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霸爱谋情

作者:欣欣向荣

文案:

嵇青在封锦城眼里就像一只毫无杀伤力的小兔子,可爱乖巧,听话…可当这只乖巧听话的小兔子,呲着小牙咬了他一口,他才明白,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天之骄子 破镜重圆

搜索关键字:主角:封锦城嵇青 ┃ 配角: ┃ 其它:

第一回

躲了两年,却在这样的场合重逢,嵇青发现自己还是紧张,她的手不由自主颤抖着,为了抑制这种颤抖,她只能紧紧握住双拳,几乎鼓足了毕生的勇气跟胆量,来面对封锦城,她的丈夫,不,该说她的前夫吧!

毕竟早在两年前,她已经把签了字的离婚协议留给了他,她用了近十年时间暗恋的男人,婚姻不过维持了一年,便寥落难继,她早该知道,他不会属于她,永远不会,只可惜,这个她明白的太晚了。

用一年的婚姻消磨掉她所有的期望,她真的很傻,可这样面对他,除了紧张还有怕,究竟怕什么?她自己都不大清楚,除了怕,嵇青心底深处还有丝丝缕缕不断不绝的思念,她还想着他,撂不开,放不下。

封少向来优雅,优雅的,仿佛英国中世纪的贵族,那种贵气从容从骨子里透出来,有些疏离,疏离到,嵇青暗恋他十年,并且当了他一年老婆以后,依然觉得,自己还是个外人。

他长得很漂亮,用漂亮形容一个男人,仿佛不妥,可嵇青没想到别的形容词,事实上,在长达十年的暗恋时光里,嵇青都是自卑的,在他面前,她总觉得自己过于平凡,平凡的近乎寒傪,平凡的仿佛是他的跟班。

虽然漂亮,却不会给人以阴柔的感觉,很男人,很霸道,私下的他,褪去优雅的外皮,更像一只霸道的豺狼,尤其在床上…他不爱她,一点不爱,嵇青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在她身上那种纯粹的发泄,不带一丝一毫的爱意。

有时候,嵇青觉得自己更像一个妓/女,很廉价,送上门倒贴的那种□,她很清楚,他之所以娶她,完全是因为家庭的压力,还有,她对他是有点用处的,很残酷的现实,距离她脑子里的梦幻爱情很远,很远。

梓沁说她天真傻气的没边了,怎会相信这世间还有爱情这个东西,即便有,也不属于他们这样的俗世男女,若说她以前,心底还存着什么希望,此刻她该彻底醒悟了。

“小嵇,这是封总,咱们的外单货,多亏了封总帮忙才顺利抵达,来,来,你敬封总一杯,以后还有很多合作机会,封总,这是我们公司的助理小嵇,以后还请您多照顾…”“嵇?”封锦城目光中的凛冽,不过一瞬便隐没开去。

终于出现了,却是这样的场合,封锦城把咬牙切齿吞进肚子里,轻飘飘划过嵇青,非常不爽的发现,这小女人过的挺不赖,或许说,更好了,貌似还胖了一圈,比起以前的皮包骨,多了那么点妩媚风韵。

说真的,娶她,当初也不过顺水推舟而已,反正到了岁数,家里安排妥当了,结就结呗,多个老婆对于封锦城来说,毫无差别,封锦城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尤其崇尚,既然有,就得用的原则,既然她嫁了他,他也不会客气。

当天晚上就要了她,她的反应,直到现在,封锦城依然记忆犹新,她在自己怀里青涩…明明疼的额头的汗珠都一颗颗落下来,两条纤瘦的手臂却依然死死抱着他,咬着唇,闷闷的呻/吟从齿间挤出来,钻进他耳朵里,让他有一种凌虐的快感…

