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紫鸾妙目似水流转,巧笑嫣然,“何喜之有?”

我坦然看着她:“恭喜贵伉俪即将诞下麟儿,南宫世家后继有人!南宫老先生一定很欣慰的。”

“你真的为我高兴?”她的脸露出讥讽之意。

“真的。”我平静的说,“或许,我曾经喜欢过令夫,可是,他已因为你抛弃了我。”我望着西门紫鸾,先说出事实令她放松。

“再说,我也看到你们的恩爱了,这是谁都插不进去的。你还怀着身孕,这是你们爱的结晶呀!”

“而我,多惨,他从来都不愿我怀孕,”我望着西门紫鸾,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更哀怨些,“我头脑简单,又不高贵端庄,对男人来说,只是玩物,只是发泄对象罢了。看到你们夫妻恩爱,我想,我早该放弃了。”

西门紫鸾一声不吭,似乎在思索。

我低着头,玩弄着衣带,我想,我在赌她的高傲和自信。

“再说,我早已和令弟…”我哽咽起来,“没有男人会要我这种人尽可夫的女子,我多脏啊!”

我抬头望着西门紫笙,让她看到我涕泪纵横的样子,西门紫鸾面无表情,但紧紧盯着我的锐利的眼睛,和她纤弱的外表不符。

“皇上已经认了我做妹妹,还答应我,要把我嫁给一个丧偶的四品官做填房。我也同意了,毕竟,像我这样的女人,这已经是个不错的结局了。”我低下头,边擦脸诉说。说实在话,我怕西门紫鸾和皇宫里的女人有联系,毕竟,白云城负责的是皇宫的脂粉香料供应,因此,极力撇清和赵祯的关系,免得死了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美人难测,梦中石城

西门紫鸾静静地听我说着,并不说话。慢慢的,我有点惶惑,只好望着她不再说话。

西门紫鸾站起来,仪态万方地在房里踱了一圈,在我面前停下了。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她俯身盯住我的眼睛,“富弼富大人昨天刚刚来过,来找你的呢!”

富弼?好像听赵祯提过。

“富弼大人可是说如果谁帮忙找到你的话,皇帝陛下一定会对他宠命优渥的!”

我不语。

“我不想把南宫世家和皇帝的关系搞砸,我相信陛下也不愿意和南宫世家势同水火。”

我感觉出了点希望,目光炯炯的望着她。西门紫鸾直起身,又开始在房内踱步。我盯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她走到哪里,我眼睛看到哪里。忽然,我想到了,我真傻!我怎么能表现的这麽热切呢?

我想了想,说道:“朝廷的事江湖的事我都不懂,我真的只想等皇上颁了旨意下来,就安安生生成亲,最好再生几个孩子,生活平顺就好。毕竟,我的老父亲身体已经一年不如一年了。”

最后一句话我说的堪称荡气回肠,自认为可以称得上语浅情深了。

西门紫鸾回首一笑,巧笑嫣然:“我想过很多种炮制你的方法,比如,划花你的脸;比如,杀了你;比如,找人轮奸你;比如,把你做成人彘;比如,…”西门紫鸾越往下说,我就越恶心,越恐惧,都快要吐了。

“可是,我觉得这些都不好。我要找到一个既能让你生不如死,又能让谁都发觉不了的办法,”她轻轻抚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笑靥如花,“我想啊想,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我低下头装作不在意,可是耳朵竖了起来,专心致志想听听她怎么收拾我。可是,西门紫鸾却不再说话了,扶着腰身,袅袅婷婷出去了。

我躺在床上苦思冥想,她能找到什么令我生不如死的方法?难道要杀我全家,杀完再奸,奸完再杀,奸奸杀杀无穷无尽。呵呵,我都有点笑我自己想象力太过丰富。

不过,我从来都不能小看西门紫鸾,她是一个聪明狠毒,武功高强又野心勃勃的女人,和她的美丽纯洁弱不胜衣的外表反差太大,跟她比,我太简单太单纯太愚笨了。我告诉自己,无论如何,我要自己救自己。

