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出数十丈,果然如萧恨天预料,前方又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箭头。但这一次,萧恨天却停下脚步,脸上神情大变,只见那箭头之下还画有一个奇怪的图案,依稀是两朵纠缠在一起的莲花。萧恨天眼里现出一丝怪异之色。对那图案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怀中母亲护身符上的图案。

“藏头露尾的家伙!有胆给我滚出来!”萧恨天突然放声大喊,四周除了缈缈的回音,再无半点声息,甚至连鸟兽虫蚁的声音也听不到。萧恨天激灵灵打了个寒噤,最后望了那箭头和图案一眼,心中打定主意,决不为任何怪异所动!

在看到第四个箭头时,萧恨天已经见怪不怪了,甚至都不想多看一眼,渐渐来到那箭头前,却见箭头下方似乎有一行淡淡的字,字体很小颜色也淡,几乎不引人注意。但萧恨天一见那字,脸色就像见鬼一般,立时变得煞白,那是四个没头没脑的字:恨意滔天。

这对别人来说不过是个寻常不过的词,但对萧恨天来说却有特殊的意义。他记得自己刚懂事的时候,曾问过父亲“恨天”这名字的意义。父亲齿缝间就迸出这四个字:恨意滔天!萧恨天当时虽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父亲骇人的脸色使他永远记住了自己名字的解释,也永远记住了父亲眼中的仇恨。这四个字除了父亲,最多也只有老家人萧伯知道。可如今怪异地出现在这里,萧恨天当然再不能做到视而不见了。

犹豫半晌,最后萧恨天心中发狠道:好!我就去看看是什么人在搞鬼!

顺着箭头所指方向慢慢往后而行,一路上箭头不断,渐渐指引着萧恨天走向石林深处。前方越来越荒凉,嶙嶙乱石如怪兽恶鬼寂寂而立,脚下根本没有路,但那猩红的箭头却总是出现在显眼的地方,指引着萧恨天一路前行。

终于,一处绝壁挡住了去路,萧恨天疑惑地望望四周,再没有别的路可走,可那乱石上的箭头却偏偏就指向这面绝壁。萧恨天小心翼翼地走近绝壁,才发现那石壁上有一道浅浅的画痕,一个不易察觉的箭头朝上指向绝壁上方。抬头看看上面,只见壁高百丈有余,若不借助工具恐怕任何人也爬不到峭壁顶端。萧恨天打量半晌,终于还是像壁虎般贴上石壁,摸着够手的石缝慢慢往上爬去,他实在没耐心找到工具再去一探究竟。

身形越来越高,大约快到石壁中部时,萧恨天已感到筋疲力尽。抬头见石壁顶端尚在半空中,萧恨天顿时泄气,正要原路退下来,突见斜上方似乎有一个凹洞,大概可以容下一个人,便慢慢爬向那个方向。片刻后终于翻进这个悬崖半空的凹洞,这才发现那是个深藏在悬崖峭壁中的岩洞。由于洞口生得巧妙,无论在悬崖底下还是在悬崖顶端,都绝对看不到。更让萧恨天惊奇的是,洞口一个鲜红的箭头赫然在目,直直指向洞中。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六回 乾天玄功遇明主 吴法吴天强结拜

萧恨天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那岩洞。只见洞之曲折崎岖,乱石嶙峋,洞顶高阔,竟是别有洞天!顺着那山洞进去数十丈后,洞中渐渐幽暗起来。萧恨天掏出随身的火绒点燃,顺着那每隔十余丈便会出现的箭头,渐渐进入了山腹深处。

不知走出有多远,萧恨天脚下突然毫无征兆地一空,直直地掉入一个陷阱,手中火绒也不知扔到哪儿去了,眼前顿时漆黑一片。幸好掉下来时,脚下是些枯枝一类的东西,被掉下来的萧恨天踩得劈啪作响,减缓了冲力,使他没有受伤。在最初一刻的慌乱之后,萧恨天忙向上爬,想从原路退回去,却摸到头顶是一块冷冰冰的石板。奋力推了推,石板纹丝不动。狠击两掌,石板也丝毫无损。萧恨天心里顿时慌了起来,幸好想起怀中还有些火绒,便掏出一支点燃。昏黄的灯光刚一亮起,萧恨天蓦地一声惊叫,差点把手中的火绒扔到地上。只见脚下满地的白骨残骸,重重叠叠不知有多少,自己正好站在一具骸骨的胸膛上,那肋骨尽数被自己踩断,吓得萧恨天赶紧跳开,颤声高叫:“你……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这样害我?”

