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珈艰难的转过头去,辛酸泪哗哗哗的往枕头里流。

没有东西去毒瘾,她吃饭都没胃口,可犯毒瘾时烟到嘴边都躲开的狠劲也上来了,她知道不补充热量和营养她更难熬过去,就自虐式的伸着头嗯嗯嗯的要吃,不管什么倒在嘴里西里呼噜的就咽,做饭的倒是细心,什么腥油重味儿的都没有,清粥混着鸡蛋拌点儿盐花和葱,有时候还加点麻油和醋,还算开胃,至少不会恶心的呕出来。

……其实前头差不多是一边吃一边吐,所以现在吃的时候,本能终于还是将烟瘾分了一点给食欲,让她好赖没恍恍惚惚的饿死。

初来乍到,艾珈也不把这条命当命了,熬不过就跟黎嘉骏一起死,熬过了……

他妈的黎嘉骏你也别回来了!

第4章 民国十九年

不知道已经过了几天,身体总算是松泛了过来,但也只是好过最严重的时候大小便都失禁,照理说毒瘾犯了不至于如此,可这姑娘大概太小,本身就不结实,又脑袋有伤,这么一折腾更是造的三魂去了七魄,等缓过来时,也跟高位截瘫一样,虚得手都抬不起来。

也正好,方便她装傻充愣。

她就像是被打击崩溃了似的双眼无神躺着,等亲妈跑过来哭的时候,呆滞的来了一句:“谁啊?”

这一句话引发了小范围地震,医生的诊断顺理成章,不外乎烟瘾加脑震荡还有精神刺激,她短暂的意识混乱了,可能多说说话,理顺了想起来了。

也只有艾珈自己知道,这一关她没熬死,那么以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来这回事了。

她不能白熬,她很想以前的亲人,但她也不敢以死尝试,既然老天刚来让她为这身体遭了这样的罪,她好歹得把本给活回来。

这边,新的家人轮番上阵给她“理顺”。

“骏儿啊,你还记得大哥么?你大哥打小就最疼你,带着你打遍这巷子,还帮你揍二哥。”

“你还没跟她说俩崽子叫什么!”粗粗的男中音。

“哦哦对,你爹啊,叫黎光业,黎明的黎,光耀家业的光业……你大哥呢,叫黎嘉武,这个嘉啊,不是家庭的家,这个嘉呢……”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说的,她现在认不认字还不一定,说重点的!”

“……你二哥现在不在,他呀,叫黎嘉文,他也可疼你了,他很快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肯定会给你带很多好东西……”

艾珈傻呆呆的,也不知道听了多久,一边庆幸自己不用费脑筋套话,一边却被不详的感觉压得越来越重。

民国十九年是个什么年……

不管是什么年,只要这不是架空,都想让她想重拾大烟杆!

她已经忘了民国元年是1911还是1910了,或者1912?

反正!建国!1,9,4,9!

近代最凶残的三十年要让她撞上了!

沃日啊!上辈子还觉得出生在中国是选了投胎online困难模式!现在一看,这简直就是深渊模式!

深渊!地狱!究极进化难度!系统丧心病狂级别!模拟人生必死程度!反正她突然觉得拥有如此远见的她,应该抽鸦片。

“怎么又哭了?听说咱家有钱就那么高兴?”亲妈黎章氏很无措。

黎老爷出去办事了,一时半会儿没回来,否则身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肯定能看出这回宝贝女儿哭是因为伤心。

艾珈这回神智清醒听到的消息比她吸毒还要震撼,顿时整个人比犯了毒瘾还要不好,更加浑浑噩噩,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脑中跑马灯一样的翻着历史书,除了山姆大叔扔蘑菇蛋和建国大典那两页外,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感觉。

更悲惨的是,就算那些悲剧,她也记不清日子。

不能怪她不了解,她基本代表了广大九零后近代史知识的基本水平,说不定偶尔灵光一闪她还能勉强算个中上游,实在是近代史太惨痛,感觉只要知道仇恨日本好了,别的都不需要考虑,现在她想爬回去至少瞄一眼南京大屠杀是哪一年都不行了。

黎嘉骏,你还是回来吧,姐免费帮你熬这毒瘾了,包邮不用偿命!

