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毕三感觉着,他要是再不说实情,而只是这样逗着石嬷嬷,没准石嬷嬷下一刻会喊进侍卫来,把他扔下江。

石嬷嬷毕竟不是常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感觉到程毕三似乎别有用意,因摸了摸程毕三胸前,评价道:“挺结实的。”

“缚了白布,快喘不过气来了。”程毕三道:“嬷嬷经验丰富,摸了半天,还没摸出来,我是一个女的么?”

石嬷嬷惊愕抬眼,借着船舱一点光线,视线定在程毕三脖子上。

程毕三却是穿着高领衣裳,把喉结处遮得严实,当下松开石嬷嬷的手,伸手扯松衣领,露出洁白的脖子,伸长了给石嬷嬷看。

石嬷嬷只看一眼,就判断,正好程毕三所言,她是一个女的。

“为什么?”石嬷嬷问道。

程毕三把当年的事简略说了,又道:“本来依算命的说,我到二十一岁生辰,便可露出女儿身,只是那会要娶习晴,又不便露出女儿身了。”

石嬷嬷张大嘴道:“二夫人知道你身份,还肯嫁给你?”

程毕三道:“习晴是男的。”

石嬷嬷感觉自己被一个焦雷劈中了,呆站在当地,心下喃喃:一出戏剧也没这样曲折离奇了。

程毕三抿嘴笑了,掩好衣领,退出舱口,跟叶习晴道:“轮到你去露身份了。”说着牵了程元参去看江水。

叶习晴便在舱口喊了石嬷嬷一声。

石嬷嬷已从震惊中回过神,闻得喊声,轻轻掩了舱门,出来见叶习晴。

因天气渐热,叶习晴穿得也不多,她只一扯,就扯低了衣领,把喉结露了出来,一边道:“嬷嬷请看!”

石嬷嬷抚额,好一会才道:“你家大人知道么?”

叶习晴道:“只有我阿娘并乳母及跟前一个丫头知道。”

“二爷瞒着身份,据说是那时在乡下,为怕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不得已扮作男孩,二夫人扮作女孩,所为又是何事?”石嬷嬷问道。

叶习晴道:“镇南侯府自我祖父那一代起,就只有男孩,十几房媳妇,没有人生出女孩来。那时节祖父说了,那一房生出女孩,便让那一房的儿子袭了侯位。我阿娘当时生下我,就起了心思,谎报是女孩,所以……”

石嬷嬷久久无言,隔一会进了舱中。

待得庄明卿午睡醒来,石嬷嬷服侍她洗漱了,又看着她喝了水,喊进元参一道用点心,这才道:“公主殿下,我适才听了两个秘密。”

“什么秘密?”庄明卿笑问道。

石嬷嬷轻声细语道:“二夫人是男子身,二爷是女子身。”

“吓!”庄明卿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冲口道:“不可能吧?”

石嬷嬷道:“我摸过二爷胸口,也看过二夫人喉结了。”因把经过说了。

庄明卿张大了张嘴,诧异了一会,突然就笑了起来道:“也太有趣了。”

程元参疑惑问道:“什么有趣?”

庄明卿道:“你以后要改口,喊你二叔为小姑姑,喊二婶婶为姑父。”

程元参闹不清这关系,歪着头道:“二叔怎么会变成小姑姑呢?”

庄明卿乐得不行,吩咐石嬷嬷道:“去请小姑姑进来,让我们摸摸胸。”

☆、第63章

程万里是在五日后到达京城的,他和陶温润才至城下,就见顾安宅策马迎出来,大喊道:“将军!”

程万里勒住马,让其它人停下,迎向顾安宅道:“京城一切可安好?”

顾安宅也顾不得周围有耳目了,直接道:“昭和公主带着元参小少爷出京了。”

“为何出京?”程万里脸色变了,庄明卿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这当下出什么京?

