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娘在上面看的清楚,心放了下来,只要力气损耗不是太多,下面两场就完全可能赢,而张老大只想着取胜就必然把力气全在这场使了,到时候下面两场一输,他就无话可说。

李先生绕着他们两个转了几圈,见阿保无还手之力,忙高声叫道:“这一场,张老大赢。”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欢呼,十娘唇边露出笑容,现在高兴,下面就该你不高兴了。

张老大已经放开手,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阿保躺在地上喘息了很久,这才直起身来对张老大又是一礼:“张兄果然不差,在下佩服。”

李先生只是掀着胡子:“下一场是刀,你们休息一刻,等会再战。”瑞儿上前递上一水囊水给了阿保,兴儿跟在瑞儿身后,紧紧握住小拳头:“阿保叔叔,你一定会赢的,要努力。”

阿保这下笑了,把水喝完后抱起兴儿:“兴儿,到时你要在旁边大声地喊,阿保叔叔一定会赢。”兴儿使劲点头。第二场又已开始,这场就更关键,所有的人都盯着场里。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吃完晚饭想码字,结果晚饭时候吃多了一碗,于是撑的没办法写,就只有今早起来写了更新了,下次一定不能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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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比试 ...

张老大一弹刀面,刀在阳光之下也有熠熠生辉的感觉。张老大的眉一扬:“章兄弟,上场你输了,你先请。”阿保的右手低垂,眼也低垂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张老大说完话把刀举起,做了个防守的姿势,等了一会还没等到阿保的攻击,张老大不由奇怪起来刚想说话阿保已经抬起头,眼直望着张老大。

张老大被他看的心头一凉,手里的刀换个式子,那手还没摆到位就感到一阵刀风袭来。这刀风来势汹汹,张老大也是这附近闯过的人晓得路数,那腿已经半跪,手里的刀举过头顶,用刀挡住阿保的攻势。

只听咔的一声,张老大的刀已经被阿保的刀斩断。张老大脸色变了,不过一招就被人砍断了,但他不是那样坐以待毙的,腰一弯,手里的断刀就往阿保身上去。阿保早有准备,刀往左一格就把断刀打飞,就势刀就往张老大面皮继续而去,看着那来势汹汹的第二刀,张老大绝望地闭上眼睛。阿保的刀在阳光下如此耀眼,他的来势又那么的凶,就算再避让,又避让到哪里去?

阿保的刀离张老大的鼻子只剩下一寸的时候停了下来,接着阿保就收回了刀站直身子,对张老大行了一礼:“承让了。”张老大的脸色有些灰白,自己竟在两招之内输了,看来方才的拳脚功夫他留存了实力。

不等李先生宣布,兴儿兴奋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阿保叔叔赢了,好啊好啊。”李先生捻一捻胡子,高声宣布:“第二场,阿保赢。”

较量不可避免地被拖到了第三场,歇息过后的张老大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他和阿保一人手拿一支火铳,听李先生讲着规则,寨门口的那棵大树挂了一面镜子,谁把镜子打碎谁就赢。

上一场是阿保赢了,首先开枪的就是张老大。十娘此时已经完全镇定,阿保的枪法是有数的,好整无暇地看着。张老大把火铳肩上肩,看着大树上挂着的镜子,瞄准,轻轻扣下扳机。

从这里到大树的距离不过三百余步,打中也是很快的,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着结果,当挂着镜子的绳子应声落地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不过这震惊并没过多久,就有欢呼声响起。欢呼的自然是以前张老大的手下,听到镜子落地,十娘竟有些无法判断,没想到张老大的枪法也这么好?

张老大已经把火铳放了下来,看着阿保那眉毛微微一耸:“章兄弟,我把镜子打掉下来,你可没得打了。”阿保开头虽没料到,但很快镇定了下来,只是微微一笑:“张兄果然好枪法,在下佩服。”

张老大正想听到阿保的认输的时候,看见阿保已经把火铳重新肩上了肩,脸上的笑洋溢着自信:“只是还没到我开枪时候,不晓得谁输谁赢。”镜子都被打下来了,你还打什么?张老大的手下喊了出来。

阿保还是那样镇静,眼帘轻垂,旁边所有的喧哗都没入他的耳朵,对准外面的大树,开枪。当枪声响起时候,所有的人都看见只剩下半截的丝线被阿保打了下来。

这枪法谁好谁坏这下一眼就能看出来,十娘脸上露出笑容果然阿保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李先生还怕看不真切,让一个海匪跑出去看看,海匪去的快,回来的也不慢,那半根丝线的确是被阿保打下来了。

李先生深吸一口气:“这一场,阿保胜。”胜了,十娘的身子往后面一靠,眼里的喜悦之情慢慢溢满整张脸。张老大的神情变化几次,终于对阿保握拳道:“章兄弟果然年少英发,在下佩服。”

