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玉莹也瞧见了他,见他眼神一瞬有躲闪,笑看他:“哥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慕平对她是想亲近又不敢不愿亲近,板着脸说道:“什么好消息?”

“母亲有身孕了。”慕玉莹笑意轻轻,“我们就要有弟弟了,还是嫡出的,日后要和你一起分担我们二房重担的孩子就要出世了。你再不是家中唯一嫡子。”她走到近处,低声,“你说,哥哥要是这次会试考不好,爹爹会不会放弃你,转而欢喜云罗的孩子。毕竟他的母亲是县主,我们可是没娘的。嫡长子比不过弟弟,可是要闹笑话的。”

慕平身形一晃,慕玉莹又说道:“你如今是父亲唯一的嫡出孩子,他当然要疼你,可是再多一个孩子,就不一定了呢。”

“休要胡说,爹爹怎会是因我的身份而疼我。”

慕玉莹轻笑:“那他怎么不疼姨娘生的几个孩子?偏要疼你?因为我们俩都是嫡子女呀。可云罗生的也是嫡子,不信的话,哥哥你看明日爹爹对云罗的态度,一清二楚。”

她刚从那出来,自然知道她的父亲确实很高兴,很期盼孩子的降临。这并不奇怪,一旦有人脱离他的掌控,没有按照他的预想走,就会被放弃。如今他还没有完全对慕平放手,那她就帮他一把。

翌日,慕平特地观察了父亲的举动,待云罗小心翼翼,还将家里的下人调了大半去伺候她,连自己房里的一个仆妇也被叫去了。看着父亲叮嘱下人不许惊吓云罗,不过才两个月的身孕,就已经闹的像要临盆。

妹妹说的果然没错,父亲疼他不过因为他的母亲是妻,可将这身份一换,他什么都不是。继母的孩子同样重要,要是生的是男孩,父亲再不会像如今这样疼自己了。

明年便是双十年华的他猛然发现这个真相,心口疼如刀割。

二月初九,会试开始。

阿月特地给哥哥和陆泽求了签,都是上上签,开心不已。跑去宁家,宁如玉在家,宁谦齐也在。

宁谦齐并不打算参加科举,宁家世代为官,即便不考,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于他而言,在明君当权下,进了官场,能否升官多半靠自己,倒懒得去经历科举三重考验。

阿月听闻,笑道:“其实宁哥哥是不想和陆哥哥成为对手吧。”

宁谦齐笑笑:“不,是陆七泽那家伙不愿和我做对手。”

在一旁剥着果子吃的宁如玉头一回听见这解释,好奇道:“哥哥难道不是自己不想去么?”

宁谦齐背倚长椅,悠悠道:“去年的时候他说不回来参加科举,我猜想他是不愿和我做对手。于是诓他说我也不打算去。结果他今年就跑回京城了,如果我说去,他定不会早归。”

阿月恍然,倒是钦佩两人身为朋友的惺惺相惜:“陆哥哥有宁哥哥这样的知己真好,宁哥哥有陆哥哥这样的挚友,也真好。”

宁谦齐叹道:“我只是怕自己比不过他罢了,陆家权势那么大,非要参加科举,何必呢,天下人都知道他陆大才子的美名了。”

阿月笑笑:“可陆伯伯不知道,陆哥哥最想让陆伯伯知道。所以一定要找一件事来证明,谁贬低他都无所谓,可唯独那人不行。”从小到大死心眼的去做这事,不就是为了让陆伯伯知道他也在努力,不愿再被他当面斥责“仍需磨砺”。

这样看来,有时候陆泽的脾气也拧得很。

宁谦齐因是倚着身子,坐的不正,歪着头看她,笑道:“阿月懂他。”

“毕竟做了那么久的邻居嘛。”

见阿月直视自己,坦荡得很,宁谦齐就知道她只是将自己当做朋友,前几日看她和陆泽相处,哪里敢这样看他,少女的娇羞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好歹是在胭脂堆里摸爬了几年的人,看得出。他闭眼沉思,今晚他是找燕燕,还是莺莺呢,两个都那样好,真是头疼。

