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拼命挣扎,扭头察看四周,冗长的走廊被大团阴影包裹住,几盏壁灯映照着周围的环境,光束微弱,昏黄古旧,形同虚设,大部分的空间都还隐藏在黑暗里。

这会儿走廊里空空荡荡的,居然没有一个人从包厢里出来,甚至连一个工作人员的身影都看不到。

只一瞬间那种难以名状的恐惧感便从脚底升起,爬上脊背,进而迅速蔓延全身。

“救命啊……救命……”男女间的体力到底有限,付忘言挣扎无果,就开始呼救。

付淮见状,用力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推开包厢门,直接往包厢里拖,“石头,蝎子,过来帮小爷一把。”

两个和付淮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听到付淮的声音,喝得醉醺醺的,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走到包厢门口。

付忘言快速扫了一眼,两个少年中其中一人染着一头红毛,穿长袖T恤和破洞牛仔裤,装束犀利。他手里捏着一只酒瓶子,仰头闷了一大口,方口齿不清地问:“淮哥……你有什么吩咐?”

另一个少年则留着板寸头,上面印了Wi-Fi形状,穿中规中矩的白衬衫和黑色卫裤。耳朵旁夹着一根烟,视线转到付忘言身上,口齿清晰,“咋回事儿啊淮哥,这妞?”

和红毛相比,这个看着酒喝得不多,讲话也还利索。

两个少年痞里痞气的样子,是典型的社会问题少年。

“小爷我请这位小姐来咱们包厢喝杯酒,她却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来给小爷好好招待招待,让她长点记性!”付淮勾了勾唇角,冷冷一笑,松开手把付忘言交给那两个少年。

付淮的手刚一松开,借助这短暂的间隙,付忘言便奋力呼救:“救命……救命……”

可刚叫两声,嘴巴又被红毛伸手捂住,这厮还使劲儿揪了把她头发,“给我老实点!”

头皮撕扯,痛感剧烈,付忘言顿时疼得倒吸一口气。

“蝎子,你好歹对待人美女客气一些。”另一个少年,掰过付忘言的肩膀,面带邪魅的笑容,“这位姐姐,你别害怕,我们都是文明人,不会动粗的。”

被人捂住嘴巴,她透不过气来,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呜咽的声响。眼泪夺眶而出,滑出眼角,顺着脸颊流进衣领里。被泪水沾到的那点肌肤当即传来一股冷冰冰的触感,震得她心尖发颤,越发绝望了。

包厢里光线亦昏沉,灯红酒绿,男男女女,有人喝酒调笑,有人划拳亲热,有人则拿着麦克风鬼哭狼嚎。腐蚀颓败的气息夹杂在混浊的空气里,让人作呕。他们都沉浸在各自的世界里,对于门口发生的事情恍若未觉。

紫醉金迷的世界里,有各种醉生梦死的活法儿。

将付忘言交给另外两少年后,付淮便坐到了正中间的沙发上,翘起二老腿,姿态慵懒,一派从容淡定。

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伸手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留着一头金色大波浪,穿着暴/露,大半个酥/胸都滑出领口,风光无限旖旎。她跪在他面前,摁亮打火机,替他重新点燃香烟。

格外微弱的一捧火光,一闪而逝,下一秒,淡淡的青烟便袅袅升腾而上,在四周晕散开。

少年慢悠悠地递到唇边就着滤嘴吸了一大口,吐出清淡的烟圈儿,对门口两少年说:“你们俩别墨迹了,把人架进来。”

“是,淮哥!”两少年异口同声,一人架住付忘言的一只胳膊,使劲儿往包厢里拖。

她觉得绝望极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席卷全身。泪水哗然一片,模糊了视线,眼前各种黑影晃悠。求生无望,大概就是她此刻这种心情。

付淮这次势必是要对自己下狠手了。她从来没想过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居然可以邪恶到这种地步。

她那位重男轻女的父亲,她那位的心思深沉的继母,以及家中说一不二的爷爷奶奶,肯定想不到他们从小呵护备至,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少爷,居然会有这么阴险狠戾的一面。

想来也是,沈婧那女人心思深沉,表里不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她生的儿子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她和付淮的关系从小就僵硬,势同水火,谁也不待见谁。小的时候打架争吵没断过。可自打她初中去了五中,开始住校,两人见面的次数少了,吵闹自然也就少了。最近几年,两人见面了也不说话,权当没看到对方。他瞧不上她,她也不待见他,倒是相安无事。可她从未想过付淮对她的恨意居然会这么深,恨不得弄死她。

