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荷笑而不语。

节南就朝院子里说一声,“小柒你回来啦,赫儿又不听话了,来一丸让他服帖的…”

赫连骅嗖地窜进里屋去,嗷叫着,“别,别,我没乱瞧,更没乱碰你的东西。仙荷盯得紧,防贼一样,我有心也无力!”

碧云有一下没一下捋着自己的发辫,不知跟谁学得坏笑,“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节南也进了里屋,三下两下揪住赫连骅的耳朵出来,“你有心也无力?!敢情有心又有力的话,就能干嘛了吗?”

太别扭了,屋里有个假姑娘!

第252引 如此拔脑

赫连骅一边蹦一边叫,“你有本事给我解药,跟我单打独斗。就冲你是桑大天的女儿,你赶我,我都不会走,除非把你老爹的事说清楚。”

仙荷对碧云道声走,屋里就剩下节南和赫连骅。

节南放开手,整理书桌上的簿子,“我不知道我爹的事,就看过一封你那位四王子给我爹的信,上面写了粮草和所需兵器的清单。”

赫连骅眼珠子吹了起来,“信呢?”

“我手上那封已经烧了。”不等赫连骅再鼓眼,节南就道,“留在手里让你们这些人找我麻烦吗?”

赫连骅哀哀大叹,“你烧了,就没物证证实四殿下的清白。”

节南一笑,“信又不止一封。”

赫连骅又变成大眼蛙。

“虽然不在我手里,我却知道在哪里。”节南当然很懂王泮林的想法,就是用赫连骅当兔子帮的白工呗,“所以你乖乖顺从我就好。”

赫连骅不由自主往后退缩一步,满脸警惕,“我可告诉你,小爷我卖艺不卖身!”

节南笑得站不住,“你能卖什么艺?我看你除了脸,一无是处。”坐下喝茶,随即正色,“赫儿,四王子不会骗你么?”

赫连骅居然不对这声赫儿感到排斥,“我一直随他左右,他怎么隐瞒?更何况,我们提过囤兵之事,殿下坚决反对。既然反对,为何又要瞒着我们自己筹备?”

节南信了七八分,“那就怪了。到底我爹为谁卖命呢?”

赫连骅却又有怨气,“也怪你烧了那么重要的物证。我只要一看,就知是不是四殿下的笔迹。即便看不出模仿的痕迹,肯定还有其他破绽。”

节南不以为意,“我们就当信是他人代笔,你能瞧出究竟是何人作为吗?我爹死了五年了,我的哥哥姐姐,我爹的心腹,无一人逃过死劫。我如今只知事前有人下药迷晕他们,再由山贼下屠刀。山贼为财,不分青红皂白杀人,根本不知道指使者的真面目,线索到此就断了。”

赫连骅才知节南遭遇灭门惨祸,有些动容,“桑儿…”

节南打断他,“不用你胡乱同情。那些杀我家里人的山贼已死得七七八八,而且如今我还知道,若有人假借四王子的名义差使我爹,这人极可能就是害死我全家的真凶。你要找他,我也要找他,所以你就安心在我这儿待一段时日吧。”

赫连骅嘟囔,“你早说清楚不就好——”

话未说完,忽见节南抛来一物,赶忙接住,看清是一颗乌丸。

“解药。”节南淡道,“我和王泮林不一样,他能把命豁出去了耍你们开心,可我惜命,自己的地盘里最不需要居心叵测之人。你要是不想服我,还是早走早好。”

赫连骅收起拳,垂眼片刻,抬头直望,“桑儿快人快语,我也跟你说实话。我这辈子只服四殿下,当年我高不成低不就,只有四殿下看重我,我这条命就是他的,我师父都得排他之后。不过,你我目标一致,都是要找出这件事的主谋,所以我愿意留下。”

这回是真心说留。

节南微笑,“兔帮又添一好手。你选吧。”

赫连骅好奇得问,“选什么?”

“副帮主,左右护法,四大护尊,八大神堂,十六天王,二十四星宿…”

赫连骅笑死,“你和王泮林都能扯。”

“输人不输阵,兔帮名字不显,就得靠这些补足气势。帮脑的位置我没法随心所欲,我这个帮主的位子也可以让给你。”

赫连骅岂不知枪打出头鸟,嘿嘿一笑,“不,帮主之位必须是桑儿的,这叫一见美人英雄矬。”

刚才嘴上很强硬,如今成兔帮一份子了,他就越想越不错。俗话说得好,美人麾下多省心,废话少说来比拼。他自小醉心武艺,跟了丁大,丁大自己收山,也不让徒弟随便打架,再跟四王子,出谋划策,就是轮不到他出手。现在,作为兔帮一员,六月十五便能参加一场立下生死状的比武——

爽!