即便如此青涩瘦弱的身体,毫无技巧的反应,依然令他获得了满足,事毕,她整个人缩进他怀里,更像一只小兔子,那么乖巧,那么可爱…可就是这么一只,他认为可爱乖巧的兔子,留下一封离婚协议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在他渐渐认真的时候,在他渐渐在意的时候…封锦城不禁咬了咬牙,直到现在,他甚至连原因都没搞清楚,他不认为是他在外面的风流帐所致,其实,在后期他外面的女人已经处理的一干二净了,他就想抱着他的小兔子过舒坦拎静的日子。

可惜舒坦没几天,小兔子就跑了,两年后,却突然在这种场合冒出来,真令他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封锦城目光闪了闪,优雅的举了举手里的酒杯:

“嵇小姐,姓儿真少见,人也漂亮,我先干为敬”说完,一仰脖干了杯里的酒,干了以后,就拿着空杯子定定看着她。

嵇青的脸色有些白,这种应酬的场合,嵇青很少参加,这次完全是被老板赶鸭子上架,因为秘书请假,她这个负责财务的助理,就被拽了来,可酒…

嵇青望着手里被塞进来的酒杯,抬头看了封锦城一眼,忽然明白过来,这男人不会让她好过的,他疏离的目光深处,透出点点狠戾的光芒,是啊!她扫了堂堂封少的面子,即便离婚,怎么能是她先提出来,这简直十恶不赦。

嵇青微微扯出一个笑意,这个笑意,顺着唇角氤氲开来,嵇青举起酒杯,一语双关:“以前的事过了,以后还请封总多多照佛。”一仰脖,干了杯中的酒,爽快非常。

封锦城脸上的笑容有些停滞,眸中的阴鸷无遮无拦的透出来,落在嵇青身上,好半响才错开目光,坐在位子上,扭身跟旁边的人说话,把嵇青撂在当场。

嵇青微微苦笑一声,放下酒杯,低声说了句抱歉,起身出去,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趴在马桶上,扣着嗓子眼儿把酒吐了出来,即便吐了出来,依然清晰感觉到后背开始痒了,抓挠了几下,也没用,越来越痒。

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扑脸,冰凉的水激在脸上,嵇青不禁打了一个激灵,头有点晕呼呼的,拿起手机给老板打了个电话,大约老板觉得有点对不住她,没废话,直接就同意她先走了。

嵇青极力忍着背后的痒,走了出去,严重的过敏症状,弄得她有点头晕眼花,根本没注意洗手间外面守株待兔的封锦城,她一出来就被封锦城抓住手,拖拽着往外走…

嵇青挣了两下没挣开,他死死抓着她,不管不顾的往前拖,浑身有一股生人勿近的暴躁,只回头扫了她一眼,嵇青就不敢再反抗,任他拽着她,一路踉跄的出了饭店。

一出饭店,嵇青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才想起外套还在里面没拿出来,初冬的寒风刮在身上,有些刺骨的冷,嵇青挣了一下:“我,我的外套在里面…”

封锦城回头扫了她一眼,印象中,她从来没穿过这样的衣服,白色的修身衬衣,裹住上半身,敞开几个扣子的领间,系着一条混色纱巾,垂坠而下,随着风飘飘荡荡的,黑色及膝裙下面踩着一双足有七厘米的高跟鞋,这样的高度,也足足矮了他半个头还多,她变了很多,比起过去,多了一份属于职业女性的独立跟利落,却不是封锦城喜欢的。

封锦城皱着眉,脱下自己的羊绒外套裹在她身上,就着这个动作把她牢牢圈在怀里,半拥半抱着带向停车场。

封锦城打开副驾驶的门,低低命令式的说了句:“上车”嵇青却咬着唇低着头一动不动,这种消极的反抗,令封锦城心里积压了半天的怒火嗖就蹿了上来,一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性抬起来:

“我让你上车,没听见吗?嗯?”

