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随即命道,“三刻后出发!”

汉子抱拳嘿应,去了。

再说那四个假农夫走进一间石屋,里面另有四名看守。

“这两个什么东西?”看守之一就问。

假农夫们嘻笑不停,一个负责回答,“一对倒霉东西!在村口就赶他们走,却非要留下过夜,等着醒过来哭”

“谁哭?”轻笑奇美,冷寒彻骨。

一道绿光,尚未看清,已从众人视线里消失,随之消失的,还有他们跋扈的性命。

说哭的那人拔腿就跑,算得上反应快,眼看就能碰到门,忽然门板变成姑娘,吓得他张口大叫。但他的声音被同样的绿光斩断于喉口,他看到人世间的最后一幕景象,就是那姑娘竖起食指,比凤仙花还艳的双唇,无声吹一口气。

蜻蜓翅,月上仙,一见

升天。

第279引 求贤若渴

今夜无月,乌云走。

节南在搜钥匙的时候,还从其中一人身上搜出了狮面木腰牌。她挑了挑眉,将腰牌收好,穿上看守的外衣,走向落锁的门。不管里面是不是关着她想找的人,她都对痛下杀手的行动不悔。

神弓门是密司,密司尽管各有分工,人人都是探作。探作,也是战士。而她桑节南近年学得最深刻的,就是战场之中千万不要同情敌人。

老翁这帮人绝对是大今过来的,虽然对她和孟元只是下了普通的迷药,而非毒药,也不过贪图多两个漂亮奴隶罢了。至于这些虾兵蟹将,自有心软之人觉得无辜,可她要是慢一步,他们难道会给她活路走?一旦进入战场,不管情愿或是被迫,生死只能由命!

从昏迷的孟元身边走过去,节南望都没望,戴上青脸的兔面具,开了锁,一步踏进里屋。身侧袭来一张板凳,离她脑袋还差两尺,就被她一脚踹飞,连带偷袭她的人跌个四脚朝天。

“有没有脑子?打昏一个,还有三个。”节南漂亮出腿,利索收腿,嘲意浓浓。

“你…你是女子?”黑暗里走出几人,皆穿破旧男衫,蓬头垢面,说话那个更是黑得只有眼白,声音雌雄难辨。

节南盯准那人,黑不熘秋下的五官其实细致秀气,身段也纤长,穿着布鞋也显小女子的骨架啊“果儿姑娘。”她吃一堑长一智,再不会让人浑水摸鱼占便宜了。

那人眼里有惊喜又有小心,“你是谁?怎知我名字?”

节南不答反问,“你们逃出来多少人?”

果儿看看左右,得到同意后才答,“除我之外,二十七人。”

“这么多!”节南摇了摇火折子,喝,一屋子黑炭脸。

果儿皱紧眉,“什么叫这么多?单是一座军营就有成千上百的颂人,能逃出来的只是极少数,而且本来有五十余人,没能撑到今日…”一时语噎。

谁都不如她有资格话凄凉,但光有悲愤何用?节南冷笑,“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比我预想的人数多,打乱我原本的计策罢了。”

七八个还能放手闯一闯,二十七八个?

必须等小柒!

节南走到外屋,推开窗子听动静。

脚步凌乱,马鸣嘶萧,竟似有上百人马。

果儿出了里屋,仍和节南保持挺远的距离,但道,“一开始只有五十余追兵,进泸州之后忽然多起来了,我们走到哪儿都被围堵。好不容易来到平家村,却不料他们早设下埋伏。”突然再问,“你究竟是谁?”

节南捉着袖子里的狮面木牌,笑道,“果儿姑娘,我问一问,你们里面可有一位叫毕鲁班的匠人?”

也许是让大今的军鞭打习惯了,也许已有一致对外的准备,果儿身后那些人垂眼淡眉,没有惊慌失措地交换眼神,让她不能看出答案来。

果儿也很镇定,“没有。”

节南凉声道,“如此说来,我是谁就一点不重要了,各位自求多福,告辞。”

说话间,走向大门。

果儿终于破功,这时候哪怕一根稻草都不能放手,“等等!”

