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咱们走!”萧恨天应了一声,手上剑势一紧,跟着左掌暴然拍出,逼开冯显彰扑向吴法吴天那边。三人汇合一处,立刻向大门冲去,不想大门旁的教徒立刻把厅门关了起来。萧恨天见状暗暗焦急,若要打倒守在门旁的那些教徒的话,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办到。正寻思脱身之计,却听身旁的吴天哭丧着脸道:“咱们好像逃不出去了呢。”

“逃不出去也要逃,好歹也要逃掉一个。”说着吴法转向萧恨天道,“老弟,你一个人先闯出去,我们为你挡住追兵。”

“那怎么行,咱们要有难同当!”萧恨天急道。吴天却一声大骂:“笨蛋!咱们三个要都被抓,那就全完了,你若能逃出去,还可以想法子救咱们。”

萧恨天一想也只有如此,两位兄长半疯半傻,就算逃出去一个也无济于事,只有自己先逃出去,再想法找到金刀法王,当可消除这场误会。萧恨天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义兄会翻脸无情。想着便向大门冲去,吴法吴天顿时紧紧跟随。待众人追来后,萧恨天蓦地一声长啸,天马行空般掠过众人头顶,直扑大厅内进。这一下大出众人预料,一时竟没有拦住,眼睁睁看着萧恨天穿过大厅冲入二门。

萧恨天冲进二门,原本是想见到义兄当面质问,哪想进了二门一看,不禁暗叫一声苦也。只见里面别有洞天,房屋楼宇无数,如迷宫一般。而后面追兵已到,萧恨天只得向里急奔,一时慌不择路,只拣偏僻人少的地方而去。不知闯过了多少重屋宇,总算渐渐甩开了追兵。见这里像是魔教妇孺聚居的所在,像个寻常村镇般,有无数木屋草棚依山而建。大概魔教中人,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闯进这里来,防范竟不如想象中那么严密。不过萧恨天心知在这魔教总坛乱闯也决不是办法,在屋宇间穿梭隐藏甩开追兵后,便悄悄摸进一幢矗立在老大一片花园中的小楼。小楼隐在树林花草中,颇为幽静偏僻。萧恨天悄然进门一看,只见进门是间客厅模样的雅室,四壁挂满字画。萧恨天见悄无人息,便大着胆子来到里面,揭开门帘闪身进去。只见里面像是间卧室,又像间书房,布置得朴素优雅而略显凌乱,字画挂满四壁,桌上书积成山。房中桌椅床榻俱全,却有一人盘膝坐于地上,正对着地上的棋盘抱头苦思,对闯进来的萧恨天似是完全未察觉。此人坐姿纹丝不动,鼻息细微,以至于萧恨天在门外时根本没察觉到他的存在。

陡然见到有人,又听外面有追兵的吆喝远远而来,萧恨天怕此人一喊自己行藏便败露,立刻飞身扑到他身旁,出指如电,迅捷无匹地连点此人软麻穴和哑穴。那人连中二指,身体陡然一震,头也不抬,突然反手一指反点萧恨天软麻穴。萧恨天哪想到被自己点中的人居然还能出手反击,猝不及防之下顿时中招,只觉软麻穴一痛,立即软倒在地。狼狈摔倒在地后,萧恨天不禁暗叹:想不到自己慌乱之际竟认穴不准,最终还是栽在这魔教总坛。心中大为沮丧。却见那人点倒萧恨天后,仍旧对着棋枰苦思不已,对萧恨天全然不理不睬。萧恨天疑惑不解,听着门外嘈杂片刻,追兵又渐渐远去,四周复归于平静。萧恨天紧张的心情才略微松了松,不由细细打量此人。只见那是一中年文士,面容虽有养尊处优的白皙圆润,仍难掩满身的书卷气。长相初看平平常常,却隐然有股雍容气质。此时只见他眉头紧皱,凝目棋枰,时而叹息摇头,时而喃喃自语:“黑棋出头而逃,可望突出重围,然白棋若拦腰截断,黑棋即便逃出部分,仍是要输,唉,难!难!”

