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一鸣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看着荀欢的眼神透着一丝复杂,作为兄弟,虽然他很想告诉他,可作为左嫒的朋友,他又不能食言。

唉,老天真是够玩他的,不是结婚,就是突然冒出两个孩子。

“老子不要的女人,抢个毛线啊!”

霍芃气闷地灌了一口酒,而后拉起身边的女人就准备亲,可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霍然推开,更为狂猛地灌了一大口。

待喉中那股辛辣感下去,他看向荀欢,扬了扬眉,与他身份极为不搭的娃娃脸漾着一丝好奇,“说真的,欢子,你那次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你家左嫒从婚礼上带出来的?兄弟我好奇得紧!”

“要我说,欢子也真不够意思,这女人,藏得跟什么似的,你也带出来透透气啊!”冷翊阳优雅地抿着酒,嘴里说出的话和他那副温雅的面容永远都是不符合的。

另一边的王苼谦听到他们的话,头颅从小曦身上抬起,状似讶异地出声:“这次你们倒是为难荀少了,左嫒这会儿也许在医院呢!”

不出声则已,一出声,则是一鸣惊人。

此时,整个包间里的人都看着王苼谦。

荀欢端着酒杯的手紧了又紧,琥珀色的眸子死死盯着王苼谦,眼神阴鸷而莫测,然而,神色却是慵懒邪肆,“王少对我女人的事倒是清楚得很!”

他都不知道那女人哪里,这王苼谦是怎么知道的?而且,她为什么会在医院,可是受伤了?

此时荀欢心里各种思绪犯上心头,有怒,有怨,有担忧,然而,尽管内心不平静,可面上却是不见半分异色。

“呵呵,荀少可别多想,这不是在来这里之前,黎嵘接到她的电话,说贝贝发病了吗?当时正巧我也在场。”王苼谦如鹰般的眸子幽暗而诡秘。

荀欢皱眉,贝贝?谁是贝贝?她什么时候又和黎嵘扯上了?

正想问清楚,这时候只见对面的季一鸣突然放下酒杯,语气难掩紧张,“你说贝贝发病了?”

这会儿,所有人的眼神又转向季一鸣,眼底既讶异,又好奇。

季一鸣迎视着那么多双如狼般的眼神,心知坏了,他中了姓王的那奸人的套,只是这姓王的是怎么知道的?此事又和黎嵘有什么关系?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黎嵘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不然,他说什么也会在第一时间将琳琳和贝贝的事告诉荀欢了。

当然,这是后话!

“一鸣,难道我出差的这段时间,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荀欢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感觉有什么事超出了他的预料,这种感觉很严重,很令他不爽。

“呵呵,原来荀少还不知道啊,季大局长不够朋友哦,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他!”

荀欢不理他有意无意地挑拨,眼睛直盯着季一鸣。

季一鸣被他盯得心里发毛,他叹了一口气,自顾自倒了一杯酒饮尽,“欢子,这事你还是去问左嫒本人吧!”

此时,医院里,贝贝身上的低烧持续不退,那张苍白的小脸被烧得通红通红的,因为消瘦而深凹进去的眼睛含着水光。

她惶惶无措地看着站在床前的黎嵘和左嫒,可怜兮兮道:“爸爸妈妈,贝贝不住院,不治病了,你们别不要我,好不好?”

左嫒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听着她惶惶不安的话语,心紧抽的厉害,她抬手轻扶着她消瘦的脸颊,“贝贝乖,妈妈不会不要你的,贝贝要乖乖地治病,病好了,咱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

说到后面,她眼中早已蓄满的泪水决堤而出,她真的不敢想象,这丫头被抛弃时是什么样的绝望无助,居然让她小小的心灵有如此大的阴影。

黎嵘站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尉,同时,他那颗冷硬的心微微恻了恻。

刚开始,他对这个拥有黎家血脉的小女孩并没有花多少心思,只是出钱给她治病,可是在她一声声脆生生的‘爸爸’下,她期盼又小心翼翼的眼神中,他的心也被她叫软了。

卓浩上前拉住她的小手,“贝贝,乖乖睡觉了,舅舅和爸爸妈妈都会在这里陪你的!”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所以他知道这小丫头没安全感,想睡,却又不敢。

病房内,气氛温馨中透着淡淡的伤感,病房外,却是阴云密布,狂风暴雨。

透过虚掩的门,荀欢看着里面的一切,听着里面的话,心,一阵阵紧窒,琥珀色的眸子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里面的几人,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来过这里。

半山腰的别墅。

“义父,你找我?”

