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刊…罗刊…

每默念一遍他的名字,心就会疼一分,疼的,苦的,涩的,想起他的好,他的笑,他温热的手掌,他苍白的嘴唇,他的吻,他的眼神,他的冷漠…一遍遍想来都不再那么恨。

真的恨他吗?真的吗?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的恨过,只是放不开,只是陷得太深所以放不开。

她起身下床穿上拖鞋,披散着一头长卷发,摸到床边的眼睛就向外面跑去。

阳光洒在花园里,她迷茫的穿着病服不停的回望,她努力的呼吸,她不相信,不相信他真的就这么消失,不相信!!

那么鲜活的生命,那么英俊的面容,那么有力的手臂,那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就死了…她不相信,他就这么消失在了a市…如果是这样,他会恨他,她一定会恨他。

可是她找不到,头发拂过苍白的脸颊,泪流到脸颊上,每一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都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脸,可是现在怎么也想不起来,脑海里竟然无法完全的拼凑,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就掉了一只,光着一只脚站在地板上,狼狈无比。

她不在乎,她只想找到他…只想找到他。

“罗刊…罗刊…罗刊…”

她怎么能相信,他就此失失了生命…在她的世界,以这样的姿态消失?!!

慢慢的蹲在地上,捧住自己的脸,泪水不停的流着,连着五年前的委屈一起都流了下来。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罗刊。”

她苍茫的抬头,惊愣的半张着嘴茫然的看向花园,四处寻着也没有寻到声音的源头。

“罗刊。”

又有人喊了一声。

她四处寻访,眼神落在一个棕色的背影上。

棕色的皮衣,破旧的牛仔裤,个子那么高而修颀,那个背影…即使只见过他一次这样的装扮,可是她也记得清清楚楚,这真的是他的背影。

这是梦吗?她根本就来不及去多想,哪怕他只是一个幻影她都不能任由他就这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她慌忙的起身向他奔去,他的背影被照满了阳光,那么伟岸,一点点的没入她快要看不见的地方。

她像一只孤独的苍雁,如一支箭般的冲向他,用力的从背后拥住了他的背,紧紧的箍住他的腰,紧紧的贴着他的背,想要用体温来告诉自己,这真的是个活人,真是他。

秦殇 03 放手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用了多大的劲才能紧紧的将他抱住,但是却不敢太过用力,怕自己一个喘息,他就从自己的双手中溜走。

“罗刊…罗刊…不要走…不要走。”她只能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么几个字,找不到别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或许是绝望后重新燃烧的唯一希望,或许只是一个藉口,一个让她可以找到出口的方向。

被抱住的人身子明显的一僵,手指用力的似乎要掰开她的手,一根又一根的用力,她摇着头,泪水无法控制的往下掉落,却依旧分不清的轻轻喊道:“不要推开我…我都知道了,求求你不要再推开我…”

“小姐,你…没事吧?罗刊,这…”一个清丽的声音在一旁传来,就是刚刚一声声叫着他名字的人。

她迷茫着泪眼抬头,看到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子正疑惑的望着自己,而被抱着的人更是用力的就推开了她。

她踉跄了几步站在原地看向那个背影,一眼不眨的紧紧盯着他,看着他慢慢的转了头,而那张脸,正是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里的脸…她激动的捂着自己的嘴,盯着他,颤抖着自己苍白的嘴唇,轻轻的笑,真的是他,他没有死,他没有死!

她正要一步上前,另一边却跑过来一个小人,一步就冲了上来扑到他的身边抱着他的腿大声的喊着:“爸爸,爸爸!!“

秦淮在那个瞬间就完全的僵在了原她,只能愣愣的盯着眼前一幕,盯着那个帅气可爱的儿子,盯着那个男人本来盯着自己冷漠的眼神就低了下去盯着自己身下的小男孩,唇角轻轻的牵起微笑。

她轻轻的摇头,根本就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实在…实在让她难以接受,惊愣?震痛?还是…根本就不相信?错愕的盯着眼前的那个男人,为什么…他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的冷漠?难道…他真的…完全就不想再认识自己?自己真的,就那么讨厌?而且,他死了…这个消息又是怎么回事?