那时庄明卿上将军府被舞阳公主辱骂这事,顾安宅虽知详情,却总认为庄明卿不像是因为这件事闹意气之争,故意出京要程万里去追她的,但事实如何,又不能妄测。他便把近几日的事一并说了,又道:“二爷和二夫人当时代表将军府去追昭和公主,眼见拦不住她,又怕无参小少爷有什么闪失,索性就跟了昭和公主一道出京了。二爷却是多了一个心眼,寄了一封信回来。今儿早上收到信,前两天他们还在船上,料着过几日就下船了。”

程万里沉着脸问道:“宫中是何态度?”庄明卿是白兰花爱女,她怀孕离京,按理来说,白兰花会拦阻才是,怎么就任由庄明卿离京了呢?

“说起宫中态度,也颇为奇怪。”顾安宅压着声音道:“皇后娘娘能在短短时间内,被策封为皇后,自是不凡,但这回却如民妇一般,似乎和长公主殿下赌一口气,任由昭和公主出京,着实让人想不透。”

程万里想及庄明卿的性格,也不像是这般胡闹的,心下也起了疑心,半晌道:“照你看,这事有内情?”

顾安宅道:“这可要问昭和公主了。”

程万里心焦着,不论其它,单说庄明卿挺着肚子,再带着一个孩子出京,就不能让人放心了。

两人说着话,已是进了城。程万里先领着人去见景光帝,交代了明月公主和亲诸般事宜,又道:“皇上,当时有副将庄忠原父子陷于敌手,他们却没有投敌,而是被匈奴王送至苦寒之地牧羊,现已带回他们,正候在殿外。”

现下论着,庄忠原是庄明卿养父,是白兰花妹夫,纵有罪,景光帝看在白兰花面上,也会减罪,何况他们原来没有投敌,因传了庄忠原父子进去,嘉勉了几句,传旨复了庄忠原官职,又厚赐了一番。

程万里候在一边,免不了有些感叹,若不是当时误传庄忠原父子投敌,朝庭想要处决庄家人,庄明卿如何会找上他,再至怀了元参呢?至于她腹中另一个孩子……

程万里当时虽有一点疑惑,但这些天寻思来寻思去,还是觉得庄明卿不可能和程毕三有什么牵扯。因而,她腹中的孩子,定然也是他的。

等庄忠原父子谢恩告退,程万里这才朝景光帝道:“皇上,臣进城时,听闻昭和公主离京?”

一提起这件事,景光帝也没好气,恼火道:“你阿娘和皇后斗气,倒把气撒在明卿身上,明卿一气之下,带了元参离京了。皇后这回也是生闲气,还说道须得你回来,出京去把明卿接回来,别人去了不行。得了,你回府见过爹娘,收拾一番就出京罢,明卿大着肚子,若有个闪失,你也难逃其罪。”

程万里忙躬身应了。

一回到府中,程万里见过程太夫人并程探花及舞阳公主,诉了几句离情,就问及庄明卿那日到将军府的事。

舞阳公主自然没有好话,好一通诉说,又骂道:“仗着肚子里有娃,就敢撒气,还不顾一切出京了。”

程万里道:“阿娘,明卿纵有不是,可毕竟大着肚子,再者,她要是有闪失,将军府诸人也讨不了好处,皇后娘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舞阳公主这几天其实也坐立不安,万一庄明卿如何了,将军府肯定是灭顶之灾,现下听着程万里这话,不由道:“我就知道,白家那女人必要压得我抬不起头来,乖乖到她跟前服软才罢休的。为着这,她还不顾亲生女儿性命了。”

程万里叹了口气,实在想不到,自己娘亲被贬到京外十四年,还是没有长进,一回京就惹出事来。

还是程太夫人打圆场道:“万里,明卿可带着你儿子,肚子里怀的,也是你娃儿,别人不当一回事,你可得上心。赶紧的收拾了,出京去接她回来罢!”

