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闻言面面相觑,继而又面露喜色,拍着萧恨天的肩膀连连道:“好兄弟!好兄弟!真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的兄弟就该这样视死如归。如果你被我们一吓便答应了我们,说不定我兄弟二人一生气便把你这脑袋拧下来了。”

二人言毕突然双双冲萧恨天跪倒,恳切地道:“我们现在求你与咱们二人结为兄弟。”

“这是干什么?”萧恨天这下反而慌了手脚,连连道,“你们这么大把年纪跟我下跪,岂不是要折我的寿么?”

“你要不答应,我们今天便长跪不起!”二人同声道。萧恨天向来吃软不吃硬,此时不禁大感为难。见二老天真纯朴,了无机心,比之寻常江湖人值得信赖多了,踌躇半晌,最后无奈叹了口气道:“你们不解开我穴道,我怎么与你们结拜?”

二老闻言大喜,忙问:“你答应了?”

萧恨天一脸无奈道:“遇上你两个死缠烂打的疯子,我不答应行吗?”

二老大喜过望,立刻为萧恨天解开穴道。三人当即撮土焚香,望空便拜。萧恨天突然想起尚不知二老姓名,便问:“两位兄长怎么称呼?”

瘦老者抢着道:“他叫吴法,我叫吴天,合在一起便是无法无天。”

萧恨天闻言不禁莞尔,笑道:“你爹娘怎会给你们取这等怪名字?”

胖老者得意洋洋地挺起胸膛:“这是我们自己取的,爹娘水平太低,取个名字糟糕之极,大大的不通。”

萧恨天好奇之心顿起,忙问:“是什么名字?”

胖老者答道:“给我取的是吴不左,给老二取的是吴不右,一个不左,一个不右,岂不都在中间成了一个人?不通不通,大大的不通。还是我们现在这名字,多威风!”

“是啊!”瘦老者也补充道,“最好你和咱们大哥也把名字改了,一个改成纵横,一个改成天下!”

“咱们大哥?”萧恨天一时没明白过来,吴天连忙解释:“就是金刀法王啊,你们要改成纵横和天下,咱们四兄弟的名字合在一起便是——无法无天,纵横天下!多威风!以后咱们行走江湖,谁敢不对咱们刮目相看?”

“别!”萧恨天赶紧摇头,“我现在这名字很好,再说你们要敢叫金刀法王改名,看他会不会再跟你们大战一场。”

二老面色一变,不禁缩缩脖子看看四周。吴天犹在强口道:“咱们虽然不怕大哥,不过自家兄弟,动起手来总是不好。算了,你们还是叫原来的名字吧,只是可惜了我们兄弟想出的好名字。”说完连连摇头,脸上满是遗憾。

萧恨天暗自苦笑,暗想以后有这两位兄长在身边,自己恐怕有得苦头吃了。心中记起与义兄匡野之约,便对二老道:“二位兄长,我尚有事去祁连山黑风崖,咱们就此别过吧。”

“这是什么话?咱们既然是兄弟,自然同生死共患难。你去水里,我们就去水里;你去火里,我们就去火里。这叫赴……赴……赴什么来着?”吴法说着转头问吴天,吴天立刻撇撇嘴补充道:“赴汤蹈火,笨!”

“对!赴汤蹈火!没有笨!”吴法说着转向萧恨天,“就是你下了地狱,我们也要到阎王爷那儿去找你。”

萧恨天见二老言词恳切,心知是无法摆脱二人纠缠了,只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好吧,咱们一起去,只是你俩必须听我的。”

“不行不行!世上只有小弟听兄长的,哪有兄长听小弟的道理?”二老齐声抗议。萧恨天沉下脸来,冷声道:“以前没有,今日便有了,听不听由你们,只是我一不高兴,黑风崖便不想去了。”

二老闻言一呆,对望一眼,只好垂头丧气地答应:“好吧,我们暂时听你的便是。”

“那好,咱们这就走。”说着萧恨天便走。二老忙紧紧跟上,一路上嘴里嘟嘟囔囔大为不满,萧恨天装作全没听见。

三人一路游玩,数月后祁连山总算遥遥在望。只见那山势逶迤宛如一条巨龙,连绵起伏不知有多长,两端完全不见头尾,不知逶迤了几千里。萧恨天见此光景不禁暗暗叫苦,如此巨大一条山脉,却到哪儿去找黑风崖?