“小姐,你…没事吧?”刚才叫了自己的女人又过来轻轻的拍了拍她。

秦淮才反应过来,立即扭头看向眼前的女子,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应该是二十七八岁左方,但是这个孩子…?

“妈妈,我们走吧。”小孩子又跑过来拉了拉女人的手,秦淮的脑袋“哄”的一声,根本就无法再思考去反应任何事情,得瑟着嘴唇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

他的…孩子?孩子看起来…也是四岁左右的样子,如果是他的孩子…她就理解了,为什么孙妃要骗她说他死了…原来,他有家了,有个漂亮温柔的妻子,还有可爱的孩子…而看着自己的眼神,才会这么无情。

轻轻的闭上眼睛,一行清泪落下,再抬头看向那个男人,他始终没有看向她,如果眼神瞟过来也是淡漠的,最后终于是慢慢的走过来,只不过伸手牵起的不是她,而是她面前的女人,拉着她的手低低的道:“我们走吧。”

秦淮看着他拉着女人,始终都没有正眼瞧过自己,而他就准备这么走了。

那女人却轻轻的用力,仿佛有些担忧,拉着秦淮的手臂再次轻轻的问:“小姐,你认识他吗?刚刚…真的没事吗?”

“不…”她轻轻地摇头,嚼着咸咸的泪水,虽然已经痛得没有感觉,却还是苦苦地道:“我认错人了。”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紧紧地盯着这个已经成熟了的男人的,盯着他的眼睛,想要从里面看出哪怕一丝的闪烁。

可是淡漠的眼眸终究让她一寸一寸的心凉,这就是他啊…到头来,可以装作的这么淡然,好像以前根本就真的不认识她,好像这一切都是她自我的纠结,根本就是自虐!

她转身不再看他,一步步的向住院部走去,一边走一边摸着自己的眼泪,秦淮,你还在祈求什么?就算他没有死又怎样?五年,你以为一切都没有变吗?或许,当初他是爱你的,可是现在…他还像你一样放不下吗?!

因为放不下,所以才没有像他一样的冷漠。

现在死心了吗?

她转身的时候,原本冷漠的视线闪过一丝疑惑,不认识…可是为什么,她抱着自己的时候,一声声凄哀的叫着自己的名字…而自己的心,像是被火烧一般的灼热?他盯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身下的孩子扯着他的手,他才低了头,伸手牵着孩子的手,牵过女人的手向外面的停车场走去。

而秦淮一个人走在草坪,一下子,她的心像是被火烧了又烧,起起落落,跌跌撞撞,伤心…绝望…希冀…还有惊痛,她理不清自己的情绪,轻轻的在拐弯处蹲了下来,也不知道自己蹲了多久,肩膀上一只重重的手掌传来沉厚的力度她才抬了头,丹尼斯一脸担忧的望着她,轻声而又细腻地问:“怎么了?一个人蹲在这里,鞋也不穿,头发这么乱,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她摇了摇头,把自己的头轻轻的窝进他的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总是让你为了我这么累。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丹尼斯轻轻的笑,虽然那笑有些苦涩,可是刚刚一直看着她,从她奔向那个陌生的男人的时候,他就一直看着她,看着她抱着那人哭的那些凄凉,他以来都没有见过她哭成那个样子,几乎…就是没有哭过,可是现在看到了她,他不仅心疼还心寒,他想,应该就是和那个男人有关吧?所以这五年她活的这么艰辛。