“适才进宫,皇上也是这样叮嘱的。”程万里忙把景光帝的话复述了,安排了一下,就准备出京了。

舞阳公主倒又心疼他,说道:“也不急在一时,今晚好好安歇,明儿再出京也使得。”

程万里道:“阿娘,一想及元参流落在京外,我就片刻不能等了。”说着已是令人备马,准备行李等。

庄明卿那里,既知道程毕三是女子,却是乐了几天,当下“叔嫂”相处更亲密,引得几个侍卫暗暗侧目。

侍卫中有一个是效忠白兰花的,现跟着庄明卿,便打算全力效忠庄明卿,眼见得他们叔嫂行为太过出格,终是找了石嬷嬷道:“嬷嬷,你也劝劝主子,那程二爷是有娘子的人,主子将来也要嫁将军的,他们这样子相处,总归不妥。”

石嬷嬷一愣,接着笑了,因道:“既然大家一道出京,将来也要一起扶持主子的,这件事也不瞒着你们了,省得你们整天看不顺眼。”说着把程毕三身份说了。

侍卫一听,张大嘴道:“二爷也扮得太像了,平素龙行虎步的,虽眉眼清俊,但若不说,实在看不出是女子。”

石嬷嬷道:“非但你们看不出,我先前也看不出的。”

侍卫放下心来,只一时疑惑,还是多嘴问道:“二夫人就甘心服侍着二爷,甘心助他隐瞒身份了?”

石嬷嬷道:“二夫人一样是传奇,她和二爷,是互相帮着对方隐瞒身份的。”

侍卫一听叶习晴是女的,比听见程毕三是男的更惊讶,半天才回过神道:“天咧,真是想不到。”

石嬷嬷笑道:“好了,他们的身份,现下还不能往外说,但是另几个侍卫却是自己人,你也跟他们说一说,免得他们跟你之前一样苦恼着。”

侍卫笑应了,一时摇摇头,自感世事荒唐,又感世事有趣。

一个半月后,庄明卿一行人却是顺利到了江南。

眼看程万里还没追来,庄明卿便不急着去找白兰花说的那个人,而是带着诸人住在客栈,又令石嬷嬷请了一个当地人领着,想要四处游玩。

石嬷嬷倒是劝了几句道:“公主殿下,你身子不便,还是多些安歇罢,外间人多,万一被挤着可不好。”

庄明卿笑道:“嬷嬷别担心,大着肚子多走走没坏处的。我可是大夫,以前在民间见多了农妇,她们平素走得勤,大着肚子照常挑水做饭,一到生产时,片刻就顺利生下了。倒是贵妇们,有了孩子保养太过,常常折腾了半条命才生下孩子。我怀着元参时,一样是四处走的,何况现下出门,还有你们护着呢!”

石嬷嬷见庄明卿自己笃定,也就不再劝了。

庄明卿这几年却一直在提心吊胆中度过,并没有好好放松过,现出了京,莫名松口气,却是有心要看看江南美景的,吃一下美食,再听几出好戏的。

程元参第一次出远门,也是眼花缭乱,问东问西,又跟庄明卿道:“阿娘,咱们这是行千里路,胜读万卷书么?”

庄明卿笑了,问道:“谁告诉你这句话的?”

程元参道:“是阿爹说的。”

庄明卿摸摸程元参的头,低声问他道:“想你阿爹不想?”

程元参点头道:“自然是想的,阿娘想不想他?”

庄明卿道:“想啊!”说着算日期,程毕三一直寄信回去,信中自说了行程,程万里得了信,应该会沿途追过来的,按理来说,这几天也会到了。

这一日,一行人看完戏,用了饭,程毕三扶着庄明卿,叶习晴牵着程元参,慢慢走回客栈,才至门外,就见一个人拨开众人朝庄明卿走来,却不理庄明卿,而是沉声喊道:“元参!”

