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方巧巧当即揽住女儿,瞪眼,“长善已入了虎穴,休想再送我的女儿进去。”

慕宣又何尝想答应,双眸通红:“老夫宁可被钦点的人是我,奉上性命也不愿两个孙儿去!平日得皇恩,今日便要报答朝廷。阿月和长善是兄妹,彼此信任,里应外合,早日盗得图纸,顺利返京,方是上策。若是长善失手…后果不堪设想。为父想来想去,也觉阿月去最好。”

方巧巧再说不出话来,慕韶华强忍痛楚,问道:“如果阿月同去,事败,父亲可会尽力救人?”

慕宣合上眼,已老了十岁般:“边塞离殷国腹地尚远,一旦出事,远水救不了近火…”

慕韶华颤声:“所以只能成功?机会可大?”

“为父不知…”

方巧巧冷笑,几乎咯血:“为何偏偏是我的儿女。”她第一次希望儿女平凡的不会教人注意,安安稳稳、平平凡凡的过一生。

阿月开口道:“阿月愿意去。”

慕宣一愣,慕韶华和方巧巧也一惊:“阿月!”

阿月定定看着祖父,说道:“为了哥哥安然归来,阿月愿意去。我要和哥哥一起拿到图纸,平安回来。”

方巧巧泪涌眸中:“阿月…”

阿月笑笑,眼睛还是有些泛酸,她也想在京城无忧的过活,可是她不能让哥哥在那里长留。早点完成任务,早日归来,一家团聚才是最好的事:“女儿是认真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阿月如今就是个福气人,定不会有事。”

慕宣叹道:“我慕家儿女,铁骨铮铮。”

阿月才不想做铁骨铮铮的人,她只是想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人,一如当初她没有大志要和东林先生纵横天下,只想陪在至亲身边。她如今想的,也一样。

只愿能安然归来,再不受这离别之苦。

十公主四月三日出嫁,阿月这几日也进宫去了。这日回来,经过陆家,阿月大了胆子说道:“停下。”

陪在一旁的朱嬷嬷看了看那门上牌匾,顿了片刻,没有说什么。阿月和送嫁十公主去殷国,这一去可能要好几个月的光景,罢了,就让他们见见。偏了偏身,当做没瞧见。

阿月进了陆家,问过范大,陆泽在家,因不能直接去他院子,便在凉亭等他。

陆泽从院子出来,去了庭院,远远看见个俊俏人坐在那,身影很是落寞。他快步走着,几乎是跑着过去:“阿月。”

阿月不想让他瞧见,笑笑:“陆哥哥。”

“我正好也有事要找你。”陆泽说道,“刚从父亲书房出来,还怕你仍在宫里。”

说到皇宫阿月就忍不住揉揉眼,掩饰了过去:“明天我就要走了,一大早就得去宫门口,换上宫装,送十公主出嫁。我想骑马跟随来着,可他们说不可以,所以我只好放弃。陆哥哥,你说我自小练习骑马,是不是一点用都没?小黑都长成大黑了。”

陆泽听她今日格外“啰嗦”,字正腔圆却没精气,说道:“阿月不开心。”

“不呀,挺开心的。”阿月见他目光直看,也蔫了,“是不开心…我要一个人去殷国了,一个人都不认识。”

陆泽微微俯身,脸几乎贴在她额上:“阿月认识我,你不是一人去。”

阿月愣了愣,仰头看他,这一抬头,脸贴的更近,吐纳的温热气息都能感觉得到。

陆泽看着她,定声说道:“我也会携带通婚文书一起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也会让我去,但至少能陪着阿月,能…护着你。”

阿月呆了好一会:“陆哥哥真的会去?”