嵇青咬着唇看着他,好半响才低低说了句:“我们已经离婚了…”

她话没说完,就被封锦城拦腰抱起来,直接扔进车里,狠狠甩上门,自己绕过去上车,启动,嗡一声,车子冲了出去,冲力过大,嵇青的安全带没来得及扣上,身子直接向前撞去,急忙扒住上面的扶手,才没撞的头破血流。

刚才的反抗挣扎,已经用去了嵇青所有胆量,这会儿她真怕他,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敢,她一向胆小如鼠,尤其,她真的不想,也不能,在这时候跟封锦城扯不清…

刚才那一瞬,封锦城几乎有掐死这女人的冲动,她还敢跟他提离婚的事儿,两年不见,胆儿见长了,他曾经发过誓,有种她这辈子别出现在他面前,既然出现了,以后的事儿就由不得她了,前账后账一块儿算…

封锦城心里恨上来,脑门上的青筋都直蹦跶,嵇青也没心思害怕了,刚才在外面天冷,还没感觉,这会儿车里一热,就觉得后背奇痒难忍,她刚要抓挠,却被封锦城一巴掌狠狠拍下来,他打的很用力,她的手都有点发麻:“你要是敢抓,我把你的爪子剁了…”

车子打了个斜停下,嵇青才发现,窗外就是人民医院,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封锦城直接抱了起来,啊…突然悬空,嵇青不禁低呼一声,下意识圈住他的脖颈,封锦城已经抱着她走了进去。

嵇青忽觉这样不妥,挣了两下:“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封锦城步履略停,低头看着她:“你再动,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信,嵇青绝对相信,封锦城干得出来,这男人从来肆意妄为,且对她哪会儿有半分怜惜…挂号,看病,交费,拿药…坐在输液室里,嵇青望着手上的针头叹了口气,微微侧头,那边不远处的窗下,他正在打电话。

微微侧着身子,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却使得他本来就俊美的轮廓,更加深邃,如此平常的站姿,依旧显得那么玉树临风,跟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第二回

嵇青的爸妈在她很小时候就分开了,嵇青跟着妈妈,上高一的时候,妈妈胰腺癌去世了,十六岁的嵇青,重新回到了嵇家生活。

爸爸嵇盛已经另娶,这些年嵇盛仕途顺畅,嵇青回到嵇家的时候,嵇盛已经在国土资源部任职,记忆中的小四合院也成了独栋花园洋房。

嵇青的继母张燕是唱京剧的,有没有名气,嵇青不懂,所以也不知道,只是第一次步入嵇家,客厅那张扬的巨幅艺术舞台照看来,貌似有些名气。

继母张燕对她谈不上好坏,只是客气,那种从骨子里客气,令嵇青踏入嵇家第一天开始,就没有丝毫归属感,潜意识里觉得,那不是她的家,她的家是跟妈妈相依为命的小单元房,日子虽平凡,母女之间那种骨肉亲情却是温暖的。

在嵇家,嵇青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父亲很忙碌,每天有开不完的会,要不就是应酬,对嵇青这个前妻的女儿,虽怀有生父的愧疚,却也视为包袱。

嵇青觉得,自己在父亲眼里就是一个包袱,血缘的牵扯,丢不开,扯不断,但她这个包袱,如果有选择,父亲绝不会背负。

正值叛逆期的嵇青,遭遇如此复杂的家庭环境,开始一扫以前的乖巧听话,逃学,闯祸,惹事…举凡她惹出事来,出头的永远不是父亲,更不会是继母,而是父亲办公室的王秘书。

精神亲情的匮乏,物质上却充足,继母很大方,每个月的零用钱,几乎能赶上她过去跟妈妈一个月的生活费,再充足也是钱,用钱来打发她,这是一种心理上的排斥。

继母看她的目光并不严厉,却总是透着你是一个麻烦的意思,嵇青变得异常敏感,十六岁的少女变好很难,学坏却异常容易,搞对象,逃学,抽烟,喝酒…这些在如今的嵇青身上,看不到丝毫痕迹的过去,真真切切存在过,不过很短就是了。

