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忘言:“……”
她心想顾疏白早就给她开了后门了。不然她也不会到第一军医院来洗牙,她直接去仁爱医院了。
李默然继续对付忘言说:“付小姐,老顾他帮你追回了钱包,你是不是该请他吃个饭,好好感谢一下他呢?”
顾疏白:“……”
“确实是应该的。”付忘言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顾医生什么时候有时间。”
“他明天轮休,明天就有时间。”李医生抢先替好友回答了。
顾疏白:“……”
根本都不用和他这个当事人商量的啊!
付忘言:“……”
明天?貌似时间有点紧啊!
“会不会太赶啊?”她有些不太确定。
李默然问:“付小姐你明天忙吗?”
“我不忙,我们杂志社这段期间没什么事儿。”
“那不就行了。常言道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我看明天就挺好。天气预报说明天横桑是个大晴天,天气不错。”
付忘言:“……”
她想说天气好和请人吃饭有什么关系吗?又不是约会!
“那行,那就明天吧。我请顾医生吃个饭,谢谢他替我追回钱包。”付忘言决定下来,问李默然:“李医生要不要一起?”
一想到要单独请顾疏白吃饭,付忘言就细思极恐。很恐怖的呀!还是多抓个人自在一些。
不过咱们李医生却不买她账,“不好意思啊付小姐,我明天要陪女朋友。”
付忘言:“……”
好吧,没得选择了!
“那个……”李默然见目的达到,挠了挠脑袋,赶紧找借口开溜:“这马上到点了,我就先走了啊!”
话音一落,人就闪了。真是跑地比猴子还快!
刚还说不敢时间的呢!
这三两下的功夫李默然就和付忘言就敲定好了时间。请顾疏白吃饭,都不用问问他这个当事人的意见。
也是够了!
——
休息了五分钟,顾疏白陪着付忘言一起去牙周科。
路上付忘言问出自己的疑惑:“顾医生,你是怎么发现他们偷了我钱包的?”
她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顾疏白向她解释:“他们进电梯时是老太太扶着那老爷子进来的,那老头明显走路不稳。可出去的时候他们是一起走出去的,老太太压根儿就没扶老爷子,他走路很稳健。”
厉害了!她居然都没意识到这点。
不得不说,医生还真是心细如尘啊!
电梯停在六楼,付忘言轻声问:“所以顾医生,明天我请你吃饭好吗?”
女孩子问得很郑重,也很小心翼翼。一边问,一边还忍不住去偷偷观察他的反应。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眸光清亮有神,从中流露出几分期待,又有几分犹豫不决。总之,有些复杂。
此刻的付忘言是很纠结的。她一边不希望顾疏白答应。因为她害怕面对他。她在之前就告诉过自己不能再对他心存幻想了。
可一边又隐隐期待着他能答应。毕竟她一直都很喜欢他。和喜欢的人一起吃饭,她想想都觉得格外美好。
女孩子总是这样纠结的生物。一旦碰到自己喜欢的男人就会摇摆不定,拿不了主意。
看到她这个样子,顾疏白不禁想起去年那个冬夜。他们在停车场分开的时候,她问他:“顾老师,下节课也是你来代吗?”
当时,记忆里的那个姑娘流露出的表情和现在如出一辙。
他又想起那天她冒冒失失地出现在他的诊室。一上来就让他脱口罩。眼神里也饱含希望和期待。
有些东西似乎早就不言而喻了。
好巧,他也一样!
他勾了勾唇角,徐徐吐出话,“付忘言,你早就认出我了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下午有事,今天提早更!