“嗯。”

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瞬时消失不见,阿月忽然很想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有多高兴,有多安心。可是不能抱,下意识抓了他的手,那温暖传到手上,一瞬要缩回,却被他握住,力道很大,好像一旦握紧,就再不会放开。

 

第83章 帝王之心帝欲擒故纵

第八十三章帝王之心欲擒故纵

夜里,慕韶华和方巧巧又千叮万嘱了一番,让阿月好好照顾自己。虽然这十几日都有入宫听教,一同前去的也不乏圣上精挑细选相助的人,可仍旧不能让人放心。

阿月一夜几乎没怎么睡,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去同爹娘道别后,和慕长青一起出来时,认真道:“哥哥,要是我和二哥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守护好娘亲。”

慕长青愣了愣,他们兄妹二人已经知道玉坠的秘密,这话的意思根本就是已看破生死,知道未必能回。一瞬很是痛心:“我去求祖父,让他去圣上那里求情,阿月约摸就不用去了。”

阿月笑笑:“如果有用…也不用等到今天呀,哥哥明白的。”

慕长青重叹一气,一阵默然。

“哥哥不用担心,二哥和我一定能安然归来。”

做兄长的反倒是要她这做妹妹的来关心自己,慕长青也再不叹气,横竖都无用,倒不如多鼓励这妹妹:“我会照顾好爹娘,等你们一同回家。”

阿月笑着点头:“嗯。”

趁着天还没完全亮,阿月由车夫送入宫里,换上宫女装束,混在送嫁队伍里。忙完这些,天也亮了。

陆泽因是手执通婚文书的使臣,同另一位使臣一起在殿内听旨。

出城门的必经之道、大门附近的高楼上,方巧巧已看了好几回玉坠,仍是正常的。程氏轻声:“只是送嫁,最多三个月就回来了。”

陆家还不知圣上意图,因此程氏比方巧巧安心多了。她本来还担心阿月不习惯,无人陪同,昨夜听见儿子也去,倒是赞同的,虽然和丈夫一样有些疑惑为何有此决定。

柳氏和宁如玉也在一旁坐着,因慕长善失踪,这会阿月又离开,怕未来亲家难过,就一块来了。

很快,就见繁华街道有侍卫开路。几人齐齐往下面看去,往远处望去,也没瞧见送嫁的队伍,这路倒是清的早。

柳氏拧眉:“莫不是圣上要亲自送公主出嫁,路开的这样早。”

程氏轻掸罗扇,说道:“圣上近日龙体抱恙,怕是没那精力。答应或许和亲不过是因为对方许诺迎娶的是太子,做了太子妃,日后就是国母,早日诞下麟儿,也是往后的殷国皇帝,于两国交好十分有益。饶是如此,圣上怕也不屑殷国,否则也不会让非皇后所出,只是个不受宠嫔妃的公主去和亲。圣上会来送倒是怪事。”

柳氏于国事并不了解,更别说像陆家夫人这样大胆说话。方巧巧知道圣上真正意图,不好插话,只是她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些在意了。程氏推测得出这些,难道…殷国就推测不出么?

为了让殷国安心,顺利偷得图纸,难道不是更应该让个得宠的公主去麻痹他们么?那为什么是不得宠的公主?

方巧巧拧眉,十分想不通圣上意图,若说他身为父亲,更看重和皇后所出血脉,这倒不奇怪。可丈夫说过,圣上眼中只有国事,除了精心栽培太子,于其他皇子皇女并不太关心。

皇族中人,真教人看不清。

过了小半个时辰,送嫁的队伍终于如红色潮水涌向城门口。看热闹的百姓交头接耳,掺杂在礼乐声中,更闹的方巧巧急躁。因人太多,找了许久都没瞧见阿月:“阿玉可看见阿月了?”