荀老看了他一眼,而后啪的一声,一叠照片甩到他面前,“荀欢,照理说,义父不该过问你的感情生活,不过这个女人,她着实配不上你!”

荀欢低眸看了眼,照片上的主角是左嫒和黎嵘,左嫒手中还抱着个孩子,几人之间,举止亲昵温馨,说他们不是一家人,谁都不信。

荀欢面无异色,然,眼底却是泛着阴鸷的寒光,“义父,一个女人而已,你那么费心思做什么?”

“可她是一般的女人吗?阿欢,你知不知道,她和黎嵘是什么关系?他们有两个孩子,黎嵘更是将新收购的飞扬贸易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划到她名下,那么大的手笔,若说他们没什么,鬼都不会信,这样的女人,你还要吗?”

荀欢袖口下的拳头捏得死紧,俊逸的脸庞冷酷而阴鸷,良久,他极力压抑住心底的怒意,沉声道:“义父,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请你别插手!”

荀老垂下眼睑,轻啜了一口浓茶,“听说柳家那丫头回来了!”

荀欢不说话,明显不想谈论他口中的人。

“阿欢,以前虽然我也不待见她,但那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不插手,可现在,她会坏我们的事,所以,我不会看着你再沉迷,你若下不了决心,我会替你下,当然,我想你不会想看到我出手的,所以,你自己看着办!”

荀老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透着一股阴森与血腥气。

荀欢霍然抬眸,“义父,你别动她,这事我会好好处理!”

从别墅出来,荀欢将车子开得飞快,俊逸的脸庞阴沉恐怖,透着暴风雨的前兆。

来到公司,刚走进办公室,刘特助就进来了。

“总裁!”

荀欢脱下外套,在豪华的办公椅上坐下,掏出一支烟点燃,“说!”

刘特助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心尖儿微颤,“亨利先生有偏向飞扬的意向,另外,飞扬那边负责洽谈的人是左小姐!”

咳咳咳——

荀欢被一口烟呛到,刘特助看着他难看的脸色,额角渐渐渗出丝丝蜜汗,站在一旁静默不语。

良久,荀欢闭了闭眼,暗哑而疲惫的声音传来,“我们退出,另外,一零三工程计划案宣布暂停。”

“总裁,这…”

“按我说的做!”

刘特助讶异,然而在接触到他不容抗议的眼神时,立即应了一声:“是!”

待刘特助出去,荀欢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怒气,一股脑儿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扫到地上,发出一阵噼里啪啦地声响。

柳含妡推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混乱场景,“荀欢,怎么了?什么事发那大的脾气?”

“出去!”

冷酷无情的两个字,让柳含妡俏脸微白,“荀…”

“我让你出去!”

荀欢猛地抬眸,眼神森冷异常。

柳含妡心尖儿颤了颤,可她却仍是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美目含泪,神色凄然而失望,“荀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才半年不到,你就变心了吗?你爱上别人了吗?”

荀欢转过办公椅,面向办公桌后面的偌大落地窗,对她的质问不发一语。

柳含妡上前,从身后将他揽住,“荀欢,我不去英国了,我们结婚吧!”

这个男人,是她爱的,如果在梦想与他之间选择,尽管她会有遗憾,可她还是会选择他。

本以为,英国之行是对他们感情的考验,可她太自信了,导致左嫒那个不要脸的贱人趁虚而入。

荀欢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推开她,此时,他脑子里面全是他们一家温馨的一幕,一个星期不见,她却送他一份如此大礼,好,真是好啊!