节南不知赫连骅的暴力倾向,就算知道也不担心。

日后,兔帮就差立“惟恐天下不乱”为帮规,哪里有乱哪里添乱,引得江湖喧嚣百年,正是齐聚了同类的结果。

这日,赫连骅自称“左拔脑”,又给仙荷一个“右拔脑”,完全是为牵制帮脑设立的,却被王泮林嘲笑了许久。

自此,帮主和帮脑两权分立,也成为兔帮另一大特色。

但是,这时的兔帮,还只是玩笑般拼凑起来的杂牌军。几个三心二意,没有自觉的帮众,两位胆大包天的兔奶奶,还有一个抛却生死在混搅的顽脑瓜。沉了两条船之外,没有一点杀伤力。

节南和赫连骅刚说完话,碧云送来帖子。

节南一眼就知那张金贵名帖是谁的,找来仙荷,说道,“我出去一趟。”

赫连骅抢道,“我也去。”

仙荷蹙眉,看看节南。

节南用人不疑,点了点头,“赫儿拳脚功夫不错,对方又是江陵纪氏,万一被贼惦记上,带着他好使。”

仙荷没再反对,“姑娘最好同纪老爷说出赫儿的男子身份,免得纪老爷不防备。”

这是知道那位是女儿身了?节南惊讶,“你如何得知?”

仙荷笑笑,并未显露半丝儿得意,“纪老爷常点仙荷司琴,要是仙荷看不出来,也担当不起九公子的夸赞了。”

节南仍道她厉害。

赫连骅起初没懂,后来上了马车,看到里面坐着一位贵妇,而非肥头大耳的富商老爷,才知其中缘故。

芷夫人听节南说破赫连骅的男儿身,微愕之后笑乐了,“以为我自己多委屈,为了行商扮作男儿身,想不到还有更委屈的,堂堂男儿扮红妆。”

“他才不委屈,就喜欢扮成姑娘,本来想当洛水头姬呢。”

节南这么说,芷夫人又仔仔细细看一遍赫连骅,却怎么都瞧不出他有当头姬的潜质。

赫连骅自己作答,“不久前我给您和连岛主献过舞。”

芷夫人想起来了,十分吃惊,“你是赫儿姑娘?!”

第253引 纪家二爷

节南笑不可遏,“不像?”

芷夫人也笑,摇着头,“想不到绝色倾城的姑娘竟是男子所扮,叫我们女子情何以堪。”

节南赶赫连骅下车,才对芷夫人道,“咱们都瞧不出来,九公子却瞧出来了,轻而易举数破绽。”

芷夫人颔首,“男子瞧男子,兴许是要轻易些,更何况泮林聪明。”

节南不置可否,“芷夫人以纪老爷的身份找我,莫非是为了交引买卖?”

芷夫人轻轻一点节南的手,“你也是个聪明的。不错,今日万德楼有大宗茶引交易,我要你大胆抛售,打压茶引价格。”

节南自己喜欢交引,风险虽大,并不难找出赚钱的机会,如今还是帮芷夫人这等巨贾进行交易,如同天上掉馅饼。

不过,她没有得意忘形,“据我所知,茶引官价开得高,交引铺子成交价更高。您手上既有茶引,只有往上开价,为何要抛售呢?”

“因为我不想有人赚钱。”芷夫人眸中却欣慰,“你若真对交引买卖有兴趣,学起来也容易,只要记住尔虞我诈,出手莫怕,公道于心,不论善恶。”

节南铭记。

芷夫人接着就说了,“那人是我夫君,纪家老二,纪叔韧。至于他和我的事,剪不断理还乱,今后你自会慢慢知道。”

节南默然点头,暗想芷夫人还称夫君,就是夫妻关系仍在,却要打压夫君手里的茶引,摆明仇怨不浅。不过,芷夫人在外打着江陵首富纪氏的名义行商,不曾有过非议,可见纪氏也是默许的。

太奇怪了!

“夫人给我个底价。”节南聪明人,该不多事,就不多事。

芷夫人附耳对节南说了几句话,再交给她一只小箱。

节南记住,抱着箱子。

“遇到变数你也别慌,狸子会带你的桌,也会给我传信,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芷夫人再道。

节南道好。

到了万德楼,果然还是何里直接带节南这桌。

赫连骅一上楼就见不少人看过来,以为自己身段还是能吸引人,那颗水仙的心难免膨胀。哪知他不动,人们的目光却移开了,他才知这些人看的是桑节南。

他连忙快步跟上,低声奇道,“不至于美到众人瞩目,这些人没见过美女还怎么?”

“一见美人英雄矬”的说法,纯属客套。

何里耳朵尖,瞥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丫环,“万德商楼谁人不知六姑娘,你是新伺候六姑娘的?”