阿保神色如常,拱手还礼。两人客气几句,双双又来见十娘。

张老大方才输了之后的懊恼色已经不见了,拱手就道:“章兄弟少年英发,我输的口服心服。”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十娘还是看到张老大眼里偶尔闪过的懊恼,不过现在这点小懊恼已经不重要了。十娘站起身,伸开双手,示意噪杂的人群停下,等到大家都安静下来了,十娘才道:“既然已经分出胜负,那么就按方才说的办。”

说完十娘对张老大一点头:“张兄弟,你就打点好你的人,和阿保一起下南洋吧。”张老大往前踏了半步:“是。”声音洪亮不带任何迟疑。十娘的眼往阿保脸上看去,刚刚相聚又要别离,心里还是有些惆怅。十娘很快让心中的惆怅消失,就像吩咐每一次阿保出门一样那么平静:“阿保,就按你的主意,带船下南洋吧。”

虽然阿保心里知道十娘肯定会答应,但真正亲耳听到心里还是十分欢喜,也往前走了半步,拱手答道:“是。”刚把手放下来,阿保就看见十娘脸上一闪而过的惆怅之色,自己昨日才回来。

阿保又说了一句:“不过这个月是起大风的季节,等下个月风小些再出海。”早走迟走还不是一样要走,十娘脸上的笑容很浅:“什么时候走就由你和张兄弟商量吧,你们千万记得,出了门就是兄弟,要互相辅佐,谁也别不服谁。”

阿保出门,十娘这么叮嘱还是头一回,阿保心中不由泛起暖意,张老大已经笑了:“一嫂,我虽然技不如人,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说出的话绝不会反悔,一嫂你放心吧。”

放心,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十娘看着阿保脸上难以掩盖的欢喜和骄傲。哎,好男儿志在四方,又何必想着卿卿我我,不管他去了哪里,总是会回来自己身边,这就可以了。

这次出海准备的东西多,带的人手更多,除了张老大的人,阿保还挑选了一千来个精干的小伙子。食物,清水,还有货物,都在有条不紊地准备着。忙碌的十娘和阿保每天除了例行的几句,别的话都找不到机会说。

白天忙碌,到了夜里疲累的身子一沾到枕头就能睡着。可就算这样,也挡不住那曾经压抑过之后又被唤醒的欲望折磨。当十娘又一次午夜梦醒的时候,只觉得身体滚烫,好像有一把火在烧一样。她起身下床倒了杯茶一饮而尽,茶是冷的,喝下去有些苦涩,但成功地让那火烫的身体变的不那么难受。

十娘又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希望睡意赶紧重新降临,但怎么都睡不着,而且刚才已凉下来的身体又重新滚烫起来,耳边又传来阿保急促的喘息和他的呼唤。十娘捂住耳朵,但对抗不了那越来越热的欲|火袭来。

这样睡不着是不行的,她索性把被子掀起,拿起床边的那壶茶一口喝干,冰冷而苦涩的茶涌入喉中,那把火仿佛也被浇熄,十娘躺回床上,把被子从头到尾紧紧盖住,祈祷瞌睡虫的再次降临。

夜很静,十娘突然听到有人轻轻推开了门,几乎是一瞬间十娘就握住枕边的短刀,翻身坐起就要下床,下床时候已经出手。来人发出一声轻笑,这笑声很熟悉,接着又是小小的声音在说话:“是我,阿保。”在他发出笑声的时候十娘的去势已经减弱七分,等他握住十娘握刀的手,顺势把十娘抱入怀中的时候十娘的身子已经软了下来。

阿保热乎乎的呼吸就在十娘耳边,十娘刚想闭上眼睛手肘屈起又往阿保肚子里打去。阿保生生挨了她这一肘,十娘的力气不小,就算是在黑暗之中,十娘都能感觉到他龇牙咧嘴的样子。

这一肘下去十娘的气平了些,阿保已经又重新把她抱住,小声在她耳边说:“还在生我气吗?”十娘张口咬在他的耳上。阿保仿佛得到了准许一样再没说话,双手只是在胡乱动作,十娘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软,双双倒在床上的时候十娘抱紧阿保,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记住,你只能有我,下南洋的时候如果敢乱来。”

不等十娘说完话,她的唇已经被阿保堵上,接着是阿保带着喘息的声音在她的耳边:“不会有别人,永远不会。”十娘轻轻发出一声呻吟,抱住阿保的手更紧,得到鼓励的阿保的动作更快,力气更大。

十娘摸一把阿保额头上冒出的热汗,长长的指甲都掐进了他的后背,微微的痛感让阿保变的更为狂野,夜还很长,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当十娘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屋子,能够看到地上交织的衣衫,就好像昨夜那样疯狂的交织一样。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睡的正香的阿保,十娘不由伸手摸一摸他的脸,还有四天他就要启程了,这次要出去很长一段时间,思念开始在心中蔓延。