可是,我的衣服全被换掉了,西门紫笙给我的那些防身东西都不在,我能怎么做呢?我陷入了沉思。

天慢慢黑了。

其实我早就不知时间了,只知道大概是正月初四初五的样子。烟柳就快要送饭来了。她们每天让我喝两次稀粥,很稀很稀的,碗也很小,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我只能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需要,浑身连一点力气都没有,身子也瘦了很多,以前的丰腴已不复存在。我看了看胸前,唉,我减肥总是先瘦最不愿意瘦的地方。而且,身上的鞭伤虽然不再疼了,可是,狰狞的疤痕一条条存在,张牙舞爪。

烟柳来了。

喝完稀粥,我躺在床上,对烟柳说:“烟柳,你们白云城原本跟着城主的那些女孩子就你一人在东京吗?茉莉呢?木槿呢?”

烟柳惊奇的看着我:“你认识她们?”

我微笑:“我和皇家的关系很密切,”我把重音放在密切两字上,“因此,和你们城主见过几次面,木槿她们几个也认识。”

烟柳盯着我:“您和皇家是什麽关系?”哈哈,都变成“您”了!

“皇上是我的干哥哥。”

烟柳笑了,望着我的眼睛温柔了许多:“茉莉,木樨,木槿和文竹留在了南宫世家,只有我和铃兰跟小姐过来了。”

我沉默了一会儿,方幽幽说道:“铃兰不知现在怎麽样了?我只记得她以前的样子。你们城主得了我的帮忙,好几次戴她来见我的。你们城主那么信任你和铃兰,我不知道你们小姐会不会对你们…毕竟,你们是城主的人,现在城主又落到这种地步,而你们小姐,实在是太深沉,太…”我欲言又止,摇头叹息,“不知皇帝哥哥希望不希望白云城的产业都变成南宫世家的…”

烟柳仿佛看到了希望,看着我的眼睛里有了热切的盼望。我不再多说,只希望西门紫鸾不要那麽早行动。

第二天晚上,烟柳又来送饭了,这次来得比平常都晚。烟柳端出稀粥的时候,低声说道:“今夜子时铃兰过来。”看着我喝完粥,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我给您带来点儿参汤。”

喝完参汤,我感觉力气增加了不少,我看着烟柳的眼睛,用最诚恳的眼神,最诚挚的声音说道:“烟柳,谢谢你。我苏兰从来不会忘记对我有恩的人。”

烟柳离开了,我又被翻到了床下的密室。我躺在铺上,静静等待子时的到来。

时间过得很慢,周围一片寂静,我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能够感受到脉搏的跳动。心跳有点快,我很紧张。无论在前世还是在这陌生的宋代,我都是很心疼大脑的人,能不用就不用,而平常我也一直在依赖别人,不愿自己动脑动手,这大概是我第一次真正自己在努力自救吧!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使自己慢慢平静下来。

我开始设想如果见到铃兰该说什么,设想往下该怎么做。

正在想,忽然身下的床铺开始移动,很快,我又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床前站着一个纤细的身影,看起来有点熟悉,我试探着问道:“谁呀?”

“苏姑娘,是我。”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但我还是听出来了,是铃兰。

“铃兰?”我想再确定一下。

“见过苏姑娘。”铃兰向床边靠近了一些。我定睛一看,是铃兰。铃兰是小圆脸,很沉静的模样。

“你们城主怎么样了?”我问道。

“城主他——”铃兰欲言又止。

“城主很不好。他,很不开心。”

我轻轻叹了口气。我想起了我和西门紫笙一起度过的快乐的日子,可是,因为我的选择,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后悔吗?我不知道。如果上天能够让我重新选择一次的话,我愿意陪着他去青海日月山,去看看他钟爱的白云城。可是,我还有机会吗?他会原谅我吗?西门紫鸾会放过我吗?我会逃过这一劫吗?暂且先顾眼前吗吧!

“他在白云城?”

“嗯。城主只剩下白云城了。他说有一个人告诉他想去白云城玩,所以,白云城不能给别人。”铃兰在床边坐了下来。

“铃兰,白云城什麽样子?”

