模样,又起身似乎要往外走,急忙拦住她:“姑娘该不会是想自个去拒了这亲事吧?”

“嗯。”

“万万不可。”朱嬷嬷拽住她不放,“哪有姑娘家自己去说的,害不害臊?”

“可是万一祖母同意了呢?”阿月横竖都不想应了这门亲事。

朱嬷嬷可不会让她失了礼数:“姑娘先等等,老爷夫人同意了,还得你爹娘点头。奴婢瞧着,少爷少奶奶是欢喜陆七少爷的,姑娘莫急。”

阿月登时脸红:“嬷嬷胡说什么…”

朱嬷嬷笑笑,一时心急,将这大伙都默认的事说出来了:“总之不许去就是了。”

阿月片刻平复下来,她倒是想陆泽在一旁,好和他说说,有什么挡了这事的法子,可他不来信,又不回来,急死个人。想了好一会,她才想起陆泽走的时候说过,有什么难事想不到法子解决了,就找宁谦齐去。

打定主意,起身说道:“去宁家。”

第79章 归期在即天涯咫尺

第七十九章两年归来天涯咫尺

宁谦齐并不在家中,阿月过去扑了个空。连柳氏也不知他去了何处,问阿月有何事可要转达,阿月自然不好将这件事和她说。

傍晚,东仪馆已是高挂灯笼,映的整条街都亮如白昼,馆内歌舞不绝,歌姬手执琵琶,台上吟唱。各个大房小房也开始热闹起来。

有人来,有人走,络绎不绝。

宁谦齐就是刚要走的人,白昼在这在一日无妨,但夜里一定要回去,免得父亲以为他贪恋酒色,忘了回家路。从房里出来,一身胭脂水粉味,待会还得去旁边澡堂洗洗再回家。往楼梯口走去,途径三间房,走到最后一间,隐约听见有人叫嚷,声音略微耳熟。

他皱眉顿步,问旁边人:“谁在里面?”

那舞姬笑道:“寻欢作乐的人。”

宁谦齐笑笑:“这样悲鸣,哪里‘乐’了。你去打听打听,我听着像是熟人。”见她不动,只是笑盈盈瞧着自己,便解了腰间钱袋给她,“去吧。”

舞姬欣然收下,这才去敲门。宁谦齐贴身门旁,因是认识的人,又这样悲痛,他很是在意。一会里头的歌姬舞姬开门,问了话,从旁听着,才知道原来是慕平,阿月的堂哥。

宁谦齐跟慕平并不熟稔,只是不知为何偏是在意了。稍稍一想,才明白过来,或许因为他是阿月的兄长,才不由上心了。想罢,摇摇头,真是多管闲事。末了又想起陆泽走之前,他还拍着胸脯跟他说,自己会为他这好友照顾好阿月,让他放心远游。

细细一想,他何苦呢。

正感叹着要离开,屋里忽然有人冲了出来,惊的那舞姬叫了一声。宁谦齐偏身出去,一下就被人捉住了衣袖,迎面映来的是慕平的脸。还带着一身酒气,冲入鼻中,眉头微拧。

虽然他和慕平少往来,但印象中他是个处事不惊,凡事都做的游刃有余而慎重的人,从未见他这样失态过。宁谦齐说道:“巧。”

“为什么要杀我娘?”慕平转手抓住他的衣襟,紧握的手爆起青筋,字字道,“为什么你要杀母亲?”

宁谦齐怔了片刻,那些姑娘早就跑开了,不想多惹麻烦。宽敞的廊道只剩二人,回荡着慕平似乎夹带着血的恨声:“你为什么不答话,为什么你要找人陷害她,为什么要杀她?”

宁谦齐眉头紧拧,见他似要伸手扼住自己的喉咙,抬手往他手背上轻轻一扣,拧在他关节处。慕平顿时痛的缩手,这一晃神,人已离开自己的掌控内。

“竟醉成这样…”宁谦齐嘀咕着,将他推回房内,找了东仪馆的人,让他们知会一声慕家下人。慕平到底是个少爷,总不可能一个人来这,只是下人不知道在哪里守着了。

一会果真见两个小厮上楼,搀了慕平下来,送入马车。宁谦齐这才回去,只是心生疑惑,方才慕平的话,好生奇怪。

阿月等不来宁谦齐,又不想回家听长辈念叨。坐在宁家巷口的茶棚好一阵,心急得很。罢了,既然等不来援兵,只好自己想法子了。

马车悠悠往宁家驶去,车夫眼尖,见了那正起身要离开茶棚的人,说道:“少爷,小的看见慕三姑娘了。”

宁谦齐探头出来瞧:“哪里?”话落,他自己也看见了,让车夫停下,往下一跳,径直往那快没入人堆的人走去,“阿月。”

阿月当即转身,见了他,笑道:“宁哥哥去哪了,阿月等了你很久都不见人。”

宁谦齐眨眨眼:“去赴宴了。”

阿月点头,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蹙眉:“宁哥哥去喝酒了?”再闻,眉头拧的更紧,忽然想起一些事,颇不自在,诶诶,这么浓郁的脂粉味,他该不会是…想到那地方,很是尴尬。她只是听过,从街道经过,嬷嬷还会拉着她避的远远的,说那是坏地方,正经姑娘不许离它三丈近。

宁谦齐见她面露不适,已然猜到她的想法,说道:“只是去酒馆而已。”不管她信不信,自己先安慰了自己一番。他只是去酒馆,并没有做其他事情,总觉得被阿月知道那种事,十分龌蹉,“阿月找我做什么?”