宁如玉也正在探头看,并没看见。柳氏说道:“许是在轿子另一边,在这瞧不见。”

方巧巧顿时恼了:“一早就该去那边的。”

程氏倒是看见了陆泽,骑在马上,夹在队伍中间,很是英气。等队伍快出城,方巧巧才终于见着阿月,果真是在轿子另一边,可这会只看见了背影,也不见她回头,只能直愣愣看着女儿随队出城。

一别不知何时再见,只愿安然归来。

从这里到殷国,需要四十多天,只是顾及到公主安康,不得赶路,护送的贺将军估摸是要五十日。

公主在轿子里倒还好,苦的是一众太监宫女,还有押送妆奁的人。陆泽骑马,并无妨。瞧了好几次后头,真想将阿月捞到马上,免得她受累。

行了一日,夜色已落,抵达第一个驿站,这才歇下。

阿月走了一日,只觉脚底都磨破了。不由想起以前她满村子跑一天都没事,果然享乐久了,身子也变得娇弱起来。送亲的人达两百人,这驿站哪里容得下这么多人。有官品的都入屋休息,阿月只能在外头搭建的帐篷里。而且按着顺序梳洗,轮到她时,估摸还得两个时辰。

她本想小睡一下就去梳洗,谁想太过疲累,这一合眼,等再醒来,周围静悄悄,旁边的宫人都睡着了。没有洗漱很不舒服,便抱了衣服往外走。刚出去就被人喝了一声“何人在夜里私自走动”。

阿月吓了一跳,忙拿了腰牌给他瞧,这才被放行。去澡房里洗完,头发还是湿漉漉,只不过刚才困了一觉,现在精神得很,头发干了天也亮了,连痛苦起身的事也免了,可以立刻出发,如此一想还是很美好的。

将衣裳洗净拿去晾晒,回帐篷时却见有人站在屋前,看着眼熟,定步细看,可不就是陆泽。真是熟人相见分外欢喜,阿月正迟疑要不要上前问个好,他倒先走过来了。

“阿月。”声音很轻,下意识压住了。陆泽轻步走过去,见她拿帕子包着脑袋,隐约露出的发梢还有水,说道,“这个时辰才轮上么?”

“刚才睡着了。”阿月笑笑,“陆哥哥怎么这么早起?”

“习惯了,快回营帐,别冷着。”

“嗯。”

阿月走了几步,陆泽又叫住她,拿了瓶膏药给她:“脚肯定走疼了,待会抹上这个,会舒服些。我想想法子能不能让你别走那么多路,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次送嫁的都是宫女名义,而没有指定的女官。”

“别。”阿月忙制止,生怕他这一变动,引了别人注意,“圣上都这么指派了,陆哥哥还要跟皇伯伯拧着来不成。阿月没事,一点也不疼。”

说罢,还蹬了蹬腿,看的陆泽摇头:“我信你就是,别踢了。”有时候阿月的脾气也是拧的,明明眉头都挤在一起了。

阿月这才安心回去,取了帕子拧干头发。

几十日走走停停,也没耽误进程。明日就要出城,翻过三座山,进入殷国领地。

阿月磨练了那么久,脚早就不会疼了,只是照照镜子,愈发的黑,愈发的瘦,捏捏脸上,肉都不见了,难看得很。想到每日都是这么见陆泽的,真想挖个洞钻了。

因在边塞,公主有驻扎的大军保护,随行的宫人就轻松多了。

用过饭,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要到殷国进行任务,阿月已有些紧张。下人来收拾碗筷,到了她一旁,气息忽然靠近了些:“陆公子在后院假山那等姑娘。”

阿月顿了顿,警惕的看了看这人,印象里见她和陆泽说过话,并不面生,话应当不假,便起身说去如厕,往后院去了。

后院此时并没有人,阿月刚迈步进去,就见有人从假山后面出来,果真是他。小步跑了过去,还没出声,已被他抓了手腕拉进假山那,却仍不说话,往院门那看了看,确认没人,才说道:“等会我送你走。”

语气满是强压住的着急,阿月愣了片刻:“陆哥哥怎么了?”

陆泽沉声:“方才贺将军叫了我过去,传了一道密旨。”

阿月心头咯噔,密旨?临出城了才给的密旨?难道…他也被挑中做密探了?但愿不要被她猜中。

“陆哥哥,圣旨里说了什么?”