赫连骅干笑两声,聪明得闭上嘴巴,看何里“六姑娘”长“六姑娘”短,“六姑娘”啥还没点,桌上就摆满了万德的招牌菜,跟这伙计自家开得茶楼似的。

节南不管赫连骅想什么,先看今日楼上坐着哪些人。

没一会儿,有个伙计来问何里,“甲三桌问六姑娘今日手上是否又有香引。若有,他愿全吃。”在何里手心里比划,“这个价。”

节南看得分明,直接对甲三桌那位香药大商摇摇头,摊手表示没有他要的东西,但对何里道,“倒是有三船货,他若感兴趣,七月可再来问我。”

大王岭那边正帮她大收香药,香引这年贱价,实货却值钱。

伙计连忙去回话,那位大商目光一亮,直接对节南点点头,拱手作揖,离桌走了,由他身后管事样的人恭敬送来名帖。

香药大商一走,其他香药商也走了,前面桌子立刻有其他商人补满。

何里递贴的时候,告诉节南,“甲一桌就是纪二爷。”

节南其实猜到了。

前排没几人看着像芷夫人相公的,唯有甲一桌坐一位俊叔,黑髯风流,眉目不凡。同桌还坐三位年轻女子,各有各美,惊艳四座,她们的眼里却显然只有纪叔韧。加上围着这桌的,尽是姿色不俗的丫鬟,令平时光比钱垛子大小的俗物场顿时增添一抹亮丽鲜色。

节南问,“那几位女子是——?”

何里低答,“是纪二爷最宠的三位如夫人。”

节南好奇,“纪二爷有几位如夫人啊?”这里只是最宠的?

何里有问必答,“前前后后八位。”

哦哟!还分前后?!

节南凉眸淡笑,“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芷夫人搬回了娘家,也不愿与夫君对面,实在是太风流的人物啊!这年纪已有八位,再过十年,还要纳多少新妇?江陵首富,钱多养得起,是吧?

“狸子,做茶引有何规矩?”那就帮纪家散散财呗!

“是这样的。新都前几年茶市不兴,茶引少,当年份当年耗,今年年初起榷茶司才开始发行大量茶引,一直捏在几位大商手里没出来,以至于好些春茶都烂在茶农家里。眼看夏天过一半了,前几日安阳大商陈老爷突然高价开售,茶商哄抢一空,而纪二爷连着三日坐咱们楼里,大家自然寻思他也要出手。您瞧,今日在座的,不是茶商,就是专捡茶引的商客。规矩就一条,卖者挂牌,买者挂牌,限时半刻,以卖家最后钉牌为准。”

“不能开私桌吗?”节南心想,不对啊,她就算低价卖,成交价还是会高啊,因为买家如狼似虎的。

私桌,就是双方直接买卖,私底成交,由万德楼签官章即可。

何里回道,“六姑娘忘了,今日不是来赚钱的,是不让人赚钱来的。”

节南哈笑,“瞧我这记性。”

她是不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何里忽然沉声道,“纪二爷递牌了。”

话音落,纪二爷身边的万德伙计跑上去,递给桌柜后面的掌事。

掌事喊,“云南普茶甲三等,引五份,每份二十石,当年兑,价三万贯,来——”

一片嗡嗡声。

官价五万,居然还便宜两万。

节南看不少人纳闷,但多数人欣喜,纷纷送上买牌,炒到四万贯,还比官价便宜。

纪二爷让人钉在四万成交,很爽气。

赫连骅嘟囔着无聊。

节南单手抚着芷夫人钱箱子上的莲花纹,同何里说,“纪二爷这价开得胆小啊。”

何里点头道是,“许是甲三等的茶不好,到茶商手里也卖不出高价,许是大伙都在等纪二爷手里的顶级好茶。”

节南不语。

第254引 旧爱新欢

芷夫人说,纪叔韧做买卖,往往出人意表,每一步都有目的。

甲三级的茶,纪叔韧贱价卖出,要作甚么?

节南盯看纪叔韧。

这位叔叔侧对着节南,三面美妾,他却垂了眼,手中转一只琉璃夜光杯,喝的是葡萄酒。

何里忽道,“六姑娘抛引吧,甲三等的普茶咱有千石,以两万贯卖,他手上的甲三等就别想再卖出去…”

不对!节南眯了眯眼,“不急,再看看。”

何里张张嘴,没出声。

接着,纪叔韧连派十来张牌,全是甲三等到甲一等的茶叶,比官价低两万贯左右,如同派发迟来的新春福利一般,众商越抢越起劲,转眼就追平了官价,然而气氛还是很热烈,摩拳擦掌,不打算走。

节南听到几桌商人喜滋滋说便宜,前几日安阳大商卖出的茶引均高出官价三成。

这时,纪叔韧开始卖贡茶引,一块牌子挂紫君茶,上来就是两千石,比官价低了足足两成,但总价太高,一般商人吃不下这一口。

何里目闪精光,“六姑娘,紫君茶去年也就两千五百石,这个价吃下来,行市里的紫君价格就是您说了算,赚利可以翻番。”

约摸让这楼里的钱垛子闪花了眼,赫连骅的脸上也发金光,“贡茶之一居然卖这么便宜。”

何里马上说,“瞧,连傻子都知道行情。”

赫连骅差点没掀桌,娘的,说谁傻呢!

