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美人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其他人却已经穿好衣服围拢过来。大个儿对金发美人说:“凯希,也就你讲究,我们平时谁不看一点…”

金发美人紧抿着唇。他有个荒唐的父亲,比谁都清楚酒色有多误事,要是他没看到也就算了,他看到了总不想他们走歪。

迪亚对金发美人说:“凯希你放心,我有分寸的,我们也就过过眼瘾。”

金发美人看了眼樊冬:“有人可不一定。”

樊冬:“…”

看来历史遗留问题有点严重啊。

黑历史被人拉出来溜,樊冬只能乖乖把杂志交出去。有旁人相劝,这次金发美人没有直接让杂志化为粉末,而是把它还给迪亚:“你自己拿着。”

迪亚面色赧然。他知道金发美人是好意,不过他这几年要是不胡闹一点,早被人踩到脚底下弄死了。

迪亚也没了欣赏美貌女郎的兴致,把杂志收到行李里面。

樊冬把帐篷搬出来,和其他几人一起动手扎帐。迪亚本来想快点搭完去帮帮樊冬,结果一抬头,樊冬已经背着手踱步过来,一副领导巡视的派头:“左半边搭歪了,技术不行啊。”

迪亚:“…”

樊冬一路品评过去,直至其他人都怒目圆睁才钻回帐篷舒舒服服地睡觉。

又这样走了数日,樊冬一行人已经深入丛林深处。金发美人发现有人行走的踪迹,从留下的打斗痕迹看来,对方应该孤身一人。难道是单人一组的亚瑟?

金发美人见天色渐暗,安排其他人在湖边扎营。

迪亚嗅了嗅,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古怪。他问樊冬:“你有没有闻见什么气味?”

樊冬鼻子也挺灵,点点头说:“其实这边也挺古怪,怎么连只野兽都没有,难道被我们杀怕了?”他们一路走来收获了不少食材!

大个儿在湖边走了一圈,又走了回来,说道:“对,很奇怪,一般来说不管飞禽还是走兽都会忍不住往水源靠拢,我走了这么久却没看见任何东西过来喝水,岸边也没有足迹。”

看来这大个儿个头虽大,心却挺细。

金发美人说:“今晚两个人一起守夜。”

没有人提出异议。

见湖边的植物出奇茂盛,樊冬喊上迪亚:“走,我们去附近瞧瞧。”

大个儿不放心他们两个,站起来和他们一起绕着湖边行走。樊冬指挥大个儿把茂密的植物都砍掉,开出一条畅通的路来。植物的汁液散发出一种腥臭的味道,让樊冬和迪亚都皱起眉头。

樊冬指着一种枝叶肥大、叶片带着丝丝暗红的植物对迪亚说:“你有剑,帮我把它的根挖出来,小心点,手不要碰到。”

迪亚说:“这是灵植?”

樊冬摇摇头:“不是。”他从自己的药箱里掏出三对手套,让迪亚和大个儿也带上。他对迪亚说,“我要看看它的根才知道。”

虽然樊冬没有命令大个儿,大个儿还是自发地和迪亚挖了起来。等他们用剑弄开泥土,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泥土下足足有人那么大的肥胖根系——简直像埋着无数尸体,一具挨着一具,十分诡异!更可怕的是,这些肥胖根系还在缓缓地蠕动着,好像有生命一样,恶心得令人作呕。

迪亚颤抖着说:“这、这是什么?”

樊冬掏出菲尔王子送他的玄铁匕首,抬手割下一段还未成型的根系。切口处涌出潺潺粘液,落到地上后滋滋作响,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樊冬说:“这是不是植物的根,是毒腺,一种寄生在根系的毒腺。不知道这种毒腺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如果让它们继续发展下去,这片丛林都会被毁掉。”他大步往回走。

金发美人迎了上来:“有什么发现吗?”

樊冬说:“这水不能喝了。”这种毒腺长大到一定程度就会涨破,浓浓的毒液会渗入土里和水里。难怪野兽都不来这边喝水了,因为这水根本不能再喝!他把手里的“小型毒腺”亮给金发美人看。

金发美人虽然比很多人要博学,但终究只是个刚成年不久的人,不知道的东西还很多。他皱着眉问:“这是什么?”