早就察觉她和黎嵘之间气氛诡异,没想到,他们居然共同有了孩子,到头来,他什么都不是。

J城的天空暗沉沉的,荀欢处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里,里面依旧是一室的清冷,他紧抿着唇,琥珀色的眸子阴寒一片。

冲了个澡,他阔步走进书房,打开电脑,手指在键盘中穿梭,不一会儿,荧屏上出现一张娃娃脸,显然是霍芃霍大少。

“欢子,要动手了吗?”

霍芃嬉皮笑脸的,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然而,那眼神却是透着嗜血与兴奋。

“嗯,我要王家永无翻身之地!”荀欢神情冷酷,出口的话更是让人冷到骨子里。

“嘻嘻,放心吧,我出手,绝对不会让他有翻身的可能!”

荀欢面上仍是没有表情,“行事小心点,王苼谦这人很谨慎!”

结束了和霍芃的视频,荀欢又分别和另外几个进行了视频,一条条指令下去,绝对会掀起J城腥风血雨。

天空持续阴霾,一场大雪即将到来,J城最近发生了几件大事,王家嫡孙王苼谦贩卖大量军火,被警方逮个正着,王氏集团股票以有史以来最狂猛的势头下跌,与王氏有千丝万缕关系的黎氏同样受到波及。

另一件事,一直被外界的议论的F·C集团总裁荀欢的感情生活再一次搬到台面上来,名门女友VS心尖儿宝,女友胜全胜,二人与腊月初十订婚。

距离订婚日子,还有十天,可谓是给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边,贝贝的烧反反复复一直持续了一个星期,才得以稳定下来,黎嵘最近很忙,贝贝又很粘人,对于失而复得的女儿,左嫒当然是珍之重之,所以她再一次放下工作,一心一意照顾女儿。

不过,晚上待待贝贝睡着的时候,公司里的基本情况,韩助理都会用邮件的方式传给她,让她一边学一边管,至于黎嵘,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飞扬贸易了。

待左嫒从医院出来,外面已经完全变天,F·C集团和市长千金的订婚宴已经迫在眉睫,可她却还一无所知。

回到家里,看着冷清无半分人气的房子,左嫒蹙了蹙眉,心底突然感到有些闷闷地。

这些天她一心扑在贝贝身上,再加上她的刻意逃避,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而他自从那晚和她打过一次后,也没和她打,这种情况,在以往,可是从未有过的。

左嫒将房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又去下面的超市买了食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一切完成,她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半,那个人还未回来。

坐在沙发上,她犹豫了片刻,终是掏出手机,拨了那个熟悉于心的号码,很快,那头便接通,然而,所传来的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她熟悉的声音。

“喂,你是谁?”

啪——

左嫒急急挂了电话,手,不知为何有些颤抖,她白着脸,将身子靠在沙发上,勾人的狐狸眸闭了闭,再睁开,嘴角勾起一晦涩复杂的笑容。

似讥,似屑,似悲凉,也似解脱。

一如她和荀欢两人的开始,与…结局。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不是很疼,却让人忽略不了。

豪华浪漫的西餐厅内,柳含妡看着手机上的号码,美丽的眸子迸射出一抹怨毒,她手指翻动,很快便删掉了刚才那个来电号码。

“没人告诉你,男人的手机不能乱动吗?”

透着寒气的声音从头顶来,同时,手中的手机也被抽走,“谁的电话?”

柳含妡面部表情片刻的尴尬后,便又恢复如常,她眨了眨眼,娇俏不失温婉道:“没有谁啊,我手机没电了,就拿你手机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让她晚上别等我吃饭。”

荀欢翻了下通话记录,见里面确实有通柳宅的电话,他淡淡瞅了她一眼,没说话,重新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端着红酒优雅地品着,然,心思却是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从西餐厅出来,荀欢直接将柳含妡送回了柳家,“荀欢,要进去坐坐吗?”

“不了,公司还有些文件要处理!”

柳含妡眸色微闪,“那好,你要当心身体,别太累了!”