阿保的眼睁开,手握住十娘的手,轻轻地在自己脸上摩挲,不时把十娘的手拉到自己唇边亲一下。眼灼灼地看着十娘,这是白天,什么都一览无遗,十娘并没躲避,反而挺一挺胸。

阿保再也耐不住又把十娘压在身下,十娘搂紧他的脖子,唇在他耳边轻声地说:“还有四天你就要出海了,这四天,你什么地方也不许娶。”好,阿保小声回答,身子一挺就又开始动作。

十娘闭起眼睛,满足感开始蔓延全身,既然要分离,就要趁分离之前及时寻欢。

当他们终于爬起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虽然折腾了一夜半个白天,但两个人都精神奕奕,打开门的时候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瑞儿果然聪明。十娘伸个懒腰,阿保的手从后面抱住她,接着往上移,十娘感到脖间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串项链,红宝石个个都有指顶大。

阿保满意地看着这串项链在她脖间,笑着说:“昨夜我本来是想把这个拿来给你的。”这些东西十娘并不是很稀罕,听了这话啐他一口:“去,别说的我怎么怎么你了。”阿保又重新抱住她:“那也要我甘心情愿。”

作者有话要说:要离开了,就肉麻一下,咳咳

72

72、第 72 章 ...

四天本就不长,而对正在浓烈情意头上的情人来说,就更短的没有办法。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舍,十娘还是要送阿保离去。想以往的每一次一样,十娘站在码头上看着船缓缓的驶离海岸。

一阵风吹过,十娘觉得有些冷,开始怀念阿保火热的胸膛,难道就那么几天,自己已经离不开他的怀抱了?十娘抬起头,看着远方的船只,这样的女儿态怎能出现在自己身上?首先是寨主,其次才是女人。

船只已经消失在远方,十娘转身离去,她的脚步还是那样坚定。瑞儿手里牵着兴儿跟在她后面,兴儿已经不高兴了几天,就因为阿保没有同意带他下南洋,瑞儿牵住他的手他又甩开。

兴儿不高兴已经几天了,瑞儿牵了两次见他还是这样,索性不理他。兴儿就更不高兴,蹬蹬蹬往前面跑,边跑还边回头,小嘴已经嘟的能挂上几斤肉了:“我不和你好了,你就是不让我去南洋。”

小孩子耍脾气的样子看的大家都乐了,吴老六上前用手摸着兴儿的脑袋:“兴儿啊,你还小,等你长大一些再和你阿保叔叔去南洋。”这样的话瑞儿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兴儿怎么肯听?用手翻一下下眼皮做个鬼脸就又往前面冲。

瑞儿的脾气本来也就急躁,见儿子这样的不听话,上前抓住他的小胳膊就打算来几下。已经有人拦住她,并且兴儿:“兴儿,阿保叔叔不带你去,阿蛟叔叔带你去,而且不光是要去南洋,还可以去扶桑,去胡人在的地方,还要去出产镜子的欧罗巴。”

小孩子是最容易哄的,兴儿的眼又开始闪闪发亮,用手搂住万阿蛟:“阿蛟叔叔,这是真的吗?”阿蛟把他放下来:“不过你也知道,船上很辛苦,你要是打不好枪,泅不好水的话就不能去。”能够远涉重洋去冒险,这对每个男孩子来说都有着致命的诱惑。

兴儿自然也不例外,他欢乐地往寨子里面奔去,嘴里还在叫:“我不怕苦,阿蛟叔叔,你快些教我打枪。”万阿蛟和瑞儿交换了一个眼神,跟在兴儿身后走了。十娘并没有忽略瑞儿唇边那丝甜蜜的笑容,人群已渐渐散去,十娘这才小声在瑞儿耳边问道:“怎么,你真学猫叫把他给吃了?”

纵然瑞儿是生在强盗窝里的女人,这大白天提起这么隐私的事情,脸上还是有一丝泛红。这丝泛红更坐实了十娘的猜想,她直起身子,摇头叹息:“看来,我们寨里要办喜事了。”瑞儿没想到话题跳的这么快,捶了十娘一拳:“别说的我的喜事,你的喜事只怕更快。”

这时已经走进寨里,十娘停下脚步,从这里能隐约看到大海,想起那个在船上的他,十娘突然仰天长啸一声,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思念传到他身边,等一啸完,十娘的脸色才和平时一样:“我和他,就先这样过着呗。”