节南没理睬,五指在箱子盖上收紧,“狸子,照你看,平时的话,能吃下纪二爷这么大一笔的人有几个?”

何里想都没想,“多着呢,也就今日运气好,满场除了纪二爷,只有您…”陡然变得小声,“让您来的那位。”

漏壶水滴滴答。

节南心里一直盘着芷夫人的话,自己是来打压茶引价格的,哪知纪叔韧根本不开高价,说不准赔钱在卖,究竟打什么主意?

节南的手离开了箱子,十指交叉,撑起下巴,思量再思量。茶引的价,可以人为操控,谋取暴利,然而纪叔韧反其道而行——

不少商人倒是机灵,合计一商量,居然合作,联手出价,最终以低于官价一成的价格买下。

这大笔买卖一做完,纪叔韧就带着美妾们扬长而去。

何里大叹,“六姑娘怎生不肯听小的?这可是天上掉馅饼!”

节南笑笑,“你迄今吃过几只馅饼?”

何里一愕,立时哑巴。

节南留了一小锭银子,抱起没打开过的箱子,起身下楼。

赫连骅在节南身后笑,“你被人吓傻了吧?江陵纪二能,无本照生财,金银没斗称,借来神龙船,船破江水涨,他还道吾穷。”

节南回头,一脸好事模样,“如此厉害啊!还好我没有自不量力。”

赫连骅撇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却怎么和人交代——”突然定看楼底,一个箭步飞窜下去,挡住楼梯口,一夫当关的绝傲气势,“纪二爷怎么又绕回来了?钱还没赚够?”

节南听到纪二爷的笑声,转头看清了人,挑起眉儿,下了几阶楼梯,推推赫连骅,“别挡路,说不定纪二爷就是钱没赚够,咱不能挡人财路。”

赫连骅原本有些懊恼自己行动快过脑瓜,居然自动自发给桑节南开道,但听这位顺着自己的话调侃,大觉好笑,心情愉快得往旁边让开了。

节南走下最后一级楼梯,眼看就要从纪叔韧身边过去。

“王芷敢拿全部家当出来跟我斗,可惜派了个胆小如鼠的丫头片子来。”纪叔韧开口。

节南抬眼,明眸湛湛,“纪二爷这话大错特错。”

纪叔韧哦了一声,“愿闻其详。”

“其一,谁说这是芷夫人的全部家当?其二,还好我胆小如鼠,不然让纪二爷骗光了钱财,我有何脸面见芷夫人呢?纪二爷今日包场,请人助阵,花费不少。压低各道茶引的价格来成交,不知当不当真,不然亏得也不少。最后压轴紫君茶,漂亮真漂亮,前头抛砖引玉压根不够看,勾得我馋虫大动,差点就如纪二爷所愿,一掷万金。却突然想到,朝廷每年换贡茶,紫君去年贵得黄金不换,可是万一今年添新贡茶品,紫君就不值那个价了。我胆子是小,想来想去,便宜不敢捡,尤其还是江陵纪二爷的便宜,自觉没那本事。”

节南已经想得十分明白,今日这就是个套,等着勒她脖子呢。

赫连骅虽非商人,身为燎四王子的幕僚,还是听得懂这其中意思的。

也就是说,今年南颂贡茶要添新品种,所以新品种值钱,原来的紫君茶就没那么值钱了,紫君茶引自然涨不上去。像纪叔韧这样的巨贾,肯定能掌握最快的线报,但别人却不能。要是刚才节南听何里的话出手,动辄就是百万贯的差价,即便不会让那位芷夫人倾家荡产,也是够伤的。

纪叔韧桃花目稍稍一睁,随即笑道,“小姑娘不要把我说得那么坏。”

节南嘻嘻笑得不以为然,“纪二爷,我刚才哪句话哪个词说你坏了?你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才对。我就是胆小如鼠,眼红了,手哆嗦,箱盖打不开。等会儿见了芷夫人,真不知怎么跟她说,毕竟芷夫人今日是打算好好花出一大笔钱的,偏生托付错了人。”

纪叔韧听得心里就开始冒烟了,“小姑娘好利的一张嘴。”

节南见烟必煽风,“敢问纪二爷今日亏了多少数目,兴许能搏芷夫人一笑。否则我就只能说纪二爷知道旧爱难敌新欢,赶紧抛了紫君就走,想来芷夫人感同身受,就不埋怨我这个小辈不得力了。”

这一茬明嘲暗讽,连赫连骅都暗暗叫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