她遥遥望向包厢里的少年,眼神中的凛冽和决绝却是那么真实和清晰。

中间隔了一段距离,包厢里的光线又是那么昏暗,可她那凛冽和决绝的眼神付淮却看得分明。

他猛地想起当年他和付忘言唯一一次歇斯底里的争吵,隔得久远,具体原因他不记得了。当他说了一句“没妈的小孩,”付忘言突然彻底失控,整个人瞬间崩溃。泄愤一般地将他推倒在地,歇斯底里,怒目圆睁,“我会变成没妈的小孩拜谁所赐?还不是因为你和你妈,是你们害死了我妈妈,你们就是刽子手……”

当时她眼神中的凛冽和决绝,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能够清晰地回忆起,仿佛就像是昨日刚刚发生过的一样。

这么些年,这个眼神总是会在他梦里出现。他很惧怕它,战战兢兢,像是被人扼住咽喉,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

因为这个眼神,他对付忘言的感情总是格外复杂的。一方面他不喜欢她,讨厌她,轻视她,总是有事没事的找她茬。可另一方面,他心底里又有些畏惧她,渴望得到她的注视,渴望在她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他甚至渴望她有一天能够拿正眼瞧他。她越是厌恶他,他就越是想让她屈服。

这种感情矛盾而复杂,他暗地里思考了很久也没想出所以然来。

他很害怕付忘言露出这种眼神。那种眼神不是在看亲人,也不是在看陌生人,而是在看仇人。

什么时候他和付忘言就有血海深仇了?

他如今根本就看不懂这个眼神。有朝一日,待他真正看懂之时,却已是覆水难收,尤为晚矣。

作者有话要说:相信我这文不会虐的,甜文作者向你们保证!

这篇文已经到了高/潮部分,后面会很快收尾,我争取在二十万字完结吧。

第46章 第四十八场雪

第四十八场雪

付忘言真的觉得自己要完了, 像是溺水的人拼命挣扎,却始终无法浮出水面, 求生无望。这种感觉比她过去恐医还要严重百倍、千倍。

她手脚冰凉,寒意从内心深处衍生出来, 继而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到全身。身上每一个细胞似乎都被这种寒意填充地满满当当,不留一丝缝隙。

KTV的墙壁有很强的隔音效果, 一面墙便成功地隔绝了里头无尽的喧嚣, 也隔开了她和顾疏白。

顾疏白离她这么近,他们就隔着一扇门。可就是这一扇门分开了他们, 他还不知道她此刻正经历着一种非人的折磨。

“顾疏白, 你快来救我吧……”

“顾疏白,你听到没有,快来救我……”

“你快来……”

……

她在心底里呐喊, 呼叫顾疏白的名字。

这么大的一家会所,居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

她奋勇挣扎,想要摆脱掉身上的桎梏,一只手用力抓住包厢门的门柄,死都不撒手,死都不能被他们拖进包厢里。

那里头一片漆黑, 寻不见一丝光亮, 伸手不见五指, 还有狰狞可怖的魔鬼,露出獠牙,虎视眈眈地望着她。他们不会放过她, 一旦被拖进去,他们会茹毛饮血,抽筋扒皮,会将她活生生的折磨至死。一旦进去,她就完了。

两个少年见架不走她,红毛就拼命揪她头发,对她拳打脚踢,使劲儿去掰她的手,嘴里骂骂咧咧,“臭娘们,你想死是吗?给我撒手听到没有?快撒手……”

她疼得泪眼婆娑,眼泪簌簌下落,几乎已经疼麻木了。

见三人在门口僵持不下,付淮的耐心也被磨的所剩无几。他烦躁地扔了烟头,破口大骂:“你们俩干什么吃的!连个女人都弄不进来!”

红毛直接炸毛,“淮哥,你等着,老子现在就废了她!”

他抬起手臂,眼看着巴掌就要招呼下来,一道嘹亮的嗓音从身后适时响起,压迫感十足,“你想废了谁?”

触不及防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付忘言眼睛一闭,觉得自己听到了天籁之音。

真好,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他从天而降,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是他的救赎,从天而降;他是她的温暖,逆风而来。

顾疏白钳制住少年的手腕,面色沉冷,一拳挥舞过去,“我看你能废了谁!”

红毛:“……”

速度那样快,红毛几乎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挨了男人一拳。他下了狠手,嘴角当即渗出鲜血。

红毛抹了一把嘴角,怒目圆睁,“你特么是谁啊!敢管老子的事情!”

见此情形,Wi-Fi少年不得不松开付忘言的胳膊,撸起袖子,露出狠戾无比的笑意,“咋的,想干架啊?”

