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叫她闵闵好了,不要这么见外。”

“是。”她依然有些不安。

连总说他们是特地来看她的,她不过就是怀了他的孩子,有什么好看的吗?

“少奶奶,这是我熬了一个上午的鸡汤,给你补补身子的,趁热吃。”

这时,从姨已经利落地装了一碗香气扑鼻的鸡汤过来,放到她面前。

“别这样叫我,我不是什么少奶奶,我…”施楚君真的好尴尬啊!整张白皙的脸蛋都红透了。

“楚君,你跟我们正则马上就要结婚了,不是少奶奶是什么?不用害羞,多听几次就习惯了。”

结婚?她什么时候要跟总裁结婚了?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每一件都是三连跳,她接受不了这么快的啊!

“我、我们没有要结婚。”她忐忑地道。

“不结婚?为什么?”大叫起来的是岑太太,“你都有孩子了,还不结婚?是阿KEN哥不想结婚吗?不可能啊,他都一把年纪了,再不娶老婆我都怀疑他没人要了。啊,你不会是嫌弃他太老了不想嫁吧?”

岑太太脑洞一开,又是一堆差死萧女士的话。

“闵闵,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我们家正则哪里老了?才30多岁,青年才俊呢,多少名门千金想要巴上来。”

她萧逸华的儿子明明一表人才,又事业有成,怎么在关闵闵眼里就成了一把年纪娶不到老婆的老男人了呢?

真是的,当初明明是儿子先与她要订婚的,结果岑致权横插一脚进来,让她儿子单身到现在,她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在楚君面前说着那么嫌弃的话。

虽然楚君与自家儿子在年龄上确实有那么一段挺长的距离,但是毫无影响啊!

况且自家儿子温文尔雅,看着永远都像是30岁左右的模样呢!

“可是,他配这位年轻的小姐还是老牛吃嫩草啊!”岑太太指出事实。

“喂,你家那位岑先生跟你就不是老牛吃嫩草吗?”萧女士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被人这样嫌弃啊。

“吵什么呢?看完人我们要走了。”站在阳台的岑致权自然也有听到她们的对话,面不改色地走进来。

他不想跟萧女士家与她有争执,但心里对于她说他那句“老牛吃嫩草”还是不大舒服。

别忘记了,他与她儿子可是同年生,她儿子还比他大上一个月。

而这位有幸怀了连家龙种的小姐,恐怕才二十出头,谁比较老牛吃嫩草呢?

“不要。我要再参观一下。”岑太太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们婆媳俩好好聊聊,我到阳台看看风景。”

开玩笑,好不容易踏进阿KEN哥的私人禁地,怎么能不借机好好参观一下?

其实,她还是因为无聊啊!

想再等会,等阿KEN哥回来,看看他与那位施小姐如何如何相处。

拗不过自家老婆的岑先生只能扶着她到阳台看风景。

其实这位置确实挺不错的,几乎是市中心的最高层,大半个城市都在他们的脚下,向上伸手,好像可以碰触到蓝天一般。

“你不用理他们,我们聊聊天好了。”萧女士现在没空理会他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要与未来媳妇好好聊聊。

“是。”她服从命令,正襟危坐。

“正则对你好吗?”

“很好、真的很好。”她点头如捣蒜。

虽然她昨天才被迫搬进他这里来,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到24小时,但是他每件事都想得很周到,对她也很体贴。

但不是因为,他们就要结婚吧?

“正则做事一向很有理智,但毕竟也是人,第一次做了这种糊涂事,纵有万般不是,也请你多多担待。”

“糊涂事?”她一傻。“什么糊涂事?”

萧女士轻咳一下。“他说,嗯咳,他强迫了你。”

噢,老天!她抓起抱枕,把脸埋进去。“他连这种事也讲了?”

“对啊,他说那天晚上喝多了,所以。楚君,你别责怪他了。不管怎么样,你们孩子也有了,这个婚必须要结的,我们连家的第一个孙子绝对不可以是私生子。婚礼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正则说担心你会累着,放心好了,所有事情我搞定,你们只要婚礼当天出现就可以了。”

“董事长夫人,我们没有要结婚!”

好不容易等她停了下来后,她才插了一句进去。

“都说以后不许再叫董事长夫人了,要叫‘妈’。”萧女士严肃地纠正她,“不结婚怎么可以?难道你真的想让自己的孩子变成私生子?不可以的啦。你是不是还在生正则的气?因为那强迫你?”

施楚君真是百口莫辩,“我没有生他的气,真的没有,我只是——”

“那你是不原谅他了?”

“我也没有怪他啊!”

“那为什么不能结婚?难道真的是嫌弃他老了?”

“才不是,他才不老。”忍不住的为他说话。

“那为什么不想嫁他?”

“我…”

“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这个比较麻烦,但是萧女士相信以他儿子的条件,就算她有喜欢的人,怎么样也比不上她儿子优秀。

“没有。”

“好了,既然没有怪他,也没嫌弃他老,更没有喜欢的人,而且你们又有了孩子,那为什么不能结婚呢?结婚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明天我让人送一些首饰及衣物的目录过来让你选。”萧女士直接拍板决定,而且说做就做,手机拿出来,马上拨号出去,让人送目录过来。

一向不大会反驳的施楚君直接懵了!

