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淼淼亲自开口澄清后,网民反应各异,有信的,有不信的,有觉得她过了好几天才说根本就是欲盖弥彰的,还有的说她确实像报道里说的似的被爱情迷昏了头,已然忘记了母亲经历过的惨剧,非但没在第一时间选择跟任栖桐划清界限,反而开始主动提他遮掩起来,真是叫人不齿……

冼淼淼不是个特别在乎外界舆论的人,解释完了就翻篇,压根儿不会像某些心思阴暗折猜想的那样盯着看,但是任栖桐很开心。

他觉得自己仿佛盼来的曙光!

女朋友亲自出马替自己澄清,他是不是要被原谅了?

得亏着他没傻不愣登的跑到冼淼淼跟前问,不然一准儿被喷个头血淋头:天杀的,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没弄明白自己究竟错在了哪儿?!

她哪儿是计较他因为仗义出手被误伤……好吧好吧,她确实挺在意的,而且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么死心眼儿!当晚一起去的足有近十号人,怎么大家都没事儿,偏偏你胳膊上就给捅了个血窟窿?

【而且,被救人之一还是个对自家男友怀有觊觎之心的女人!】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点,情侣嘛,既然选择在一起就要给彼此一点信心。谁也不可能掌控另一个人的人生,要是对方不管去哪儿干什么你都放心不下的话,那得了,也干脆别处对象了!

冼淼淼最在意的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事先竟然一点也不知情!要不是那几个恰巧去当地旅游的妹子无意中撞见任栖桐,又顺手拍了他受伤的照片传回国内刷关注,她肯定就要从男友那儿得到一个大惊喜啦!

真是想想都觉得酸爽,憋屈!

全世界都知道咱俩是一对儿啊,一张床上翻滚过多少次的关系了,天大的事你不第一时间往这边打报告,藏着掖着有意思?

冼淼淼打发任栖桐回去反省,可任先生在这个问题点上就跟缺根筋似的,愣是抓不住关键点!

难道他真的以为消息曝光之后提前赶回来,一五一十的坦白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错,大错特错!

任栖桐反省的方式方法显然跟冼淼淼的本质要求产生了相当严重的偏差,他几乎天天跟罗密欧附体似的,在冼淼淼附近神出鬼没,无声中用哀怨的眼神深深凝视着她,然后每天早上还不忘送一束新鲜的,她最喜欢的泰迪熊向日葵。

冼淼淼简直郁闷!

鲜花这玩意儿打理好了根本不会当日凋谢,起码也能昂首挺胸的保持个十天半月,赵姨又格外精于此道……现在冼淼淼家里几乎每个房间都能均分到一大捧向日葵,开得轰轰烈烈!

喜欢花卉的赵姨倒是挺开心,天天变着法儿的摆弄,昨天竟然还复制了梵高的作品……

***

这几天任栖桐有些郁闷。

他本以为自己跟冼淼淼的关系很快能恢复到从前的水准,但不曾想当他一流露这个意思,对方就冷冷扫视过来,“你反省好了?”

任先生罕见的抓狂,能反省的他都反省了呀,也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跟安娜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可冼淼淼看他的眼神还是充满了失望和恨其不争……

难不成,被逼上绝路的任先生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她怀疑自己跟尼森、基洛他们的关系?!

不,不至于吧?

要是换做别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就找朋友求助去了,可且不说任栖桐在华国几乎没有朋友,就算有,以他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好似被关进密封玻璃箱的苍蝇,分明能看见未来和希望,但他就是找不到出口!

再这么下去一定会被甩!

好在作为歌手,任先生有独特的解压方式:写歌。

短短几天工夫,他就攒了厚厚一沓草稿,塞了大半口箱子,这还只是他自己觉得看过眼去的。

宋志小心翼翼的翻看几张,登时就被狂塞满嘴的狗粮,不带这么欺负单身汪的!