再怎么在心里指天骂地哭天抹泪,艾珈的灵魂终究还是要在这身体里安顿下来了,刚来那段时间震撼一段接一段,以至于她都忽略了很多黎章氏叙述中的一些细节问题。

比如,她是怎么过来的?

想到这个艾珈就咬牙切齿,黎嘉骏这个逗比学人纨绔玩儿戏子,过了年荣禄班开唱的时候和城北大营一个营长的儿子刚了起来,争着捧一个新角儿,叫什么灌篮还是观兰的,听黎章氏口气,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戏子,出事的原因还就是中二病,反正黎嘉骏争不过气得七窍生烟,当时就断片儿了,抄起不知哪儿的板砖就要给人营长儿子来一下,结果搬砖还没糊到,自己先跑不稳绊了一跤,手里的板砖滑出来,兜头就是一下……

“现在至少半个奉天城都在看你笑话了!”黎章氏再次如此总结。

听完这故事艾珈也要气断片儿了,有毒瘾不说还活得像个笑话,这身体不要也罢!求抽烟!

紧接着她又惆怅了,还是为黎章氏透露的地名儿。

奉天是哪?这名字端的霸气,颇为耳熟,奈何这点耳熟已经顶天了,她想破脑壳也想不出北方有什么城市和奉天有关系的,她连东三省的省会都搞不清楚,只能闷闷的再次搁一边,继续琢磨其他的。

听说这个黎嘉骏是上学的,终于有点正能量了,上的还是奉天一个女子学校,有文化总比没文化好,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学生还能染上抽大烟的毛病,但只要有这么一个环境在,摆脱这奇葩的家庭教育熏陶奔向光明的未来还是有可能的。

除了家庭情况和她还要上学以外,对于其他的,黎章氏都闭口不言了,看她样子,似乎是幻想着她不说,闺女就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以前还有更出格的事,并且永远不会再出格了。

后面半条艾珈勉强可以保证,但是前面半条,她觉得只要她去学校,该知道的她也会知道,而且知道的比这个亲妈还多。

快点养伤,快点健康,起床上学!艾珈心里握拳,宁愿暴风雨兜头砸一脸!

她真觉得自己再躺下去,有什么事情就无法挽回了。

身体再好了点儿后,她总算能在秀秀的搀扶下起床往外面透透气,这十来天躺下来,她毒瘾是少了,却依然每天躺得头疼欲裂,没办法,现在是过年的时候,每天不分昼夜烧着暖炕和炉子,暖和是暖和,却密不透风,简直像是异次元杀阵一样逼仄得她想发疯,艾珈是个宅得住的性子,但也不是这样宅的,褥疮都要睡出来了。

可所谓的透透气,也只是裹着好几层棉袄,在外头的屋檐下往外望望。

……刚下完一场大雪,合着以前没化的积雪,外面白茫茫一片,只看得出青砖白墙,竟然像是徽派建筑的设计。

难道这个北方,就是安徽?

安徽人口音那么东北?

咱书读得不多,别骗人啊。

艾珈佯装恍惚的晃了晃:“这还是奉天吗,怎么感觉到了南方呢。”

后头秀秀听了默不作声,艾珈隐隐的有点失望,她无时无刻不存着套话的心,可真还没点亮这个技能,这时候表演被NG了,也只能怪自己智商不够。

“小姐……”刚想回屋,却听秀秀小心翼翼地道,“这个……大概您还有点没回神儿,前两年,少帅已经给咱奉天改了名儿了,你能记得起不?咱私底下是说惯了奉天的,但您说学校里那些小姐们可都是改了老说法的。”

艾珈心里头小鹿乱撞,她强忍着激动假装混乱:“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改了什么来着……哎我这脑子,就是想不起来。”

“辽河两岸永远安宁。”旁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年轻男声,是黎家大少爷黎嘉武,他手里托着军帽站在廊尾看过来,“东北易帜,咱奉天省改辽宁省了,现在咱们这儿,是沈阳。”

哦……辽宁……艾珈的脑内小地图百度着辽宁的位置,结果是流着泪纠结,黑龙江在鸡头她知道,可到底辽宁省是鸡脖子,还是吉林省是鸡脖子啊?

最后,东北易帜又是啥啊!