樊冬说:“毒腺,一种不容易被人注意的玩意儿,”他皱起眉头:“不知道其他组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金发美人也很意外。

他们做好了应对猛兽的准备,却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东西。他仔细分辨着周围的草木,发现它们要么长得格外茂盛,要么已经接近枯萎,和平时那生机勃勃的模样很不一样。

樊冬在地上画了个圈,说道:“晚上把帐篷挨近一点,不要离开这个圈。”他抬起头,“迪亚,过来帮我。”

金发美人追问到底:“你准备做什么?”

樊冬说:“连土地都有毒,我怕晚上不安全,准备用个净化阵法。”把有可能悄无声息靠近的毒潮挡在外面。

所有人都睁大眼:“阵法?”

樊冬腼腆一笑:“秋叔叔教我的。”

金发美人四人对视一眼,都明白樊冬口里的秋叔叔是指秋枫白,军部的高级炼药师。

世界上有炼药师做不到的事情吗?很少。

所有人都不在追问,等待樊冬在迪亚的帮助下布置好净化阵法。阵法的启动需要一块中级灵石。

樊冬精神力弱,需要迪亚协助才勉强催动。在阵法起效的范围之内,他们脚下的从肉眼可见的赤黑缓缓褪色,恢复了它最原始的面貌。几根幼嫩的细苗从泥土里钻出来,贪婪地吸收着阵法内洁净的空气。

迪亚的精神力消耗很大,一屁股坐到地上,抬手抹汗。

樊冬永远不会让自己表现狼狈,他默不作声地搭好帐篷,对金发美人说:“早点休息,明天天亮就离开这边吧。”说完他又从收纳戒指给他们端出五杯水晶酒,煞有介事地忽悠,“每天睡前来一杯,有益身心健康。”

他每天晚上在帐篷里捣腾,把收纳戒指里的药材都玩得差不多了,才勉强把熟练度刷上去一点点。今天的水晶酒终于变了样,澄碧之中渗入了一丝丝湖蓝,越发显得晶莹漂亮。

迪亚见樊冬准备倒头就睡,不由跑上前说:“殿下,能不能给我们一片那个叶片,湖里的水不能用了。”喝了水晶酒不洗澡不舒服啊!他和樊冬说出自己的发现,“只要一片就够了,它本身有净化功能。”

樊冬本来只准备了自己一路上的“洗澡水”,见迪亚期待地望着自己,只好勉为其难地拿出两片叶片给他们,“你们四个人一片,凯希一片,才不给你们机会和美人儿共浴,”他把帐篷门一放,“洗吧洗吧,我不会偷看。”

迪亚几人早就习惯樊冬的“以貌取人”,倍加珍惜地喝下杯里青蓝交错的清酒,轮流跳下叶片洗了个澡。

樊冬等阶低,阵法覆盖范围不太大,洗完澡后两片巨型叶片太占位置,他们合力把它搬到了阵法外。

也许是水晶酒的作用,他们的视力和听力都比往常强了不少,能清晰地感受到密林间藏着怎么样的危机。迪亚说:“这里太危险了,今晚我也守着。”

金发美人点点头:“我也不睡。”他询问其他人,“你们带了灵石吗?”

其他人明白了他的意思,都把带来的灵石搜出来交给金发美人。这是准备给樊冬的,他们都看到净化阵法消耗了樊冬的灵石,虽然樊冬不缺这个,但他们总不能白白享受樊冬的付出。

讨论好守夜的事,他们都下意识地把帐篷扎在樊冬周围,把樊冬团团围住,不让任何危险靠近他。

樊冬四仰八叉地睡在帐篷里。

大概是那些毒腺的关系,这边居然十分凉快——甚至有些阴寒,樊冬取了个大抱枕抱着舒舒服服地进入梦乡。

他睡得正香沉,突然听到一阵阵悲哀的呜咽。

水…水…

帮帮我…帮帮我们…

水…土地…水…食物…没有了…

呜呜呜…

樊冬猛地睁开眼。

水,土地,食物?

樊冬坐了起来,抬手拉开帐篷门。

迪亚和金发美人正坐在火堆边守夜。听到动静,迪亚抬起头望过来,讶异地说:“殿下这么快就醒了?”