什么“我孤独的心啊,你为何如此彷徨”“前方充满迷雾,我看不到通往未来的路”……

特么的你确定这不是情诗?

他又试探着把几首以及谱了曲的成品唱了唱,险些把自己弄哭:

这也太辛酸太幽怨了……

好歹是二次合作,又是难得的哑巴知音,宋志实在不忍心看他这样消沉下去,决心温暖下他渐渐冰封的心灵。

“小任啊,”宋志很少扮演这种心灵导师的角色,难免有些生疏,但他还是怀着满满的诚意说道,“情侣间吵架拌嘴都是很正常的,有什么误会及时沟通了解开就好,我看冼小姐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话还没说完,就见任栖桐缓缓抬头,用那双号称“风靡万千少女,撼动老妇心脏”的深邃眼眸望过来。

饶是宋志这个比直尺还直的男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朋友长得确实过分英俊了些,近看更是要命。尤其是现在这种弥漫着淡淡忧郁的样子,得亏着没让粉丝们看见,不然全都得疯。

然而忧郁男子一开口突出的话就让宋志人生中第一次开导别人的经历提前夭折,“你很有经验吗?”

宋志:“……”

苍天啊,我有罪!我这个迄今为止还没正经谈过一次恋爱的**丝,我有罪!

冼淼淼和任栖桐情况不对,周围一圈儿人都跟着提心吊胆,尤其是邓清波、王琳等人,他们跟这俩人的关系是最亲近的,也怕情况进一步恶化。

说得不好听一点,大家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旦其中影响力最大的俩人彻底形同陌路,谁的日子也好过不了!

这当儿谁先出头都不合适,但眼看他们俩一个就是不点拨,一个愣是不开窍,再这么僵持下去准完蛋!邓清波纠结一番,咬咬牙,决定身先士卒!

他找到任栖桐的时候对方正蹲在飘窗当雕塑,一双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下面冼淼淼的跑车,那灼热的视线叫人看的胆战心惊。

邓清波下意识摸了摸胳膊,然后用力干咳一声,吸引了任栖桐的注意力后才笑嘻嘻道,“小师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哥哥开心咳咳,让哥哥开导开导你!”

任栖桐只瞟了他一眼就重新转回头去,轻飘飘道,“跟你说没用。”

“怎么没用!没试过你怎么知道?”要是轻易放弃就不是邓清波了,他干脆也去飘窗另一端坐下,“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众人拾柴火焰高,你自己都琢磨了这么多天也没个进展,就别再继续浪费时间啦,赶紧的,我听听,没准儿作为局外人反而看得更清楚呢。”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没个正行,但偶尔严肃起来还是挺可靠的样子,任栖桐被他的话触动,略一犹豫,竟真的说了。

“……我是真的很喜欢淼淼,也在努力反省,可好像跟她的要求还差点儿什么……”

这绝对是两人认识以来,任栖桐说过的最多的话了,难得还没带着惯用的挤兑,但邓清波听后,半晌无语,心道要知道是因为这个,特么的我早来了,还用等到现在?搞得一众师弟妹都跟后妈养的似的,整天跟着提心吊胆,真是神仙打仗,凡人遭殃!

“小师弟,不是哥说你,这事儿还真就是你的不对了。”

邓清波坦然面对任栖桐刷的看过来的火热视线,慢条斯理的绕弯子,心想小zei~你也有今天,“你是什么时候受的伤,又是什么时候被爆出来的?”

听任栖桐老实回答后,邓清波又啧啧几声,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拍着大腿道,“问题就出在这儿啊!”

见任栖桐还是一脸懵逼,他恨铁不成钢道,“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跟小老板报告?”

任栖桐愣住了,本能的回答,“我怕她担心。”

“那伤口又不是一天两天会好的,难道你那会儿不说,等回国给她个大惊喜才不担心?还是你觉得她等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才发现自己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会很好?”邓清波都想撬开他的脑袋瓜子,看看里面怎么长得。

这都什么逻辑!