说着不管瑞儿的神色如何,十娘已上前对在场里摆开架势开始练拳的兴儿道:“不光是要学会拳脚功夫,还要去和李爷爷学外洋人的话,文武双全之外还要有智谋,这样才不会吃亏。”十娘话里有浓浓的期望在里面,兴儿的小脑袋点的都快掉下来了:“姨母,我知道,一定要把自己做到最强,才不会让人欺负。”

做到最强,真不愧是这强盗窝里出来的孩子,除了最强没有别的想法。十娘拢一拢掉下来的那丝乱发,眼又不自觉地往海面望去。阿保,你要做到最强,这样才能配上我。

有了那么一条财路,十娘已经减少了出海的船只次数,前面那个关卡的人手派的越来越紧密,已经从一百人升到四百,现在又要从四百人升到一千。

十娘看着前面关卡送回来的单子,上面的收获已经不可以只有丰厚来形容,听着吴老六在那里有条不紊地分配着东西,每一家来领东西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十娘往椅背上一靠,腿长长地伸了出来,一种叫慵懒地感觉蔓延全身。哎,这样轻闲的,不需要出去打斗的日子是多么地让人闲的发慌啊。

领东西的在那里叽叽喳喳,十娘的眼皮有些发沉,想睡一会,耳边突然响起焦急的声音:“一嫂,上次来的那个官儿又来了。”官儿?十娘的眉一跳,睁开眼睛坐好。来报信的擦一把额头上的汗:“一嫂,这个官儿我们砍了算了。”

看来他又是来劝降的,十娘用手扶一扶额头,眉心皱了一下:“不用了,直接让他回去,就说我不见。”吴老六拿掉口里的烟杆:“官儿始终是官儿,杀了的话终究不好,就按一嫂说的赶他回去吧。”小卒抱拳应是退出去。

十娘现在没有闲情歇息了,用手按一按太阳穴,唇边露出一丝嘲讽的笑:“这些官儿,也不晓得怎么想的,总是想着来劝降。”吴老六的物品发的也差不多了,坐到十娘跟前,在椅子脚上敲着烟锅:“他们只怕是听说我们设了关卡,还想着我们能听他们的。”

看着他敲烟锅的样子,十娘想起了朱老三,顺口道:“记得以前朱兄弟也喜欢抽一口,他们离开也有一年了,不晓得过的好不好?”吴老六的动作明显滞了下,接着把烟填进烟锅里面:“这做强盗的人,到哪里不都能找到饭吃?”

这是一年来头一次十娘提起远去的他们,虽说当初驱逐他们也是为了立威,可是毕竟是吴老六几十年的兄弟。十娘没有再说话,老兄弟们一个个都消失了,接替他们的都是年轻的小伙子们,一个个步履轻快,声音洪亮,和行动有些迟缓的吴老六他们是不一样的。

小卒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嫂,那个官儿非要见您,说并不是劝降。”不是劝降?十娘的头抬起:“那是什么?”小卒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说什么我也听不懂。”杨若安是读书人,只怕是用一串大道理说的这小卒目瞪口呆了。

十娘的手握成拳在桌上轻轻地敲了敲:“那就让他进来吧。”小卒正想离去,十娘又叫住他:“记得告诉他,若是有一个字是要劝降的,我就杀了他祭旗。”小卒应是的声音更大一些。

也许是刚才提起朱老三让十娘想起了往事,当年闺中的宁淑瑛连只鸡都不敢杀,现在别说杀人,就算是满地鲜血也只当看不见。杨若安已经走进大厅,和前几次见面不一样,这次杨若安身着官服,头戴乌纱,脚蹬皂靴。

十娘看着他补服上的孔雀图案,腰间系的金带,唇边露出笑容:“恭喜杨大人升官,我海上粗鲁之人,不会行礼打拱,还请杨大人坐下。”十娘的话里永远都含着讽刺,杨若安已经习惯了,小卒把一个椅子踢到他的身边,杨若安微一拱手坐下。

十娘的身子微微往前倾:“杨大人这么着急跑来,不是为了劝降又是为的什么?”杨若安总是感觉每一次见到十娘她都和原来不一样,不过该说的话总是要说出来,杨若安端正坐好,清清嗓子看着十娘:“郑夫人,你既然不愿意被朝廷招安,又擅自在前面出海口设立关卡,收过往船只十分之一的货物…”

不等他说完,十娘已经轻轻敲着桌子:“原来杨大人今日不是来劝降的,是来下战书的。”这话让厅里的人全都大笑起来。杨若安看着面前的美艳女子,她的美不是杨若安见惯的温润,而是一种嚣张极了的美,一双眼黑如点漆,眼角处能够看到细小的纹路,提醒人们她已经年华老去。

但这样的纹路不但没有减损她的美貌,反让她的脸多了一份生气,洁白如玉的面庞,一双手放在桌上,却不是那样规规矩矩,轻轻敲击着桌子,好像随时她的袖口里都能飞出一把短刀来。