三人顺着山脉走向,向西一路问下去,路人均是摇头,竟无人知道黑风崖。三人边走边问,一路晓行夜宿,这日来到边关重镇肃州。肃州历来为丝绸之路上一重要关口和驿站,向来商贾云集,热闹非凡,更有那“葡萄美酒夜光杯”享誉天下。三人一路上风餐露宿,早已疲惫不堪,一进肃州城,吴法吴天便嚷着要大吃大喝一顿。萧恨天早也是馋虫挠肚,便领着两位兄长往城中心钟楼一侧最大一座酒楼而去。来到楼前,抬头见牌匾上上书三个大字——无雅楼。萧恨天心中暗暗称奇,想寻常酒楼均是以“雅”字来招揽顾客,此楼竟自号无雅,那店主定是十分的精明,懂得利用常人的逆反心理。

想着便进了酒楼,见楼下人声嘈杂,三教九流云集,真不愧“无雅”二字。萧恨天素喜清静,便带着两位兄长往楼上而去。上得楼一看,也不比楼下好多少。三人便拣个僻静的角落坐下,要了酒菜,放开肚量大快朵颐。不多会儿便酒干菜净,吃了个杯盏朝天。萧恨天这才心满意足地摸着肚子高叫小二结账。

“来呐,一共是三钱四分银子。”小二高叫着乐颠颠地跑过来,萧恨天便笑嘻嘻地冲吴天示意:“二哥,付钱。”

萧恨天和吴法都腰无分文,这几日一直是吃吴天的。吴天见自己那十两银子的积蓄便要告罄,心痛万分。不过想到既然结为兄弟,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饭同吃,有钱同花了。心痛归心痛,当下还是乖乖地掏银子付了账。萧恨天趁此机会问小二:“小二哥,可知道那祁连山黑风崖在哪里?”

小二脸色微变,忙低头道:“不知。”

萧恨天见小二神色有异,当然不愿就此放弃,便道:“你若知道,我愿打赏你一两纹银。”

一两纹银对常人来说应该是笔不小的外财了,哪知小二还是连连摇头。萧恨天叹了口气,只好让小二把老板叫过来。小二应声而去,不多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高大汉子来到萧恨天桌前,瓮声瓮气地问:“掌柜正忙着,我是这儿的二掌柜,客官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了。”

萧恨天见此人肌肉结实,太阳穴微微坟起,竟是一个武功不弱的练家子,看模样像是专门对付捣乱混混的打手。大概是见萧恨天三人衣衫褴褛,付账又不爽快,便把三人当成混混了。萧恨天心中不禁暗叹:真是人靠衣装啊!

这一次萧恨天多了点心机,没有直说,只是轻叹道:“唉!黑风崖还有如此远,我尚有要事暂时去不了,不知二掌柜能否找人替我把一样东西送往黑风崖?”

那大汉面色稍霁,轻声问道:“兄弟是哪一宫的?有什么东西要送往黑风崖?”

萧恨天闻言心中暗喜,随口反问道:“二掌柜是哪一宫的?”

那大汉神色微微一变,缓缓伸出左手,拇指与食指环成一个圆形伸到萧恨天面前。萧恨天见此手势,只当是指铜钱,忙道:“只要二掌柜找人把东西送去,我自会付你钱的。”

大汉神色大变,嘿嘿冷笑道:“原来几位是奸细,妄想混上黑风崖!”

萧恨天一听暗叫糟糕,不知哪里露出了马脚。却没想到方才那大汉的手势是暗指光明的源头太阳。这乃是白莲教最普通不过的暗号,萧恨天却当成了铜钱,岂不被人识破?大汉见萧恨天哑然无语,顿时厉喝:“你们究竟是谁?都给我束手就擒吧!”说着一爪便抓向萧恨天。吴法吴天在一旁见二人一问一答,开始还不明所以,如今见大汉动手,二人立刻同时跃起,分抓大汉左右两肋。大汉忙收手回防,却没料到二人身手敏捷异常,配合默契,闪电般就抓住大汉两臂,用力一掷,大汉便直飞出去,一连撞倒数张桌子摔在地上。大汉落地后立刻又一跃而起,怒吼一声再度扑将上来。吴法吴天立刻各出一掌,接住大汉击来的双掌,四掌相接,顿时把大汉震了出去。二人跟踪追击,又是两掌直击大汉前胸。眼看大汉再无从抵挡,萧恨天忙大喝一声:“住手!”