任栖桐张张嘴,好像隐隐约约抓到了什么关键点,可还是有许多地方不解,“首先我在国外的知名度远没有国内这么高,正常情况下,仅仅是胳膊受伤并不会引发多大反响,更不会被传到国内;其次当时我跟淼淼分隔两地,要是因为我受伤的消息而影响到她的工作或是生活,我反而更难过。”

谁知在国内没什么人气的业余选手冲浪比赛会吸引几个华国姑娘观看,而她们又恰恰是自己的粉丝,还偏偏大题小做的发了带血的照片回来,然后被人看见后彻底吓炸了锅!

这几个意外一环扣一环,巧合的令人震惊!

话说那几个粉丝抓拍的技术真是一言难尽,当时任栖桐的胳膊确实流血,而且混着海水看着也挺吓人,但给她们拍出来,再配合上天塌地陷的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任栖桐掉海里被鲨鱼啃了一条胳膊去……

听了任栖桐的解释,邓清波微怔,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手下艺人越来越多,又临近暑假,就算有付秀帮忙,冼淼淼也是天天连轴转,就连他自己也不好意思没事儿过来打扰。要是在这个当儿再传来任栖桐受伤的消息,冼淼淼肯定心神动荡,左右为难:去探望,还是留在公司?

“只是,”邓清波挠挠头,“你也没必要瞒着啊,提前透个气儿总行吧?”

谁知任栖桐反而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点皮肉小伤而已,为什么一定要嚷嚷给亲密的人听让他们担心呢?而且之前我受过很多比这更严重的伤,跳伞时降落伞包差点打不开的情况有,骨折也有过两次,三年前攀登雪山还遇上雪崩,跟几名队友被困在山上两天才等来救援,大家都做好了死去的准备……”

邓清波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得敬佩道,“你能活蹦乱跳到现在也挺不容易的啊,不是你们平时都玩儿什么运动啊,怎么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

真怪不得外国人少,那都是有原因的!

说到这份儿上,邓清波倒是有点理解任栖桐了。

就算是原本柔弱的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外奋斗打拼,生病受伤也不会首先跟家人诉苦,谁不是硬撑呢?而任栖桐性格本来就独,父母又是那个样,想来小时候就算想找谁诉委屈都不能够……

久而久之,习惯不管什么事都独自忍受的他自然更不愿意对人示弱。

就像任栖桐自己说的,不过是胳膊上被扎破了皮肉,跟他曾经的经历比起来,或许还真算不上什么,实在不值一提。

而这小子平时疼冼淼淼就跟疼眼珠子似的,就更加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伤小痛就打越洋电话让对方跟着提心吊胆……

谈话进行到这一步,一切都水落石出,特么的合着就是相互了解不够的误会!

等会儿,邓清波赶紧问最后却是最关键的问题,“你跟那洋妞儿,真没点儿什么?”

这几天但就这个问题,任栖桐跟不同的人反复说了没有一百次也能有八十次,简直嘴巴都要起茧子,但看在邓清波这么诚心诚意、尽心尽力的份儿上,他还是认真点头,“她喜欢我是事实,但我不喜欢她也是事实,我控制不了别人的思想和喜好,但却有信心守住自己的内心。”

当时出手支援尼森兄妹的不止他自己,但偏偏他最倒霉,阴差阳错的,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

卧槽!

邓清波再一次被狠狠震撼一把,觉得真不怪这小子人气高,听听这张嘴!随口一说就是一篇标准告白信!

要是他能有这口才,何愁讨不到媳妇!

两人心情复杂的对坐一会儿,邓清波拍拍任栖桐的肩膀,“行了,你就把刚才跟我说的话去跟小老板说一遍,也不用加任何修饰,就是怎么想的怎么来,保准没事儿。”

怪不得人家都说闪电结婚要不得,现在看来,爱情长跑还是很有必要的嘛!