“啊…”阿月脑子里略微空白,他同陆泽那样要好,他会去,那陆泽会不会。想的心烦,摇头,“已经解决了,阿月自己想到法子了。白日珩亲王府遣人来给世子求亲,祖母好像很欢喜,我怕…”

宁谦齐一顿:“世子?”末了说道,“阿月不喜欢这门亲事?所以找我想法子?”

阿月点头:“陆哥哥说了,要是有什么事为难的,就找宁哥哥。”

宁谦齐笑笑,自己说要帮忙照顾,他倒真是毫无戒心,也不怕他趁着他离开京城之际同阿月要好。他暗叹一气,这种被好友信任的感觉,怎么会觉得心酸呢。问道:“阿月为何不想应了这门亲事?世子位高权重,前途大好。”

“不喜欢。”阿月认真道,“祖父母很疼我,之前拒了好几门亲事都是因为对方品行不好,所以这回阿月也去打听打听,看世子有没什么不好的事,说了给祖父母听,他们就不会执着了。”

宁谦齐感兴趣道:“万一世子是个大好人,找不到半分瑕疵呢?”

阿月顿了顿,那她就只好告诉祖父母,世子同堂姐要好,她这做堂妹的去插一脚算什么呀。经他这么一说,她倒是想起来了,诧异:“世子喜欢我姐姐,为什么还要让王爷遣人求娶?”

难道他不喜欢慕玉莹?可那天如胶似漆的。

宁谦齐皱眉:“世子欢喜你哪个姐姐?”

“大堂姐。”

“慕玉莹?慕平的亲妹妹?”

“嗯。”

宁谦齐问道:“这两兄妹真是奇怪…阿月,我问你,你那个婶婶孔荷,是如何死的?”

阿月眨眼:“宁哥哥好好的怎么问这个?”

“有件事很奇怪,我今日去东仪馆…”宁谦齐收嘴不住,见阿月面上绯红,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见尴尬,悔的他差点想直接提步走,偏头干咳两声,才道,“我在那见到了你堂哥,他重复喊着一句话,‘为什么要杀我娘’。”

阿月听见这话,才回了神:“我记得当时母亲和三婶说过,是疯了,然后服毒自尽的。”

宁谦齐苦笑:“既然是自尽,为何慕平会说那些话。”

两人不知来龙去脉,也不知其中大半缘由,猜不出发生的事。见着天色要黑,宁谦齐说道:“阿月回去吧,世子的事我会帮你查。你一个姑娘家查起来也不方便。只是世子在外人眼里,可是个大好人,你祖父母去问,别人不敢得罪他,又不知其里,所以想打听出什么来,难。”

阿月笑笑,丝毫不担心:“所以依照宁哥哥的意思,宁哥哥‘不是外人’,知道世子秉性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所以宁哥哥能找到证据,帮阿月脱身,让我安心,对吧。”

宁谦齐笑道:“阿月越来越聪明了。”

阿月洋洋得意:“自小就是这么聪明。”

宁谦齐失声笑笑,一瞬觉得她傲气的像谁,等同阿月道别,见她轻松离开,才想起,这股傲气,可不就是像他的好友,那去远游未归的人。

真是越想心里越酸,罢了,不想了。

慕宣听丁氏说了王爷为世子求娶,略微意外:“怎么好好的看上阿月了。”

丁氏笑道:“前些日子不是去王府赴宴么,说是那时瞧上的。我之前听过世子美名,也跟人问过,都说是品行好的人。”

正如宁谦齐所说,打听世子的事可比打听别人的事难多了。一是因为皇族中人,旁人不敢多说,二是因为世子确实将表面功夫做的很好,丁氏在的圈子都是权贵人家,即便知道的,也当做不知,反正日后有什么事,他们推脱说不知就好。要是这门亲事没成,珩亲王一查,就知道是谁嘴短舌长了,何苦得罪皇族。

慕宣想了片刻,说道:“行之他们不是年底前回来么,到时再议吧。”他答应过儿子儿媳不做主孙辈婚事,还有阿月同陆七两小无猜的,自己和陆大人往来,也隐约听他提过阿月的事,自己更属意陆家。

丁氏微觉意外,信函可以明说,为何非要等到他们夫妻回来。不好多问,说道:“那我去谢绝珩亲王。”

过了两日,丁氏已打算去谢绝,身边的嬷嬷听来一些不好的事,关乎世子,同她说了。丁氏暗松一气,还好没答应,没想到那世子背地里也是个跋扈风流人,要不得。又觉奇怪:“你从哪里听来的?”

嬷嬷说道:“是我邻人,那人是个媒婆子。”

“媒婆如何得知的?”

嬷嬷犯了难:“这奴婢不知,她也不肯松口,只说听见世子求娶慕家姑娘,于心不忍,就说了。还让我别告诉别人这事,免得给她招惹麻烦。”

这世子求娶已经有两天,偏是不早说,如今才说,还说的这么细致,根本不像个三教九流婆子所能知道的事。丁氏眉头拧起,莫非有人指使她故意透露给自己?

无论这门亲事现在可定与否,丁氏都要去查个清楚,那样好一口回绝,省得拿慕韶华夫妻做借口,年底世子又让人来求,到时就不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