艾珈心里都怕了,感觉如果继续问,这过度运转的脑子得到更多答案会直接死机,可这些事又是迟早要知道的……她只能扭着袖子,继续一副梦游的样子:“什么易帜啊,为什么要改,奉天不是好好的吗?”

旁边秀秀忽然低下头,表情就是那种很受不了的“又来了”的样子,而黎大少也和无奈,却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说了好多回了,妹子,换个壳子而已,我们还是我们,没什么变化。”

说深入点啊!易帜是什么东西啊!艾珈定定的看着黎大少,无限不肯放弃状。

“哎,好吧,进屋,我再跟你说一回,不管你这次听不听得懂,你要是再胡搅蛮缠,我也不管你了。”

艾珈乖乖的被黎大少扶进屋里坐下,里面刚被掀开棉帐透了气,还带点凉意,却让她感觉舒服不少,黎大少接过秀秀端来的茶,大马金刀的坐在对面道:“我就不明白了,你明明很崇拜少帅,为什么却忍不了这么点儿事,你想想,为什么我们要易帜?”

……这不是我问你的问题吗兄弟。

“虽然没捅出来,可我们都知道大帅是被日本人害死的,要不是张司令明大义,一心辅佐少帅,现在我们东北军会乱成什么样,你个小丫头根本不会懂。”

废话,我连张司令是谁都不知道!大帅是谁?!张作霖吗?艾珈偷偷握了握拳,那儿新信息get,现在是皇姑屯事件以后!张作霖已死,张学良上台了!那这个张司令哪位啊,都是姓张的,有亲戚关系么?

然后,问题来了,皇姑屯事件是啥时候发生的……

“日本人暗杀大帅就是为了嫁祸国民政府,那我们更不能让这群畜生得逞,少帅就是因为这个,才提出东北易帜,我们自己什么都不用做,只肖挂个青天白日旗,里子怎么样我们不管,至少在日本人看来,咱中国人就是统一的,轻易捋不得,懂么?”

艾珈手撑着头,双眼放空的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问了个问题:“哥,你和少帅很熟么?”

黎大少有点尴尬:“远远看过,怎么了,难道你熟?”

“那你这么边缘的都知道在演戏了,日本人会不知道?”艾珈摊手,“该挑拨还是继续挑拨啊这分明是咱自我安慰吧!”

黎大少一口喝光茶站起来粗暴的吼:“抽你的烟去!”摔门而出。

一脸口水的艾珈乖乖的任秀秀擦着脸,忽然想到,诶,刚才说话的时候好像口音很土著啊,终于有点好消息了!

今日get so~多消息,还知道自己有学上,连口音都不用担心!啊,满满正能量!

艾珈心满意足,继续起了猪一样的生活。

半个月后,外出做生意的黎老爷还没回来,黎章氏又是个裹了小脚的居家太太,最后是黎大少风尘仆仆的从城北的军营赶来,送大病初愈的妹子回学校。

让艾珈惊讶的是,原来她躺了半个多月的地方,竟然不是他们长住的家,而是在城外的田庄,是祖辈闯关东时扎根的地方,后面发达了,才在奉天府,也就是现在的沈阳城内买了大宅。

手头有了闲钱和肥田,黎家的祖辈也不再满足于面朝黄土,他们开始跑商,做生意,往来于军政势力之间,打拼出了现在的富足家境后,外粗内精的黎老爷立刻开始往权伸手,现在兼着市政府商务部的一个小官,大儿子塞进了东北军中的劲旅驻扎城外,小儿子则得以公费到日本留学。

至于小女儿,信奉富养的黎老爷就任其自生自灭了。

所以不甘寂寞的小闺女就跟冤鬼一样作孽来了……艾珈坐车里闷了一会儿就恶心的想吐,不由得咬牙切齿。

第5章 民国十九年三月十二日

艾珈还没进城的时候,远远的就被高耸的城墙震撼到了。

无论外面道路多么原始,沿途的风景多么苍凉,寒风中破衣烂裤的人多么的多,可艾珈看过这些后,还是被那个城墙压住了所有的感叹。

这是一个真正的,拥有战时防御功能的城墙,一个现代人很少能从一个建筑身上感受到这样恢弘的安全感。

没错,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就是恢弘的,从它身上,艾珈真正明白了“你脸皮有城墙拐角厚”是一个多么夸张的讽刺了,奉天的城墙拐角呈圆锥形,下大上小,看起来站得极为稳当,而且它不仅仅是拐角,还是一个塔楼,完全可以想象里面有一个多大的空间,说不定会有盘旋而上的楼梯,给战时上城墙的战士提供坚实的庇护。