并没有彻底扭曲她的人生,而把她的人生导向正途的人,就是封锦城,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对她的影响有多大。

嵇青就读的学校不算市重点,学生两极分化很严重,嵇青初中的时候还是尖子生,到了高中就成了拖后腿的,逐渐跟模范生拉开了距离,跟那些差生混在一起,昏天黑的混玩。

第一次遇见封锦城,是在一家挺高级的会员制酒吧立,嵇青是跟着一帮人来的,对于出入这种场所,她依旧不很习惯,喧闹的音乐,霓虹闪烁下的舞池,一对一双,看上去有几分酴醾的味道,有一种令人想就此堕落的冲动。

嵇青不会跳舞,就坐在一边喝饮料,那种甜甜的鸡尾酒,跟汽水一样有着缤纷的色彩,跟甜丝丝略带辛辣的味道。

嵇青喜欢喝的原因,是喝过之后脑子里总有些熏熏然,仿佛能忘了最现实的烦恼,嵇青在他们这一群人里,是相当有人气的,长的不能说太漂亮,可眉清目秀,身上有一股子早熟的忧郁,跟叛逆的孤僻,显得她比同龄的女孩子更有魅力。

尤其吸引正值青春期的大男生,这种模糊的喜欢跟倾慕,使得嵇青很吃得开,即便她不喜欢说话,即便她看上去总有些独特立行,也无所谓。

嵇青拒绝了一个相熟男生的邀舞,她不会跳舞,事实上,在以前的十五年,她的生活单一而简单,跳舞她不会跳这种,会跳民族舞,从小学到初中,一直在少年宫学民族舞,上了高中就丢开了。

在这里她的民族舞大概是一个笑话,嵇青极懂得藏拙,因此轻易也不会露怯,从另一个方面讲,也是胆小的表现。

她枯坐在那里,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封锦城一群人进来了,嵇青跟所有女孩子一样,也喜欢帅哥,而那四个人一个比一个帅气,且气场强大。

嵇青之所以注意到封锦城,是因为他漂亮到无可挑剔的五官,还有那种举手投足的优雅,走到前面,跟乐队配合吹奏一曲悠扬的萨克斯风,优雅却闪亮,站在前面的封锦城,就像一颗夜空中最璀璨的星星,处在嵇青的角度,只能仰望着。

而这颗星星却在下一秒,突然降落在她身边,拿开她手中的杯子,仔细端详她两眼,拍拍她的额头:“小丫头早点回家,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等长大些再来也不迟…”

封锦城大约从没想过,自己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良心发现,几乎都用在了他媳妇儿身上,嵇青却第一次尝到了暗恋的滋味,之前的搞对象,不过就是胡闹罢了,封锦城第一靠近她的时候,那种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以及傻傻望着他,浑身发热,脑袋发懵的症状,一再提醒她,她喜欢这个男人…

如果两人就此没接触了,或许嵇青的暗恋也不会持续太久,所以说,缘分之于男女是个决定性因素,能主导一生的分分合合。

没过几天,嵇青就在家里见到了封锦城,嵇青那时候才知道,原来封锦城的父亲是她爸爸的老领导,封锦城的妈妈是个京剧迷,常去看继母张燕的演出,两家这些年走动起来,虽不远不近,却也没断了联系。

封锦城显然没认出她来,白天的他更漂亮,那种漂亮太过耀眼,嵇青站在他身边,不由自主就会自惭形秽,而嵇青在封锦城身上,也意外领教到了继母的热情。

原来她是个那么热情的人,可以自来熟的跟封妈妈搭话,也会颇有策略的,把自己的妹妹,拐弯介绍给封锦城认识。

张燕很年轻,她最小的妹妹才跟封锦城一般大,而她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想让自己的妹妹攀上封家。