要是小老板和小师弟早就真正了解了彼此的性格和应对各种突发状况的习惯处理方式,估计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说真的,一开始任栖桐还真是没往这方面想,他只是习惯性的自己硬撑,但现在让邓清波一分析,还真有点后悔。

不过他又有点纠结,“那,我以后要是再有个磕磕碰碰的,难道都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淼淼吗?”

比如说切水果割到手、登山划破腿、滑雪摔破鼻子之类的鸡毛蒜皮?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任栖桐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且不说他根本没有向别人诉苦的习惯,但是想象一下自己对女朋友撒娇卖萌……就浑身恶寒!

那还是个男人吗?

“这个……”邓清波也有些拿不准。他瞅着四舍五入身高两米的小师弟,再在脑海中勾勒一番他对小老板嘤嘤哭诉的小鸟依人场面……呕!

两人很是尴尬的无声对视,最后邓清波干咳一声,“那什么,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吧,不过这会儿你还是赶紧找小老板解释清楚哈,然后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好好沟通一下,争取达成共识!”

任栖桐觉得很有道理,这种形单影只的生活他简直一刻也忍不下去,于是立刻从飘窗上下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跟邓清波道谢,“多谢师兄。”

一起共事这么久了,期间邓清波也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过无数多次,但任栖桐可从来没喊过他师兄!

小波浪顿时就有些飘飘然,一张嘴开到后脑勺,又有点儿嘚瑟,“那是,知道师兄的好了吧?以后都记得乖乖喊人。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就没点表示?”

任栖桐笑笑,点头,“好,你想要什么?”

邓清波就是兴奋过度随口这么一说,哪里想到任栖桐竟会当真,一时间倒也愣住了。

他讪讪一笑,“不用不用,说几句话的事儿,我再提要求成什么人了,赶紧去吧啊。”

“那就先记下,”任栖桐却没顺杆爬,反而极其认真的说,“以后但凡你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

邓清波越发坐立难安,赶紧挥手示意他走,任栖桐也着急,没再较真,迈开大步开门去了。

等他走后,邓清波才松了口气,慢慢回想一番,又嘿嘿傻笑,觉得自己其实还是挺牛逼的,难不成还有红娘的潜质?

乐呵呵在飘窗上看了会儿风景,邓清波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准备去餐厅吃饭,结果刚一伸腿就黑了脸:

他的脚够不到地!

特么的!幸亏这儿没别人……

他回想下刚才的场景:亲爱的小师弟上下根本不用跳或是踮脚,长腿一跨来去自如……

卧槽!

邓清波不死心,伸长脖子确认外面没有脚步声后再三尝试,但憋得脸都红了也没保证自己能在屁股不离台面的前提下一脚着地……

场面一度hin尴尬。

气愤难平的邓清波直勾勾的盯着脚尖和地面之间的几公分——分明就那么点点距离,可却好像隔开了天和地,简直就是此生无法跨越的天险!

“擦,腿长了不起啊?!”

邓清波决定了,此生绝不再上飘窗!

*****

再说任栖桐。

得了邓清波的醒世金言之后简直如获至宝,茅塞顿开,出了练习室就一通疾走,直奔冼淼淼的办公室,然后电梯门一开,两人四目相对。

冼淼淼正要出去见特地赶来的万雨和方栗,正要按电梯呢,电梯门却自动打开……

俩人盯着对方看了几秒中,任栖桐一步跨出,平静的表情下是掩饰不住的焦急,“淼淼,我有话说。”

冼淼淼歪头,看看腕表,“不好意思,我跟人有约,改日吧。”

“淼淼!”任栖桐简直忐忑,生怕跟她约的是个男人,再开口几乎都有些可怜,“我,我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给我几分钟好不好?”

跟在后面的付秀觉得自己再一次被刷新三观,这真是以前高岭之花的大桐桐?

冼淼淼觉得挺有趣,看样子他还真是有了新突破,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不是自己想听的。

不过现在的时间点有些尴尬,她确实有事,耽误不得。

而且……就算没事,她也准备多晾对方几天!