二老一怔便停了手。只见柜台后已闪出个五十来岁的白胖老者,从后抓住想再度扑过去的二掌柜退过一旁,那二掌柜巨大的身子在他手里便如小鸡一般。老者放开二掌柜后,这才对萧恨天三人一拱手道:“在下便是这儿的掌柜,不知几位究竟有何事?”

萧恨天尚未回答,却被吴天抢去了话头。他刚付了饭钱,正在心痛银子,见那老者问起,当即大声道:“你们这是什么店?吃一顿饭便要三钱四分银子,这不是敲竹杠么?”

那掌柜闻言立刻伸手入怀,竟掏出一把黑黢黢的铁算盘,往萧恨天三人那一桌一扫,边“噼里啪啦”扒拉着算盘,边念叨着:“两斤高粱酒一钱五,一盘爆羊肉八分,一碗酱牛肉五分,花生茴香四分,豆腐汤二分,共计三钱四分。客官请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说着便把算盘伸到吴天面前。

吴天老脸一红,顿时老羞成怒,说声:“你这算盘有鬼!”便伸手抓向算盘,刚一入手,立刻又忙不迭地放开,一脸尴尬。萧恨天见吴天一个照面便吃了暗亏,忙上前道:“二位兄长先退下,让小弟来和掌柜的说。”说着冲老者一拱手:“不知掌柜的怎么称呼?”

“老夫陆贾!”

“原来是陆先生,在下有要事欲上黑风崖,还望先生指点一条明路。”

那陆贾见萧恨天听了自己名号仍无一丝惊异,不由大为疑惑。要知道铁算盘陆贾的名号,曾经是传遍黑白两道。陆贾脸上不由一阵阴晴不定,问道:“不知客官有何事上黑风崖?”

萧恨天见他似乎对黑风崖颇为熟悉,便不再隐瞒,当即道:“在下是金刀法王的朋友,履法王之约上黑风崖。”

陆贾闻言面色一变,忙问:“你自称是法王朋友,可有凭证?”

萧恨天一愣,只要摇摇头,实话实说:“在下萧恨天,乃是法王结义兄弟,一年前分手之际,法王曾约在下黑风崖一聚。”

“对对对,咱们都是金刀法王的结义兄弟,你还不乖乖把我们送上黑风崖,法王怪罪下来你担待得起吗?”吴天忙抢过话头,言词之间洋洋自得。陆贾没有理会他的打岔,只对萧恨天点点头:“不错,老夫也听说法王曾在群雄面前结交了一位少年英雄叫萧恨天,不过我凭什么相信你就是萧恨天?”

萧恨天一呆,没想到自从和金刀法王结交后自己竟成了名人,还需要防人假冒。对于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却还从来没想过。寻思半晌,萧恨天只好从怀中掏出《乾天玄玉诀》向陆贾一展:“我与义兄莲花岭一别,无意间得到这部《乾天玄玉诀》,并有幸瞻仰了贵教主遗体,并拜读其遗训,因此根据其遗训把这部经书送还贵教法王。除了这部经书,我实在拿不出别的凭据。”

陆贾闻言神情一窒,失魂落魄地喃喃道:“老教主……果然不在了?”黯然片刻,接过经书仔细看了看,立刻点头道:“这部经书老夫虽未见过,却也听说过。既然你有这经书,无论是真是假,老夫也当送你上黑风崖。”

祁连山的清晨清朗一片,陡峭的山势在朝阳下如新洗般的清新,人迹罕至。就在这人烟稀少的山林间,却有三乘奇怪的轿子奔行在陡峭山路上,六名大汉抬轿健步如飞,另有六名大汉紧跟在轿旁准备随时替换,轿子前带路的,赫然就是无雅楼的二掌柜。