节南转过身来,靠住门板,双手环臂,笑睨着,“哪位是毕大师?”

二十来人齐齐低着脑袋,挤在一块儿。

果儿眼神毅然,“你先说你是谁。”

“我”关于这个问题,节南发现不易答,沉吟再三,“我是兔帮的人,我帮求贤若渴,唯才是用,欲开大帮大势,听说毕大师一手了不得的工造,特来相请。”

“求贤若渴唯才是用”,说说自己都要笑。

但当节南说完,二十来只扎沙子的鸵鸟中,抬起十几只脑袋来,眼里微亮。

果儿没注意后面的变化,态度强势,“泸州,浙州,直至都府三城的江南道,只知长白统领。什么兔帮?听都没听过。你别以为我们不懂江湖事,就可随意唬弄。”

节南嘻笑,“长白帮不久就要完蛋了,信不信由你。”

果儿还真不信,不过没打算在此纠结,“兔帮既想壮大,你就不能这么走了,我们这行人多是能工巧匠。”

想兜她进去?节南挑眉,笑着摇头,“江南人杰地灵,巧匠不计其数,唯大匠难得。你们这里没有毕鲁班,又面对敌众我寡,本就无胜算,我没必要搭上自己的性命。而你们大不了就是让他们带回去,他们缺工匠,顶多杀鸡儆猴,不会赶尽杀绝的。”

果儿沉声冷喝,“你简直”

“我就是毕鲁班。”人群中颤巍巍走出一位老者。

即刻,三四人围上,扶着的,支着的。

果儿回头叹息,“大师,您这是何苦?她身份不明,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说不定是今人派来的。”

被人准确无误说中自己的身份之一,节南对这位果儿姑娘愈发另眼相看,这才打出某九的名号,“怪道王九公子为了与果儿姑娘出游,愿意欠人三百金,姑娘果真聪颖不凡。”

果儿的眼里仿佛让秋阳照亮,璀璨生辉,“你是泮林公子的人?”

节南听得别扭,“不是,九公子与兔帮互惠互利而已。”

果儿马上得出另一结论,“他雇了兔帮来接我们?”

“情人眼里出西施,我不和果儿姑娘计较。”节南瞧那姑娘咬唇娇羞样,翻个白眼,对毕鲁班作揖,“只要毕大师一句话,我自当尽全力救你出去。”

毕鲁班脸色蜡黄,垂垂老矣,即使被人扶着,似乎也有些站不稳。

节南心叹这位大师能否挺得过此劫。

忽然,扶着毕鲁班的黑布衫男子微弯下腰,将耳朵凑到毕鲁班嘴前听着,重新站直,对节南道,“姑娘以一杀八,不费吹灰之力,本领高强。只要能救我们所有人出去,毕大师就答应兔帮任何要求。”

毕鲁班对节南点点头,表示允诺。

节南静思。

果儿心急如焚,“这有什么好想的!九公子答应会来接应我们,自然要救我们每个人,否则你如何跟他交待?”

节南看向果儿,叶子眼弯着,似笑非笑。

哪里像花魁?

这是公主啊!

第280引 愿赌服输

果儿的目光下意识避开节南,却不小心看到地上几具尸身,都睁着老大的眼珠子,仿佛控诉死不瞑目,她才突觉眼前这只兔子姑娘的恐怖,顿时脚底起凉意,倒抽一口气。

“我来我走,不需要跟任何人交待。”节南不再看果儿,冷冷对众人道,“能救就救,救不了我也不会和你们抱着一块儿死。等会儿出去了,各位千万记住,命是自己的,不要依赖别人。”