所以他提着粥迈不动脚步,直到看到她一个人蹲在这里哭的这么伤心,就像个孩子,那么没有顾忌的伤心哭着,他再也不能狠心扔下她一个人,叹了口气的认命走过来。

中国不是有句话吗?吃得苦中苦,方位人上人。他要想赢得她的芳心,就得认命的吃的万般的苦吧。

从那天开始晚上秦淮又做噩梦了,恶梦里不再是他对自己一遍遍的残酷,反而是他的温柔,无论是他伪装的,还是真的,他的笑,他的亲昵,他绅士,他的微微霸道,全部都是他。可是这个梦,却让她觉得比他的残酷还来得残酷,就是她生命里真正的噩梦,一遍遍的刺激着自己的大脑神经。

那天过后她第二天就出院了,可是没有和任何人联系,除了爸爸妈妈,所有的朋友们都没有联系,她想或许那天就是一场噩梦,可是她又宁愿他没有死,即使面对这么不想相信的事实,还是不想他真的死去。

她让自己坚强起来,努力去想那天自己的软弱,或许在他的心里…正在笑着自己的无耻吧,正在笑着自己的不洒脱。

所以她很快的上任自己回到中国工作,她争取了在美国工作的大集团给的机会,回到中国,全面负责这边的酒店。

她每天都让自己麻痹在工作中,可是白天再怎么累,晚上还是一夜夜的折磨自己做着重复的梦,一点点的消磨自己的精神,一点点的让她越来越憔悴。

又一次从梦中惊醒,她摸过床边的电话,翻了半天反倒是何三莲那天留给自己的电话号码,她知道何三莲前几天回了老家一趟。现在…应该回来了吧?有些犹豫,想了想还是拨打了过去。

“喂?秦淮?”

秦淮看了看时间,现在也是半夜一点了,可是何三莲的声音听起来怎么还这么精神?

“喂…三莲?我、我没打扰你休息吧?”

“我还没睡。嗯,因为那个…我有一个论文要写的原因…不要乱动…老公…”电话似乎拿远了一些,可是秦淮还是能隐隐的听到一些端倪,看来是夜晚活动还没有进行完,她正准备挂电话何三莲的声音却又立即传来:“呼…秦淮你讲,我刚刚…嗯,处理了一些事,你不要介意。”

“我…我还是明天给你打电话吧。”摸着额头上湿湿的头发,丹尼斯就在隔壁睡觉,她这些天隐藏的几乎很好,丹尼斯没有发现她在做恶梦,而她每天工作,丹尼斯就去玩,他玩得很开心,似乎很喜欢这里,所以每天也很累,她也不想吵醒他,而现在本来想要何三莲聊一聊,看来…也不是个正确的方法。

“不要,我现在很精神,真的。事情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刚刚云在森是在这里,不过我真的是在书房,而且现在他被我赶出去了,我们可以聊了。”

秦淮轻轻的牵着嘴角,何三莲,还是这么简单。

就是因为简单,没有半点心计,毫无隐藏的对每个对她好的人,所以…才能这么轻松地得到幸福吗?!

有这样的朋友,也是一种幸福。

“三莲…”再也找不到别的人,可是如果,自己不用电话,一定会被自己给憋死,一定会难过死,心里的梗塞就怎么也跨不过去。

“三莲…如果我说,那天我看到…看到他了,你信吗?”

“什么?”那边的何三莲似乎真的愣住了,久久才道:“真…真的?”

“嗯…真的是他,我确定,那张脸…还有名字,都是他。”

“这…我,秦淮,我相信”“何三洋有些迟疑,秦淮有些惊异她怎么一下子就相信了自己,难道…她也发现了什么,还是又有什么瞒着自己?