平时都放在晚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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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二场雪
第二十二场雪
男人的语气很轻松, 稀松平常,不像是在刻意问她。倒更像是在好朋友之间的询问。他不愿带给她任何压力。
他话音一落, 付忘言便觉得自己呼吸一滞,心脏快速而又热切地跳动起来。
他注视她, 安静地等她回答。
可她不敢看他,眼神四下飘闪, 脸色有些慌张。
像是被人窥见了她内心深处的小秘密。这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小秘密。长久以来, 她深深埋在心底,除了好闺蜜谢微吟, 她不曾跟其他人吐露过自己的心事。
更像是他已经得知了自己在偷偷喜欢着他。
少女怀春的那点小秘密仿佛直接被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之下。那样直白, 那样无处遁形。
她觉得措手不及,更觉得窘迫不堪。好像裸/奔一样,被人围观。
不过眼下这种情形, 由不得她不承认。毕竟她前段时间可是急匆匆地冲进顾疏白的诊室,当着他面,让他把口罩脱了。
她当时说:“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一位故人。”
如今抵死不承认,只怕打脸会很痛。
她下意识地绞着帆布包那两条纤细的带子,不敢看顾疏白,低低地说:“第一次门诊, 我听到你的声音, 就觉得你很熟悉。”
第一次门诊?
原来比他预想得还要早。
原来她说的是实话。他当时居然以为这是她接近他的借口。
不过这姑娘倒是实诚。他以为她会羞于承认的。
男人的唇边漾开一抹微笑, 响起他特有的醇厚深沉的嗓音,“既然早就认出我了,为什么还这么怕我?嗯?”
他的声音历来清润好听, 这声尾音更是撩拨人心弦,酥酥麻麻的。就像一根柔软的羽毛划过心尖,令人震颤。
付忘言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房猛烈地颤了颤,心跳都漏了半拍。呼吸似乎更加厚重了一些。
尼玛,真是够没出息的啊!一声尾音就让她欲罢不能了。
她深深吸气,努力平复了下心情。
“我不是怕你,我是怕医生。”过了一会儿,她方微微抬起头,迎上顾疏白平和的目光,“我恐医很严重!”
顾疏白:“……”
“恐医?”顾疏白觉得很不可思议,“你会恐医?”
“嗯。”她点了点头,“我害怕医院,畏惧医生,厌恶白大褂,和医院有关的一切我都受不了。”
顾疏白:“……”
难怪第一次门诊,她会那么紧张和害怕。脸色发白,神经紧绷,身体僵硬,讲话都讲不利索。他一走近她,她就条件反射地躲闪,拒绝他的靠近。像是他会对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一样。
他当时就觉得她的反应太过激烈,不符合常理。
后面的几次不期而遇,她面对他时,也会不自觉紧张起来。手指下意识地去绞包带。
他一直弄不明白,他明明并不吓人,为什么她会那么害怕他?
原来,她只是恐医!
半晌过后,顾疏白方从震惊中缓过来,问道:“任何一个医生都受不了吗?”
“嗯,只要是穿白大褂的医生,我就害怕。”
“护士呢?”
“一样的。”
顾疏白:“……”
已经这么严重了啊!
他继续问:“找心理医生看过吗?”
“没有。”
“为什么?”
“没有用的……”女孩的情绪突然就低落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更像是在呢喃低语,“看不好的……”
母亲的死始终是她的阴影,这么多年都摆脱不了。
顾疏白敏锐地察觉到她不愿进行这个话题。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然一个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恐医。这断然不会是天生的。
他直直看向她,表情郑重,说:“抱歉,付忘言。”
“额?”付忘言不懂男人为何会突然跟她道歉,一脸茫然。
他轻微地笑了笑,笑容格外晃眼,跟她解释:“抱歉成为了你最害怕的医生。”
还有,抱歉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你来。
付忘言:“……”
***
付忘言说到做到,第二天就请顾疏白吃饭。答应人家了就不能食言。反正横竖都是躲不掉的。
她一大早就给顾疏白去了电话。
男人在电话里告诉她:“不好意思啊,科里一个同事临时让我顶个班。只有晚上才腾得出时间。吃饭定在晚上可以吗?”
付忘言说:“可以的。那在哪儿吃呢?顾医生你有什么喜欢的餐厅吗?”
电话那头,男人耸了耸肩说:“我无所谓的,你定吧。”
付忘言:“……”
请人吃饭,客人没意见,全凭主人定夺。这样主人压力山大呀!
“那到时候再看吧。我去医院找你吗?”