这些日子她也想了很多,当初自己跟任栖桐关系确定的确实太快了些,她也不像别的姑娘那样隔三差五花式要求着作,任谁看两人的爱情都太缺乏考验,恐怕不稳。

这次爆出矛盾大约也不是什么坏事,提前了解总比过后矛盾集中爆发好得多。

人都这样,太容易到手的东西总不会太珍惜,不管是爱情还是恋人,多经历几次波折才会明白不易……

“我今天真的约了人,”她对任栖桐说,“回头我让秀秀看看哪天有空,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说完,她就一撩头发,带着付秀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还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冲外面呆若木鸡的任栖桐摆了摆手。

看着飞快降下去的数字,任栖桐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女朋友眼见着在事业型女强人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越走越稳,现在连跟自己谈话都要提前预约……他既为她感到高兴,也隐隐有些不安。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淼淼可以为了跟自己谈而专门挤出时间,也是挺不容易的,自己应该还有机会吧?

怀揣着这样那样的想法,任栖桐从楼梯走了下去,然后就在练习室门口遇到了刚自娱自乐调节过来的邓清波。

邓清波:“……”

他重点观察了下对方的腿,越看越郁闷,切,还真挺长!

既然看见了就不能不打招呼,而且他也挺想知道任栖桐跟小老板沟通之后的结果的,不过……这速度有点儿忒快了吧?

单从表情上看不出什么来,任栖桐冲他淡淡点了头,刚要过去才发现后面还藏着一个弓腰缩背的王琳,便又多点了一下。

王琳一直都挺怕他,莫名其妙的敬畏的那种,见他过来也不敢开口,就跟只鹌鹑似的在后面缩着,尽量降低存在感。殊不知她也一米七多,竖着老高躺下老长,单凭一个邓清波怎么挡得住?

“哎哎,”邓清波倒不怕任栖桐,当即很迫切的拽住他问结果,“怎么样?”

任栖桐表情不变,“她约了人谈事情,我们说好改天再谈。”

说完,他就去找宋志探讨音乐问题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哈哈哈,大桐桐要多受点磨难啦!

为了防止误会,这里特别解释下哈:

先声明,不会换男主,男人也不渣,跟邓清波的谈话也不是洗白,只是实事求是。

先说任栖桐的性格,文中也很详细的说了,他就是个不善交际的闷葫芦,因为家庭关系,也没享受过“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样的待遇。相信小时候他应该也哭过、委屈过,但后来他慢慢发现,哪怕就是哭,也不会有人过来安慰,所以渐渐地就养成把一切藏在心里的习惯。

他妈妈不要他,爸爸忽视他,他跟谁哭?跟谁诉委屈?

就拿这次受伤来说,不要说经历过数次骨折甚至是死生一线的重大危机之后的任栖桐,就是我本人也觉得男人受那样的伤没必要满世界咋呼,而且女友又忙,更不想打扰她,所以才在第一时间才会选择隐瞒。

还有救安娜的问题,这个确实是他倒霉,现场那么多人,谁能想到就伤到他了?而且前文我说的很明白,他并不单纯是为了安娜,任栖桐到的时候,现场已经乱作一团,尼森和基洛已经跟那几个醉鬼动了手,作为他们的好友,任栖桐不可能不出手。

但冼淼淼生气确实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换谁的女朋友遇到这种事恐怕也冷静不到太哪儿去。

所以要冷战,都好好反省下,然后来一场空前的,推心置腹的谈话。

PS,将一段个人实际经历吧,哈哈也许是我太汉子了……

大约是刚上小学那会儿,过年去外公家拜年,他养了几只兔子,我很喜欢,就在大人们忙着吃菜喝酒交流感情的时候去小屋喂兔子。兔子在笼子里,我就举着一把青草使劲往里塞,然后眼睛还不住的看角落里的一只小黑兔。

结果悲剧了,兔子这玩意儿其实相当凶狠,啃草的兔子吃起来跟收割机似的,没一会儿就把我露在外面的草吃完了,然后一口啃上了我的指头。

我从来不知道外表温和的兔子竟然有那么强悍的咬合力,下面的指腹当然没跑儿,就连上面的指甲都被咬透了!