萧恨天好奇心顿起,目光不由转向棋枰。自幼便随父亲学过棋艺,去韩家庄后,韩家世家望族,棋艺自然也是一大消遣。萧恨天在父亲和义父熏陶下,棋艺也颇有点根底,见枰中已布下了百多子,像是一残局,又像是刚下了一半的对局。凝目看得片刻,萧恨天也忘了自身的安危,不禁出言指点:“黑棋若走星位就地求活,当可脱此困境。”

“走星位?”那文士一呆,跟着就连连摇头,“幼稚之极!幼稚之极!黑棋若走星位,被白棋连逼数手,虽可就地求活,却失了与四角的呼应,得不偿失,得不偿失之极!”说着黑白子连飞,片刻间把变化演示了一遍。萧恨天仔细一看,脸上不禁羞得通红。再细看这局棋,终于看出盘中黑白子的布局貌似简单,却处处暗藏杀机,中腹一块黑棋似乎处处可逃生,然白棋处处皆有妙手应对,最后都能杀得黑棋溃不成军。正在苦思不解,突听那文士叹了口气,自语道:“习禅讲顿悟,习棋也当如此,今日苦思一个时辰也未解开,再想也无益。”说着一推棋枰,转头猛见萧恨天躺在地上,不禁怪道:“你是谁?你怎么会躺在这里?”

萧恨天一听这话心中来气,暗想你武功高明制住了我,也不用如此出言讥讽啊。不过见那文士脸上的惊诧之色不似假装,萧恨天心中立刻明白过来。想他是专心棋枰,对方才点倒自己一事竟已忘了。萧恨天没好气地答道:“先生高明,沉溺棋枰仍能信手点倒在下。”

那文士一怔,略一回想便明白了原委,点头喃喃道:“嗯,方才好像是有人在我哑穴和软麻穴上各点了一指,内力十分了得。我当时回点了他一指,这人就是你了?”

萧恨天闻言蓦然变色,总以为是自己刚才慌忙之间认穴不准,所以才没点倒此人,如今听他这话,自己确实是点中了他哑穴和软麻穴,他竟浑然不觉,这等武功岂不是已到了金刚不坏的境地?那文士见萧恨天哑然无语,笑问道:“我好像没有点你哑穴吧?怎么不说话?以前好像也没见过你。”

萧恨天心想,你要见过我才怪,嘴里却胡乱应道:“我刚来不久。”心道:也确实是刚来不久。

“原来如此,难怪难怪!”那文士恍然点点头,又问,“刚才你出言指点,大概也是个喜弈之人?”

“偶尔为之。”萧恨天信口答道。文士大喜过望,忙问:“可否与我手谈一局?”

“好!”萧恨天赶紧答应,心中暗想,只要你给我解开穴道,干什么我都愿意。那文士见萧恨天答应,不由大喜过望,感叹道:“那真是太好了,除了你,这儿再没人敢跟我对弈了。”说着手指一弹,一枚棋子顿时打中萧恨天身体。萧恨天浑身一震,穴道立时就解开了,忙翻身而起,活动了一下酸软的手脚,忍不住好奇问:“这儿怎么会没人敢跟你对弈?”

文士面色有些怪异,狡黠一笑,半真半假地道:“我棋力太高,旁人每弈必败。”

萧恨天本想趁其不备就悄悄溜掉,一听这话好胜心顿起,见四下静悄悄似乎没人知道自己在此,便道:“好,我便与你对弈一局,我倒要看看你的棋力有多高,不过咱们先说好,我若赢了你得让我走噢!”

“这是自然。”文士哈哈一笑,忙清理棋枰。萧恨天便盘膝坐下,也不客气,拈起一枚白子便先行。片刻间二人便下了几十手,文士越下越快,萧恨天却越来越慢,时时抱头苦思。那文士终于不耐烦,扔子叹息:“你棋力太低,在我面前毫无还手之力,跟你下棋殊无趣味。”

萧恨天哑然无语,自开局以来,对方处处料敌先机,攻势凌厉,而自己冥思苦想百般变化,仍处处落于人后。真是棋高一着如泰山压顶,何况对方棋力比自己真不知高了有几筹。萧恨天面上不由一红,把棋一扔道:“无论武功还是棋道,我都远非你对手,认输便是。”

“不不不!”文士见萧恨天要放弃,脸上竟有些惶急,忙道,“咱们好歹把这一局下完,下完!”