会试过后,等着放榜,过者将进入殿试,由圣上重新排定名次。

 

第82章 风云突变风送嫁敌国

第八十二章 风云突变送嫁敌国

会试放榜,几乎是众望所归,陆泽中了会元,夺得头筹。慕长青也榜上有名,而慕平名落孙山。消息传来,着实令慕立成愕然痛心,他苦心教导的儿子,却连个边也没摸着。哪怕是会试末名,也好歹是进士,能做官了。

偏是什么也没有,偏是跟大房的孩子撞在一块。

慕平已在大堂跪了半日,父亲听得消息后就立刻回屋,再没出来,放着他跪地不管。慕玉莹梳妆好后,准备去见世子,在他成亲之前,见所谓的最后一次,再不想见。到了大堂,见到兄长,轻步走了过去,俯身附耳:“你看,爹爹果然只在乎你的身份和你所能给他的,你连会试都没过,今后都别想让爹爹正眼看你了。刚才从继母那边过来,爹爹正对他们的孩子嘘寒问暖,哪里顾得上你呀。”

慕平怔了好一会,说道:“滚。”

慕玉莹笑笑,起身往外走。

慕立成喝了大半盅的酒,看的云罗心惊,何曾见他在自己面前这样过:“他还小,即便等下次科举也还年轻,二郎如此喝法,要喝坏身子的。”

“为何总是比不过他们?”慕立成并没有醉,他的酒量十分好,盯着云罗说道,“事事都要差他们一着,我已经低他们一等,为何连我的孩子也这样没出息?”

云罗摇头,很是心疼:“二郎不能这样妄自菲薄,他们有他们的好,我们也有我们的好呀,这本就是不能比的。”

慕立成心有不甘,想想自己这些年的日子,宁可在他出生时就被溺死,那就不用操心算计那么多。

贺嬷嬷看不过去,也怕他发了酒疯伤及云罗,轻声:“姑爷可不能再喝了,小姐还怀着孩子呢,酒气伤人。”

云罗拧眉对她摇头,慕立成倒是想起自己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拿起酒杯的手登时顿住。孔荷愚钝,生的孩子不聪明也是对的。但是云罗不同,兴许她和自己所生的,会是个聪明人,日后能为他撑起这一血脉。如此一想,心下忽然轻松了些,立即让下人撤了酒水,开窗散气。

云罗心生感动:“二郎定要振作,您可是我们一家子的顶梁柱。”

慕立成点头,恨不得孩子快些出生,免得牵肠挂肚。

会试放榜后不久,便是殿试。殿试第二日放皇榜,从宫里出来,陆泽和慕长青一同回去。

想到方才,慕长青便说道:“若你非今次状元,今日大殿上的人都不会服气。”

陆泽笑笑:“这么大的帽子压来,万一我不是状元,可就无颜以对了。”

慕长青朗声笑笑,输的心服口服,末了又道:“放榜后圣上兴许会依照惯例开游园会,历来是选乘龙快婿的好时机,万一圣上给你赐婚怎么办?”

陆泽倒是听出话里的意思了,淡笑:“你这是在催我赶快去你家提亲么?”

慕长青也不掩饰:“确实是。”陆泽能做自己的妹夫他还是很乐意的,而且他和自家妹妹青梅竹马,真是不做夫妻都教人觉得奇怪了,“大雁都送了,还不快些。”

陆泽笑笑:“等放榜后,圣上安排了职务就去。”先立业,再成家,确定没有变数,能给阿月安稳日子,他才能下决心安家。仔细一想,似乎也等了有些年月了。

翌日,阿月早早起身,准备去看榜。方巧巧见她连早饭也不吃,笑道:“以你的个头,去了那也肯定挤不进去。”

丁氏说道:“已经遣了下人去守着,一有消息就往回报,阿月在家里等吧,姑娘家的去那地方挤,到底不好。”

阿月只好乖乖坐着等,见自家哥哥镇定自若,摇头感叹:“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方巧巧扑哧一笑:“顽皮。”

慕长青也拿她没办法:“那我佯装很急可好?”