洞中发出一阵袅袅的回音,无人应答。萧恨天这才发现自己仍然置身一个岩洞,只是这岩洞明显是经过人工修整,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斜着向上、望不到尽头的甬道。甬道中尚有无数罩着衣服的白骨,看其服饰像是武林中人。萧恨天又一连高叫数声,仍无人应答,只得强压恐惧,举起火绒向甬道深处慢慢探去。

曲曲折折地顺着甬道往上而行,估摸着快接近山顶了,只见沿途不断有残骸出现,看其兵刃服饰,竟有韩家庄和彭家堡弟子混杂其中。也像有不少南宫世家和九天城弟子,只是对他们的服饰兵刃萧恨天不是很熟悉,不敢完全确定。大约顿饭功夫后,萧恨天不禁暗叫一声“苦也”!只见一块巨大的岩石堵住去路,这岩石像从洞顶掉下来,刚好把甬道完全阻断。萧恨天试着推了推,便知这不是人力能搬动的,心中顿时慌了起来,忙顺着来路又折回去,一路小心寻觅,希望有另外的出口。

走过不远,萧恨天终于发现一处隐秘的岩洞,刚好被许多骸骨遮住,来时没有察觉。萧恨天心中道一声“得罪”,一一搬开那些白骨,却发现那些白骨胸骨尽碎,竟像是被人生生震断一般,令萧恨天惊异莫名。

最后进得那洞时,只见洞中似有亮光透入,萧恨天心中忙奔亮光方向而去。最后进得一处简单修整过的石室,萧恨天这才发现,这石室顶端有一个拳头大的水晶圆球,一缕阳光从那圆球投射下来,正好照在一具骷髅的头顶上。顺着光线来路,萧恨天这才发觉石室顶端开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只是那高度却不是自己能上去的,即便上去,那碗口大的小洞也仅能容一只猫钻过。

四下打量了一下,只见这石室中除了那个在石床上盘膝而坐的骷髅,没有多的尸骸,不禁多看了两眼,这才发现他一手指着自己面前,那儿隐约有些字迹。萧恨天好奇心顿起,过去一看,只见是些潦草的字迹,几乎被灰尘完全遮蔽。轻轻抹去那些灰尘,萧恨天又是一惊,只见那些字深深嵌在石床上,看其走势和光滑程度,竟像是这人用手指写上去的!萧恨天暗叹:这等功力,只怕连义父都有所不及。

心中感慨一回,这才细看那字,只见上面写道:甲申年三月十五,圣教斋戒日,内奸楚临风勾结四大世家及无数江湖宵小偷袭莲花岭。余正闭关,被贼子堵于室中,恶战力竭,无奈放下断龙石阻住群贼,尽诛秘道中的贼人!余也重伤不治,命不久也。余纵横天下数十载,一生为圣教劳心劳力,圣教有今日规模,余已了无遗憾,惟手中这册《乾天玄玉诀》,乃本教历代祖师共创,今日不能交与后人,殊为遗憾。望有幸来此的江湖同道,能把这《乾天玄玉诀》交回白莲圣教,交与四大尊者之手,段天机九泉之下也万分感激,不然做鬼也不放过你!——段天机绝笔。

萧恨天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当年的白莲教教主段天机了,却是被人杀死在这里,难怪当年白莲教群龙无首。看他这绝笔,原来白莲教当年是栽在楚世叔手里,楚世叔原来也是白莲教徒,又或者是打入白莲教的内奸。

见那骷髅怀中似有一物,萧恨天小心翼翼地取出,却是一本厚厚的羊皮册子,书页是用羊皮制成,也难怪能保存这么久。封面之上,“乾天玄玉诀”几个大字赫然在目。萧恨天手握册子心中暗想,大哥原来是来找这个东西,待我出去后便交给他好了。想着便随手翻了翻,顿时被册子中那种只练阳脉,不修阴经的独特方法吸引,心中暗叹:这跟“枯髓掌”和“凝血刀”倒是截然相反,难怪大哥说它可以克制两大阴功之毒。

刚想到这,心中突然一凛,暗叹:义父一向教导我,君子慎独!难道只有天知地知就可以起了觊觎之心?这样想着便立刻合上册子,却又不由自主地想起父亲生前的一句话:只要目的光明正大,不妨使点手段。

这两种想法一时在心中交战,犹豫半晌,萧恨天慨然一笑,心道:我只想救自己性命,倒也算不得什么光明正大的目的,还是先把它交给兄长,他若愿让我修习这册子上的入门功夫我便修习,若不愿也就罢了。

心中打定主意后便不再逗留,揣上册子继续找寻别的出口。哪想走遍整个甬道溶洞,居然再没有出路。萧恨天心中顿时焦急起来,来回找寻了三遍,才在掉下来的那块石板上发现一行小字:乾天玄功,可碎此石!