“三莲,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秦淮,上次,我好像在a大看到他了,只不过我不敢确定,所以还没有和你说…我也怀疑,他根本没死。”

a大?他难道还在上学?奏淮也疑惑,可是提起他的名字…为什么一下子就浑身没有力气了,不想动弹,只能轻轻的靠在床上看着眼前愣愣地发呆。”

“秦淮,你…没事吧?我不知道孙妃为什么要骗我们,可是现在你这样一说,我们就更应该去弄清楚了。明天我们就去找孙妃。”这个事情,自己是要负一定责任的,而且是秦淮的事情,何三莲更是上心了,她只希望秦淮过得好。

“不用了,我想…是他说的吧,他…或许不想让我见到他,他或许不想再和我发生半点瓜葛。”这是秦淮唯一能知道的答案,如果不是这样,她找不到更好的答案来解释。

“不,秦淮。你真的不想要答案吗?真的就任由事实的完全真相这样掩埋?他或许…或许不再爱你,或许真的只是为了不想和你再发生什么,可是你受了那么多苦,一点点的理由,该是要知道的。如果不得到真相,你真的觉得,你能完全的洒脱吗?”何三莲怎么不知道,她是放不开的。

以为不爱的人,可是拨开伤口,却还是痛的。秦淮虽然倔强,可是何三莲了解她,如果不是真的痛苦的找不到半点出口,她是不会在半夜打电话来找自己,所以不管云在森的脸色有多黑她都把他撵了出去,这个时候的秦淮需要自己,秦淮需要的,就是自己给她指一条路,那条路或许就是秦淮想要的,何三莲只需要给她借口好了。

这就是秦淮,擅于隐藏自己痛苦的秦淮,何三莲了解。

而秦淮久久的发愣,对啊…如果不去问个了然,如果真的就这样…自己只会日复一日的做着相同的梦,不停的折磨自己,不停的消磨自己。自己受的那些苦又算是什么?他伤害了自己,就以心脏病当借口吗?不,她不能让自己这么委屈,这根本不是自己啊。

就算是…就算是要完全的让自己释然,也要弄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一次次的骗自己,一次次的让自己如此的难过,被折磨。

“好,明天,我和你去找孙妃。”终于下了决心,挂了电话,抱着电话靠在床头,整整一夜睁着眼睛,一夜无眠。

第二天她早早的就起来了,坐在梳妆台前戴上隐形眼镜,擦着粉底液,遮住黑浓的黑眼圈,遮盖住自己憔悴的面容和苍白的脸色。

“喂?李秘书,今天我不去酒店了,把我一切的会议都推掉。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再打电话给我。”

交代的公司的事情,让丹尼斯像往常一样去游玩这座城市,丹尼斯虽然看出来她今天有些不一样,却还是什么都不说只是背了包就出去了。

开着车到桃花岛,好久都没有到这里了,她看着门牌上的新名字轻轻地笑,桃荷云宅。

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慌慌张张的何三莲。

“你这么早就来了?快进来,我们刚好在吃早饭,南瓜粥哦。”一边扣着外套扣子,何三莲一边拉着秦淮就走了进去。

秦淮就依着她,想着真的好久没有吃到何三莲亲手做的饭了,心里微微地发暖,跟着她进了大宅,顺眼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以前的大boss。

“云…先生。”总不能像以前一样叫他总裁了。

云在森只是冷然的点了一下头,秦淮知道,这样对他来说,自己也算是熟人了。

何三莲扔下她就去房间端饭,而桌边的娃娃椅上坐着一个一岁多的小男孩,拿着勺子不停的砸着椅子,云在森冷然的走过去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另一边坐着一个短发齐耳蘑菇头的可爱小女生,大抵五岁左右的样子,灵动的眨着双眼好奇的正盯着自己。

秦淮轻轻的笑:“你就是菜菜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也绽开美丽的笑容:“妈妈说,有个漂亮的阿姨从外国回来了,阿姨真的好漂亮。”说着就从椅子上跳下来跑过去抱着秦淮的腿:“阿姨,下次去国外的时候把小菜菜带上好不好?小菜菜想看看国外有什么好的,为什么人人都要出国呢?”

小女孩的嘴真甜,性格开朗活泼,倒是一点也不像自己的父母。

而且有点儿人小鬼大啊,秦淮却禁不住的喜欢,蹲下身子将小女孩揽进自己的怀里,细细的瞧着,多精细的五官…大多也是随了父亲的容貌,如果…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这么大了?