这个美的如此嚣张而又危险的女人,杨若安在心头又念了几遍,要自己注意,身为君子怎能动这样的绮念?一脸凝重地对十娘道:“郑夫人,你们还有机会,否则大军一到,这龙澳岛也未必保得住你们。”十娘仰天大笑,她一笑那些眉眼都像飞了起来,等笑完十娘才看着杨若安:“杨大人,当初黄龙岛的人被外洋人赶出去的时候,你们官兵没有说一个不字,今日到了现在,外洋人已经不见了,你们倒嫌弃我们在前面设关卡要派兵剿灭我们了。”

杨若安刚想辩解,十娘已经缓缓地道:“我倒想问问杨大人,若是我们龙澳岛真的被你们官兵剿灭了,等到外洋人又来占我们岛的时候,又该如何?”

这个?杨若安没有回答,十娘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朝廷想必是不要这片海了,既然如此,朝廷又何必三番五次为难我们?我们不过就是在这片海讨生活罢了,杨大人,你们食朝廷俸禄,拥娇妻美妾,怀里抱子,又不受这海里的风浪,何必要屡次发兵,务要置我们于死地呢?”

十娘一张脸已经凑到杨若安面前,杨若安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她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和平日闻惯的香味并不一样,透过她的领口,能看到她雪白粉嫩的脖颈。

杨若安不自觉地收拢身子,想用义正词严的说话来回避身体上发生的变化。十娘已经抽回手,眼眸一转,唇角又泛起一丝冷笑,他也算不得什么鲁男子。一直听着他们对话的陈老七已经嚷了起来:“一嫂,说什么废话,直接把他轰出去,要战就战,谁怕谁。”

十娘身子挺立,看着杨若安的眼有说不出的傲慢:“杨大人,你都听到了,你要战,我们就等着你。”陈老七带头发出一阵欢呼,十娘的袖口一晃,那把明晃晃的短刀又落在她的手里。十娘用两根手指夹着短刀在玩,眉轻轻挑起,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妩媚,杨若安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当日那把短刀在自己脖子上的感觉好像又出现了,冰冷刺骨能凉到人心里去。

面前这个美艳的女子,谈笑间能杀人如麻,自己怎么会忘了呢?杨若安起身拱手一礼:“郑夫人既执意如此,下官已无话可说,待的来日,战场上见。”十娘唇边的笑还是那么讽刺,手微微一抬:“两兵交战不斩来使,杨大人好走,只是杨大人既是文官,又怎会出现在战场上?”

杨若安已走到门口,听了这话又重新转身:“郑夫人未免也太看不起文人了,告辞。”十娘的手还是在玩弄着那把短刀,仿佛他的话从没说过。厅里已经又开始沸腾了,陈老七看着手里的刀:“一嫂,许久都没痛痛快快地打一战了,这次管叫这些官兵又来路没回路。”

十娘脸上的笑容没变,手里的短刀已经渐渐被她的手握热。刘老八捶一下陈老七:“老七你真是不懂,现在我们的火器那么多,谁还用你的刀啊,还不快些去练习怎么把火铳打好吧。”陈老七的脸一下涨红,十娘重新坐了下来:“都别开玩笑了,你们各自统率自己的人马,该练火铳的练火铳,该练拳脚的练拳脚,火铳虽然好,但这近身搏斗还是要刀,都不可荒废。”

这样的话十娘都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陈老七他们还是高声应是,吴老六是专门负责和府城那边的人联络的,十娘又叮嘱他一定要仔细打探,到底官兵什么时候出来,要出来多少人,不打无准备之战,这是历来的道理。

又足足过了半个月,府城那边还是没有动静,难道说对方想趁着练兵懈怠,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日子又这样过去,府城那边终于传来消息,这次的消息很长,足足写了整整一页纸。十娘看着吴老六递上的纸卷,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上面的字,暂缓出兵。

作者有话要说:我为毛总喜欢把十娘往风情万种上写啊?

73

73、丈夫 ...

吴老六也一脸的不相信,毕竟当日杨若安言之凿凿,官兵们一定会出来的,他把嘴里的烟锅取下来:“一嫂,会不会是对方的缓兵之计。”十娘把这张纸看了又看,直到每个字都看的熟记在心这才放下:“官府内部不定是有什么变故,所以才暂缓出兵,但不管怎样,我们的演练一定要坚持,官兵不来就罢,若要来,我定要让他们有去无回。”

陈老七已经笑嘻嘻地道:“一嫂说的是,这些官兵们脓包的很,别的不说,上次抓的那两个官儿,除了那个姓宁的,那个姓杨的连刀都抬不起来,还打什么打?”刘老八也跟着附和:“那是,上次官兵来的时候,那个总兵的船都不敢往前面来,怕死的脓包,有什么好打的。”