萧恨天见文士言词恳切,眼中竟有孩童般的殷切和天真,便不忍心拒绝,接着落子。心知二人实力相差太远,自己必败无疑,也就信手应对不假思索。如此一来,不过顿饭功夫,萧恨天便输得惨不忍睹。文士终于把棋子一扔叹道:“痛快痛快!唉!好久没人敢跟我下棋了!”言语中大有无敌最寂寞之慨。

萧恨天见这中年文士无论气质、武功还是棋艺,均远超常人,不禁肃然起敬,拱手问道:“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文士一听萧恨天这话不由一呆,反问道:“你竟然不知我是谁?”言词之间诧异万分。萧恨天摇摇头。

文士见萧恨天摇头,不禁面露喜色,忙道:“你就叫我四绝先生好了。”

“四绝先生?”萧恨天好奇心顿起,忙问:“不知是哪四绝?”

“当然是琴棋书画啦!”那文士脸上颇有些兴奋,像个孩子般炫耀道,“方才你已见过我的棋,来!再听听我的琴。”说着便坐到一张木桌旁,那桌上有一面古琴,不似寻常之物。萧恨天若不是身在险境,当然也愿意聆听真正雅士的琴音。但此刻萧恨天却怕琴音引来敌人,立刻阻拦道:“在下对音律一窍不通,不敢令先生对牛弹琴,还是让我看看你的书和画好了。”

文士微感失望,无奈道:“也好,你来看,这四壁均是我的字画,新作这首《咏梅》,你看其中可有败笔?”言词之间颇为殷切,欢欣炫耀之情难以掩饰。似乎以前难得有人欣赏其技艺,今日终于得一知己一般。

萧恨天自幼得父亲和义父熏陶,在文词、书法上也颇有造诣。细读那首《咏梅》词,只觉其中一股寂寞无奈之情,使人如梗在喉,直欲放声大哭。再观其书法,秉承二王之精神,又有柳书之逸意,堪称传世佳作,不禁由衷赞叹:“此字若在民间,当可一字千金!”

文士一听这话顿时拂然不悦,冷冷道:“书法乃一大雅事,你竟标之以金银,岂不有辱我此作之原意?”

萧恨天闻言肃然起敬,忙拱手赔礼道:“萧恨天口不择言,赞誉不当,望先生恕罪。”

文士闻言面色稍霁。就在此时,屋外渐有人声由远而至,径自向这儿奔来,片刻间已到门外,只听两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门外突然大声道:“圣教护法追云、逐月求见!”

文士与萧恨天同时大惊失色,文士慌忙把棋枰塞入床下,连连示意萧恨天也钻进去。萧恨天略一犹豫,听门外似乎人数不少,便顾不得许多,连滚带爬便钻入床下。文士放下床帘遮住床底,转头见棋子洒了一地,忙胡乱抓起塞入怀中,整整衣冠,这才从容道:“进来!”

萧恨天躲在床下偷偷往外看去,只见魔教两位护法,黄袍大汉和那黑衣矮小汉子并肩进得屋来,突然一跪到地,叩首道:“属下追云、逐月给教主请安,愿教主文治武功,天下无敌,统领圣教,威震武林!”

只听那文士缓声道:“起来说话!”

二人道声“是”后方才站起。又听那文士清清嗓子问:“二位护法,究竟有何事?”

只见那黑衣汉子逐月跨前一步道:“禀教主,今日有三个奸细混上黑风崖,其中两人已被擒获,一人逃脱,到这花园中便消失不见。这附近属下已全部搜查过,没有发现此人。只有教主居所属下不敢妄自打搅,不知教主可见有陌生人闯进来?”

萧恨天一听这话,顿时在床下暗叫糟糕。想不到这四绝先生竟然就是魔教教主段明义,这回还不死定了?正要从床下冲出来,哪知那文士突然道:“奸细?什么奸细?我没见过。”

萧恨天一听这话又是一愣,心中既感奇怪又感到吃惊,吃惊的是这教主竟然会为自己掩饰;奇怪的是他既身为教主,若要庇护自己,又何须向下属撒谎?正惊疑不定间,突听门外一人高叫:“圣教尊者逍遥神冯显彰求见!”

“快请!”那文士忙道。话音刚落,只见冯显彰大步进来,直来到教主面前,单膝着地叩首道:“属下冯显彰给教主请安,愿教主文治武功,天下无敌,统领圣教,威震武林!”