塔楼边是同样高耸的城墙,绵延向前一眼望不到边,城外建筑物稀少,地面平坦,看起来就像是大漠上一个古城,在鹅毛大雪和严寒冰冻中孤高的站立着。

这样一个城,尽然被日本人占领了,似乎还不费一兵一卒。

进城前看到的最后一眼,竟让艾珈忍不住叹息到眼眶发热。

城内很热闹。

这个背负着奉天承运之名而生的城市天生就带着一股交融南北的气质,它就是长城外的第一个大城,自诞生之日起就见证了这个国度的兴衰变迁,从满清入关,到闯关东,再到现在,两代东北王的交替。

没错,艾珈好歹想起来了,辽宁省,是东三省的第一站。全因当年她去山东旅游时曾在威海与大连隔海相望。

当时导游是这么介绍的:威海有很多韩国的东西。他指着一个方向气吞山河道:因为只要乘着条船,一个多小时!就到韩国了!

随后旁边一个大叔轻蔑的哼唧了一声:呸,那个方向是大连!

大叔的吐槽是否准确已不可考,但好歹给了当时年幼的艾珈一个信息,那就是辽宁大连离山东很近,那它必然就是关外第一省,是鸡喉咙!

这一捋,瞬间鸡头方向的地图就亮了一片,让艾珈有了种单机游戏获得系统奖励的感觉,虽然没多大用处,但总比一抹黑好。

这样一想,她心里就敞亮了,沿途看着窗外的街景,惶惶不安的感觉也少了很多,大哥大马金刀的坐在边上闭目养神,现在的轿车抗震不好不说,路面情况也糟糕的可以,进城以后简直不能继续,似乎这儿正进行着一个什么活动,穿的鼓鼓囊囊的人挤来挤去,全然不惧冬天的东北残忍的天气。

看着一群小孩子裹得跟球儿似的嘻嘻哈哈挤着车跑过去,艾珈不由得感叹,在这个没有车道的世界大概人们的观念中根本没有车祸这回事吧!因为在他们能看到车子的地方车速都超不过二十码!还不如下车走!

“下车,我们走。”刚这么想着,黎大少就发话了。

艾珈虎躯一震,以为自己说出来了,裹紧衣服呆呆的回头:“啊……我,我就想想而已……”

“快到了,别浪费这时间,快下车,先去家里转转,拿上东西去报到。”

可是外面好……冷啊!艾珈无限拖长这个冷字,外面路边厚厚的积雪都快超过一些店铺的门槛了!她这个南方狗当年雪灾都没见过这样的雪!

“哥……我走不动。”她哭丧着脸,企图无耻卖萌,“你知道的,我还没好呢。”

“那更要出来走走!”黎大少不由分说拽着她胳膊就往外拖,艾珈哎呀哎呀叫了几声就被拖到了外面,被扯着慢吞吞挤在人群里走,黎大少还算有良心,差不多完全把妹妹护在了怀里,挡风还挡人,奈何这个逗比妹妹今年冬天出乎意料的怕冷,穿得跟头熊一样,完全环不住,论体积在人群中的战斗力比他还高。

艾珈委委屈屈的被推着往前挪动,眼珠子不停地转动,看着四周,略有点惊奇:“今天怎么热闹啊?什么日子?”

黎大少沉默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哦,今儿个植树节。”

“啊?哈?”艾珈想掏耳朵,这种穿越的感觉是怎么回事?!植树!感觉上辈子自从得知植树节不放假大家都忘了有这个节日了!

大哥很无奈:“上个月南京政府刚规定的,以后每年今天要为孙总理忌日植树。”

艾珈一副遭雷劈的样子:“所以这是有史以来咱国家第一个植树节?”

“对啊,你要参加?”黎大少很不耐烦,加把劲把妹妹往前推,“别折腾了,你这身板给你把钢刀你都没法往土里砍出个坑来。”

咱不是想折腾啊!我的感觉你不懂啊!艾珈心里很震撼,瞬间有种自己是古董的感觉有木有,孙子诶,孙女诶!奶奶可是见识了国家百年来第一个植树节的人啊!