程元参一瞧,见是程万里,不由大喊一声“阿爹!”喊着,已是挣开叶习晴的手,扑向程万里。

庄明卿听得程万里的声音,心下安定了下来,嘴角露出笑意,再去看程万里,眼见他风尘仆仆,似乎瘦了一些,不由心疼起来,待要出声招呼,见他板着脸,一时便吞了话。

程万里伸手一捞,捞起程元参,抱他坐在手肘上,一个跨步过去,沉脸质问庄明卿道:“你这样带着娃儿出京,若有什么闪失,可对得起我?”他说着,眼睛扫了庄明卿小腹一眼,见得她小腹微挺,显见得胎儿安好,一时暗暗松口气。因再去看庄明卿的脸色,见得她容色娇艳,却是玩得好吃得好的模样,当下又生气了。亏他一路急赶,吃不好睡不好,这女人倒是轻松,大着肚子,带着娃儿,还有心思把自己养得这样娇艳。

庄明卿见着程万里这样一张臭脸,也生气了,应道:“我自带我儿子出京,于你什么相干了?”

程毕三在旁边见势不妙,忙劝道:“进客栈再说罢,小心被别人看了笑话。”

“闭嘴!”程万里眼见程毕三是扶着庄明卿回来的,现又一副想要回护的模样,心下妒火中烧,忍不住看一眼程元参的小脸,再看一眼程毕三的大脸,语气森然道:“程毕三,你滚远一点。”

程毕三不知道程万里所想,有些愕然道:“大哥……”

好一对……,程万里拼命止住心中的疑惑,哼一声,抱着程元参先进了客栈。

石嬷嬷知机,已是扶着庄明卿进去,再把程万里引进房中。

程万里才放下程元参,抬头见得程毕三又跟进来了,他这几日没睡好,现下判断力似乎下降了,想也不想,一个箭步上前,提起程毕三衣领道:“不是叫你滚远一点么?”

“大哥!”程毕三委屈道:“我一路护送着大嫂,看顾元参,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一见面就给我冷脸呢?”

程万里冷声道:“你自己知道自己的事,何须我多说。”这小子从前就和明卿假扮夫妻,谁知道安了什么心思?现下明明娶了娘子,不和娘子好好过日子,偏要带着娘子跟在明卿身边,真是居心叵测。

程毕三叫起屈来,嚷道:“大哥有话明说,别叫我受冤枉。”

程万里一边叫自己不要疑心,一面却又忍不住乱猜,一张脸阴晴不定。

程元参见得程万里似乎想打程毕三,忙嚷道:“阿爹别打小姑姑!”

“什么小姑姑?”程万里低头去看程元参,因怕吓着程元参,倒是松开了手。

程元参指指程毕三道:“二叔现下是小姑姑了,还有,阿娘一路都想着阿爹,阿爹不要阴着脸。”

程毕三挺挺胸脯,是时候说出实情了。他还没开口,却被庄明卿拉住了。

庄明卿给程毕三理着衣领,问道:“勒着哪儿了?”

程万里见他们亲热,一股怒火又上涨了,捏了拳头,准备把程毕三揍成猪头饼。

叶习晴也跟进来了,她本聪慧,只那么一会,就猜出程万里不可言说的怀疑,一时道:“将军,我另有要事禀报。”

程万里逼着自己松开拳头,看向叶习晴道:“何事?”

叶习晴不满程万里适才“欺负”程毕三,眼珠一转道:“将军随我出来!”

程万里心下更疑惑,便跟着叶习晴出房,随她走到隔壁房中。

叶习晴待程万里进了房,“砰”一声,却是关了房门,用手扯着衣领道:“将军,毕三亲近你家娘子,你也不须生气。嗯,你就亲近我补回来好了。”

程万里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叶习晴这样无耻,他喝道:“停手!”说着却要夺门出去。

叶习晴硬是拦着门,一边解衣道:“将军不亲近的话,那好好看一眼罢!”说着撕一声,已是用力撕开了上衣,露出里面的小衣来。

程万里听得撕衣声,已是朝窗口走去,想要跃窗而出,他才开窗,窗外就传来程毕三的声音道:“大哥,你和习晴……”