铃兰不说话,好似陷入深深的回忆。

“白云城在青海湖边,在日月山上。可是在山下,谁也看不见。如果到了白云城,会发现白云城其实就在白云深处,那里云雾缭绕,到处都是高高的松树和柏树,房子呢,都是石头筑成的高高的小楼,沿着街道两边走,一直走,会走到舍生崖,站在舍生崖往下看,晴天的时候,会看到一朵又一朵的白云;阴天呢,眼前就只有白茫茫的云雾,什么也看不清楚…”

铃兰的声音低沉缓慢,随着她的叙述,我仿佛走入了白云城。可是我越听越惊,因为,这也是我前世梦中经常出现的一个梦境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现在我一直都是在睡梦之中,根本都没有醒吗?还是前世不过是一个梦?我是谁?谁是我?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我陷入混乱的思绪之中。

深夜被掳,高台拍卖

“苏姑娘,城主已经知道这里的事了。他已经作了安排。”铃兰低声道。

“安排?”

“城主吩咐不用告诉苏姑娘您的,”铃兰望着我,“我,木槿,木樨,茉莉虽然是城主交给小姐的,可是城主临行前嘱咐我们保护你。他担心以小姐的性格,恐怕不会善了。”

我默默听铃兰说,我原来一直以为我不爱他,不爱西门紫笙,可是,现在我的心却在抽痛。

“小姐的安排只有她贴身的朱碧才知道,我和木槿,烟柳几个她不是完全信任,只知她要在元夜把您送走。”

“元夜?”

“就在两天后。”

“我需要做什么呢?”

“还像以前就好,不要让人看出破绽。”

铃兰退下了。

第二天上午,来给我送饭的还是烟柳。可是我刚喝完粥把碗放下,她就在我肩上和胁下点了两下,我的身子马上软了下来,我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原来哑穴也被点了。

我软在床上,烟柳把我摆正。这时又进来一个很俏丽的丫鬟,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她坐在床畔,仔细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她打开盒子,拿出一个蓝色的瓷瓶,我认出是白云城专用的那种装药物的瓶子。她打开瓶塞,倒了一些在手上,在我脸上涂抹起来。我想挣扎,可是浑身无力,只好眼睁睁看她在我脸上涂抹描画。

她画完脸部,另一个丫鬟扶着我令我坐在床上,她又开始帮我梳头,最后,又帮我换了一身俗艳的衣裙。我知道她们在给我易容化装,只可恨自己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难道西门紫鸾要提前行动了?还是西门紫笙在救我?

正在想着,忽然,眼前一黑,很快堕入梦乡。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还是不能动弹,嗓子也发不出声音。同时发现是在一个行驶中的马车中,路大概不好,殿的我难受。最糟的是,我并不是躺在车厢中,我躺的大概是车厢下的暗箱。

车很快行驶着,我能感受到车的加速,拐弯。刚开始,当马车经过闹市时,我能听到商贩的叫卖声,顾客讲价声,其他马车的声音;当马车经过村庄时,我能听到车夫问路声,村民回答声,小孩子嬉笑玩闹的声音;当他们在旅店打尖时,我能听到店小二招呼声,店里沸杂的声音,能闻到饭菜诱人的香味。在行进过程中,我能感受到外面人的口音也有了一些变化,刚开始时,还是东京官话,后来,听着有点像现在的北京话,再后来,还有点像北京话,可是带着一种很奇怪的口音。我想,大概马车是一路往北的。

马车上加上我共有四个人,中年车夫相貌普通,放到人堆里就找不到了。乘车的是一对中年夫妇,妻子穿红戴绿,浑身俗艳;丈夫瘦小干枯,穿着一件亮蓝团花锦袍。

只有在夜里,他们会给我一点点食物和极少的水,只有经过荒野时,他们会让我下车方便一下,活动活动。

等周围的话语我勉强才能听懂时,已是一个月之后了。

这时我已经知道我身在上京临潢府,也就是辽国的首都。上京有着浓郁的游牧民族特色,没有东京汴梁的雕梁画栋,到处都是简陋低矮的石头造的房屋;街上来往的人不再穿锦着罗,而是穿着厚厚的羊皮袍,戴着翻毛的毡帽;市场也比较冷清,没有大宋都城闹市的熙熙攘攘…不过我想,我感受最深的还是这简陋的奴隶市场的拍卖台了,因为此刻我正站在奴隶市场的拍卖台之上。