樊冬点点头。他垂眸微扫,发现阵法内钻出来的那几根幼苗已经有一指高,温顺地低伏着,像是臣服于他似的。

樊冬朝迪亚他们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望向扫向阵法外那两桶“洗澡水”。

夜已经深了,不少小动物小心翼翼地攀上叶片俯身喝水,有些没扒住边缘一头扎进叶片里的也不惊慌,反倒兴奋地在里面扑腾着。

似乎是有同伴回去通风报讯了,越来越多的动物闻讯而来,没一会儿就把叶片里的“洗澡水”喝了大半,啃噬起那圆圆的巨大叶片来。

它们显然无法从这里迁离或者不愿从这里迁离。

水和食物对它们来说都太珍贵了!

这些只有求生本能的小家伙还挺可爱的。

樊冬说:“迪亚,来帮我。”他做了个小小的引流装置,再次以灵石作为动力把湖水印象那两片叶片里。叶片似乎真的拥有净化能力,黑黝黝的湖水流进去之后立刻化为潺潺清流。

水满了出来,哗啦啦地浇在往叶片用来的小动物身上。小动物们站在叶片周围又跳又笑,兴奋地怪叫着,声音不算好听,却满是看见生机的雀跃。

无论什么时候,这种模样都是让人喜爱的。

樊冬说:“迪亚,还能再帮我做一个净化阵法吗?我给它们种几棵这种叶子。”没错,他见这东西有趣,悄悄把补给点的一大半植物连根挖起,准备带回去种点来玩儿。

看来出现在补给点的东西大多是有用的,不管有没有摆在那张显眼的桌上——只不过大家都只是按照习惯只取放在桌上的东西而已。

迪亚已经消耗了不少精神力,金发美人主动说:“我来帮你吧。”

樊冬点点头:“也好。”他很快布置好阵法,指导金发美人把灵石嵌入阵眼。金发美人实力比迪亚高很多,阵法把湖岸覆盖了一小片。

樊冬把几株巨大的植物栽种到阵法内。

被移植到这么糟糕的环境,它们的叶片有些萎蔫,过了一会儿它们才在月光抚慰下舒展开,盈盈翠翠地蔓延在湖岸,与它们靠近的湖水似乎慢慢变得清澈起来。

喝足了水的小动物们仿佛有灵性般围拢在阵法周围,一双双莹润的小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樊冬。

樊冬说:“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遇到这种事别人是救不了你们的,你们只能自救,比如帮你们栖息的树木或者你们喜欢的食物把那些长了毒腺的根系弄断,没了宿主提供营养,毒腺很快会枯萎。别说你们没有办法,你们有爪子有牙齿——你们森林里那些可怜的草木们才是真的没办法,你们回报它们的时候到了。”

小动物们像是听懂了樊冬的话一样,齐齐地朝樊冬一拜,四散开去。

樊冬打了个哈欠:“好困…”一转头,金发美人和迪亚都齐齐地盯着他,活像见了鬼。

樊冬眨巴着眼:“…睡觉睡觉…”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来着。

第三十九章 共鸣

第二天清晨,樊冬睁开眼,正巧听到外面几人在议论着什么。

樊冬洗漱完毕,清清爽爽地走了出去。

大个儿说:“惨,太惨了,怎么突然出现这么多中毒的小东西?昨天还一只都见不着呢!”

樊冬面无表情地走出去,迪亚和金发美人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扫了一眼,只见不少植物周围都伏趴着一些奄奄一息的动物尸体,看上去颇为可怜。要是那些习惯迁徙的生物,不可能会为这片遭了秧的森林作出这样的牺牲。

都是些不愿离开的可怜东西。

樊冬眼也不眨:“我做的。”

大个儿睁大眼。

樊冬说:“这些植物都长了毒腺,只有把它们对应的根系切断才能阻止毒腺继续繁衍下去。我要赶着去终点呢,没空帮它们做这件事,只好叫它们自己用爪子和牙齿去解决。”

大个儿骂道:“怎么可以这样?它们都这么可怜了,你还——”

樊冬说:“哦,不然你帮它们?”

大个儿说:“当然!”他一咬牙,“我帮!不就是砍断那些根吗?有什么难的?”

樊冬笑眯眯:“即使有几万棵甚至几十万棵树木?只要漏了一棵,这些毒腺又会死灰复燃,你等于白费功夫…”

大个儿:“…”

这不是要他们把整片丛林翻过来吗?