“毕三,我什么也没瞧见,你别误会。”程万里急急分辩,心下郁恼万分。

“大哥还是回头瞧一瞧罢!”程毕三诚恳建议。

程万里:“……”

☆、第64章

叶习晴自知道,若程万里这会不回头看一眼,一把跳出去,误会更深,到时要解释,反费周折,因抢着开口道:“将军,我是男儿身。”

当下情景诡异,程万里本来就疑惑着,乍听此言,猛然回头,正好看见叶习晴衣裳扯松,叉着腿站立,喉结宛然,确然一副男儿模样,因先是愕然,接着怒火更盛,质问道:“既然是男儿身,怎么冒充女子嫁与毕三?”

“大哥,他肯嫁,皆因我是女子。”程毕三在窗边弱弱分辩,深怕程万里恶揍叶习晴。

“荒唐!”程万里不敢置信,转过头看向程毕三道:“你再说一遍!”

“大哥,我进去跟你说。”程毕三绕过窗下,到了门前敲门。

叶习晴听得敲门声,已是整理好衣裳,开了门放程毕三进去,又把门关好了,请程万里坐下。

程万里一副欲呕血的模样,指着程毕三道:“你先说!”

“是。”程毕三对着这个兄长,总归有些怵,当下一五一十说了起来。

“怪不得那回请御医给你诊脉看病,你死不肯让御医瞧一瞧。”程万里说着,一捶案几,喝一声叶习晴道:“你呢?又是什么原因非要隐瞒身份?且不说现下之事,就说之前,你既然是男子,为何同意与我定亲,差点让我成为笑柄?居心何在?”

面对程万里的怒火,叶习晴这才想起之前种种,确实是自己不对,现下露出身份,成了人家妹夫,一样要服软的。他咳一声,尽量以受害者的口吻,把自己的事说了,又道:“将军,那时定亲,我日夜不安,后来碰见毕三,莫名受吸引,再至知道了彼此身份,这才……”说着站起来,行下礼去道:“不管如何,隐瞒身份之事,是我不对,也不敢求将军马上原谅,只跟将军保证,定当好好待毕三,不再令她受苦。”

“胡闹!”程万里气恼,可他之前一直把叶习晴当女子看待,现下叶习晴还穿着女装,一时也骂不出别的。

程毕三怕程万里还要责怪叶习晴,忙道:“大哥,你赶紧去哄昭和公主罢!她一路上颠簸,好容易见到你,又受了气,怕是心中不快了。”

程万里这才想起,自己之前一直误会庄明卿腹中胎儿,现下……

他顾不得再说什么,一把跃起,出了门直奔庄明卿房内。

“明卿!”程万里一进门,喊了一声,一边抱起程元参,眼见石嬷嬷也在,便挥手道:“你先下去!”

石嬷嬷看庄明卿一眼,退了下去。

程元参抱着程元参坐到庄明卿跟前,清清嗓音道:“明卿,不管如何,你还大着肚子,这样闹意气出京,总归是不对。”

庄明卿冷冷道:“我就闹意气了怎么的?并没有求你追来啊!”

程万里一噎,想了想,还是放慢语气道:“还有三个月你便要生产了,现下也只好生下娃儿再回京了。”

庄明卿低头不语,隔一会道:“生不生的,跟你什么相干?”

“都是我娃儿,怎么不相干呢?”程万里陪着笑道:“毕三先前和你太过亲近,我这不是……”说着忙止了话,又道:“我刚刚才听毕三说完她隐瞒身份的事。”

“哼!”庄明卿道:“若非毕三是女子,你定还在疑我。”

“明卿,别这样冷着脸,咱们和好罢!”程万里看着庄明卿,总归担心她情绪不稳,影响了胎儿。

庄明卿其实也有话要跟程万里说,只一时下不了台阶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