萧恨天坐在轿中却颇为不快,那轿子四面密不透风,门上加锁,竟像是囚笼一般。若非急着见义兄,说什么萧恨天也不愿坐这玩意儿。想必魔教是被莲花岭一战偷袭怕了,才会想出这等笨办法。那吴法吴天坐在另两乘轿中更是哇哇乱叫,若不是萧恨天事先打好招呼,恐怕二人早就破轿而出了。

足足在山林间奔行了几乎大半天,轿子才终于放了下来,门也被打开。萧恨天出轿一看,见自己置身一个大厅,布置得庄重肃穆,靠墙有十多名黑衣大汉侍立,人人屏息定气,纹丝不动。果然有几分魔教总坛的气概。那二掌柜把他们送到后,立刻又匆匆告辞下了山。

萧恨天和两位兄长在一个老教徒的招呼下,于厅中的木椅上坐了下来。萧恨天环目四顾,见四周魔教教徒虽众,厅中却仍然鸦雀无声。萧恨天心中不禁暗赞:难怪魔教能独自与整个武林周旋数百年而不灭,严明的纪律当是一个重要因素。又想起义兄现在是金刀法王之尊,见面后不知是否还像原来那么亲切?

萧恨天身旁的吴法吴天,在此肃穆庄严的气氛中,竟也不自觉地屏息定气,哑口无言。三人足足等了顿饭光景,才见一白袍老者在几名教众的蜂拥下,由内进大步而来。老者身材瘦高,面色苍白阴沉,颔下一绺青须,双眼亮如鹰隼,冷冷打量萧恨天片刻方问:“你叫萧恨天?”

萧恨天顿时心中来气,暗叹义兄如今是位尊架子大,至今不出来相见不说,还派了个冷脸出来给自己看。心中有气,面上便有不豫之色,淡淡道:“正是。”

萧恨天话音刚落,老者便一伸手:“那《乾天玄玉诀》可以交给我了。”

萧恨天摇摇头道:“贵教教主遗训,《乾天玄玉诀》当交与四大尊者,所以我要交与义兄金刀法王。”

“老夫便是四大尊者之一,逍遥神冯显彰,经书交给我也一样。”老者淡淡道,声色从容镇定,气度不凡。萧恨天见老者虽不怒不肃也自有一股逼人威仪,其身后教众对他更是毕恭毕敬,尽皆不敢站到其身后三尺之内。他既自称是四大尊者之一的逍遥神,大概是错不了。萧恨天本意虽是想把经书交给义兄,但至今不见义兄出来,只好掏出经书递过去,只想着早一点了这一桩心愿。

那冯显彰接过经书,细细翻看片刻,立刻连连点头:“不错,这正是本教传世之宝的《乾天玄玉诀》,这经书你是从何得来?”那语气竟缓和了许多。萧恨天见他客气,便原原本本把经过详细叙说了一遍,把段天机的遗言也一字不差地转告了他,只是略去了自己修炼《乾天玄玉诀》一节。冯显彰听到教主惨死一节,面色更显苍白,双手握拳,口中喃喃道:“楚临风!”那怨毒之情溢于言表。萧恨天见状暗叫一声糟糕,自己一字不差地转告段天机遗言,只怕就此给南宫世家楚宗主惹下了天大的麻烦,想楚世叔于己有恩,自己这样做究竟对也不对,一时竟想不明白。

正胡思乱想间,那冯显彰已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对萧恨天一拱手:“多谢少侠不远万里送回本教经书,并转告了老教主遗训,本欲留少侠多盘桓数日,只是三位非本教中人,留在此间多有不便,便请就此下山吧。”说着一招手,一教徒立刻捧一托盘出来,盘中几锭黄金熠熠闪光,看模样每锭都在五十两以上。吴法吴天一见,四只三角眼顿时瞪得溜圆,不由伸手要接。萧恨天忙大喝一声:“慢着!”二人只得不情愿地缩回手,但眼光却始终没离开那些黄灿灿的东西。

“冯前辈,在下千里送经并非为钱。”萧恨天对冯显彰拱拱手,“除了段教主的遗言,在下只是为义兄金刀法王的情谊,但义兄未曾见我一面便要赶我下山,请问这是什么道理?”