张燕的妹妹很优秀,知名大学就读新闻系,长的也漂亮,比起嵇青更有一种夺目的美,可惜封锦城身边的美女太多,张燕的妹妹虽漂亮,也没入封锦城的眼。

张燕这条姻缘线没牵成,却无形中刺激了嵇青,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跟封锦城的差距,这种程度上的差距,使得她想把自己变得优秀,当时的嵇青没想过会嫁给封锦城,只是想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再缩短一些,总之,暗恋中少女的心思总是难以理解的…

她重新变回了乖巧的模范生,高中毕业的时候,也如愿考进了知名大学…

手机的响声把嵇青从遥远的回忆中拽回来,她微微转了一下有些发酸的脖颈,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傻傻的看了他这么久,而这么久的时间,他依旧站在窗边讲电话…

嵇青眸光略暗,他总是如此忙碌,刚结婚那会儿,半个月见不到一面也是平常事儿,嵇青伸进包里掏手机,单手有点费力,另一只挂水的胳膊刚要挪过来,却被一双大手按住…

嵇青抬头,封锦城皱着眉头扫过她,伸手从她包里找出手机递在她手里…“谢谢…”嵇青低低说了一声,声音有些低沉,在空旷的输液室里却异常清晰,嵇青的目光扫过手机屏幕,不禁愣了愣,有些迟疑…

她的迟疑,令封锦城很有些纳闷,眸光划过屏幕,没看清,她已经快速按了拒绝键,封锦城挑挑眉:“谁?怎么不接电话?”话音未落,嵇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嵇青没来得及挂断,手机已经转到封锦城手里,封锦城盯了她一眼,按下接听键:“喂,找谁?”

嵇青下意识紧紧揪住自己前胸的衣襟,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喂,找谁?”封锦城重复问了一声,话筒那边就挂断,传来嘟嘟的忙音。

两人靠的很近,话筒里的声音,嵇青也听得一清二楚,几乎立刻就把手机抢了过来:“我,我的电话,你随便接什么?”

目光却不敢与封锦城对视,修长的手指突然捏住她的下颚抬起来,嵇青略有些慌的扫过他的眼睛,眨了眨迅速垂下眼帘,逃避的姿态都跟过去毫无二致…

封锦城之所以对嵇青的表情一清二楚,跟他这两年清苦的和尚生活分不开,媳妇儿跑了,他却跟中邪了似的,这两年里,几乎每天每夜都在想,想他媳妇儿的一颦一笑,每一缕表情,每一个目光,每一丝笑容…

这么多的每一次加起来,封锦城发现,原来记忆中胆小如鼠的媳妇儿,有如此生动的表情,心虚的时候,不敢跟他对视,说谎的时候,眼睫会颤颤而动,舒服了,细细软软的哼唧两声,能要了他的命…

封锦城的目光划过她有些晕红的脸颊,落在她的唇上,浅浅淡淡的粉色,而它的味道…毫无征兆的萦上心头,封锦城想都没想,一低头,便噙住那抹轻粉润泽…

第三回

香香暖暖,熟悉的味道从唇间钻进嘴里,再经由口腔荡入心田,封锦城才知道,自己究竟多想这个女人…

他几乎贪婪的吸允着这种久违的味道,仿佛沙漠中饥渴的旅人,一头扎进来了绿洲种清透的湖泊,吸允着,回味着…只可惜还没回味多久,确切的说,不过一瞬,就被重新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叮铃铃的声音,不仅打断了封锦城的回味,也把嵇青从迷思中拽了出来,她的脸有些绯红,小手忙不迭推开眼前的男人,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对自己的影响力,依旧如此之大,大到,他靠近的时候,她没有丝毫反抗余地。

嵇青很清楚,自己一开始就处于绝对劣势,两人的婚姻,跟她脑子里的爱情,无丝毫关联,而爱情之于封锦城,或许是根本不存在的玩意儿,以前她看偶像剧哭的稀里哗啦的时候,如果被封锦城看到,出于良好的教养跟风度,他不会说什么,只会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她。