“你别来医院找我了,咱们在医院北门的那家时差咖啡厅碰面。”
她恐医这么严重,能不来医院就别来了!
——
顾疏白挂完电话,李默然正好从外头走进办公室。
李医生大大咧咧地往椅子上坐下,福灵心至地问:“付小姐?”
“嗯。”他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说:“约我吃晚饭。”
“老顾,这次你可得好好感谢我,为你创造了这么个绝佳好机会。”李默然扬眉,一副大功臣的神情。
顾疏白斜了好友一眼,冷冷清清地说:“我什么时候需要你对我这么好了?”
李医生:“……”
这样说就很扎心了哦!
顾疏白这副态度,更加刺激了李医生的八卦欲,他立马笑嘻嘻地问:“老顾你老实交代,你和那姑娘到底什么关系?别告诉我说她只是你爸的学生,我可不信。”
原本以为顾疏白会忽视这个问题。倒是没想到他居然答了。
只见他摊了摊手,说:“除了这层关系倒是还有层关系。”
“什么关系?”
“她是我病人,之前我给她看过口腔溃疡。”
李默然:“……”
“没啦?”没听到预想中的答案,李医生失望极了。
“暂时是没别的了。”
顾医生的目光落在窗外,外头天色阴郁,寻不见光亮,细密的雨丝不断飘洒。隐约可见细小的颗粒。
横桑今天又开始下雪了。雨夹雪,下得悄无声息。妖风也愈加强烈了。
某位李医生可是信誓旦旦说今天是大晴天的。他就知道这家伙昨天就是在胡说八道。压根儿就没看天气预报。
唬人也不知道敬业一点!
顾疏白心想暂时是没什么关系,过段时间可就不好说了。
他端起保温杯抿了一口热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赶紧问好友:“老李,你知道咱们横桑有什么厉害的心理咨询师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李默然有些不解,“好端端的找心理医生做什么?”
李医生自上而下地打量一番顾疏白,表情变得有几分复杂,“老顾你该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滚!”顾疏白顺手抄起手边的签字笔直接扔了过去,“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啊?也没什么大事儿,我就是有些问题需要咨询一下。”
李默然一把接住顾疏白迎面朝他扔来的签字笔,掂在手里转了起来,边转边回答:“咱们横桑我不太了解。云陌倒是有个心理医生非常厉害,姓郑。具体叫什么我不清楚,你可以去问下白主任,她知道。”
***
到了下午五点半,付忘言下班了。她一离开杂志社就直奔第一军医院。
她在医院北门找到了顾疏白口中的那家时差咖啡厅。
她到的时候,顾疏白还没下班。
他之前在微信里告诉过她,医院今天比较忙,他可能会晚点到。
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抹茶拿铁。一个人默默坐了大半个小时。
这个点咖啡厅里冷清,客人看不到几个,零星地散落在各个位置上。舒缓轻柔的音乐混着咖啡豆的醇香芬芳,缓缓在空气里流淌。
一大杯咖啡很快便见了底。她开始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
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她好似有所感应,骤然一抬头,就看到年轻的男人穿一件烟灰色的毛呢大衣出现在咖啡厅外面。他伸手推开咖啡厅那扇厚重的玻璃门抬步进来。
外头正飘着稀疏小雨,男人乌黑的发顶也晕染了几缕雨丝。一身料峭清寒气息。
他总是不记得带伞!
不过没有关系,她带了!
触不及防撞入一张俊颜。她的心狠狠地颤动了一下。像是一种难以言喻,却又真实存在的宿命感侵袭而来,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她心想,如果他不是医生的话,那该有多好!
男人很快便出现在付忘言面前,他抖了抖衣服上沾染的雨丝,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你等很久了吧?”
“我也刚到。”她站起身,轻柔地笑了笑。
“是么?”顾疏白的眼神扫到女孩面前那只早已见底的咖啡杯,了然于胸,却不点破。
“走吧,去吃饭。”
“嗯。”
——
两人一道走出时差咖啡厅。寒风携裹着稀疏雨丝迎面吹来,空气里有无数细小的颗粒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