这样的话十娘听的多了,也毫不在意,手往下按按,示意他们平静下来:“不管他们是不是脓包,我们都要做好准备,不然松懈了,就算是脓包也会溅的我们一头血。”在场的人齐声应是,十娘坐了下来:“都散了吧,也没什么事了。”

厅里的人开始三三两两的出去,陈老七看着万阿蛟挤眉弄眼地笑:“阿蛟,你和瑞儿好事近了吧,这些日子我见你们…”万阿蛟刚想答话,回头看见十娘坐在那里,虽然知道她是个坚毅无比的女子,但她长的怎么看怎么柔弱。

万阿蛟心里那丝已经熄灭的火苗又开始燃烧,为什么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耳边传来瑞儿的笑声:“你们这些人,怎么永远都不会说句好的?”瑞儿的笑声惊醒了万阿蛟,他回身对陈老七他们笑着说:“这事,光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是不够的。”

瑞儿虽然大方,听到万阿蛟当着大家的面这样说,脸上的神色还是变的有些羞涩,刘老八瞧见了,指着瑞儿的脸笑着说:“红了,瑞儿的脸红了,瑞儿,你就快点答应阿蛟吧。”陈老七也在旁边大声地说:“瑞儿,还有两个来月就过年了,你就让阿蛟娶个媳妇好过年吧。”

围观的人发出轰然大笑,十娘听到笑声走了出来:“什么喜事这么开心?”吴老六笑着说:“我们都说让阿蛟早点娶了瑞儿,好有人暖被窝。”十娘看向瑞儿:“那好,什么时候成亲,我看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天吧。”

瑞儿脸上的红色更明显,只是抿着嘴不说话,这样神情让她添了几分柔美。万阿蛟瞧着面上飞起红霞的瑞儿,其实瑞儿真的是个好姑娘,也是个火辣辣的人,和这样火辣辣的姑娘在一起,自己也够了吧?

寨里很久都没办过喜事了,万阿蛟住的屋子小了些,娶新媳妇是不行的。好在寨里有的是空地,又在旁边空地上盖了三间房子,最大的那间就做了卧房,上面做了承尘,下面垒了砖石,四面墙刷的雪白。现打的床,梳妆台,八仙桌摆的满满当当,寨里手巧的姑娘又剪了窗花,做了帐幔放好,铺设开来,也和府城那些新娘子的洞房差不多。

兴儿和海珏对万阿蛟要做自己继父的事情没什么话说,海珏年纪还小,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没有什么记忆,兴儿是被当初楚家的人吓到,对生父自然没什么留恋。

忙了一个多月,新房预备好了,就等着初六一到,拜了天地就好入了洞房。寨里的各家都送了些东西,把个新房摆的光灿灿的。梳妆台上摆的是玻璃镜,花冠上镶的是指头大的红宝石,连鸽蛋大的珍珠都有。

这些宝石和珍珠都是各家把自己家里攒的东西翻出来,一起挑选出来好给瑞儿用。十娘还额外送了几串镶宝石的项链,横竖都是抢来的东西也没人心疼。

瑞儿很少动针线的人也自己做好了嫁衣,红色的衣衫上绣了鸳鸯戏水,裙子上用了龙凤图案,试衣的时候十娘也在她身边,见她头戴花冠,身穿嫁衣,脸上神采奕奕,笑着点头:“这次出嫁,可没有上次那么难过了。”

瑞儿正低着头瞧着裙边镶的浅金色边,听了这话白十娘一眼:“你啊,又来呕我。”那话音虽怪,说的却像是嗔怪,十娘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们在那里品头论足,这衣衫还有哪里需要改动。

门外传来叫声:“一嫂,一嫂在吗?”瑞儿推十娘出去:“知道你是个大忙人,还是先出去理寨里的事情好了。”十娘走出门,外面阳光灿烂,天色湛蓝,十娘不由想起远在南洋的阿保,算日子,他能在过年前赶回来,但这路上的事情是着实不好说,也不晓得过年前能不能见到他,瑞儿的这杯喜酒他喝不到是肯定的。

感叹完了十娘才对门外等着的人问:“有什么事吗?”那小卒看一眼屋里,从这里能瞧见瑞儿红衣的一角。有什么事不能让瑞儿知道?十娘示意小卒跟着自己往外走,走出一箭之地才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小卒压低嗓子说:“杜头目派人回来报,说截了艘船,上面有人不给货物,口口声声说他是瑞儿的丈夫,都是一家人,就通融了吧。”

瑞儿的丈夫?那个欺负瑞儿没娘家撑腰,告发她让她险些死在大牢里的男人吗?十娘的手正好握住一根竹子,那竹子在风中摇曳着,十娘轻轻一折,那竹子早被她懒腰折断。十娘把手里的断竹一扔:“那人在哪里?”