我的易容已经被洗掉了,此时双手被绑,站在台子上等待拍卖,我的哑穴被点,还是不能说话,耳边还回荡着那个中年女人临行前附在我耳边说的话:“小姐让我告诉你,契丹天高皇帝远,契丹的妓院又脏又乱又便宜,契丹的男人很粗野。”我的心中出奇平静,波澜不惊,因为我明白,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台下人很多,有契丹人,也有宋人,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胖子,也有瘦子,有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也有面无表情或者显得凶神恶煞的。他们的眼睛毫无例外都用挑拣货物的目光望着台上这些即将被拍卖的人。

和我一起被拍卖的一共十三个人,大部分一看就是被掳来的宋朝的老百姓,其中有老少三个人紧紧挤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家三口。

第一个被拍卖的是一个少年。少年一看就是宋人,长得眉清目秀。“拍卖会主持人”拉着少年的衣襟大声介绍着:“宋国的,15岁,还认识字!长的多俊!十两白银起价。”

“十一两!”

“二十两!”

“二十五两!”

少年最后的价格是三十五两。一个穿着锦裘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上台当场缴验银两,签署卖身契,完事后就拉着少年下台了。看着这个买主猥亵的目光,我不禁为这少年的命运感到担忧。

不过,我并没有担忧太久,很快就轮到我了。拍卖人把我拉到台中间,大声叫卖:“看喽,来看喽!水蜜桃一样的宋女!20岁,别看年纪大了点,看看这白白的脸,看看这水汪汪的眼,真真尤物!十两白银起价!”

我木然看着。

“十五两!”

“十六两!”

“二十两!”

“二十五两!”

“总得让我验验货吧!”一个瘦小男子爬上台子,站在我眼前,色迷迷的摸着我的脸,又狠狠掐了一下,嘿嘿笑着说,“看来不是雏儿,有些爷们儿就爱这一口。四十两!”

他的手粘粘的湿湿的,摸在我的脸上仿佛毒蛇爬行又湿又冷,把我给恶心死了!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

“一百两!”台下有人叫道。瘦子回头扫视了一下台下,一个人跃上台来。

这个人看起来皮肤黑黑的,娃娃脸,我的心一喜,原来是游鱼!

游鱼冷冷望着瘦子,瘦子大笑起来:“哈哈,我道是谁,敢和我们嫣红楼作对,原来是个黑蛮子。我出一百五十两!”

游鱼背着手,扫视了一眼台下:“二百两。”

“你,你给我等着!”瘦子凶狠的瞪了游鱼一眼,走到台边,跳了下去。

拍卖人拿起槌子,正要击下,“三百两!”台下又站出一个穿着貂皮大衣的人出价。游鱼还没出声,又有一个声音喊价:“四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场面开始混乱起来。捆绑我双手的绳子早已被我蹭在身后粗糙的石柱上磨断,我悄悄往后台一退,回身跳了下去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但我根本不回头,一直往前跑。跑了一会儿,前面有一个小巷,我就钻了进去。小巷里静悄悄的,前面有一家的门虚掩着,我就钻了就去并把门关上,插上门栓。门的右边就是羊圈,我跑进羊圈,羊圈角落里放着一个破旧的大背篓,有半人高,里面放着干草,我扒拉开干草,小心翼翼的跳了进去,又用干草盖住。大门外传来嘈杂的声音,我蜷缩在背篓里,一动不动,等待着命运的裁决。

门被摇动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家里有人吗?”

“有人在吗?”

一阵提拉提拉的声音传来。接着是门栓被拉开的声音。

“有没有一个宋女跑过来?”

“宋女?”

“白白净净的,挺好看,看起来大概有二十岁。”

“没有啊,我的门一直在里边插着门栓呢!外边打不开的。”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刚刚好象有很急的脚步声传来,好像向前跑去了。”

“真的吗?”