“可这么多人都是去植树的?”不会吧,她没法往冻土里砍出坑,那群跑来跑去还没她胸高的小P孩就行了?

“少帅带队,中山广场种树,大家都去看了吧。”大哥已经放弃阻止妹妹发问了,只能认命的耐心回答。

“少帅!我能去看看吗?!”张学良啊!民国四大美男!超年轻东北王!手掌关外东北大汉军团!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钻石男!而且有车有房父母双……等等……

“少帅的妈妈呢?”艾珈想到就问。

“早就去了。”大哥显然很知道,想也不想就答。

卧槽真是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霸道总裁!如此绝色不看看对不起她熬过毒瘾来此一游啊!艾珈表情没一点不开心的样子大哥无语,一脸就知道这样的表情:“别闹,谁说走不动的,中山广场很远,那么多人,车也开不过去。”

“可是,少帅诶!”艾珈知道以前的黎嘉骏也是少帅脑残粉,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毫不遮掩。

“以后有机会的,先回家先回家。”大哥加大力,“再不走我扛你了。”

看来大哥很坚决,艾珈虽然有点可惜,但还是乖乖的跟着大哥去了他们在奉天城内的家,在到家门口前,她远远一望,发现越往城里走,道路越宽阔,各种西式建筑零次栉比,相比之前城边缘那些破败的排屋,前方分明是租界的感觉。

总觉得隐隐有隔壁红色大熊的即视感……

妈个鸡。

他们的房子与其说是别墅,倒不如说是个公馆了,完全西化的建筑,先进大门,里面一个庭院,庭院完全被雪覆盖了,只扫出一条方便开车和走路的道,走过一个小喷泉,掩映在树里的三层公馆就出现了,红墙白边,很是洋气。

艾珈不敢露出很土鳖的样子,她以前也算得上小富之家,吃穿不愁,虽不至于能挥霍,可也够她富贵不淫了,如今刷的面对这情况,吓着或者很高兴倒没,反而有种很虚浮的感觉。

她梦游一样的飘进屋,刚进去就看到一个白色的高挑身影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头,嗖的飙出一句日语!

嘭!

艾珈脑子当机了。

多年动漫浸淫,她听出这个人是在叫她妹妹!靠她有个日本人哥哥?!这是搞毛呢这……等等……好像她是有个哥哥去日本留学了……

崇洋媚外的东西!艾珈怒推:“说人话!”

被推开的二哥黎嘉文一脸委屈:“阿骏,不是听说你脾气好多了吗,怎么还这么粗鲁,在日本你这样的女孩子会被人讨厌的。”

“日本好你别回来啊!”艾珈没好气,她上下环视这个二哥,这人别的还不造,一身洋味儿是十足十,雪白的西装马甲,三七分精干的短发,脚下锃亮的黑皮鞋,袖口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双手插在裤兜里闲闲的看着她,还真是个人形牲口的样子。

“看看看,想我还不说,生气啦?哥给你带了好东西!”二哥指指旁边一排皮质的大沙发上一堆东西,“亲一下叫声好哥哥,我就拿给你!”

次奥,艾珈睁大眼,黎嘉骏怎么样她不造,但她可是马云背后的精壮娘们儿,你去躺霓虹能带啥惊世骇俗的东西吓我一跳不成,她决定还是讲点原则性问题:“刚才你叫我什么?”

“哦,那个啊,日语,叫你妹妹呢。”二哥满不在乎,“话说阿骏,想学日语不?我觉得女孩子说日语特别好听,说不定你学着学着就能温柔点儿了。”

“……我不喜欢日本,所以以后别这么叫我,”艾珈没直接拒绝,她只是想表下态度,“至于教日语嘛……哼哼,”

“为什么不喜欢?”二哥问了一下,忽然又道,“哦对,他们在我们的地盘上作威作福,太不是东西了,确实讨厌!不过迟早他们会被赶出去的,但是现在,他们有些好东西,我们确实可以学学啊。”

哥你太单蠢了……艾珈默然,转而道:“说好的礼物呢?”

二哥其实一点都不蠢:“说好的亲一下叫好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