陆泽于她无隐瞒,圣旨不能共知,可既然她敢问,他便愿答,低声:“和亲是假,盗得敌国图纸,才是圣上用意。太危险了,我找人送你回去,就当做什么都不知。”

“可你呢?”

“我有把握全身而退。”

“骗人。”阿月直勾勾盯他,“陆哥哥你说谎的模样我看得出来。”

陆泽顿了片刻,连东林先生都说他不喜形于色做的非常好,方才怕她看出来,也刻意掩饰,谁想只说了几句话,她就知道了:“阿月,听我说,这件事很危险,非常危险,我不想你进龙潭虎穴,听我的话,回京,或者你在这等我回来,可好?”

阿月摇摇头:“不可能独善其身了,因为阿月跟陆哥哥一样,也是领了密旨出塞的。”

陆泽着实愣住了:“阿月你说什么?”

阿月说道:“和二哥里应外合,顺利偷取图纸回京。”

陆泽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阿月轻声:“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问过贺将军,贺将军说到了殷国,交付完通婚文书,使臣便会立即将对方的文书带回,不会多加逗留,届时再进行任务。可为什么这会又变了,陆哥哥也成了密探。”

陆泽蓦地笑了笑,额上已有冷汗。他终于想明白为什么阿月会去送嫁,一瞬间他在路上疑虑的事全都串联起来,联成一个大圈,惊的他只能冷笑。若非阿月捉了他的袖子,一时回不了神。

阿月很是担忧:“陆哥哥怎么了?”

“我们都被骗了。”陆泽这会声音已然平静,悄声,“我们都被当今圣上骗了。”

阿月不明所以,抬头看他。陆泽缓声说道:“出嫁的是不得宠的十公主,我已觉奇怪;你被任命为宫女送嫁时,也很奇怪为何是你;我被授命做使臣时更觉奇怪奇怪,为何是我。方才贺将军和我说那件事,心中疑云更甚,为何在出京时不说,偏是要出关时。可如今我明白了…”

他这样冷峻的模样已让阿月觉得事情不简单,更是害怕:“陆哥哥…”

陆泽说道:“圣上意在图纸,也确实是想得到图纸,但即便任务失败,他也并不在乎。殷国修生养息十三年,却因地势一直不能壮大,再休养二十年方有胆量再起战事,如果他们如今敢,就不会一有传闻他们要作乱,就吓的来大琴国求和。圣上也知道这点,因此丝毫不忌惮他们,送嫁十公主,不过是敷衍罢了。”

阿月顺了顺思路,有些惊讶:“陆哥哥的意思是,圣上还另有所谋?”

“对。”

“那是什么?”

陆泽默了默,问道:“阿月既然是密探,那可知道你二哥的事?”

阿月点头:“陆哥哥那日看见的人,确实是我二哥。”

陆泽嘴角微扬,满是冷酷:“那就对了,我们能偷取图纸,是好事;偷取失败,对圣上来说,也是好事。”

阿月诧异:“为什么?”

“因为圣上想削弱我们两家势力。”

阿月惊的差点后退:“陆哥哥的意思是他要杀我们?”

陆泽摇头:“不是亲手杀我们,而是借敌国的手杀我们。我游历归来,在五国名士中略有美名,你哥哥是你祖父挑中的继任人,而且和宁家联姻。我和你…要定亲的消息也早就传遍朝野,圣上素来忌惮我们两家,三股朝中顶端势力有所交集,这绝非他所想看到的。”

阿月几乎将唇咬破,恨恨道:“狐狸!毒蛇!烂人!”

