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南踢踢呼儿纳的尸身,抬眼一笑,“你这是想要取而代之,还是已经投靠新主人?”

金利泰和神情不动,短剑入鞘,拾起呼儿纳的浮屠刀和盾。

节南开始耍心眼,“你知不知道你娘死在隐弓堂的人手里?沉香也是被隐弓堂的人逼得瞎眼丢命。神弓门就更不必说了,隐弓堂嫌它碍事,早开始挑拨离间。”

金利泰和竟毫不惊讶,“我早提醒过我娘,跟着盛文帝不能长久。沉香之蠢在于眼大心窄,连我娘那点气量都比不上。不过你也不用挑拨,她俩之死,怎么都得算上你桑节南一份。”

坏心眼不起作用,节南就乖乖收起来,想着要黑金利泰和一回。

“元帅你怎么了?”金利泰和却先喊上了,还一刀劈来,“狗贼,敢暗算元帅,哪里走!”

喊得那个悲愤!

节南张口结舌,心里突然郁闷,真想揪下金利泰和的脑袋。

想到就做,她一运气,怒挡那柄浮屠刀,冷眼看金利泰和被震退两步,但她可不退,招招要命。

普通青锋在手,杀气半点不逊。

金利泰和靠浮屠盾挡剑,根本已经无力还击。

只是,浓烟已经变淡,周围人影重重,很快就会发现他们的战神已死,泰和将军陷入险境。

节南当然留意到了,但她可不想替金利泰和背黑锅。

哪怕她是打着擒贼先擒王的主意来的,却让金利泰和利用,把罪名往她身上扣,金利泰和成了英雄,取代战神呼儿纳,不但不会令今兵阵脚大乱,反而能重振士气。

节南忍不下这口气,更是难得冲动,青剑攻势丝毫不减,完全不管烟雾散开之后自己要怎么从满谷今兵中逃脱。

忽有一根红绳绕上节南的手。

节南想都不想,就要挥剑斩断

“你敢找死?!”一声野蛮娇叱,“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快走!”

节南发热的脑瓜陡然冷下,回眼瞧着红绳那头的福气兔子脸,无声笑起,当下足尖一转,对身后躲在盾下的男子再无半点愤恨,随福兔子而去。

金利泰和虽早有杀呼儿纳的心计,却没想到碰上节南,正好可以借她的手,又怀揣着活捉她的心思。

哪知节南突然调头,金利泰和怒不可遏,大吼,“元帅已死,凶手正逃往谷口,能活捉凶手者,本将军赏百金!”

然而,烟雾仍有阻扰的作用,金利泰和的命令传得也不如节南她们的轻功快。

“柒小柒,你也不跟泰和师兄打个招呼?”出了谷口,节南笑道。

小柒嗤了一声,“臭小山你就贫吧!我奉你家相公之命,来捉拿你回去,家法伺候”说到这儿,自己喷笑了,“九公子果真是臭小山的克星,他比你聪明多了。”

节南好笑,“从哪儿看出来的?”

小柒嘿嘿声起,“从他娶了你,你家江江川川跟他姓,看出来的。”

节南就说,“你家珍珍不也跟十二的姓么?”

小柒脸不红,“明琅本就是我的克星啊。”

节南翻个白眼,“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我都懒得说了。”

小柒吐舌头,“我就说最后一句你家相公的病我能治好。”

节南捉住小柒的手。

小柒表情无比认真,点了点头。

姐妹齐心,所向披靡。

第519引 昼夜同天

节南和小柒跑到斜坡外,与大伙儿会合。

赫连骅一见小柒,怔了怔,“小柒你怎么从老牛谷里出来?”