樊冬呵呵一笑:“所以呢,在指责别人冷血之前,最好先考虑一下自己能不能做到。”

大个儿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抱着剑坐在一边生闷气。

樊冬走到一株被毒腺寄生的植物前抱起两只毛茸茸的卷毛兔,转头说:“迪亚,帮我守着。”

迪亚点点头,也抱起剑守到樊冬帐篷前。樊冬取出药炉,在脑海里回忆毒液的气味、性状,再结合小动物们出现的症状,他心里隐约有了底。这种毒的毒性不算霸道,沾上后不会立刻致死,但会让人浑身麻痹、抽搐、呕吐,只有发展到下一重毒性时才会七窍流血、暴毙身亡。

樊冬凝神静气,用精神力“扫描”毒素在卷毛兔体内的分布,在仔细分析卷毛兔的各项机能有什么异常。呼吸急促、胃部收缩、肌肉僵直——

樊冬在脑海里搭配着药材。需要他有足够的储量,又要能解除这种毒性…

樊冬闭上眼。

儿时和老祖宗学医的画面一闪而过。

“为什么一定要照着祖宗传下来的方子增减?”

“因为药物和药物之间也会相互影响,虽然有的药材药效一样,药性却不同。记住,一定要分清药效和药性,有时候两两相加有奇效,有时候两两相加要人命…”老祖宗脸上露出一抹得色,“放心吧,冬冬,我们家每一代都会有新方子出现!等你学扎实了,我会让你写新方的!”

然而没有等到他学扎实的那天,老祖宗已经去世。

现在,没有老祖宗在身边指导,没有从小熟悉的药材,只有一本他才堪堪看完一遍的《药典》。

他能做到吗?

樊冬在脑海里拼凑着解毒的药方。

很快地,他想到了一条捷径。

即使是在毒液蔓延的地方,也还生长着一些正常的植物。这些植物往往有抵抗毒性的药效!照理说那圆筒叶片是最好的,只不过他带来的不多,根本不够用。

樊冬用精神力安抚好痛苦的卷毛兔,走出帐篷外。

迪亚四人都静默地守在阵法里。

大个儿一个人跑了出去,举着剑一下一下地挖掘着,头上大汗淋漓,眼神带着几分别人难以理解的坚定。

也是个傻蛋。

樊冬走过去问:“你叫什么名字?”

大个儿错愕地抬起头看着他。接着想到樊冬的狠心,又埋头挖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我笨,我没用,能砍几根就几根…”

樊冬也没再问。他说:“你这么想帮它们?”

大个儿说:“不,我其实没那么想帮它们,我只是心里难受,看着它们这样,心里难受。”像他们一样,没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垂死挣扎。那么多那么多困难,那么多那么多痛苦,他们什么都办不到。只能假装自己也有点用,只能若无其事地和其他人过着一样的人生,什么都帮不上忙。

樊冬说:“也许有办法可以帮到它们。”

大个儿霍然转头。

樊冬说:“也需要你帮点忙。”

他给自己和大个儿准备了全副武装,在毒植里穿梭。看着樊冬平静的面容,大个儿心中突然涌起无限信心,干劲十足地按照樊冬的指令采集了一大批看上去依然正常的植物。

回到“营地”后,樊冬还是那句老话:“迪亚,帮我守着。”

迪亚二话不说迈到帐篷前坐下。

樊冬放下帐篷门,把分好类的植物放下去。虽然不是灵植,在药典上没有记载,樊冬却还是在尝试了五次之后找到了“有效成分”。他尝试着把“有效成分”稀释开,给卷毛兔喝了两口。

卷毛兔的呼吸慢慢趋于平稳。

樊冬没有急着高兴,继续用精神力“扫描”卷毛兔的情况。

剂量似乎刚刚好。

有赖于水晶酒的作用,他体内混乱的精神力再一次被梳理了一遍,感知能力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对用药的把握有着前所未有的准确。

果然是天生的炼药师。

樊冬收起精神力,手掌顺势在卷毛兔脑袋上揉了揉,抹掉卷毛兔皮毛上的脏污。卷毛兔动了动,依恋般蹭了蹭樊冬的掌心,毛茸茸的触感让樊冬笑了起来。

真是可爱的小家伙。

樊冬走到外面,对大个儿说:“按照我刚刚说的辨别方法,去多找点植物回来。”他把刚刚提炼出来的药液分给他们,“你们也喝一点,可以预防中毒。”

金发美人面带震惊:“你是炼药师?!”