丁氏也是笑笑,下意识看向丈夫,却不见他面有颜色,略觉奇怪。他素来疼阿月,今日却是一句话也没。

不多时,外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响。因大门已开,准了那去看榜的下人可直接进来,下了马就径直进院。正在大堂的人见了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可中了?”

下人说道:“名列前三甲,小少爷是探花郎。”

全家欢喜,因是科举推迟了一年,今年来京城的才子更多,在其中位列前三甲,实属难得。

阿月悄声问道:“陆哥哥呢?”

慕韶华也笑问:“陆泽得了什么?”

下人就知道主子们会问,笑道:“状元郎。”

虽是意料之中,但也令阿月很是高兴。

三日后,圣上游园,慕长青也进宫去了。

用过早饭,下人将残羹收拾去后厨,一家之主慕宣却没有如往常那样让大家散了,缓声说道:“等会再走,我有一事要说。”停了片刻,才从袖中拿了封书信出来,放在桌上,“这是十多天前,我旧时部下所寄,他在边塞任要职,也是领长善的人。”

方巧巧略微不安:“信上说了什么?”

“上月长善领队巡逻,突遇土匪袭击,与大队人马失散,如今去向不明。”

气氛登时一顿,阿月怔松片刻:“哥哥他…他失踪了?”

慕宣点头:“已调遣人马去寻,只是暂时还无消息。”

方巧巧差点昏厥,面无血色。慕韶华急忙扶住她,强忍痛意:“只是失踪,很快就回到军营了。京城到边塞来回五十多日,指不定如今已经找到。”

腔调都是安慰,连他自己也不确定。方巧巧想多问些话,喉中生涩,半个字也说不出,已然落泪。

阿月摇头:“哥哥不会有事的,没有感觉,没有感觉到心悸。娘亲不是说,一家人血脉相通心有灵犀么?可是阿月没有感觉,哥哥一定还好好的,只是暂时没有回家。”

人是在边界失踪的,又是军中校尉,一旦落入敌军之手,后果不敢想象。

方巧巧经阿月一说,忽然想起玉坠。慌忙取出来看,玉色仍是墨如黑夜,并不见褪色,也未裂开,安然无恙。她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好的,没有性命之忧。

慕韶华见她又拿玉来瞧,看过之后才见她情绪平复,也明白儿子没有事。

一会回房,方巧巧同忍泪不敢在自己面前哭的女儿说道:“阿月不急,你二哥还好好的,并没有危险。”

阿月见母亲镇定下来,还以为她在安慰自己,也点头:“女儿也是这么想的,娘亲也不急。”

方巧巧叹气,抱了抱她,拿了玉坠给她瞧。阿月已经长大,会自己想事了。这是她的女儿,一定能像当年丈夫那样理解她,接受她的身份:“阿月,娘要和你说件事,关乎娘的身世。”

阿月不知为何爹娘忽然严肃起来,微微点头。

陆泽从宫里回来,封赏自然是少不了的,塞的半边马车都是。他挑拣了一只血珊瑚,像染了胭脂红,新奇的玩意阿月会喜欢,等会拿了给她。

马车停下,他刚下来,就瞧见阿月蹲在她家门口那,眉头拧的紧紧的,像老夫子在深究。哪怕是皱眉的模样,也显得俏皮。他忍不住走了过去:“阿月。”

阿月抬头看去,见是他,这才起身:“陆哥哥。”

“你在这做什么?”

“等我哥哥回来。”她得告诉哥哥,她知道件不得了的事了,娘亲真的是神仙,还能知生死。二哥也平平安安的,真的只是暂时不见了。方才太过吃惊,恍惚了好一会才回神,联系种种,她真的相信母亲是神仙。

陆泽将盒子递给她:“圣上赏赐的。”

阿月打开一瞧,是血珊瑚,她见过这东西,只不过那些人都偏爱大的,说珍贵。可这会见了个小的,倒觉比那大的漂亮多了:“真好看。”

“阿月喜欢就好,正要送你。”

“皇伯伯赏赐的东西可以转送么?”