萧恨天心中顿时雪亮,联想起到这儿来的种种奇遇,显然是有人一路指引,看他的目的竟然是要自己修习那《乾天玄玉诀》。义兄当时正恶斗苦禅寺的三位长老,当然不可能玩这玄虚,但除了他,还会有何人如此对我呢?

四处喊叫半天也无人回应,寻思半晌也想不出个端倪,萧恨天倒也平静下来,心中暗道:既然他让我修炼我便修炼,这也是离开这儿的唯一办法。我修炼它也是为离开这儿把这秘诀送还白莲教,这目的也该算光明正大吧?

这样想着便心安理得起来,重回段天机闭关的那间密室。果然在那密室中找到许多早已准备下的粮食柴火,水源就是那些石钟乳滴下的山水。折腾半天肚子早就饿了,萧恨天便升起火胡乱煮了点东西填饱肚子。洞中有顶上窗口通过水晶球把阳光投下来,倒也亮堂得很。萧恨天注意到,那一道光线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渐渐移动,当射到端坐云床的段天机头顶百会穴时,正是最炽热明亮的时候,显然这是帮助练功的一种设计。萧恨天把《乾天玄玉诀》从头翻到尾,却没有发现与之相关的描述,心中暗自奇怪。他却不知这是段天机临死不久前发明的修炼秘诀,所以才建造了这间石室闭关,可惜尚未大成便力战而死了。

吃饱后又休息半晌,精神顿时焕发,萧恨天这才细读《乾天玄玉诀》。只见开首一句话便是:习此秘诀,必先练阴功,以阴寒内力护住心脉,方能经受乾天玄阳的冲击,不受其害。萧恨天看到这里心中一喜,暗道:我这身歹毒阴功,想不到还能派上用场。当下对着段天机的骸骨拜了拜,道声“得罪”把它移过一旁,自己坐到他的位置上,照着秘诀所写运功方法,垂目入定。少时,顿觉头顶那一缕被水晶球聚焦成利剑般的炎阳,顿时透颅而入,隐隐有一穿到腹之感,丹田顿时充盈炎热起来,若不是有两大阴功护住心脉,恐怕会被这股炽热之气烤焦五脏六腑。

不知过了多久,萧恨天终于舒了口气收功而起。此刻那头顶的阳光早已不见,代之以淡淡的月光。平时到这圆月东升、阴阳交替的时候,萧恨天的阴毒都会发作,但此刻只觉浑身暖和,哪有一点阴寒的感觉?这才明白,这《乾天玄玉诀》果然是两大阴功的克星,而两大阴功也像是修炼这霸道玄阳内功的基础,正所谓阴阳相济,万事通和。

就这样,萧恨天无奈在这石室中住了下来,渴饮山水,饥餐干粮,除了休息睡眠便苦练不辍。身负的阴功渐渐为这《乾天玄玉诀》上的内功驱得不剩一丝一毫,体内的玄阳内力也渐渐浩淼如东海般浑厚,可那块挡路的石板依然在自己掌力下纹丝不动。当萧恨天最终以威猛无匹的乾天玄阳内力震碎石板逃出生天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在那石室中苦练了多久,不过估计也有一年左右了。这么长时间内他始终都没有想通,是何人要把自己引入那个山洞,要逼自己苦练这《乾天玄玉诀》。

天水镇,甘凉道上一处大城邑,是西出阳关的交通要道,也是这西北难得的一处繁华所在。来往商贾、镖客、脚夫、苦力、乞丐等不在少数,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大家对一个吃白食的流浪汉也就不奇怪了,在他被天香楼的伙计拖出来暴打的时候,甚至连看热闹的闲汉都没几个。

对于吃了饭不给钱的主儿,天下的酒楼大概都是一个规矩,就是打得他把吃下去的全吐出来。天香楼的伙计对付过不少这种饿极了敢吃霸王餐的流浪汉,拳脚也够沉重狠辣,不过这次有些奇怪,三个伙计拳脚并用,在那流浪汉肚子上不知痛击了多少拳脚,只见他东倒西歪龇牙咧嘴似乎很痛苦,可脸上连冷汗都没有流一滴,更别说把吃下去的饭菜吐出来了。

“有趣有趣!这小子倒还有趣,我打一拳试试!”一个围观的马脸老者说着冲上来就是一拳。这一拳势大力沉,那流浪汉猝不及防,顿时被击飞了出去,不过他倒地后立刻一跃而起,对着又冲过来的马脸老者连连摆手:“别别别,我不过是饿极了混口饭吃而已,前辈的拳我经受不起!”说着突然看清了马脸老者模样,顿时露出喜出望外的神情道:“是你?”