猫头鹰唿唿叫。

节南一笑,立刻以猫头鹰唿回,同时打开门。

果儿正要斥节南这种做法危险,却被黑布衫男子拦下,在他摇头中作罢。

而黑衫男子也发现了尚昏迷的孟元,走过去将合扑着的他翻仰,随之满面不可置信,然后往后倒退好几步,两眼渐渐恍然大悟,瞪起冲天怒涛,刹那睁出血丝,紧步扑上前,十指箍住孟元的脖子,要收不收之间,忽让一道巨大的黑影惊得愣住。

“我回来啦。”小柒的声音无论何时都很欢脱,总让人错觉是一团火,却其实像泉水,沁心舒畅。

“面具。”节南的声音则沉霸,错觉是寒水,却才是真火,可熔毁一切。

屋里的人们还没看清小柒的面目,突出现一张圆不熘丢的大兔脸,兔牙长得跟豹牙似的,凶神恶煞,全身黑衣。

小柒腔调也凶悍起来,“大兔奶奶在此,看什么看!”

一大半人马上做回鸵鸟。

节南看到小柒就安心不少,“都办好了?”

小柒对准节南的瘦肩拍下胖巴掌,落得快,放得轻,表示办妥啦,却朝掐住孟元脖子的黑衫男子喝道,“喂,不想死就放开!”

节南顺着看过去,见黑衫男子一脸怒意地掐着孟元,心中悄然豁亮,“你们认识?”

黑衫男子胸膛剧烈起伏,双目泛红,咬牙不语。

毕鲁班也才注意到,看清孟元那张脸,惊讶道,“孟元还活着,太好…”忽而神情肃然,“阿升,你不会认为他就是那个叛徒吧?”

小柒哟了一声,幸灾乐祸。

节南哼哼,一样幸灾乐祸。

小柒和节南咬耳朵,“你在山下就知道了?”

节南悄声回,“咱们出来前,门里接到过南境唿儿纳军营镇压军奴的消息。巧了,我读过那份东西,居然还是金利泰和写的。他随盛亲王在外巡察大半年,时不时向他娘打小报告。”

小柒眨巴眼,一脸“那又如何”的表情。

节南接着解释,“我当时觉着挺好的逃跑方法和逃跑路线也精妙,唿儿纳居然能步步算计得到,耍得那些军奴团团转,就以为是盛亲王给他出主意的关系。然而到了今日,才把所有的事连到一起。”

叫阿升的男子唿吸促重,“不是他还有谁?他知道我们整个计划和所有细节,却在行动前不久突然暴亡,而我们逃亡失败,死了一百多个同伴,包括孩子们在内。计划那么缜密,我觉得万无一失,今人却似乎知道我们每一步行动,最终仿佛是他们戏耍了我们,所以我才认为有叛徒。只是我万万料不到,料不到一个死人身上去。今日,我看到这个家伙,还活着的这个家伙,我才想通了。是他!是他出卖我们!”

节南听着,无声长吐一口气,原来孟元真是这么逃出来的?那就怪不得他不肯说了!

“还是等孟元醒了再问个清楚。你俩当初交情甚笃,不要这般草率定论。”毕鲁班到底年长,谨慎得多。

“这不是很清楚了吗?他明明死了,却活着出现,而且人在颂地,若不是他用大家的命换自己的命,凭他一人怎能安然逃脱!”摆明的事。

果儿是聪明姑娘,需要动脑的地方肯定当仁不让,“兴许他诈死。”

节南这个聪明姑娘不甘示弱,“不大可能。为了防这招,一般病死的军奴被埋之前,兵士会再补戳几下。”

果儿瞥节南一眼,节南笑两声。

阿升嚣眉,手上开始用力掐脖,“没错!不用问!这种卖友求荣的奸贼,我直接掐死他作数!”