“嗯,田地屋子不可以,满含寓意的不可以,普通赏赐可以。”

阿月也不跟他客气,收了下来,只是她还有些担心二哥,到底没法真正开心起来:“我哥哥呢。”

陆泽笑笑:“游园散席后,又和同窗饮宴庆贺去了。”

阿月想起陆泽外游几年,同窗之情也淡了,不去也正常:“那我再等等,陆哥哥累了么?先回去歇歇吧。等哥哥回来了,我过去和他一块找你。”

陆泽还略微不舍,想多看看她,多留小片刻。后一想他很快就要来提亲了,何必多留,惹人闲话。

回到家中,陆常安和程氏已等在那,因马车已到,却不见他人,等了好一会才见他,陆常安拧眉:“你倒是刚成状元郎,就放肆的让做父母的等了。”

陆泽意外道:“孩儿不知爹娘在家,不是赴秦大人孙儿的满月酒去了么?”

程氏笑道:“你爹就是刀子嘴,惦记着你也快回来了,就早早回家,还去慕家走了一圈,谁想宫宴这么晚才结束。”末了又瞧丈夫,“整日对老七黑着一张脸,倒不怕吓着他。”

陆常安板着脸道:“会吓着早吓着了。”

陆泽心里明白,严父慈母,他们陆家的一贯作风:“刚才下车见到阿月在门口,就过去和她多说了几句。”

本以为母亲听了会高兴,却难得见母亲叹了一气:“本想着你回来,就趁热打铁向慕家求娶,谁想这事只怕要拖一拖了。”

陆泽一顿:“为何?”

“慕长善失踪了,生死未卜,总不好这个时候去提亲。”程氏稍稍说了些方才从慕家听来的话,也好让他心里有个谱,免得无意伤了阿月的心。

陆泽忽然反应过来,阿月说等哥哥回来,莫非是两个意思?否则等慕长青的话在屋里等就好,何必在门口。再一想,无怪乎阿月拿到血珊瑚没有很开心,往日送她件小玩意已欣喜。

他何时变的缺心眼了,这些竟都没看出来。只是…慕长善为何会突然失踪,土匪竟然敢攻击军队?不知为何,隐约闪过那在边塞见到的宋城在。

若说在他年前碰见他之后,所有家书都是有人代笔,倒并非说不过去。权谋之术中,从来不乏细作。对于殷国,游学途中也仔细了解过。十三年前大战大琴国落败,修生养息那么多年,总不可能相安无事一直如此。

难道是圣上察觉到了什么,派人潜入?而那人,就是慕长善?

只是猜疑,并无证据,陆泽担心的,唯有阿月。

因夜深,朱嬷嬷已经将阿月劝了进去。慕长青回来并没看见她,陆泽倒是在门口的。但夜深人静,不好如今过去,便说明早拜访。慕长青以为他记挂阿月,欣然应声。

慕韶华等长子洗漱干净,醒了醒酒,才将他叫到屋里,同他说了慕长善的事。

一日的喜悦顿时化去,慕长青愣了好一会,只觉心口痛得很,最后定声:“弟弟定不会有事的。”

方巧巧同他说不会有事,又将白日里和阿月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听的慕长青目瞪口呆。不知怎的回到房里睡下,一早醒来,还以为自己昨晚是做梦。直到去祖母院子里请安,见着妹妹很是神奇的说“娘亲是神仙”,他才知道阿月也已然知晓,昨夜的事是真的。

这一想,真如宿醉般,脑袋晕乎的很。

因慕长善失踪,身为未来亲家,宁家也很快知道了这事。

阿月怕好友难过,去宁家陪着她。

宁如玉已怔了半日的神,虽然阿月一再说他并没事,可心疼的好似要被撕开,担心的不能自控,泪落面颊,恨声:“下辈子再不嫁武将!”