马脸老者有些疑惑,指着自己鼻子问:“你认识我?”

“咱们在彭家堡见过,还一起喝过酒,我还帮你们掩饰了一回!”那流浪汉一脸激动,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表情。马脸老者疑惑地挠挠头,显然是想不起来。正在这时,又一个一模一样的马脸老者过来,瞪着眼问:“你小子到底是谁?”

“我是萧恨天啊!”那流浪汉终于说出自己名字,两个老者立刻瞪大了双眼,上下打量起来。只见他一身褴褛,头发胡子完全遮住了本来面目,尤其那煞白的脸色,就像是刚从地下爬出来的僵尸。两个老者一脸不信,连连摇头道:“你要是萧恨天,我还是金刀法王呢。”

“我真是萧恨天!”那流浪汉急道,“那天咱们在彭家堡坐一桌,是你们说彭文庆不是天下第一刀,被彭龙当场抓住,还连连向我使眼色,要我帮你们掩饰,对不对?”

两个老者对望一眼,脸上立刻露出喜色,同声问:“你真是萧恨天?”

“可不是我么!”流浪汉话音刚落,两个老者蓦地出手,闪电般点了流浪汉胸腹数处穴道,跟着一人抓起他一只手臂便飞奔而去。流浪汉猝不及防,竟没有作出任何抵抗动作。

原来萧恨天下得莲花岭后,这才发觉自己身无分文,只得一路靠吃霸王餐前往白莲教所在的祁连山而去,他没忘要把《乾天玄玉诀》交还义兄。哪想自己在那石室中几乎整整一年多不见天日,模样已和原来大不相同,难怪有过一面之缘的两个马脸老者一直都没认出来。却不想二人证实了他的身份后竟会突然出手,萧恨天此刻十分懊悔,心中暗叹:萧恨天啊萧恨天,江湖凶险这起码的教导都忘了,就是冤枉死了,恐怕都没脸去见父亲和义父。

三人瞬间便出城来到郊外,直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树林,两个马脸老者这才放下萧恨天。一个稍胖些的瞪着他问:“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满世界的人都在到处找你?九天城早传下了江湖缉杀令,如果把你交给九天城,欧阳飞云愿付千两黄金。”

萧恨天一愣,暗叹:倒把这一茬给忘了,如今落在别人手中,只好听天由命了。想到这不禁一声长叹,笑道:“没想到我萧恨天还这么值钱,这份大礼便送给两位故人,总好过便宜外人吧,哈哈!”

瘦些的那个老者悠然道:“送不送你去九天城,咱们兄弟一时倒还没决定下来呢。”

萧恨天一听这话心中顿时生出点希望,忙道:“这事先不忙决定,咱们先找个地方再好好喝一杯可好?这一路上靠吃霸王餐,不好意思叫大鱼大肉,更不好意思要酒,肚里的馋虫早闹翻了天。”

二人对萧恨天的话充耳不闻,却用奇怪的眼光把萧恨天上上下下打量起来,直看得萧恨天心里发毛,正要动问,却见那略胖的老者面露喜色,连连点头自语:“像我!像我!真像我!”

略瘦那人顿时不服,高叫:“不对不对!明明像我嘛,你看这眼睛,这鼻子、这眉毛,简直就跟我一模一样!”

“胡说八道!明明像我!”胖老者顿时破口大骂,瘦老者立刻还骂:“你才胡说,像我!”

二人顿时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萧恨天见二人显然是孪生兄弟,都是一样的扫帚眉、三角眼,朝天鼻子老鼠嘴,只是一个略胖一个略瘦。幸好自己跟二人没一点相似之处,不然可倒了八辈子大霉。见二人犹在喋喋不休地争吵,萧恨天早感不耐烦,便高叫道:“别吵了,我谁也不像,我看你二人倒很像我。”

乡间俗语,说谁像自己便有占人便宜充人老子的意思,萧恨天可不愿吃亏。不想二人倒也不生气,还连连点头赞同:“一样!一样!谁像谁都一样!”