有时会瞥一眼电视屏幕上,正上演的八点档的狗血剧情,最后皱着眉说一声:“看电视就是为了娱乐开心,你这样,把自己搞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已经失去了它的娱乐性,不看好了。”啪一声,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嵇青还记得,自己当时看着他有点愕然,却也找不到任何句子反驳的呆傻模样,这男人太理智,正是因为太理智,总站在一个超然的地位上,能把所有事情都衡量的一清二楚。

用梓沁的话说,这男人白瞎了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蛋儿,好皮囊里头包裹的东西无趣之极。这男人真的不浪漫,也不温情,可她就是爱他,两年后面对他,她依然毫无胜算。

嵇青站起来,推着吊着输液瓶子的滑动架,往旁边挪了几步,才接起手机:“喂,郭阿姨…是我,嵇青…”

电话那边仿佛松口气,急忙道:“是小嵇啊!我还以为拨错号了,刚才一个男的声音…”“嗯…是我单位的同事…”

嵇青含含糊糊说了一句,郭阿姨笑了一声:“我明白,我明白,其实阿姨早说过,你这么年轻漂亮,再找一个也应该,负担也小一点…”“阿姨,是小雪出什么事儿了吗?”嵇青紧紧捂着手机低声问了一句。

“不是,不是,我是跟你再说一声,我老家侄子后天娶媳妇儿那事儿,我得回老家一趟,两天就能赶回来,小雪这边…”

“哦!”嵇青答应一声:“您放心回去吧!我会安排好,嗯!好…谢谢…再见…”嵇青挂断电话,一回头,发现封锦城坐在她刚才的位置上,定定望着她,眸光又淡又冷,嵇青不由自主抱了自己的胳膊一下,微微垂头,到那边护士站,把快输完的吊瓶拆了。

小护士大约是个新手,有些紧张,拔针的时候,有些疼,好在就疼了一下就过去了,按着针眼儿的地方,嵇青回头看了看封锦城。刚才的电话令嵇青彻底回到了现实,她跟封锦城,现在绝不能再有牵扯,如果让他发现…

嵇青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这男人她惹不起,嵇青非常有自知之明,而她干出那件事之后,这辈子就没想过,再跟他过下去,其实想想,即便不是她喊停,估计两人的婚姻也到了穷途末路,他根本不爱她不是吗,没有爱情,婚姻何以为继…

封锦城从刚才一直再想,电话里的人到底是谁?或者该说,跟他媳妇儿有什么关系?对于嵇青,封锦城自认为非常了解,当初之所以同意结婚,也是因为看中了这小女人简单的性情,或许是看惯了外面浓妆艳抹有着复杂心机的女人,他想自己的媳妇儿是个简单的女人也好,省的他在家里还不得安宁。

他老丈人家的家庭关系有点复杂,可他媳妇儿的生活圈子却极为简单,简单的有点不像话,闺蜜兼同学,就一个那个叫什么梓沁的,对于不大重要的人,封锦城一贯是选择忽视,即便是他媳妇儿的闺蜜也一样。

只见过一两次,甚至连长相都不记得,名字记得住,是因为实在有点罕见,可显然,刚才电话里肯定不是梓沁,如果是,她没必要如此偷偷摸摸的…

这个词儿,封锦城用的一点不冤枉,他媳妇儿刚才那样儿,就是把他当贼一样防着,从重逢到现在,过了好几个小时,封锦城才突然意识到,他跟他媳妇儿之间,已经隔开了两年的时间,有些事儿,是他不知道的,这样的感觉,令封锦城非常不爽。

封锦城拿起搭在扶手上的外套,走了过去,嵇青敏感的发现,给她拔针的小护士,两眼几乎透出两颗完整的心形,拿着个大本子故作掩饰,想看不敢看的模样儿,令嵇青不禁想起了当初的自己。