小柒这几年到处跑,节南都见不到几面,更别说赫连骅。

小柒嘻笑,“这么久没见,赫儿越来越漂亮了。”

赫连骅讪讪,“你也是。”

小柒现在的身段是真像杨贵妃了,节南却看出王楚风的私心。

小柒已经克服了吃不停的后遗症,而她本来是纤瘦身段,按说应该恢复到苗条才是,但自从年初小柒一家三口住到元县,节南留意到王楚风这个掌勺的居心不良,早中晚三顿五道大菜以上,逢年过节至少十道菜,抓住任何机会就加菜,要么就带着母女俩找美食,正事不干,就为保持小柒现有的体重,可谓不遗余力,连带珍珍也比一般三岁女娃福圆。

节南看赫连骅的样子,显然小柒还是他的杨贵妃。不知王楚风有没有料到,小柒即便还是福圆,照样讨男子的喜欢。因为她们姐妹俩凭得不是“美貌”,而是凭自信,才吸引桃花朵朵开的。

师父教导,自信的女子最美,自己喜欢自己,才能让别人喜欢你。

“赫连骅,你厚此薄彼,我一说你漂亮,你就发飙。”节南打趣。

赫连骅斜睨节南一眼,“你说我漂亮,那是冷嘲热讽。小柒说我漂亮,那是真心夸我。全然不同。”

节南挑挑眉,放两人叙旧,把吉平等人叫过来,问炸山道的情形。

吉平说话从来实在,“炸下两块大石,其他都是碎石头,只能堵得一时。”

“可有伤亡?”节南还关心混进去的其他兔子们。

“两人伤得不轻,但都带出来了。”吉平答道。

兔帮绝不丢下同伴。

节南这才愤愤,“呼儿纳死了。”

林温就在一旁,听到这话大喜,“你得手了?”双手握拳,兴奋地,“群龙无首,这下就算堵不住,士气也低落,可以不足为惧。”

吉平跟了节南这些年,听她说话的语气就能分辨好坏,“不在山主意料之中?”

节南气道,“别提了,呼儿纳不是死在我手里,却让他手下将军金利泰和暗算,我替他人作嫁衣裳。金利泰和还不要脸,让我背了黑锅,他自己顺理成章替代了呼儿纳战神的位置,士气不但不低落,很快就会被新战神煽动,要孟长河和天马军血债血偿了吧。”

林温哑口无言,半晌后光火,“王八蛋!”

吉平问,“那我们现下该怎么办?”

林温看节南。不知不觉,他以这女子马首是瞻。

“回金镇!”虽然人算不如天算,节南自认已经尽力,没什么可遗憾,“他既然能让小柒来接我,金镇那边应是做好了准备。”

“他?”林温一时反应不及。

吉平呼哨长长短短,守着谷口坡地的兔帮人齐整回撤,林温带着的兵士也跟着撤回来,再听吉平说回金镇,立刻上马。

林温心中再度感叹兔子们的利索带动了整支队伍,脱口对节南道,“你可以当教头了。”

节南哈一声,目光却不放松,命各小队的人点人头,直到他们都报全了,才对吉平点点头。

吉平喝驾,领头奔出。

“林温你领中间,我和小柒赫连骅押后,走!”节南一拍林温的坐骑。

林温忙不迭伏低上身,催马往前赶。不知从何生出的,一股源源不断的勇气,烫热了他的血,竟然期待即将到来的大战!

金镇。

城楼上,传讯兵们在孟长河那儿聚了散,散了聚。不但没有慢下来,恨不得脚不沾地的景象,让城楼上的兵士们感觉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明明在几个时辰以前,上头的命令还只是严防。

虽然呼儿纳的二十万大军跨过界碑,在三十里外扎营,但大今扰境也不是头一回。前几年和谈的时候,今兵动不动就过来挑衅,可从来没动真格的。这一年更是频繁,数万骑兵过来舞大旗,吆喝声就跟菜集贩子们一样,有时候会列阵,乌压压看着吓人,以为他们要打过来了,却突然跑得一干二净。

所以,尽管今晚突然紧急集合,所有人一个不落全部备战,却不是所有人都当回事的,哪怕感觉要打,还抱着打不起来,只是训练的轻松心态。

王泮林站在望口前,能听到不远处两个士兵在闲扯,说打完仗后回家要做什么,一个要娶媳妇生大胖小子,一个要养猪养牛孝顺爹娘。

正巧,走过来的宋子安也听见了,对王泮林笑道,“方才孟大将军还担心太多将士不把呼儿纳要打来的消息当回事。要我说,这样也好,没必要一直紧绷着一根弦,还没等到敌人,就绷断了。”