“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太祖皇帝的皇后述律平的弟弟阿古只的五世孙萧瓜瓜,我——”

“往前追!”

“我还没说完呢!真是的!”

咣铛一声门被关上了,接着提拉提拉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在羊圈外停了下来。我的心被吊得高高的,连呼吸都停了,一直到脚步声再次响起,我才松了一口气。

羊圈逃生,无声生涯

那些人走后好一阵子我还不敢动。很久没有好好吃过饭,再加上逃跑时爆发的超强体力,我已经是彻底的饥肠辘辘了。好容易等到了天黑,我挣扎着出了背篓。在地下干草堆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一个尖利的金属物,我就说嘛,羊圈里虽然只有一只可怜的瘦羊,可是只要有羊,就应该有栓羊用的铁钎。我把铁钎放进袖子里,扶着墙走出羊圈。院中间有一棵梧桐树,我歇了一下,然后跌跌撞撞奔向梧桐树,扶住梧桐树又歇了一会儿,才慢慢走向正屋。

正屋门大开着,里面点着一盏油灯,油灯虽然不太亮,但也能照出这是一个很大很空的屋子。屋子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床,大床上铺着很厚看起来很舒服的褥子,上面还有一床很大很厚的新被子和一个看起来很松软枕上去很舒服的枕头,最最重要的是,床上躺着一个人,一个躺在褥子上,枕着枕头,盖着被子,显的很舒服的人。这个人看起来大概有二十二三岁,皮肤黑黑的,此时正睁着一双又大又圆又黑的眼睛望着我。

我不理他,开始在屋里前前后后找起来。找了半天,什么吃的都没有,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在我寻找的过程中,那个人一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有眼珠子随着我动来动去,

我扶着墙,慢慢走出正屋,到其它屋子去找。可是,找遍偏房和厨房,一点粮食都没有。厨房里倒是有锅碗瓢勺,可是上面的灰尘都有二尺厚了,真的是除了灰尘外干干净净,。我只好又慢慢走到正屋。

我的哑穴没有解开,只好用手指指嘴巴,再指指肚子,示意自己很饿。

躺在床上的这位理解能力也很强,马上回答:“你饿了?”我赶紧点头。

他笑了,笑得很可恶:“我家里一点吃的都没有的。嘿嘿,你都找过了吧?如果你一开始就问我,那你就可以节省一些体力了。我已经把家里能卖的能当的都给折腾了。”

我指了指他的新铺盖,摇了摇头。

“你是说这新铺盖吗?这是我妹妹今天早上才让人捎来的,我还没来得及去卖了呢!”

我做出有气无力很饿的样子。

“很饿吗?”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那你把那只羊吃了吧!也是我妹妹刚捎过来的!”

我又惊又喜,瞪大眼睛,做出询问的表情。

“吃吧!反正不吃我早晚会把它卖了的。”这人看起来很豪爽啊!

我等了一会儿,看这人根本没有从床上坐起来的意思,就拿出铁钎在床下的泥地上写了几个字:“怎么吃?”然后拉着他来看。

“嗯,我想想。清炖羊肉最容易做了。不过,烤羊排也很好吃。就两个都做吧!”

我接着写:“那你杀羊,我做。”

“姑娘,如果我愿意杀羊,我会整整饿了一天吗?”

我彻底无语了。我虽然饿极了,可是让我亲手去杀一只温顺可爱的羊,那绝对是不可能的。我唯一愿意杀死的有生命的物种只有蚊子和苍蝇。

我写:“我不敢杀!”

“那你去街口喝碗牛肉汤吧!”

我摸摸身上,西门紫鸾够彻底,我的身上原来的东西一个都没有了,包括发簪,戒指,镯子,甚至内衣之类都没给我留下。我的银票都留在东京住的赵祯的房子里了。唉,我那几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呀!幸亏一直给小绿银子的,不然她和轻水该怎么生活啊!

“我一分钱都没有。”我老老实实的在地上写出来。

“这样啊。枕头下边有个小布包,里面有一些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