眼看昏迷的孟元出气多入气少,将要静静死于好梦中,节南原本觉着这种下场还算不错,却要死不死得,突然想起之前的赌约来了,还想起了安姑和鸡。

“且慢。”她的记性像王九该多好。

“别告诉我,我不在这么一会会儿,你就瞧上这小白脸了?”小柒看不明白,就拿俊说笑。

节南呸她,“愿赌服输。”

小柒马上了解,“臭小山,爱显摆脑子,结果反过来把自己捆住。”

节南已被骂疲,不痛不痒,扬声对阿升道,“这可不是算旧账的时候。你们只管跟我们走,把他留给大今人处置,更能解恨。”

孟元是叛徒还是忠狗,是恶劣还是怯懦,她都无所谓。她桑节南来这儿,一来给神弓门找茬,二来给王九找茬,三来完成师父的心愿。而帮孟元见崔玉真,是她和伍师父的约定,也要尽可能达成。

师父提到追日弓时候,正是出事前不久。那时,师父聊到很多往事,她听过就算。师父说,毕鲁班一定会逃成功,到那时他就能看一看追日弓的造图。如今师父去了,就由她这个徒儿代看。

虽然小柒说她动脑动脑,但她这回有点瞎猫撞死耗子,想不到毕鲁班真在这行人之中,也想不到孟元和毕鲁班曾关在一个奴营。

阿升愤愤,“我们凭什么相信你?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

节南看向毕鲁班,“毕大师,我们兔帮可是专为救你而来,你已许诺会答应兔帮任何要求,那就是自己人了。孟元与兔帮毫无干系,拿什么和您比?”

“空口无凭。”阿升又来搅和。

“既然怎么都说不通,就随你们吧。”节南喊小柒,两人就往门外走。

“你们别走。”果儿是逃亡事件的局外人,能看清眼下形势,“毕大师,阿升,我请的人失信了,恐怕不会来接我们,所以为大家考虑,还是先逃离这里再说。”

节南拉住小柒,停在门口。

第281引 毫厘千里

毕鲁班点头,“阿升,果儿姑娘说得对。没有兔帮两位姑娘的帮助,我们也很难顺利逃脱。至于孟元,我们最好还是带他一起走,他到底有没有做出丧尽天良之事,应该当面问清楚,而不是将他留给大今人。无论如何,我们都知道大今人怎么残忍对待俘虏的,孟元或许有不得已的理由。”

阿升显然很尊重长者,尽管不情愿,到底还是收了手,“好,我可以等,等到我们出去再问清楚,但我绝不背这家伙。”

果儿吩咐方才偷袭节南的男子,“舍海,你来背。”

汉子上前,其貌不扬,五短身材,却能将孟元捉到自己背上。

节南知道这人武功不高,这会儿看来,大概有把子力气。

而孟元浑然不知自己这么快就拿到赢注,保住了小命。

“外面都是对方的人,怎么走法?”小柒一问,众人不约而同看向果儿。

小柒这时特别敏锐,嘻嘻笑节南,“原来这里最聪明的人不是你。”

节南刁刁笑,“岂有此理,让我这么没面子”小心眼啊小心眼,快快出来,“小柒,咱们走吧。”

小柒却信以为真,反过来拉住节南,“咱们要是不管,这些人一个都别想活着下山。”

明明就是善良的娃。

众人,包括果儿,终于看过来。

果儿凝视节南半晌,杏眼明澈,仿佛终于下定决心,忽对节南和小柒屈膝施礼,“请二位姑娘带我们逃出去,果儿今后定当涌泉相报,绝不忘搭救之恩。求”

果儿没再提王泮林,是因为她已经感觉这位瘦兔脸的姑娘对王泮林很不以为然,她越想凭着王泮林的名字攀谈,那姑娘就越撇得干净。如今,该来的人没来,她不能再失去这两人的助力,而且显然,还是有备而来的两人!

“果姑…姑娘,使不得!”扛着孟元的舍海急喝,“就算求人,也该由小的来!”

说罢,双膝往地上一跪,虎眼睁勐,“求贵帮援手!”