小卒笑了:“杜头目已经把人扣了下来,送到这边来了。”好,十娘眼里闪过一抹嗜血的光,当初就该活剐了他,谁想他还有脸说自己是瑞儿的丈夫。这次既撞了进来,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十娘来到前面,已经有几个围着楚家的了,隐约还能听到男子求饶的声音:“我真的是瑞儿的丈夫,兴儿是我的儿子,不信你们让兴儿出来认我。”天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十娘分开人群走了进去,这人生的也称得上俊秀,一张白净面皮,两个桃花眼,笑起来的时候眼还不忘带出一丝风流。

身上穿的也不算差,不过十娘知道,表面光内里干的人不少,况且他是真的闯海还是假的闯海谁也不知道。正在团团作揖说个不停的男子见到走进来一个美貌女子,习惯地丢了个眼风,想着女人家总是心软,对十娘连连作揖:“这位大嫂,瑞儿确实是我妻子,我当初误听人言,才让她落到那步田地,你们带人去出气的时候那个妾也杀了,东西也拿回来了,想必也不忍我们骨肉分离,还望大嫂行个方便,让我和妻儿团聚。”

说完还挤出几滴眼泪,误听人言?十娘冷笑一声,理也不理他就往厅里去,陈老七用雪亮的刀背往楚大郎身上敲一敲:“罗嗦什么,那是我们一嫂,还不快跟我们进去,看一嫂怎么处置你。”一嫂?早听说龙澳岛的首领是个女的,没想到如此美貌,可惜是在强盗堆里,不然费些功夫不愁她不上手。

楚大郎脑子里转出无数的念头进了大厅,见十娘坐在上面,对着十娘连连拱手道:“我说的话句句是实,我和瑞儿结发夫妻,她又给我生儿育女,相处的也十分恩爱,全怪当日我娘她们说什么男子要有了妾在身边才像样,这才纳了一房妾回来,谁晓得纳了个长舌妇回来,搅的我们家宅不宁,大嫂你们处置的,没一个人敢说不字,还望大嫂念在我盼儿心切的份上,让我们骨肉团聚吧。”

楚大郎说这篇话的时候,双眼含泪,边泣边诉,满是真挚,心里只觉得自己这番话说的石头人都能掉泪。谁知十娘等他说完,只是轻轻击两下掌:“好啊,说的好啊,编,你给我继续往下编,我想知道你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没想到这妇人面相虽美,却是不好糊弄的,楚大郎扑通跪了下去,伏地大哭起来:“大嫂,我说的是话句句是实,你若不信,尽可以找瑞儿出来对对。”说着捶地大哭,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十娘只是冷笑,等他哭的嗓子都快哭哑了才道:“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听出她话里的那丝嫌恶,楚大郎的哭声戛然而止,但他也算是有些见识的,抬起一双泪眼就倒:“大嫂说的是,男儿本该有泪不轻弹,只是我一想到妻儿离散,这心就像被锥刺了一样的痛,每思及此,就泪落不止,已常被朋友笑话,但这又怪的了谁,谁让自己当年糊涂没有主见,才让好好的家散了。”

十娘见他虽然话语真挚,但一双眼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两边瞧,唇边现出嘲讽地笑:“这次你想把瑞儿带走,是想用她换个什么官位?”楚大郎正在心里想着怎么说服十娘,没想到十娘猛然这样问出来,愣了一下随即就道:“大嫂你说笑了,我现在不过是个闯海的商人,那是什么官儿呢?”

十娘唇边的嘲讽更大了,看着楚大郎一眼不发,陈老七已经嚷了出来:“一嫂,这样的人就该活剐了,把他的尸体丢进海里喂鲨鱼才是,问这么多做什么?”十娘的手在桌子上轻轻敲了敲:“我只想知道的,是县里的县丞老爷怎么会突然变成了闯海的商人?还口口声声你失去瑞儿母子心内如焚,你去年十月不是刚娶了知府的千金,她现在也该有孕了吧。”

楚大郎的身子抖了抖,没想到十娘对他的底细这样了解,十娘唇边的笑容还是没变,声音变的更温和了:“说吧,我想知道这次你来,带走瑞儿的话能得到什么官位?”十娘一双眼虽然平静,但楚大郎却觉得能瞧清自己的五脏六腑,他低了头道:“大嫂你有所不知,我虽补了个县丞,但今年九月时候就被上司开免,新娶的娘子受不得苦熬,已经离我而去,我这才没了法子闯海求生。”

厅内又响起了十娘清脆的击掌声:“好,说的好,只是苦肉计人人会用,你当只有你们会用?”楚大郎的额头开始出汗,但那似锦的前程在前面也是无尽的诱惑,毕竟为了做的真实,自己的被免和妻子的离去都是实的,他鼓起勇气:“大嫂若不信,自可以派人去问,我的境地是不是那样?”