冯显彰神情木然,微微摇头道:“法王不能见你。”

“不能见我?莫非他不在此间?抑或是出了什么事?”萧恨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内心深处始终不相信匡野是个绝情的人。冯显彰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模样,淡淡道:“这是本教内务,不足为外人道。”

“我乃金刀法王义弟,当年叫我兄弟的是他,要我上黑风崖找他的也是他,如今我来了,他却不露面,这是什么道理?你叫他出来,他若不认我这个兄弟,我便立刻下山,再不踏入黑风崖一步!”萧恨天越说越气,声音渐高。冯显彰面色不由一变,冷冷道:“我好言劝你下山,你却在此放肆,莫不是不把本教放在眼里?”

“哈哈,贵教文治武功,冠绝天下,以至于躲在此穷山僻壤滥充好汉,在下岂敢不把贵教放在眼里?”萧恨天见魔教被中原武林赶到这穷山恶水之间还要妄自尊大,气愤之际忍不住出言讥讽。冯显彰脸色顿时大变,一声轻喝:“与我拿下!”

欲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

第七回 黑风崖上遇教主 陋室之中习棋道

几个教众立刻扑向萧恨天,吴法吴天一见立刻出掌拦住众人。二人心意相通,配合默契,一旦联手对敌,武功顿时增强数倍,直把几个教徒逼得连连后退。冯显彰见状一声大喝:“护法何在?”

“属下在!”话音刚落,从二门里闪出两名四十余岁的大汉,一个身着黄袍,面如满月,一个一身黑衣,身材矮小精瘦。二人立刻向场中逼来,几个教徒见他俩出手,便都各自退开。二人立刻扑向吴法吴天,甫一交手,吴法吴天便怪叫连连,显然二人比方才几个教徒高明许多,虽不能立即拿下吴法吴天,却也逼得二人手忙脚乱。

众教徒见两位护法困住了吴法吴天,便转向萧恨天围攻过来。萧恨天来不及拔剑,当即一掌拍出,第一次在实战中用到乾天玄功,生怕不行,第一掌便用上了十成的功力。一声焦雷般的震响之后,只见出手抵挡那名教徒顿时被震得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众人见状大惊失色。冯显彰显然也没料到萧恨天竟有如此浑厚的功力,居然比那两个疯疯癫癫的怪老头还高。心知旁人很难抵挡那样霸道的掌力,不禁一声高叫:“退开!”说着身形一闪,凌空直扑向萧恨天,人未至,一掌已直拍萧恨天前胸。萧恨天不避不闪,挥掌便以十成的乾天玄功迎了上去,只听“嘭”的一声闷响,萧恨天身形大震,噔噔噔连退三步方才站稳。只见冯显彰空中一个倒翻消去反震之力后才敢落地,落地后面色顿时大变,失口惊呼:“乾天玄气!你竟敢私练本教神功,今日更不能容你们下山了!”说着再度扑来,掌影铺天盖地,与方才那一掌又全然不同。

以萧恨天修习仅一年的乾天玄气,本不足与冯显彰几十年的内力修为相提并论。但段天机死前不久发明的那种练功方法,确实是一种事半功倍的绝妙设计,堪称前无古人,再加萧恨天身怀绝世阴功为基础,所以萧恨天的乾天玄气已不输于魔教四大尊者之一的冯显彰,但在掌法招数上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顿时连中两掌。幸亏乾天玄功为世间至阳之极的内功,自然护住要害,虽中了两掌,却也无甚大碍。萧恨天见不是对手,百忙中一声大叫:“慢!”

冯显彰不由一怔,手上一缓,萧恨天立刻反手拔出龙泉宝剑,一指冯显彰:“我掌法不如你,咱们再来比剑!”

冯显彰鼻子里冷哼一声:“你也配?”说着仍空手扑来。萧恨天忙以最娴熟的韩家剑法相迎,趁机偷眼看看那边的吴法吴天。只见二人被两个护法和几个教众逼到大厅一角,形势比自己还要危急。他们还边抵挡边同声高叫:“老弟,风紧,扯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