节南淡然看阿升将果儿扶直,不禁眯眼拢嘴,又慢慢抿开,“小柒。”

小柒立刻抱拳,“是。”

“你带他们先走,我会拖住追兵。万一遇到多人拦阻,也不过是乌合之众,你一人足以速战速决,不要慌张。”节南这般叮嘱。

“那就好。我还担心追兵里有一等好手,想着打不过怎么办。”小柒语气顿安。

“高手当然有,不过高手要对付我。”节南自信笑道。

小柒切一声,“美得你!”然后对大家说,“等会儿出去,看到耗子蟑螂别叫唤,跟紧了,万一掉队就只能自己摸下山,没人有工夫走回头路找你。”

小柒走出门,步子没有说的话狠,迈得轻悄不大。

阿升背起毕鲁班,向果儿点点头,跟出去。这两人一动,没有人再有疑虑,个个紧随其后。

果儿与节南一起出门。

节南忽问,“你们这行人中只有果儿姑娘一位女子?”

果儿道是。

“你可知任何追兵的身份姓名?”节南再问。

果儿回应,“我们一入村子就被关进了刚才的屋子,不过听毕大师提到领头的六尺大汉是掌管奴营的尉官,叫巴奇,白发老头却无人认得。”

眼看就要各奔东西,节南喊住果儿,“并非王九背信弃义,而是果儿姑娘弄错了。”

果儿立回头,“我弄错?”

节南点头,“王九已在平家村等姑娘。”不用全说出来吧?这么聪明的花魁!

果儿果然转得快,恍然之后苦笑,“是我上了今人的当,以为这里是平家村,带着大家自投罗网。”

节南淡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虽然她第一眼就觉有异,第二眼差点脚底抹油,“所以果儿姑娘没有信错人,而且说不准等会儿山路上就撞见了,千万别冤枉了你的知己。”

说罢,节南便走,走得飞快,腾身上墙,落在方才招待她的院子里。

院门外不远,老头和大汉正说话,谁也没想到节南体质特殊,不但迷药对她不起作用,而且艺高人胆大,不逃不怯,竟敢单枪匹马直捣黄龙。

节南瞧瞧他俩,又瞧见厨房虚掩的门缝下闪过影子,不禁露齿一笑,无声推门入内。

正在整理包袱的塌鼻大嘴哑姑娘,见进来一个带兔面具的人,不由大吃一惊,同时一脚踢出半根烧火棍。

节南腾空踢回,而且极快。

哑姑娘却翻滚下地,姿势不好看,但好歹躲开了,还很机灵地撒出一大把面粉,想趁节南挥粉的机会打开门。

“这是你的东西?”节南张开五指,落下一只五彩线编成的燕子穗儿。

哑姑娘回头,又立刻翻衣看看自己腰间。

节南瞧得真切,哑姑娘的腰带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燕子,心知自己没猜错,打起手势,问道,“你是神弓门弟子?”

哑姑娘看节南不但知道手势,又知道自己的身份,连忙打手势问她是谁。

节南拿下面具,“你看呢?”

哑姑娘当然记得自己刚刚给人下过迷药,只是想到她手里有五彩燕,就试探着打手势。

“你既然能问我和柒珍什么关系,难道还不知道答案?”节南郑重递出彩燕,“师父告诉我,他请奴营的门中弟子暗中保护毕鲁班,这名弟子佩戴彩燕,若有一日我见到他,就将这只彩燕交给他。不过师父没说你是姑娘,而我也直到今日才知师父教我手势的用意。”

哑姑娘顿时落泪,没有接穗儿,反而单膝跪地,做出请见的姿势,并打手势告诉节南,她叫彩燕,是柒珍安插在奴营的人,虽然知道门中两番巨变,但因柒珍严令过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擅离职守,所以就一直保护毕鲁班。上回毕鲁班计划出逃,她得知有人泄密,最后关头再次救下毕鲁班。

只是,柒珍在世时,直接向彩燕派下任务,而柒珍死后,彩燕不敢贸然联络门中,孤掌难鸣,近来已察觉巴奇对自己起了疑心,所以这回主动请缨来捉拿逃奴,其实抱着必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