流血就不用说了,那会儿我竟然十分冷静,一声也没喊没哭,没事儿人似的捂着手出来,面无表情的把整只手按到了院子里装满水的大缸里。

说来也是万幸,竟然没感染。

我家情况也比较复杂,小时候父母对我的关心并不太多,所以即便伤口在我手上待了蛮多天,家人竟没有一个察觉的……

这件事我瞒了很多年,自己都快忘了,知道几年前外公去世,才跟我姐说过,她当时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第一句话也是:“你当时怎么不跟我说!”

☆、第65章

邓清波和王琳看着任栖桐远去的背影, 面面相觑,然后王琳小声问,“师兄, 任师兄不会真的跟老板分手吧?”

她比冼淼淼还要小,所以直接叫老板。虽然不大清楚任栖桐和冼淼淼两人的真正底细,但王琳觉得那两个人在一块时怎么看怎么般配,而且让人感觉很舒服, 要是就这么分手的话多可惜呀。

“不能, ”邓清波果断道, 见她一脸迷惑就笑着按了她脑袋一把, “傻丫头, 情趣听过没?”

也不知王琳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看上去还挺不好意思的。

邓清波又问她, “对了, 你还没说呢,刚才一人蹲墙角嘀咕什么呢?”

“哦,”王琳迅速调整表情, 说, “前段时间我回家, 捎回去几台家电,还给我爸买了部手机,结果刚才我妈打电话跟我说,那手机被人偷了……”

女儿长这么大也没享过什么福, 在外面大城市讨生活本就不容易,王爸爸王妈妈压根儿也没想到她竟然短短几年就攒了几万块钱,还一股脑贴补给家里了,真是又惊又喜又心疼。

除了电视机之外,王琳还给爸爸买了一部智能手机,给长头发的妈妈买了一台电吹风。手机也不贵,才一千块,可还是被节约惯了的王妈妈念叨了好几天。王爸爸一开始也坚决不要,但王琳就说已经买了的都不能退,这才留下。

女儿真心孝敬的东西,王爸爸怎能不喜欢?虽是满口不愿,但还是第二天就揣上出门炫耀去了,然后短短几个小时传遍全镇。

智能手机能上网能拍照,功能简直不要太齐全,偶尔王妈妈还会跟老伴儿要过来自己摆弄几下耍耍。

但好景不长,一家人还没稀罕够的就出了事:

前天是王琳家乡的集会,王爸爸带着自家田里出产的蔬菜去卖,结果还没卖完呢就发现衣服口袋不知什么时候被人划了道大口子,里面的手机不翼而飞。

王爸爸急的险些没当场哭出来,菜也顾不上卖,没头苍蝇似的转圈找起来。

可集市上人流量本就大,又时常有外地扒手集团跨地区作案,根本无从找起。

找了半天未果后,王爸爸在别人的提醒下去派出所报案。接待他的民警态度很好,也十分同情他的遭遇,但也言明想要找回来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集市上人员众多又杂乱,来源又十分分散,现场还没有监控摄像头,甚至王爸爸连什么时候被偷的也说不准,没准儿扒手早已经离开本地;另外他对手机的操作本就还十分不熟练,也没设置什么防盗程序……

再者现在犯罪分子的销赃手段也是越来越高明,王爸爸的手机被人原封不动卖掉也就罢了,最糟糕的情况是被懂行的罪犯先进行彻底的拆分,然后跟其他机器拼凑在一起。真那样的话,就算警方捣毁犯罪团伙,手机也拿不回来了。