樊冬微微一笑:“是啊,我是炼药师。”

大个儿首先回过神来:“你找到解毒的方法了?”

樊冬点点头,说:“去吧。”

大个儿一抹脸,面色复杂地站起来说:“走!”

迪亚说:“我在这里保护殿下。”

金发美人眸光微动,迈开脚步和大个儿前去寻找樊冬需要的植物。

不知不觉,队伍的掌控权已经易手——而樊冬其实并没有夺权的意图。

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者。

樊冬不知道金发美人的想法,他把刚刚采集的植物放进药炉,配合着收纳戒指里的药材进行炼制,很快把有效成分都提取出来。量不多,不过小动物们体型小,本来就不需要太大的剂量,只要一滴就能让一升的水拥有足够大的药效。

樊冬在圆筒叶片上开了个洞,把一个半人长的玻璃容器放在底下盛水,等水满了以后就把药液滴进去。

樊冬吹了声口哨。

渗着毒液的土地里钻出一颗颗小脑袋。它们仿佛明白了樊冬的意思,纷纷朝这边涌过来,周围有已经中毒倒地的更是被它们齐心协力抬了过来。樊冬把两只卷毛兔抱出来,揉揉它们的小脑袋说:“把你们服用的剂量告诉它们,如果比较严重的话多喝几口。”卷毛兔又一次蹭了蹭樊冬的掌心。

这些小动物们好像一下子有了灵性,在两只卷毛兔的指示下有秩序地排好队,一个接一个地上前喝了口“解药”,而且都先让中毒比较深的先去喝。

樊冬等它们把第一批药液喝完,又稀释出第二批,力图不让任何一只小动物喝不上药。

直至小动物们再次去掘洞啃咬长了毒腺的根系,樊冬才闭上眼聆听着掠过耳边的风。

他轻声说:“只有能自救才能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你们懂吗?”

迪亚没听清樊冬的话,奇怪地问:“殿下刚才说什么?”

樊冬摇摇头,说:“没什么。”那么大一片森林,他们急也没用,只能靠森林本身断臂般自我拯救。

金发美人四人已经绕出挺远,眼看前面的树木更加阴森,他们决定折返营地。突然,金发美人停下脚步。他指着树底下突然钻出地面的绿苗问道:“来的时候似乎没有。”

大个儿定睛一看,发现不少毒植附近都三三两两地长出几根浅绿的苗苗,颜色那么地惨淡,仿佛拼尽全力才挤出地面。

这时候太阳高高地升起。

他们四周都是尖爪掘土的声音,不好听,甚至有些刺耳。可不知怎地,他们心里有点感动。即使是这么小的小动物,也在为守住家园而努力。他们天赋不差,家世不差,有什么好发愁的?只要往前走就可以了,现在觉得迷茫的事情,未来总会告诉他们答案。

金发美人四人加快了脚步。

随着营地出现在眼前,食物的香气也钻进他们鼻端。迪亚正在准备早餐,樊冬在旁边撑起把大大的遮阳扇,拿着本厚厚的《药典》在看。他瞧上去像渡假般悠闲,只不过时不时会拧开旁边的“水龙头”放满水,随手将药液倒进去供小动物们取用。秩序十分良好,不需要两只卷毛兔继续指挥,两只知恩图报的小东西抱着瓶子,时不时地给樊冬空掉的杯子倒杯冷饮。

真是会享受…

本来大个儿很想问樊冬一些事儿,看到他这腐败的作派又打消了这念头。他刚刚给樊冬脸色看,樊冬肯定不会再搭理他。

这时迪亚招呼:“吃早餐了。”

樊冬把提取液摆在桌上,对两只卷毛兔说:“跟我刚才一样把它倒进水里稀释,如果有剩下的到时候你们负责保管着它。”卷毛兔不舍地蹭了蹭他的手掌。樊冬笑了笑,“有缘总会再见。”

迪亚问:“殿下不准备把它们带走?”

樊冬说:“它们属于这里,也热爱这里。我带它们回去,就像把你们带去泰格帝国一样,你肯定不会喜欢的。”

六个人一起用完早餐,樊冬又将他们找回来的植物提炼出药液,留给那两只他随手挑出的卷毛兔。这次卷毛兔没有表现出刚才的依恋,乖乖地站在原地看着樊冬把自己取出来的东西都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