目光也落在向自己大步走来的男人身上,那俊美的轮廓,挺拔的身姿,嵇青不禁想起形容她家老祖宗嵇康的句子,萧萧素素,爽朗清举…

一件质地相当好的白衬衣,裹住他修韧的上半身,领带已经卸下,扣子敞开几颗,去掉了些许古板和严谨,多了一份性感不羁的魅力,很迷人。

仿佛无论何时何地,这男人都需要仰望的,而仰着脸,看久了,脖子会受不了,可当你低下头会发现,原来仰望已经成了习惯,低下头,会更不适应…

嵇青并不想跟他在这里说什么,刚才她的脸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在这样的地方当中拥吻,都忘了,这里是医院,除了他们,那边还有几个输液的病人,还有护士…嵇青低着头刻意选择无视,都能感觉到那些投注在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目光…

出了输液室,嵇青走的极快,可她腿短个子小,她走两步,人封锦城走一步就能赶上,因此,从急诊室的大门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喘了,封锦城依旧如闲庭信步一般,跟在她身后。

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初冬的夜晚,寒风拂过,有点彻骨的寒意,微抬头,可以看见远处阑珊斑驳的灯光,和灯光下有些清冷的街道。

莫一看上去,这里跟B市真像,同样的大都市,同样喧嚣落下去,归于沉静的夜色,有些雾蒙蒙的清寒,却也苍茫的无边无际,这里不是B市,这里是T市,跟B市比邻,却是另外一个城市了。

选择在这里落脚,嵇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里是妈妈出生的地方,也是爸妈曾经求学的地方,爸妈在这里,有个浪漫却老套的相遇,下雨了,妈妈没带伞,爸爸正好路过,借了伞给妈妈,然后妈妈还伞,顺理成章就成了恋人,毕业后就结婚了。

想来他们那时非常相爱,可这样相爱的两个人,却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协议离婚了,虽然生活磨蚀了爱情,却留下了最美好难忘的回忆。

嵇青有时觉得,妈妈或许还是爱爸爸的,可妈妈的自尊,不允许她在男人爱情消逝以后,做出死缠烂打的事情来,这就是妈妈,有骨气却傻的女人。

有爸妈的例子在前面摆着,嵇青一开始对自己的婚姻,就没抱什么天长地久的打算,毕竟她非常有自知之明,门第上,他们家算高攀了封家,条件上,比起那些名媛淑女,她真的不值一提,容貌也非倾国倾城,漂亮的祸国殃民那种,所以,能嫁给他,已经是上天赐予的奇迹了,什么白头偕老都是奢望,她很清楚,因此也相当理智。

封锦城把自己的羊绒大衣披在她身上,下摆只及到自己膝上的半大衣,披在她身上,几乎长及脚踝,整个人裹在他黑色的大衣里,显得愈发娇小。

封锦城微微叹口气,突然发现,自己也没比胡军几个强多少,无论之前撂了多狠的话,想过多少次,见了这女人如何如何收拾她,可见了面,他竟然舍不得…

这小女人看上去比两年前还惹人怜爱,那种明明胆怯,却鼓足勇气面对他的样子,尤其令他心软。

封锦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男人,可到了他媳妇儿跟前儿,即便坚如铁石的心,也硬不起来。

俗话说的好,英雄难过美人关,他媳妇儿虽然不能算美人,他依旧过不去,过不去怎么办?过不去只能就把她收到自己怀里,这一辈子她都别想再跑,他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离婚更别想了,那个见鬼的协议书,早被他丢到壁炉里烧成了灰儿。

所以,不管她怎么想,这辈子她都是他封锦城的媳妇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回

嵇青微垂着头,乖巧上了封锦城的车,封锦城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们两口子既然重逢了,就得回B市的家,虽然还没弄清楚,她躲他什么劲儿,既然找他都既往不咎了,她就该更识趣。