问?十娘的笑还是那样讽刺:“苦肉计做到实在的,别说把你免了,就是杀了父母的我都见过,又何需去问,说吧,究竟许了给你什么官位?”

74

74、婚礼 ...

汗珠从楚大郎的额头上一滴一滴地滴下来,厅里安静的让楚大郎觉得可怕,唯一的声音不过是陈老七弹着刀背的声音,他弹的很耐心,一下又一下。楚大郎的勇气一点点消失,跪着的地方出的汗已经汪成了一小滩水,唯一能支撑他的不过就是求生的意志,他抬起头看着面前笑的风情万种的十娘,咬牙问出一句:“大嫂,我全说出来,你能免我的死吗?”

十娘哈地笑了一声,笑声里藏着无尽地讽刺,陈老七也扑哧一声笑了,他的手开始迅速地敲刀背,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快,也越来越响。绝望开始在楚大郎的心里蔓延,那光辉灿烂的未来离自己越来越远,他茫然地抬起头,阳光里是新娶娘子娇美的笑容,为她博一个五花官诰,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博一个光明未来,统统变成泡沫,离自己越来越远。

十娘对陈老七点点头,陈老七站起身上前拉住楚大郎的胳膊,楚大郎茫然地被陈老七拉起身走了两步才大声地道:“让我见见瑞儿,瑞儿不会让我死的,当年我们夫妻恩爱…”啪的一声,楚大郎的两边脸被十娘甩了两个耳光。

十娘已经大怒:“你也好意思提夫妻恩爱,父子和睦?当年若不是我们赶到,瑞儿就已经死在牢里,别口口声声说什么误听人言,那是你的妾,你是她的夫主,她所说的还不是你教的?瑞儿再是强盗出身,也没有对不起你。”

陈老七用刀背敲一敲楚大郎的背,有些不耐烦地嚷道:“你有什么好冤的,身为丈夫不照顾妻子,身为父亲不疼惜孩子,趁早吃我一刀,早死早托生吧。”楚大郎一双桃花眼此时早没了半点神采,任由陈老七想拖死狗一样把他往海边拖。

刚拖出大厅,楚大郎求生的意志又重新起来,抱住陈老七的大腿叫道:“就算我对瑞儿不起,兴儿也总是我的儿子,你若杀了我,日后你怎么见兴儿。”远处传来笑声,楚大郎循着笑声望去,站在那里一身红装的是瑞儿,她身边站着的是万阿蛟。

万阿蛟看一眼楚大郎,淡淡开口:“你放心,从明日起,兴儿就是我的儿子,他姓万,不姓楚。”楚大郎在见到瑞儿时候本想开口求救,听了这话已经一口鲜血快喷出来了,冲着瑞儿大声咒骂:“贱妇,我还没死你就勾三搭四。”

陈老七的刀在楚大郎脖子上找着合适下刀的地方:“你快死了,这些话留给阎王老子说吧。”楚大郎的咒骂戛然而止,冲着瑞儿又是大喊:“瑞儿,你我五年夫妻,你难道一点也不顾念吗?”瑞儿看他的眼就像看一个死人,陈老七不等他再叫,已经把他继续往外面拖去。

十娘走到瑞儿身边,用手拍一拍她的肩,瑞儿方才的惆怅已经一扫而空,笑着对十娘道:“要在岸上,成亲前一日是不能见面的。”十娘轻拍她一下,看一眼旁边的万阿蛟:“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真要是几天不见面,只怕阿蛟就苍老很多了。”

这话说的大家都笑了,陈老七回来的时候刀上的血迹已经消失,至于那个人是用什么方法杀死的,死之前有没有受了别的折磨,瑞儿没有问,也不需要问。她将是万阿蛟的新娘,她的孩子会叫万阿蛟为爹。

喜事办的十分热闹,万阿蛟到十娘住所迎瑞儿的时候,被关在门外刁难许久,最后还是有人忍不住一拳捶破了门,万阿蛟冲进门里抱起瑞儿就走,倒吓了屋里的人一大跳。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瑞儿早被万阿蛟抱出了门。

有个姑娘回头看见桌上的盖头,急忙拿起盖头在后面追赶:“盖头,新娘子的盖头都没有盖上呢。”在屋里的人这下都笑成一片,十娘怀里抱着海珏:“走,跟姨母去瞧你那没盖头就出嫁的娘。”兴儿穿着一新在十娘脚边蹦跳。

等十娘带着他们追上去的时候,瑞儿的盖头已经盖好,被安放在一个小小的轿子里面,四个年青人抬着她往万阿蛟的住所走,后面是一大群人簇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