王泮林也淡然,“确实,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见兔帮不撒鹰。

不见月兔姑娘不撒鹰。

“你已经站了很久,回去喝口热茶吧,我替你看着。”其实,他俩谁都不用看着,等兔子来了,自然有人会报,不过宋子安知道,自己要是不这么说,王泮林是不会放心的。

只是,就算宋子安那么说,王泮林也没退一步,反而上前两步,紧贴望口,半身探出。

仿佛配合王泮林的预感,三颗紫光球划开无边无际的黑暗,冉冉升上。瞬间,似乎有几个黑点从光缝中闪出,很快又变成几十个黑影,拼凑起来还真像一只兔子,朝他跑跳而来。

“子安兄快请孟大将军来,要撒鹰了。”王泮林敛眸凝望。

宋子安急忙去了,但回来得更快,跟在孟大将军身侧。

这时,讯弹燃尽,天地重归漆暗。

然而,孟长河能听到尚远的马蹄声,喝驾声。

他问王泮林,“是尊夫人和林温他们么?”

王泮林道,“和当初说好的一样,连发三颗紫球,这一点肯定不错,只是离得还远,未及看清,约摸千人。”

“出发时一千五百人,回来千人,比我们料想得好多了。”孟长河当机立断,“传令,立即发射讯弹三十,朝向正北,为他们照明!让城门那里也准备好,等我命令,随时开门!”

“东北。老牛峰方向过来的。也请大将军另加二十枚弹,分别朝向西北和正北,以免遭遇大今骑兵拦截。”王泮林很冷静。

孟长河二话不说,立刻做出调整,重新发令。

讯兵得令,撒丫子跑开。

再说节南,讯弹正是她,赫连骅和小柒三人点的。早就说好,三颗火弩坊独制的紫光球,代表平安归来。

紫光上天,小柒就高兴地喊,“我看见金镇了!”

节南当然瞧见了,冲着前面大喊,“大伙儿再加把劲儿,就在眼前了!”

众人喝应,快马加鞭。

前方突然升起几十道紫星,不但照亮节南他们四周,甚至照得更远。

枯原成了雪原,映出清冷的白。

半边仿佛华昼,半边仿佛灿夜,好一幅奇景

节南对奇景不感慨。不像王泮林的高雅趣味,她对看风景从来没有多大的兴致,倒是谨慎的性子让她一直不停张望,因此发现右前方的异样。

被雪覆盖的地面,一片突兀秃草皮,紫光照映下,草皮下凸动,又实在不像田鼠之类的动物。

节南不确定是不是埋伏,可也相信自己的直觉,赶到吉平旁边,飞快打几个手势。

吉平拽紧缰绳勒住马。

队伍停止前进。

林温上前来,刚张口,就见节南作个噤声的动作。

赫连骅和小柒早下了马,跟着节南,一左一右,亦步亦趋。

三人踏雪,几近无声无痕,卓绝的轻功令他们看起来那么从容不迫。只有站得最前的吉平,知道他们如豹猎食,根本不似表面那般轻松,全身皆在戒备。

看节南他们停步不前了,林温奇怪,禁不住好奇,压低了声,问道,“到底怎”

草皮突然掀起,跃上七八个人,个个举钢刀,朝节南他们劈去。

林温吓一跳,正想奔过去帮忙,却听节南高喝“地道!今兵!你俩带所有人走!快过去!”

草皮下果然一条暗隧,不知有多长,也不知从哪儿挖出来的,但绝对不是做不到的事。因为有常莫这个内奸,实在是位高权重,干坏事太方便了。

林温犹豫。

吉平撂一句,“兔帮跟我来,其他人跟林将军走!”