所以,当嵇青伸手按住他拧钥匙门的手,他微怔了一下,继而皱着眉侧头望着她,嵇青的目光只跟他对视一瞬,便扭过头去:“谢谢你送我到医院来,我就是和你说一声…嗯…很晚了,我该回家了,那个,再见…”

磕磕巴巴的表达完她的意思,也不管封锦城愕然的反应,迅速拨开他的大衣,开门,下车,一连贯的动作异常迅速,肯定是早计划好了。

封锦城抿着唇,眼睛微微眯起,这女人在挑战他的极限,封锦城也头一次发现,并非自己的错觉,分开两年后,他媳妇儿的胆子真的大了不少,尤其望着那快步往前冲的小身影,封锦城心里的愤怒几乎不可遏制。

他错了,这小女人根本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对她,他就不能稍微心软一点儿,心软了,她跟他这儿蹬鼻子上脸,启动,开车,直接追了出去…

嵇青冲到马路上准备拦出租,冬夜的街道异常清冷,别说出租,连别的车都少,嵇青在寒风中哆嗦索索站了半天,也没看见一辆出租车的影儿,余光却早就扫到了那边不远处的封锦城。

宝马七系的车已经不多见,尤其在深夜的街头,而且,这么个大帅哥,靠在车头抽烟,很难忽视。

他的烟瘾不大,却也有,他在家多抽雪茄,浓浓的味道,有种厚重的香气,沾染在他身上,挥之不去,每当他抱着她的时候,扎在他怀里,她总能闻到丝丝缕缕,不像平常香烟的烟油子味,很好闻。

后来想想,嵇青觉得,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她暗恋他多年,他身上的缺点都成了优点,她哪里还有明确的是非观,所以说,爱上一个男人的女人是傻瓜,彻头彻尾的大傻瓜…

封锦城把手里的烟捻熄,抱着臂望着前面的小女人,这女人别看跟个兔子一样弱巴巴的,可有股子执拗劲儿,真跟他拗上来,也有小脾气。

两人一年的婚姻生活中,她沉默的时候居多,随和,沉默着,那时候她不上班,他不让她上班,他觉得没必要,她曾经努力跟他反抗过一阵,说自己上了四年大学,还在大公司干了几年,已经快升职了,云云…他皱着眉直接拒绝,那时他说的什么,对!他说:“我封锦城的媳妇儿,不能伺候别人,你要是非要事业,结个屁婚!”

小女人偃息旗鼓,乖乖的在家里当全职太太,在封锦城认为,在家里呆着多美,看书,画画,养草,养花,腻烦了,可以出去购物,干嘛非得给别人当牛做马的,直到现在,他也坚持自己的观点是对的,可他媳妇儿显然不这么认为。

她并不快乐,说实话,一开始,封锦城真没觉得结婚跟没结婚有什么差别,除了家里多了一个沉默的小女人外,她太沉默,刚结婚的时候,他们住在郊外的别墅,偌大的别墅里,她总是寻个角落呆着,她最喜欢的是发呆,脑子里想的什么封锦城并不直到,因为她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本书,有时候一坐就是半天,跟个摆设的雕像似的。

她会做饭,做的不难吃,却也入不了他的嘴,他向来挑剔惯了,因此,尝过她的爱心饭菜两回,封锦城直接找了阿姨回来,做饭,收拾房间…

封锦城一开始都怀疑,是不是她不乐意嫁给自己,可她的反应,一再告诉锦城,她对他是有感觉的,他亲她的时候,她会从一开始的胆怯到接受,以至于后来不由自主的投入,纤细的小胳膊圈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任他深深的吻她…

她的味道很好,亲她,锦城毫无压力,有些洁癖的他,很少亲吻女人的唇,即便床上打得火热,可唇他很少去碰,颇方案沾到女人的唇膏,嵇青却很干净,在家的时候,除了常规的保养从来不化妆,也不怎么喜欢香水,他送她的几瓶,现在还在她的梳妆台上摆着,从来没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