心里也有些明白,为什么连总也是那种说什么就是什么完全不给人反驳的机会,因为董事长夫人也是这样,这遗传的基因真是太强大了。

那她肚子里的这个,以后会不会也这样啊?

连正则回到家的时候,一向清冷的公寓里真是热闹成一团,他都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

几个身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手里都拿着正围着他萧女士说着什么,施楚君就坐在萧女士的对面,挺着肚子的岑太太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开心地笑着,那抹甜蜜的笑容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他明明是看着怀了自己孩子的那个女人,偏偏看在阳台接电话的岑先生眼里很不舒服,就算心里他看的可能不是他老婆,不过,还是少看几眼吧。

他挂了电话走进来。

“贵客啊!”连正则收回目光朝他走了过去。

“恭喜。”岑致权面不改色地回应。

“这杯喜酒一定会有你的份。”

“谢谢。”

两个男人简单的招呼后,各自坐到自己老婆身边,嗯,连总裁这还不能称为老婆,但也快了。

本来还没想过结婚的他,此时忽然觉得这一声‘老婆’让人心情极好。

不过,对于他忽然坐得这么近的施楚君,却很不自在。

“我们该回家了。”岑致权抚了抚她的发顶,今天没有午休呢!

“可是我跟楚君还没有聊够。”岑太太一点也不想回去。

“改天有机会再聊。要回去休息,还要吃东西。”

“我不困,也不饿。”

“连总跟未婚妻有事情要谈,我们不方便打扰。”

他们两个,一个尴尬,一个还不停地往上贴,当然不方便打扰。

“嗯,我们是要谈谈结婚的事情。下次我带她去找你玩。”连正则当然知道身边人的不自在,但是那么多人在这里,他什么也不好讲。

而且,好像也应该跟她谈谈结婚这件事了。

于是,不是太甘愿的岑太太与岑先生很快离开了,萧女士与一干工作人员与被有礼地请回了。

重新回到沙发,施楚君不安地看着他。

“连总——”

“停。”他坐下来,一脸严肃地纠正她,“我已经不是你的上司,你可以叫我正则,阿则都可以。”

“哦——”她低下眼,还是不敢这么近距离地直视他,“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一下。”

“跟我说话不需要用‘您’。”

“哦,好。”她深吸一口气。“连总…”听到他不悦的轻咳声,她随即改口。“正…正则,怀孕是一连串巧合,我没有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奢望,也不会拿孩子来威胁您…你,你把我接过来照顾,已经很尽责了,我们没有必要因为孩子结婚。”

没说出来的是,她知道他们以后一定会好好地培养孩子,要打官司什么的,她肯定抢不过的,但是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可以来看看孩子。

虽然,好舍不得!这个世上又有哪个母样舍得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呢?

可是,若是因为孩子而结婚的决定还是太忽然了。

“讲完了?”看着她一直低头不敢看他地说出那些话,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重点差不多是这样。”她答得正规中矩。

他想板起脸,无奈嘴角总想往上翘。

“你不想跟我结婚,是不想用我被责任与道义绑架,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若不是我情愿,没有人逼得了我结婚。就算拿孩子来威胁也一样,当然,我从来没有让任何女人有机会怀孕。这个你绝对可以放心。我不会让你跟孩子分开,结了婚,我会好好照顾爱护你们。”

“可是——”

“没有可是。”他狠狠地切断她的话,“我从来不是拿婚姻拿儿戏的男人,结了婚也不打算离婚。所以,不管这个婚姻的开始是不是因为孩子,我们都会持续一辈子。”

原来,一辈子的承诺,说出口竟是这么容易。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词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但事实,面对着她,他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原本,还是陌生的两人,在他很忽然冒出这么一串承诺的话后,暂时性地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半响过后,她打破沉默,声音仍旧是轻轻的。

“没关系,我不会逼你马上接受,但是你得慢慢适应。孩子还是在正常的家庭中出生长大对他的成长比较好,为了孩子,我们总得试试看,是不是?”

她犹豫不决地看着他好一会,最后在他专注的目光下,只能傻傻地点头。

什么事情,都得试试看才知道的吧?

虽然,心里的忐忑不安还是没有消除过。

——

一个月后,连总裁的盛大婚礼如期举行。

施楚君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跟与暗恋的男人结婚,就算在他的公寓里呆了一个月,一直到现在,她穿上美得飘忽的婚纱,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连家公子结婚,席开百席,圈子里的人没与连家交恶的都有接到了邀请,还有各方交情不错的合作伙伴,甚至公司的部分高层及整个秘书室的人员。

连总裁邀请的各方人马都没有什么不妥当,但是整个秘书室人员就有点——

当然,秘书室成员被总裁邀请参加婚礼时,绝对是傲娇地挺着胸脯说自己受倍总裁器重,结果到了婚礼现场,看到那位肚子微圆的新娘子时,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不是吧?