“免礼!”文士连忙去扶冯显彰,弯腰之际,怀中围棋子顿时顺着长衫滑了下来,“稀里哗啦”落了一地。那文士面上顿时一红,神情甚是尴尬。冯显彰却没有说话,一挥手,追云、逐月立刻悄悄退了出去,房中便只剩下他与教主二人。冯显彰回身仔细关上房门,这才回头沉声道:“教主,你无论习武的天分,还是聪颖与机智,都不亚于老教主当年,若能有老教主一半的雄心壮志,本教也必能威震武林,雄霸天下。但你始终不思进取,玩物丧志,以至于本教二十多年来也无甚作为。今日更有三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卒也敢来大闹总坛,至今尚有一人下落不明,此事若传了出去,本教尊严尽失,威名扫地!唉!你该于教中事务多费些心血才是。”

那文士忙毕恭毕敬地低头道:“师父教训得是,弟子铭记在心了。”

“唉!哪次说你,你不是这句话?”冯显彰叹息声中满是无奈,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经书,双手捧到文士面前,“教主,此乃本教失落多年的《乾天玄玉诀》,今日托老教主在天之灵庇佑,总算假他人之手归还本教,此乃教主之福,本教之福!教主若能练成此经上的乾天玄功,必当天下无敌!”

那文士并未伸手去接,却道:“师父教我的倒转经脉之术,我练得尚未十分精纯,这《乾天玄玉诀》还是由师父来练好了。”

冯显彰一声长叹,黯然道:“我冯显彰已是半截入土之人,便是违反教规修炼此功,只怕还没来得及入门便已经寿终正寝了。教主正当盛年,正是修习此功的最好时机,应朝夕勤修,以期更上一层才是!”

那文士默默接过经书,随手把它往书桌上一放,漫应道:“好吧。”

冯显彰见状,忙再次把经书拿起来,双手送到文士面前,恳声道:“教主,此经书乃本教镇教之宝,是历代教主苦研多年后才有的绝世神功,望教主勤勉修习之余,要妥善保管才是,切莫再次遗失。切记!切记!”

那文士面上又是一红,赶忙接过来道:“师父放心,我已谨记在心!”说完想了想,便把经书塞入怀中。冯显彰这才轻声道:“教中事务繁杂,属下还有事要处理,这便告辞。”

“师父请便!”那文士忙拱手相送,言词间似乎长长地舒了口气。冯显彰缓步退出房门,在门外低声询问教众:“近日可有与教主下棋之人?”

“回尊者话,自从尊者下了禁令,谁还敢违抗?”在低沉的禀报声中,众人声音渐渐远去。萧恨天到此刻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文士要说没人敢跟他下棋,暗叹他这个教主当得也实在有些窝囊,令人同情。

“没人了,出来吧!”待众人走远后,那文士才对床下的萧恨天喊了一声。萧恨天狼狈地从床下爬出来,只见这白莲教的教主段明义直直地盯着自己片刻,突然摇头道:“你不是奸细,你眸子中正,胸无城府。谁若用你来做奸细,那他定是个世所罕见的笨蛋!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恨天心中暗赞,这段明义果然目光敏锐,聪颖过人。当下便不再隐瞒,把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最后道:“教主,我别无所求,只想见见义兄金刀法王,当面问一问他。”

“金刀法王?”段明义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后方道,“去年是曾听说法王回来,还见了我一面,后来好像就被打入了天牢,至今也没听说放出来。”

“打入天牢?”萧恨天大惊,忙问,“怎会如此?”

“我也不太清楚。听师父说好像是擅逃少林,对我不敬,意图背叛本教等等。”段明义淡淡道,像是说一件与己无关的闲事。萧恨天闻言大怒,急道:“教主你好糊涂!我义兄二十多年前莲花岭一战,为了救你和白莲教众教徒,不惜身为人质,甘做少林阶下囚,被少林拘押了近二十年。逃出少林后第一件事便是重回莲花岭找寻失落的《乾天玄玉诀》,之后又立刻投奔黑风崖。这样的人会背叛贵教,教主你自己相信吗?”