荀欢点头,敷衍性地应了一声,待她下车,他便油门一踩,车子如离弦的箭般,冲入夜色中,本是想回别墅的,可在岔路口时,他竟然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弯。

车子停在公寓楼底下,荀欢看着顶楼亮起的灯光,心思微动,心里的念想和身体的动作始终是快过大脑,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人已经拉开车门,下了车。

按了密码开门,客厅里只留了一盏壁灯,灯光有些暗,电视上放着狗血偶像剧,而屋子里消失了几天的女人,却是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抬手抚上这张日思夜想的容颜,荀欢心里有痛有怒,然而,更多的却是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蚀骨想念。

半个月,他整整半个月没看到她,没碰过她了,本以为再次面对,会是质问,会恨不得将她撕碎,然而,如今近在眼前,他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想将她拥入怀中,想吻她,想狠狠地爱她。

心里所思,身体力行,待他回神之际,四瓣唇已经相贴,熟悉的味道令他贪恋,欲罢不能。

有力的舌尖撬开她的贝齿,左嫒眼睑颤了颤,睁开眼睛,那张熟悉的俊逸脸庞映入眼帘。

抬手推搡了下,男人立即伸手,将她手压在沙发上,十指与之紧紧相扣。

“荀欢,放开,我们谈谈!”

荀欢退离她的唇,抬手,琥珀色的眸子紧紧锁住她,胸膛起伏不定,“你要和我谈什么?”

在他深幽锐利的眸光逼视下,左嫒别过眼,“你先放开我!”

“不放,做了再说!”

执拗的话出口,他猛地俯身,近乎粗暴地吻上她的唇,撷取着令他贪恋不已的味道。

左嫒挣扎着,然而,她越是挣扎,身上的男人越加兴奋,不稍片刻,宽松的家居服在他粗鲁急切之下,已经从她身上脱落,露出她雪白滑腻的肌肤。

荀欢压制着她,他一手制住她的双手,一手在她身上游移,鼻息间的呼吸粗重而灼热,一个个粗暴的湿吻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唇齿说过之处,皆是一片醒目的嫣红。

左嫒吃痛,身子却又在他近乎粗鲁的撩拨下,不争气地轻颤着。

“不要!”

荀欢眸色燃烧着旺盛的火焰,“为什么不要?嗯?”

左嫒潋滟的水眸迎视着他阴邪燃火的琥珀色眸子,心尖儿颤了颤,“荀欢,你…唔…”

“荀欢,你给我起开!”

左嫒眼底含泪地挣扎,咬牙娇斥,表情又羞由怒,那火烧火燎的痛楚令她难以忍受。

荀欢无动于衷,脑子里全是他们在一起温馨的画面,想到他们有了孩子,想到他曾经也这样弄过她,心底的那团邪火怎么也压抑不住。

那张俊美似妖魔的脸庞这会儿看起来狰狞而恐怖,他看着她,咬牙切齿道:“你是我女人,被我弄天经地义,我为什么要起开?”

左嫒心底气极,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只能用眼睛瞪着他。

待一轮又一轮狂肆燃烧的激情结束,左嫒趴在沙发上,连喘气都觉得困难,荀欢收拾了下自己,看了眼趴在沙发上喘气的女人,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让他眸色微闪。

俯身打横抱起她,放到卧室的大床上,冰凉的被面贴着身无寸缕的肌肤,让她瑟缩了一下。

荀欢将室内的温度调高,起身去浴室拧来一条热毛巾,见她身子仔仔细细擦洗了一遍。

做这一切,他的唇一直都是紧抿的,半句话都未说。

“荀欢,放了我吧,我有孩子,两个,十九岁生的,对我来说是失而复得的宝贝,所以我不会放弃,另外,黎嵘就是阿郎,也是她们的父亲!”

左嫒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尽管语无伦次,却仍是清晰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从他反常的表现,她便知道,这事他已经知道了。

荀欢在听到黎嵘就是阿郎那句时,额角青筋暴露,眼神就像是地狱里的幽冥鬼火,透着一股燃尽一切的疯狂。

他看着她,良久,不发一语地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左嫒便发现自己被囚禁了,两尊高大的门神寸步不离地守在门口,家里的电话线被拔,而她的手机也不知何时被没收了。

左嫒不明白荀欢到底要做什么,心里慌的要命,“让我出去,我要见荀欢!”

“抱歉,荀少吩咐了,他会来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