“阿姨?”云菜菜拉了拉秦淮的衣服,秦淮立即回过神来,盯着眼前的小女孩,轻轻的扯着嘴角温柔道:“一点也不好。外国的人…长得都很高大,但是都没有你爸爸英俊,外国的女人也没有你妈妈可爱。小菜菜,你爸爸妈妈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和女人,知道吗?而且我们中国是世界上最最漂亮和和谐安定的国家。”相对来说,是个适应孩子成长的地方。

小菜菜似懂非懂,何三莲出来看到秦淮看着小菜菜的眼神立即有些心痛了,拉着小菜菜给秦淮说:“你这么喜欢她,你当她干妈好了。”

秦淮惊讶的盯着何三莲,在何三莲的眼里看到了温暖之色,再看向小娃娃,小娃娃也是一脸的期待。

秦淮一笑,伸手摸着云菜菜的头:“好。”

云菜菜那个早上就靠着秦淮吃饭,干妈干妈的叫的好不勤快,秦淮的眼里就只有这个孩子,对云菜菜好的比何三莲还要周到。

吃了饭准备去找孙妃,何三莲就说把孩子放到桃花岛的托儿所,每次她去上课或是去办事情就是把孩子们放到那里,现在小菜菜去上幼儿园了,但是才一岁的云霆还要继续去那里,交的是高额的费用,孩子们在那里会得到最周全的照顾,除非何三莲和云在森亲自来接送,否则是谁也不能从那里带走孩子,而且孩子们在那里也自由的像自己的家一样,每个托儿老师都是最温柔最有耐心的人,连何三莲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周全。

但是秦淮不愿意,小菜菜去幼儿园她不担心,但是小云霍才一岁多啊,秦淮就自己抱着说带着一起去,何三莲本来也是不放心的,因为孩子在三岁之前她都不放心让他们呆在那里,以前就是去上课自己也会带上,现在给秦淮办事,既然秦淮都没有关系她就抱上了。

两个女人就开着车带着小云霆向孙妃家赶去。

孙妃和罗书在两年前结婚自然是搬出来住了,何三莲知道孙妃家的地址,没一会儿就到了。

孙妃见到何三莲和秦淮两个人一起出现显然有些惊讶,却还是让两个人进了屋。

何三莲哄着小云霆想让他睡觉,秦淮和孙妃就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对视。

孙妃现在有身孕,而且是第一胎,她丈夫罗书就很不放心她去工作,就让她辞了职在家当全职太太,而且请了两个佣人来,孙妃每天什么事情也不做,就听听歌看着书。本就悠闲,可是现在脸上倒是出现了稍显紧张的神色。

何三莲都看了出来,抱着孩子站在沙发前看着孙妃认真的问:“孙妃,秦淮如果不知道完全的真相,她永远都不能安睡,而且我们已经确定,罗刊没有死。你就把真相告诉我们吧。为什么要这么欺骗我们?为什么…他结婚了?而且有小孩。”

“他没有结婚。”孙妃辩解似的就脱口而出。

何三莲讶异,秦淮也讶异了,那…秦淮看到的小孩和女人…是怎么回事?

“骗你们他死了,是我们罗家全部人的主意。本来就没有打算告诉你们真相…”

“孙妃,为什么?!”何三莲坐了下来,更加的不解了。

秦殇 04 结婚吧

何三莲开车,秦淮抱着小云霆坐在副驾驶座,何三莲一边开车一边扭头看向秦淮,秦淮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木愣愣的,从孙妃讲完那些话之后就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好像别人再说什么再做什么都与她无关。

何三莲当然担心,自己学了驾校也不太久,开车都不敢开的太快,慢悠悠地蜗速在马路上,小云霆突然哭了,伸手要过来拉何三莲的手臂,一排排可爱的小牙齿露在外面,眼泪啪哒啪哒的流:“妈妈…饿饿…呜呜…妈妈…”