队伍立刻分裂,数百人跟着吉平冲过去,其中包括北岳剑宗弟子。吉平直接空手夺白刃,反手劈趴了一个今兵,二话不说加入节南。

节南见林温不动,“你们不走,只会拖死我们。”

赫连骅身法转如轮,一囫囵单挑五六人,但眨下眼皮,地道里又冒出来一批,逼得他跳脚骂娘。

节南又喊,“林温你瞧见了吧?这会儿可没人跟你假客气。我不知道能撑多久,麻烦你们赶紧跑起来。等你们跑远一点,我们才能撤。”

林温知道,自己这么点人,光有士气,没有兔帮和北岳剑宗以一敌十的实力,确实只能拖后腿。

于是,林温也不争这口气了,举臂对着他的人一挥,“跟我走!”

第520引 双霸联棋

跑出挺远,林温才回头对节南他们喊,“我们在城门下等你们,一定要活着回来!”

赫连骅一边砍人,一边呸呸呸,“说得我们好像要死了一样。”

柒小柒一边踹人,一边呸赫连骅,“你才别招晦气。”

两人同时出拳,把偷袭对方的敌人打飞出去,一起得意喊呀呼,击掌。

小柒和十二,那是天作之合。柒小柒和赫连骅,那是闯祸双星,打起架来特别够看。

节南则是倒霉催,专门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的,腾身而起,一脚踢出一柄刀,一手刺出长剑,干掉两个要偷袭他俩后脑勺的今兵,却连邀功的工夫都没有,就投入下一个战斗了。

城楼上,孟长河也看到了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批人对抗从地下钻出来的今兵,保护另一批人往这儿赶。

他又是担忧,又是气恼,“今兵把地道挖到我眼皮子底下来了,我竟然什么不知道。我当得什么大将军?”

王泮林目光紧锁对抗今兵的人,淡淡道出一个名字,“常莫。”

孟长河一拳打墙上,“是了,常莫。我现在想来,常莫从成翔府新知府上任没多久,就开始对金镇的具体事务十分热心,说要帮我分担。他虽是督军,一直还挺为我说话,我以为可以信任他。”

宋子安劝道,“大将军不必恼,常莫已死得其所。”

王泮林却报数,“一千步。”

孟长河和宋子安看向他。

王泮林继续,“那条地道的出口却在一千五百步。”

孟长河这才明白,“还不在射程里。”

王泮林摇头,“不在。”忽然眯了眯眼,浅揖作礼,“请大将军允我出镇。”

孟长河一怔,“我佩服你的出奇谋略,可是上战场真刀真枪作战这样的事,还是该由我们来。”以为王泮林是普通文官,“我也担心你夫人的安危,刚才就在想前锋戍马去增援,先挫一挫敌人的锐气,顺便也把你夫人接回来。”

天马军的前锋分为七支,戍马为其中一支,是一千五百人的精锐骑兵。

王泮林但笑,“大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非担心小山才请求出镇,只是临时想到一个计策,或能敲山震虎。”

宋子安听了,“泮林老弟就别卖关子了。”

王泮林却不急不缓,似乎忘了他家小山正在外头杀敌,“要不是小山他们派人送来老牛峰的消息,我们本以为要等雪停天亮,呼儿纳的二十万大军才会打过来。虽然攻城难守城易,但要面对四十万今兵,纵有神兵利器,我方兵力却远远不足,兴许逞强一时,最终是否能以少胜多,我亦不敢说心里话。”

孟长河何尝不知。不管他对手下将军们,还是对士兵们,他都是豪言壮语,心里即便知道两军兵力悬殊,也不能泄出半口叹气。而他,还不清楚王泮林的那些“利器”有多大威力,甚至到底有没有威力。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手下就这么点兵,敌军却有四十万!

孟长河拉着王泮林和宋子安到一旁,不想让其他人听到,“泮林,子安,我年纪大,当你俩自己的子侄,我来说句心里话。要是朝廷怎么都不肯派援军,金镇一定会失守,只在于我们这些人能坚持多久。”

宋子安苦笑。

这话虽然是王泮林起得头,但他并非悲观,仍笑,“大将军听我把话说完。虽然难以获胜,甚至我方死伤会很惨烈,但金镇肯定能守住,朝廷更不会不派援军,或早或晚的事。只不过如今却出现了敲山震虎的机会,那就是老天爷帮咱们的意思了。”

孟长河急道,“怎么说?”