陆泽继续说道:“圣上这几个月龙体抱恙,从宫里打探来消息,时日无多。想必是要在临死前,给太子铺平登基大道,免得新皇上位,镇压不了两朝老臣。”

“可祖父那样忠心,连自己的孙子孙女都愿意为朝廷推到凶险之地,那烂人竟还不信祖父。”阿月只是想想就觉愤怒,如果是自己被这么信任的人背弃、抛弃,甚至背后捅刀子,她真是连宰了对方的心思都有了。

陆泽眸光沉沉,头压的更低,唇音落在她的耳边:“不会就这么放过他的。”

这话一出,阿月几乎以为他要造反了:“陆哥哥不要冲动。”

“嗯,我自有分寸。如今我如果不跟着去,就是抗旨,贺将军未必敢动我,但圣上却有理由不再重用我这‘胆怯之人’,真是好手段,不愧是我们陆家教出来的好徒弟。只是想吞了师父的后人,还早着。”陆泽说道,“阿月,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因此一定要平安回去。”

阿月用力点了点头:“安然凯旋,气死大烂人。”末了又抬眸看他,“陆哥哥说起这些事来,怪叫人害怕的,每每这个时候我就在庆幸,还好陆哥哥不是我的敌人。”

陆泽说道:“那便是隐忍的功力未够,日后会控制好,再不吓着你。”

“嗯,不过…”阿月说道,“方才的陆哥哥英气逼人,很是安心。”

陆泽淡淡一笑,敌国在前,她竟不怕。或许不是不怕,而是煎熬了五十多天…他轻叹:“即便我真的和你任务不同,阿月也不必自己一人扛着。”

阿月笑笑:“要是在京城时就说了,早被陆哥哥藏起来了。”

陆泽想想也是,先后离开院子时,又说道:“阿月,要一起安然回去。”

“嗯。”

末了片刻,陆泽定定看她,舌头都有些僵了:“回京后,我们成亲。”

阿月怔松半会,这就是娘亲说只有他们异界才能享受到的求亲幸福瞬间么?又微微点头,声音很低,却很认真:“嗯!”

尾音沉落,心跳骤快。

原来被求亲,又答应的刹那,真的会欢喜的一塌糊涂。前方路漫漫,阿月却更加有信心走下去,偷得图纸,一起回京。

对,还有气死大烂人。

只是想想,就动力满满,再不会害怕般。

顺利抵达殷国梁城,在进宫前,送亲人马在外面府邸整顿休息一晚,翌日清晨入宫。

两百人的队伍进宫只是三十余人,阿月也在其中。

一路紧张,到了敌国天子脚下,阿月忽然不紧张了,淡定得很,连她也觉得诧异。她想借机去找贺将军,商议一下明日进宫后的计划,可没想到殷国礼部尚书和侍郎都过来安排人手,不得空。她便离开院子,也没见着陆泽,想必也在忙着。从院子出来,因在专注想事,没有留意前方。等看见地上有影子投来,再抬头,已来不及,立即撞了那人,对方没动,自己倒是后退了一步。

旁人立刻喝声:“不长眼了是不是,撞了我家少爷也不道歉。”

阿月拧眉,抬头看去,喝声的是个男子,看装束是个下人,可瞧见他旁边穿着锦衣,一脸吊儿郎当,十足纨绔子弟的少年,差点就忍不住要跑过去了。

下人又道:“这是我朝礼部宋侍郎的公子,没见过世面的丫头,看傻了不成。”

真是怪不得阿月要忍的脸上直抽,亲哥哥在前,难为她能忍,欠身道:“冲撞了宋少爷,是奴婢不对。”

宋城在就是慕长善,慕长善就是宋城在,借着同为密探他“爹”的名声过来,谁想竟然看见了自己的亲妹妹,看她身着宫装,那也是来送嫁的。虽然不知为何她会在,可她见了自己泰然自若,那定是知道他身份的。撇撇嘴摆手让她退下了,免得露了破绽。

阿月意外见到兄长,心下更安。

因隔墙有耳,贺将军并不打算召集人商议。阿月夜里和宫女一起睡下,旁边那人附耳说道:“接。”话落,手里已被塞了个纸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