总裁的结婚对像是那个经常被她们使唤来使唤去的施楚君?

那她们之前对她做的事情,总裁都知道了?

所以,这一顿大餐不会是她们最后的晚餐吧?

婚礼结束后,她们集体失业吗?

与所有来宾们喜气洋洋的表情相比,秘书室这一桌简直是乌云密布。

不过,在离新娘桌最近的亲友桌边,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不用说,这几桌都是岑家人承包下来的了,就连白发苍苍却依然精神抖擞的岑老太爷都来了。

原本应该坐在主桌的连父端着酒杯从到老爷子身边,与他把酒言欢,连、岑两家几十年的冤念终于得以解开。

而年轻一辈这边,更是被一堆来参加婚宴的人围着,一直到婚宴的主持人上台,婚礼开始,会场明亮的灯光转暗,一对男傧相与女傧相手持烛光引领,新郎与新娘进场了…

灯光回旋,悠扬的小提琴现场演奏,鲜花如雨般洒在红地毯上,整个婚礼现场的气氛美得如诗如画,让所有的来宾们一起跟着沉醉于新人们的浓情蜜意中,喜形于色。

等到新郎与新娘慢慢入席,灯光才重新打亮,大家跟着重回现实中,然后是一连串的来宾致词,不过十分钟的时间,台上的贵宾致词他说他的,台下的客人又各自聊开了。

谁爱听千篇一律的赞美美之词啊!几乎每一场婚宴都不了这一套的,更何况期待这么一场婚礼许久的连父连母呢?

只是致词的宾客太多,听得肚子都快饿扁了。

“老公,肚子饿了。”岑太太拉了拉老公的手。

岑先生早就知道她会这样,找开一直放在他手里的她的宴会包,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浓浓的巧克力味钻入鼻尖,让同桌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岑先生在大家的注目中将一颗巧克力取了出来,旁若无人的捻起一块巧克力放入岑太太的小嘴里,岑太太脸上笑得更甜了。

“只能吃一颗。”岑先生宠弱地道。

“喂,你们两个分享什么?”岑佳怡探头过来道。

“对啊,我也要。”坐在对面的岑静怡也叫道。

“来,梦梦,给你一颗。”岑太太将岑先生手里的小盒子拿过来,递给下个月就要生产的梦梦。

致宇替她拿了一颗,然后是佳怡,静怡她们,一一将几颗巧克力分了出去。

“妈咪,我的呢?”

与哥哥及太爷爷坐一桌的小诺诺忽然跑了过来,却只能看到空空如也的小盒子,有些委屈地红了眼眶。

这些巧克力明明是她亲手放进去的,出门的时候妈咪还说,等会肚子饿了可以吃一块。

可是,为什么没有了?

“啊?”岑太太小嘴张成了O型。

惨了,忘记小公主的份了。

唔,这一桌明明除了她之外,明明只有三个女人,那是谁吃了第五颗原本属于诺诺的巧克力?

“诺诺,哥哥带你去找巧克力。”

跟着妹妹过来的岑景睿牵过她的小手离开。

“你要带她去哪里?”岑先生对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问道。

“厨房。”岑景睿头也不回地应道。

“哥哥,厨房真的会有巧克力吗?”

“放心,哥哥一定会让你吃上巧克力的。”

一直到兄妹俩走远了,岑先生才坐下来,看了一眼一脸讪笑的程之南同学,然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望着他。

“喂,不就是吃了一颗巧克力吗?你们有必要这样讨伐我吗?”

他肚子也饿了,好吗?

只是顺手牵羊拿了一颗而已。

大不了明天还她一百盒!

“抢小孩子的东西吃,也不知羞耻。”岑太太低骂一声。

整桌人笑成一片。

“这里好像还有两个位置,不介意我们坐下来吧?”

他们一起回头,岑致齐与关媛媛手牵着手站在那里。

“你们应该在主桌那边。”

岑佳怡指了指新娘主桌。

“意思说这里有空位也不欢迎我们了?”

齐少爷不开心了,为什么要安排他们坐主桌?他姓岑,这辈子只承认自己是岑家人,所以,那里,不坐。

“喜欢就一起坐吧。”岑致权淡淡地开口,无人敢再有意见。

婚宴正式开始了,岑家人这几桌其乐融融的景象羡煞所有人。

一场豪华的喜宴落幕,童话般的婚礼结束后,等待新人的是真实的人生。

——

当然,真实的人生里,也会有诸多甜蜜梦幻的色彩。

例如说,三个月后,岑太太提前顺利生下了一双漂亮的双胞胎。

岑先生在产房里亲生剪掉的脐带,在两个孩子哄亮的声音中,他心疼万分地吻着娇妻满头是汗的头发喃喃低语着——

“宝贝,以后不生了,不许生了。”

四个孩子,已经够了!

他不想让她再承受任何的痛苦。

明明就是个怕痛的人,却依然义无反顾地为他生下这几个孩子。

这个傻女孩。

两个小时之后,岑太太从麻醉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岑先生熟悉的脸。

“老公——”她轻唤出声。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