下辈子不嫁,这辈子还是愿意嫁的。阿月听的明白。

陆泽授翰林修撰,慕长青授编修,同为翰林同僚,关系更比往日亲近。

阿月自从知道母亲的身份和玉坠的秘密后,就每日问她几回玉坠可安好,听见是好的,才能吃下饭,睡好觉。她也多了件事,关了房门跟母亲问东问西,问出许多有趣的东西,真如异界,让她十分好奇。有时问的多了,慕韶华便说道:“阿月可千万不能说想去,当年你爹爹担心你娘要走,怕的夜不能寐。”

“没关系,我们会守护好娘亲的。”阿月认真道,“虽然好奇,但还是觉得一家人在一起最好。”

见女儿懂事,方巧巧笑笑,差点叹息儿子快些有消息,别再让他们担心了。

过了十日,慕宣被召入宫中,午时就回来了。唤了慕韶华夫妻和阿月去屋里。

三人到了门前,发现下人都已经退到外头,屋前守着元德,甚少离开慕宣半步的副将。

进屋后慕宣让他们坐下,才道:“十公主将与殷国太子和亲,我身子骨不行了,因此圣上遣了贺将军护送。”

方巧巧心细,问道:“父亲告诉我们这些做什么?”

慕宣并不直接答,说道:“你们可知为何殷国突然派使臣前来和亲?因为边塞有传言,他们要攻打我们大琴国,他们主上惶恐,急忙来联姻,想以此表明他们并无异心。”

慕韶华隐约听明白了些:“两国素来相安无事,怎么会有人敢那样造谣?莫非…”莫非是他们这边造的谣?殷国要是造这个谣,就不会还诚惶诚恐的来求娶了。

慕宣点头:“去年探子回报,殷国生了异心,想伺机进犯。殷国沉寂十三载,兵力不弱,一旦开战,必定是两虎恶斗。我大琴国兵强马壮虽不惧怕,但难免有所损伤。而且听闻南边敌国蠢蠢欲动,决不能让他们前后夹击。”

阿月皱眉,不解道:“那皇伯伯为何要答应和亲?这不是送十公主羊入虎口么?”

“探子回报,殷国皇帝派人用十年光景绘制了两国舆图和殷国粮草、兵力布阵图,若能得到那两张图,我大琴国不必费多少气力,便能拿下殷国,免伤百姓。”慕宣微顿,看向三人,“你们可知,传回这密报的探子,是何人?”

方巧巧一瞬明了,差点站不住:“长善?”

慕韶华和阿月都吃了一惊,方巧巧见他点头,恨恨道:“你竟然让长善做这样危险的事!他还那么小!”

慕宣并不气她责骂自己,说道:“长善最为合适,几年下来,他早不是当年那冲动性子。隐忍果敢,又面生,因是直接入的军营,官品并不在名册上,正好可以瞒过殷国细作。”

方巧巧算是彻底明白了:“所以一开始说去做校尉也根本是假的?他并没有去军营,而是直接去了殷国?”

“倒也不是,在他去之前,命人详细和他说了一些事。”

阿月怔了半会,忽然想起来:“原来陆哥哥在边塞见的人真是二哥。”

慕宣一顿,沉声:“陆泽怎会知道?”

阿月突见祖父满身戾气,微微退了一步,方巧巧握住她的手,以眼神安抚她。阿月这才说道:“陆哥哥年前从边塞回来,正好是由殷国入关,在那儿他见着个人,说很像二哥,还问了我二哥在何处,听见二哥还有家书寄回,便说是他看错了。”

“陆泽竟也知晓了这事…”慕宣拧眉,事情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知道,否则事情败露,慕长善定然活不成,这绝非他所想见到的。在出发之际,他问过他,可他毫无怯意,令他心生宽慰。

方巧巧冷笑:“这样看来,这几个月的家书是假的,那些暂且不说。你将这件事告诉身为亲生父母的我们就罢了,为何还要让阿月过来?”要真想让他们几人知道,为何不叫更知分寸的长子来,偏是叫阿月。

她这一说,慕韶华和阿月才反应过来。

慕宣默了默,说道:“十公主出嫁,意在两份图纸,并非真要联姻。侍卫只能在屋外守护,不能入内保护,因此必须挑选名义上是陪嫁的宫女,一同前去。阿月机灵胆大,圣上…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