顾疏白静默不语,站如青松,身姿挺拔。只冷冰冰地扫视Wi-Fi少年一眼,抬手直接赏给他一拳头。

Wi-Fi少年:“……”

顾疏白将付忘言拉到身后,焦急地问:“你怎么样?他们打你了没?”

脸上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惊慌失措。他向来从容不迫,纵然泰山压顶,他亦能不动声色。何曾会这样失态?

她知道他是被吓到了,他害怕她出事。

付忘言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透,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遍布血丝。她猛地吸了吸鼻子,摇头,说:“没有。”

顾疏白的关切的目光自上而下地将她打量了一遍,摸了摸她脸颊,这才询问原因:“怎么回事?”

付忘言说:“是付淮。”

不用多言,这三个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顾疏白了然于胸,告诉她:“你先进包厢,这里交给我。”

男人伸手解开了衬衣领口处的两颗扣子,松了松骨头,面色紧绷,毫无表情,一双黑眸淬着无尽的冰雪,周身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整个人像是一头愤怒到极致,即将撕裂所有的雄狮。

付忘言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疏白。

一直以来他给她的感觉都是温润,谦和,有礼,冷静,向来不动声色,何曾会像今日这般失控,愤怒?

她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怒不可遏,无法逆转。

他们动了付忘言,挑战到了他的底线。谁动了付忘言,他就能跟谁拼命。

她很怕他在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忙拉扯住他衣袖,小心翼翼和他商量:“顾医生,咱们还是算了吧。你别冲动啊!”

付淮这种人渣就算是死一千次都不足惜。可若是因为这种人而让顾疏白招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若是顾疏白因为她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这个男人比她的命还重要。

有前车之鉴,付淮不久前刚刚将人打进ICU。付家花了大手笔才将这件事压下来。而就在刚才,她亲眼目睹了这个少年心狠手辣的程度。哪怕是面对她这个姐姐,他也是那般暴/虐和无情。在他眼里,她清晰真切地看到了恨意,他是想过要她死的。

那一刻少年脸上的表情和她当日在医院碰到的那两个小偷完全重叠。同样是恼羞成怒后想要她命的。怒目圆睁,狠戾阴险的表情简直如出一辙。

付家人永无止境的溺爱早就已经让这个少年迷失自我,丧失本性,他被彻底惯废了。在他眼中没有任何法律和道德的束缚,他不会惧怕任何事情。因为他知道不论他做出什么事情来,他身后有付家,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会不惜任何代价替他摆平一切。不管怎样他都可以全身而退。

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的人,这样的人失去本心,失去德行,她根本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可千万不能让顾疏白因为自己而陷入险境。

顾疏白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说:“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付忘言:“……”

付忘言还真是放心不下,她压根儿就拿捏不准顾疏白口中的分寸到底是什么。她不敢进包厢,就缩在他身后,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顾疏白高大的身影霍然出现在包厢门外,冲着包厢里喊:“付淮,出来!”

因为刚才这一系列的变故,整个包厢的人都纷纷站了起来,男的撸起袖子,处于一级备战状态,女的则退到一边东瞅西瞅。

顾疏白孑然一身,单枪匹马,双方阵营形成鲜明对比。

这里全是付淮的人,顾疏白只有一个人,少年自然毫无畏惧,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走到顾疏白面前,痞里痞气的样子,“小爷我在这儿呢。”

待少年在他面前站定,顾疏白挥起拳头,直接抡在少年脸上,嗓音沉冷,毫无温度,“这一拳是替你姐姐打的。你刚才对你姐姐的所作所为完全担得起‘人渣’一词。”

付淮:“……”

付淮吃痛,仰起头,“你特么……”

一句完整的话还未喊出,又挨了顾疏白第二个拳头,“这一拳是替你爸妈打的。‘养不教,父之过’,是你爸妈没有把你教好。既然你爸妈教不好你,那自然会有外人来替他们教。”

付淮:“……”

“你特么……”

下一秒,又是一拳头。

顾疏白打完松开拳头,动了动嘴唇,依旧是他那格外冰冷的声线,“这一拳是我作为长者送给你的。一个人十八/九岁时难免年少轻狂,做事不计后果。但凡事总有个度,偶尔冲动任性个一两回也就够了。可如果不知收敛,依旧我行我素,这个社会会教会你重新做人的。下半辈子是躺在家里舒舒服服地过,还是在监狱里对着四角的天空和周围的高墙悔不当初,这两者很多时候只是一念之差。我不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是在那堵高墙里面。”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需要你们爱的抱抱!