“呼儿纳放一半兵力驻扎三十里外只为让我们疏忽大意,他让另一半人马走老牛峰,打算攻我们个措手不及。老牛峰山势奇险,就算他们能开出路来,也不可能带着马匹,至少带不了太多马匹。没有呼儿纳战神最引以为傲的两万先豹骑兵开路,这仗怎么打?只凭步兵攻城,他呼儿纳就得先拿几万人的性命铺一条路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那么做,也不用那么做。”

王泮林和节南一样,都喜欢随身带地图,贴着城墙就打开,“这是大今营地,附近有些矮丘陵,只要分成几股人,马蹄包布,就可以绕过我们的前哨,因为前哨只盯大部队的移动。而且,林温在这个点遇到前锋营,提到全是骑兵巡逻,我看也是障眼法,只出不进,其实悄悄往咱们门口聚集。至于地道,应该是从桦林子里挖出来的,也就四百步长。”

孟长河这才知道,王泮林为何对那十名先回来报消息的人问了又问,不止是林温的传话,还有林温和桑节南他们的对话都问得一清二楚。

宋子安就想到,“那就不止两万先豹骑兵了,还有大蒙骑兵。”

王泮林语气讥诮,“这一点我和小山的看法一样,大蒙骑兵不会真帮大今冲锋陷阵。从他们任我们偷袭粮草营就可看出,大蒙揣着渔翁得利的心思,也有落井下石的叵测居心。大今破金镇,他们就跟着捞好处。我们南颂守住了金镇,他们不费一兵一卒,重挫大今,缓解他们的边境压力。”

孟长河牙齿咬得咯咯响,“大蒙也是狼子野心。”

“盛文帝最终还是选择南下,拒绝我南颂与之联手遏制大蒙的提议,一旦我们守住锦关山脉,盛文帝今后就被夹在两国之间,就只有由盛转衰的国运了。”

王泮林此时这话,孟长河和宋子安都当励志之言,却不知是精准的预言,盛文帝之后数十年,大今被南颂和大蒙的联军灭国。

王泮林接着道,“我认为那些藏在地道里的,正是先豹骑兵的哨探,而骑兵主力藏在桦林子后面的凹地,等待哨探的信号,好同老牛峰的二十万今兵会合,形成先发攻打阵容。这边打起来了,三十里外的二十万今兵才会赶过来,带着大型攻城器,发动第二轮猛攻,到那时我们人疲马乏,弹尽箭竭。”

王泮林稍歇,语气忽然加重,“所以,我们反败为胜的机会就是现在。”计划赶不上变化,早前定下的战略已有缺失,“小山他们身后没有老牛峰那边的追兵,可能用什么法子拖住了今兵,而大今骑兵哨探又被小山发现,败露行藏。”

孟长河和宋子安谁也不说话,等着王泮林说得更明白一点。

“请大将军打开城门,允我带五千人马假意出城救人,实则诱敌进入千步之内,灭掉这两万先豹锋骑,敲山震虎,运气更好一些,甚至一举击溃敌军的士气也未可知。”王泮林说完了。

孟长河瞪看王泮林半晌,陡然踱起步子来,又陡然停步,“我有两点疑问。第一,这五千人如果被两万先豹骑兵包围,怎么灭法?除了你,既能指挥作战,又了解那些大家伙的,没有第二人。第二,就算我能再发兵解围,老牛峰那二十万杀过来,又该如何?这城可能一下子就破了!”

宋子安一直在思考王泮林的计谋,这时才开口,“我也有孟大将军的疑虑,不过泮林的诱敌之计一旦成功,确实能扭转战局,是值得冒险的。”

王泮林颔首,“多谢子安兄赞同,那我”

“不,我绝不赞同你带人出城。孟大将军说得一点不错,你去救人,谁还能指使得动那些大家伙?它们只是死物,而我见识过的,是你指挥下的,它们的巨大威力。它们是你火弩坊造出来的,每个部分都经你参与,改造和检测,没有人比你更了解。”宋子安难得语气带着不容置疑,“我知你担心你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