萧恨天哭笑不得,无奈问道:“二位前辈到底想把我怎么样?”

那略胖些的老者把双手一背,神气地清清嗓子,高高昂起头道:“一般情况下,都是别人跪在我们兄弟面前,苦苦哀求与我们结拜为兄弟,但看在你长得像我们……”

“是你们长得像我!”萧恨天连忙打断他的话。那老者也不恼,点点头接着道:“一样,看在我们长得像你的分上,便不用你哀求,也与你结拜为兄弟!”

萧恨天又好气又好笑,怪道:“我为什么要与你们结为兄弟?”

“你是不是叫萧恨天?”二老异口同声地问。

“没错。”

“是不是一掌打死欧阳飞云的小崽子,然后与金刀法王在群雄面前畅饮结义,联手对敌的萧恨天?”

“不是,是两掌打死的欧阳剑。”萧恨天故意调侃了一句。胖老者顿时鼓起掌来:“那就对了,普天之下,也唯有你与那金刀法王配做我二人的兄弟。”

瘦老者也抢着道:“不错,想当年我们兄弟二人找金刀法王……不对!是金刀法王找我们要与我们结拜,我们兄弟还看不上,金刀法王不服,还与我们打了一架。”

“结果如何?”萧恨天忙问。瘦老者神情立时有些尴尬,红着脸讷讷道:“结果……结果自然是我们把金刀法王打得落花流水,狼狈逃窜。”

萧恨天一看二人表情便明白了原委,心中暗暗好笑,也不点破,又问:“既然你二人如此骄傲,寻常人也看不上眼,今日又怎会看上晚辈,要与晚辈结拜了?”

那胖老者忙道:“当年未答应与金刀法王结拜,如今我们已有些后悔,不过想我们二人是何等身份。何等颜面,岂能再去求他?你既然是他的结义兄弟,与我们一结拜,咱们自然也就是金刀法王的兄弟了。再说我二人生下来就是兄弟,却从来没有结拜过,此事大大的不妥!”

萧恨天尚未答话,瘦老者已抢着骂道:“笨蛋!你我既然是亲兄弟,何用结拜?又有什么不妥了?”

“你才笨蛋!”胖老者愤然道,“亲兄弟又怎样?你没见世上多少亲兄弟同室操戈,手足相残?不经过赌咒发誓好好地结拜一回,我怎么能放心?”

“好啊!原来你还有此狠心,想同室操戈手足相残。我知道你是眼红我那十两银子,想谋财害命!”瘦老者说着连声音都变了。胖老者也不甘示弱,破口大骂:“放屁!谁稀罕你银子了?”

萧恨天见二人越说越离谱,忙高声打断:“好了好了,你们以前便结拜过,你不用担心,他也不会谋财害命。”

“我们结拜过?”二老大为惊异,“我们怎么不知道?”

萧恨天嘻嘻一笑:“你们在娘胎里就结拜过,那会儿你们还小,不懂事,没记住。”

“原来如此!”二老同时松了口气,瘦老者想想似乎不对,又疑惑地问:“我们在娘胎里结拜,你又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萧恨天嬉笑着正欲继续调侃,却见二老神情恳切,纯朴天真,萧恨天脸上不由一红,收起戏谑之心正色道,“我是听你们爹娘说的,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他们。好了,你们既然结拜过,也不用跟我结拜了,快放我走吧。”

“不行!你必须与我们结拜,不然我把你送去九天城领赏!”胖老者突然恶狠狠地道。哪想他这一说反而激起了萧恨天胸中那股倔犟之气,顿时嘿嘿冷笑道:“你们就送我去九天城吧,这辈子你想跟我做兄弟,那是休想!”

“大哥,好像他真不愿意呢!”瘦老者说着遗憾地摇摇头,就要伸手解开萧恨天穴道,却被胖老者拦住道:“他不与我们结拜,我这就砍了他一只手,也懒得送他去九天城了。”

“嗯,那我就挖他一只眼!”瘦老者也不甘示弱。

“我还要割掉他舌头!”

“我切他大腿!”

……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恶毒,竟像是在比赛一般。不想这反而激起了萧恨天心底那一股倔傲之气,只听他哈哈大笑道:“就算你们把我舌头割下来下酒,眼珠挖出来当珠子玩,脑袋割下来当球踢,心肝掏出来喂狗,再把我一刀刀剁成肉泥包饺子,我都不会与你们结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