第47章 第四十九场雪

第四十九场雪

空荡冗长的走廊里没有冷风灌入, 在顾疏白出现之前,付忘言一度因为万分恐惧而手脚冰凉, 整个人瑟缩发抖。

可自从他从天而降的那刻,她霎时不再恐惧, 不再绝望,看到了希望。一股强劲的、巨大的暖流将她层层包裹, 密不透风, 从心里一直暖到身体。

过去她曾经一度以为横桑的冬天永远这样严寒煎熬,她永远置于烈烈风口, 她的世界不再会有人给她温暖, 她永远这么孤独,不会好了。

可老天爷终究待她不薄,让她遇到了顾疏白。

顾疏白抡完那三个拳头, 少年整个人都懵了,久久处于震撼中无法挣脱。待他回神,一声怒吼:“草,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下一秒场面完全失控。

少年抹了把嘴角,擦掉渗出的血丝,表情狠戾, “给我往死里打!”

顾疏白却勾唇一笑, 伸手解开衬衫领口处的两颗扣子, 松了松筋骨,“来啊,奉陪到底!”

岂料下一秒画风突变, 他拉起付忘言的手拔腿开跑,“跑!”

付忘言:“……”

看他刚才的样子,她还以为双方会有一场血战的。她还正思忖着回去找李默然搬救兵。

一干人愣了数秒,付淮一拳头打在墙壁上,“草!你们是不是傻,杵在这做什么?追啊!”

“哦。”一群人回过神来,忙从身后去追。

顾医生觉得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拉风过,被一群小混混追。

一跑出时代皇宫,外头凛冽刺骨的寒风就直面而来,吹在人脸上像是刀刮。

男人紧紧牵着她的手,掌心温暖,像是蓄了一团火。

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跑到停车位上,坐进车里,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付忘言坐在副驾上喘着大气,边喘气边解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气息飘浮,“顾医生,我以为……你刚刚要和他们……干一架的……”

跑得太急,这会子连话都说不稳。

顾疏白双手打着方向盘,也有些喘息不定,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敌强我弱,不宜硬拼。”

付忘言:“……”

他倒是说得一本正经。

眼看着这两人上了车,付淮一堆人也赶紧上了车。他和红毛坐进了一辆红色跑车。但顾疏白技术好,将车子开得跟云霄飞车一样溜,很快就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顾医生你今天英雄救美的样子真帅!”她少女心爆棚,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给男朋友点赞。

顾疏白紧紧扶住方向盘,扭头冲她温柔一笑,“谢谢付小姐夸奖。”

付忘言:“……”

付忘言配合他,煞有其事地问道:“容我采访一下顾医生,不知您当时是什么感受?”

男人的嘴角微微上扬,划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吐出一句话:“很燃,很爆,很过瘾。”

付忘言:“……”

“你出现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天使降临了。”

他拿眼瞅她,施施然说:“你有见过这么帅的天使吗?”

付忘言:“……”

这人的脸皮还能不能再厚点?

当下付忘言早就恢复如常了,和顾疏白开着玩笑。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很快玩笑告一段落,车厢里陷入静默。

顾疏白专心致志开车,付忘言则看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灯火出神。

晚十点,这座西南城市灯火辉煌,霓虹闪烁,不眠不休。路灯阴冷沉默,垂直地投射下灯光,微弱暗沉的光束下隐约可见许多细小的颗粒在飘浮,在翻滚。寒风卷起雪粒,不断拍向车窗,隔着一片玻璃,外头的世界仿佛上个世纪无声的老电影,是静止而又沉寂的。

“从今天开始离付淮远一点,你这个弟弟心太狠了。”男人目视前方,中间沉默了很久,他蓦地出声嘱咐女朋友。

他真的很难想像一个十八岁的少年的脸上居然会流露出那样狠戾无情的表情。他竟然这样恨自己的亲姐姐的。

虽然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做弟弟的竟然会想要姐姐死。

他一想起少年当时的表情就有些心有余悸。

有些人真是天生就是坏的,狠绝无情,阴险狡诈,坏到了骨子里。

“我也是今天才意识到他竟然这么恨我,想要置我于死地。我们从小感情就不好,谁都看对方不顺眼。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想要我死。”提起付淮,付忘言又是一阵心惊肉跳。

她往后视镜里瞥了一眼,刚才紧追不舍的那几辆车子已经不见了。她忙对顾疏白说:“他们没追来了,顾医生你放慢车速吧,这条路上限速,被交警抓到就不好了。”

“嗯。”顾疏白慢慢降低车速,银色小车徐徐在马路上行驶着。

他又继续提醒她:“以后付家能不回去就别回去了,不要再招惹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