段明义神情窘迫,面红耳赤地道:“我也觉得此事有些不妥,不过师父既然这样做,定是有他的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不过是想独揽大权,排斥异己罢了!”萧恨天勃然大怒,虽没接触过这些争权夺利的勾当,但史书典籍上记载的也不少,对这些勾当他倒也不觉得陌生,说得段明义惭愧地低下了头。萧恨天一声长叹,推心置腹地道:“教主,我义兄对贵教的忠诚和功绩路人皆知,你若再不把他放出来,只怕会令贵教所有教徒寒心啊!”

段明义尴尬地讷讷道:“这个……这个……容我先跟师父商量一下再……”

“商量?有什么好商量的?”萧恨天急道,“此事那冯显彰定会拼命反对,你是一教之主,难道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

“教中事务我一向少有过问,一直是由师父打理,也一直是由师父做主,如今突然要放了金刀法王,这……这……不大好吧?”段明义神情为难,想想又道,“再说‘天地君亲师’是人一生都不能忤逆的,我如今只有师父可敬,若再拂了他的意愿,岂不有违礼教?”

萧恨天喟然长叹,心知以他的秉性,要说动他放了金刀法王定是万难,只好退而求其次:“你告诉我天牢在哪里?我自己去救义兄好了。”

“天牢?我哪知道在哪里?”段明义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萧恨天闻言面露惊异,忙问:“你不知道?你身为教主居然不知道?”

“黑风崖这么大,房屋这么多,天牢我又没去过,我怎知在哪里?”

“你就没问问?”

“问那干什么?黑风崖还有许多地方我都不知道,难道也要一一去问?”段明义怪道,“别人不向我禀报,我便懒得去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萧恨天闻言不禁暗自摇头叹息:好一个糊涂的教主!难怪魔教二十多年来难以有所作为,有这样一位教主,就算魔教人才济济,不被灭亡已经是个奇迹了。

段明义见萧恨天失望之极,忙劝慰道:“这事我倒可以帮你打听一下,你暂时在此躲避,相信几天之后就会有消息。”

萧恨天大喜过望,一揖到地相谢,又道:“我尚有两位义兄被贵教擒获,他俩既非奸细,又非贵教中人,能否烦请教主想法放了他们?”

段明义微微摇头道:“这事我做不得主,我想法让他们少吃点苦头便是。还有金刀法王也一样,我可以让你去见他一面。但你若要救他们我也决不会答应。只能等这事平息下来后,我再慢慢劝师父放了他们。”

萧恨天知道段明义能做到这一点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只好无奈点头:“那就拜托教主了,望教主多费心才是。”

段明义微微一笑:“只要你肯陪我下棋,我定会尽心尽力替你办事。”

就这样,萧恨天便在段明义这所独居的小楼藏了下来,不敢出房门一步。这儿很少有人光顾,一日三餐也有人送来,倒也是个很好的藏身之处。不过萧恨天每日都如坐针毡,每问起段明义打听得如何,他总是那句“快了快了”,除此之外便是缠着萧恨天下棋。萧恨天有求于他,不敢得罪,只得舍命相陪,不过以他的棋力哪是段明义对手?段明义不愧自号四绝先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棋艺更是精湛,每遇到萧恨天应对不当或攻击无力时,总是忍不住出言指点。这样一来,倒成了他教萧恨天对弈一般。萧恨天有此良师,再加天资聪颖,棋艺也是突飞猛进,渐渐也开始有实力与段明义拼杀一回了。

眼看在段明义这居所躲了快一个月了,萧恨天终于失去了耐性,不管段明义百般推诿搪塞,定要独自去探一探天牢位置。段明义见萧恨天去意甚坚,只好实话相告:“其实我早已探到天牢位置,无论法王还是你两个同伙都没有性命之忧,你还是等我找机会劝师父放了他们吧。”

萧恨天心知段明义又在推诿拖延,只想着要自己陪他下棋,便冷冷道:“你告诉我那天牢在哪里,我自己去闯一闯。”

段明义见萧恨天神情坚决,只好道:“看守天牢的是刑堂的兄弟,我今日下午设法把他们调开,你悄悄进去见见法王吧,不过千万不要乱来,我也决不容你乱来!”

见萧恨天点头答应下来,段明义这才让他着手准备。萧恨天先把面容服饰改扮了一下,使自己看起来就像个寻常教众。段明义这才让他带上几坛美酒,跟着自己信步往天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