王爸爸并不懂这些门道,见民警备了案还是不放心,先千恩万谢,又翻来覆去的说这是她女儿辛辛苦苦在外打工,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攒钱买回来孝敬他的……

“也是我没用,不知道多看顾着点,同志,您多受累,请千万帮忙找找……”

着急加愧疚,这个在田里操持半辈子的糙汉子眼睛红红,就差要下跪,几个民警赶紧出言安慰,又好声好气的送到门口。

这么大的事儿简直瞒不住,加上小村小镇的,屁大点消息都能迅速传遍街头巷尾,更别提王爸爸在集市上找手机的情况还被不少村民看个正着,他还没进门的,就被老婆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就说你是个穷贱命!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好好揣着掖着,到处招摇,你说你去赶个集带什么手机,啊?这下好了,便宜了吃赃的!”

“闺女在外面讨生活容易么?我看她自己都不舍得用那么好的东西,偏又给你这老货糟蹋了!”

乡间婆娘们基本上都擅长骂街,平时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刹不出车,怼起自家男人来也是各种激烈。自知做错事的王爸爸也不敢还嘴,蹲门槛上一个劲儿的抽烟,长吁短叹,脑袋都快塞到胸膛里去了。

王妈妈骂了半天尤不解气,三步并两步的过来,劈手夺了烟,刚要丢,转念想起这也是女儿带回来的,又不舍得了,只找了盆水熄灭火星,然后小心翼翼的搁在窗台上晾干。

做这一切的时候她嘴也没闲着,不住的嘟囔,“你这败家啊,有土烟不抽抽这个,多贵!烧的都是钱!警察咋说,能找回来不?”

王爸爸垂头丧气的去里屋拿了烟纸和烟叶,麻利的卷起来,点燃之后狠狠抽了几口,“说给找,就是得等几天。”

王妈妈听了,这才不言语了,只是到底气不过,几天后跟王琳打电话,就叽里呱啦的把这事儿说了。

王琳听后难免也跟着心疼,话说直到现在她自己还是用的三百块送话费的老年机呢!

但她更担心父母因为一部手机产生隔阂,便出言安慰,又说自己现在能挣挺多钱了,丢了再买就是,叫他们不要担心。

王妈妈听后叹了口气,“你快别糊弄我了,我都听人说了,外面消费高,一碗面都要好几十块钱呢,你才能赚多少?又不是遍地黄金……”

邓清波看见王琳的时候,这姑娘正纠结呢,到底还要不要给父亲再买一部手机?

经过这件事,王爸爸也有点灰心丧气,不知还会不会要;王妈妈干脆直接表态,说禁止王琳再给他买这么贵的“奢侈品”……

邓清波瞅着自家小师妹,觉得那一家人简直都朴实的可爱,忍不住笑了起来,“买呗,爹妈都这样,不管你什么时候问他们都说不要,可你要真先斩后奏买了寄回去,他们还能千里迢迢的跑来退货不成?再说了,经过这件事之后,你爸肯定也有经验了,不会再轻易被人摸走啦。”

王琳一琢磨,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刚要答应却又愁眉苦脸的。

“又怎么了?”邓清波问。

“那个,”王琳挺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上次的走秀报酬我基本上都拿去买电器了,要是再买部手机,就,生活费可能就不够了。”

虽然吃住在璀璨,但作为模特的王琳平时也有着颇大的开销:

衣服总得添几件吧?鞋子也不好每次出去面试都是那一双,既然决定往时尚圈进军,那么她的穿着打扮也得抓起来,每种风格起码都要购一套,不然一旦你去面试的品牌是古典宫廷风,可你却只能理解现代都市休闲风格,确定不是当面打设计师的脸?

再加上日常化妆品、通话费、交通费,林林总总的,一个月下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而且模特这个工种收入并不稳定,半年不开张、开张顶半年那是常态,就连王琳自己也不确定下一笔收入什么时候到账……

一千块的开支对她而言,确实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