何三莲一听见儿子哭,想起一个上午都没有给他泡奶喝,而自己出来的时候把奶粉忘在家了,只有奶瓶也没有办法,便有些急了起来,左右看看就把车在路边停下来。

“秦淮,我去超市给小云霆买瓶奶,你就在车里等我,我马上就回来。”何三莲也没想那么多,孩子现在哭得伤心,一定是很饿了,有些内疚自己没有做好妈妈,伸手就把儿子抱了过来,开了车门大步的向路边的超市走去。

而秦淮看着空空的手,好半天才反应了过来,自己扭头看看窗外何三莲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心里也变得空空的,慢腾腾的从包里翻出便利贴来,写了一排字就贴在方向盘上,转身推开车门下了车,漫无目的向前走去。

何三莲牵着一蹒一蹒走路的小云霆向车走去,小云霆的手里抱着被灌满了奶的奶瓶喝的心满意足,而何三莲偶尔弯腰低身给他擦着嘴边的奶,走到车边先打开秦淮坐的位置车门正准备开口叫秦淮,却没有看到人,她立即起身放开小云霆的手左右的走了几步想要找着秦淮的身影,只不过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她,有些担心,再回头看向空荡荡的车门,一眼看到贴在自己方向盘上的便利贴。

一手撕下,看到上面的确是秦淮清秀的字迹:三莲,我想一个人走走,不要来找我。

抱着孩子站在原地,她真的好担心…可是,既然她要独立的空间,她又能怎么样呢?秦淮,希望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默默的为她祈祷。站在那里迟迟不走想要等等她会不会回来。

秦淮一个人走在路上,无神的不知道究竟该去哪里。

喧嚣的车子不停的从身边滑过溜走,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久,脚累了才在路旁的长椅上坐下,伸手去握脚裸处的伤口,竟然…起了泡。

难怪,一走路就磨得生疼。

抬头沉沉的叹气,为什么,就是感觉这么不真实呢?一点也不伤心,好像,刚刚听到的故事,都只是别人的故事,自己不疼不痒的,到现在好像都还没有完全的反应过来,不伤心…不难过,甚至…连继续追问的力气和心思都没有了。

靠在那里细细的回想孙妃的话,车祸啊…是来找自己…出的车祸,多么的…狗血?这种事情根本就不会发生在现实中,所以她才不会相信,她甘愿他是因为不爱自己,因为忘了自己也不要是这种结果。

这种靠近不得,这种爱不得的纠结,何尝不是一把利刀?不能释然她的心怀,反而越来越猛地燃烧着她的心房。

抬头向路边看去,隐约地看到一个穿着棕色皮衣的男人,坐在机车上伸手接过花店小姐递过来的花。她以为自己是出现了幻觉,可是越看却越觉得奇怪,立即站了起来,后脚裸的水泡磨得肉生疼,可是看着他抱着花就要离开,她有些急了,在马路这边拐着脚一步步的跟上他的方向,她想要叫他的,可是罗刊两个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叫不出口,一步步的跟上,水泡一点点地磨着自己的肉,疼的钻心,疼的泛泪花,最后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看着他随风的飘散。

她轻轻的闭上眼睛,沉沉的呼吸,心脏似乎才慢慢的苏醒过来,一点点的泛着疼,一点点的提醒自己,一点点的提醒着,他真的…不是原来的罗刊…不是与你相恋的那个男孩。

睁开眼睛想要转身说服自己,可是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他正站在自己的面前,手里抱着那束鲜花。

只不过,那不是给她的花

以前,他总是捧着花站在家门前,而现在,他连记都不记得。

她轻轻的发颤,盯着他。只是盯着他也不说话。

男人白皙的脸颊在太阳下显得有些苍白,但是肤色比起以前真的要健康许多,着装也是他自己的风格,不再是为了扮演他人而到自己的面前的罗刊。

“你跟着我?”他问。

她一下子惊醒了过来。轻轻的转头,努力的把自己眼里的泪水憋回去,轻轻的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