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什么?”有人心中期待不已、面无表情的冷声问。

  “唔……夫君?”她回想王妃娘娘所教,征求他的意见。

  温柔注视着她的黑眸中泛起了圈圈涟漪。

  “随便你!”国师大人很“无所谓”的答应了。

  她却高兴,笑了起来,笑的特别傻气,眼睛里印着他的脸,陈遇白忍不住了,被迷住了一般低头在她眼睛上轻轻印了一下。

  一触即分,但他还是心头巨震,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把她从怀里拽出来往前推开。

  “快进去!”他不耐的催。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走进南华院,有婢女出来迎她,直到那身影都消失不见,月色下静静立着的人才转身往回走。

  夫、君……岳母大人可真是——贤良淑德、温柔大方、知书达理、教女有方!

  这回门果真是百年来交口称赞的好习俗呢!

  青肿的嘴角愉悦的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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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天下果然没有国师大人上手即会的本领,国师大人您真是进步神速、一日千里!

  六皇子的古文不打算写了,对他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他的现言,一样欢脱温馨:

☆、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

  第二日一早,国师大人带着一脸的伤和他举案齐眉的新婚妻子回府。

  临别镇南王妃十分不舍,国师大人今日对岳母大人格外温和有礼,恭敬的温声禀道:“皇上传召我们夫妇二人入宫面圣,小离她从未入过宫,有些礼仪规矩得嘱咐她。下次小婿再带她回来多住几日。”

  纪霆最是忠诚皇权,当下立即催他们回去,还嘱咐了女儿不许胡闹、凡事听从夫君安排。

  国师大人回去后两日,细细教了小离请安礼仪与宫中规矩,待脸上青肿消褪,便带着新婚妻子入宫拜见皇帝。

  入宫那日,一大早起小离就兴致不太好,叫醒时赖床不肯起,侍女好不容易哄她起来梳妆打扮,直到上轿后她还是一脸困意。

  陈遇白觉得奇怪:这两天为着入宫的事,他都忍着没有碰她,昨晚也是压着她逗了一会儿就放过了,怎么她还是一副疲累至极的模样?

  他要替她把脉,小离却捏着袖子不肯,她身着盛装繁复沉重,陈遇白也不好与她拉扯,只当是马车里摇晃不适,捏捏她小脸,喂了她半块点心和几口热茶。

  “性子见涨啊夫人!”他还这般调笑了她。

  他家夫人耷拉着眼睛不理睬。

  陈遇白捏捏她耳垂,低声问她:“教你的事项可都记住了?”

  她“嗯”了一声,兴致不高的背了一遍:“……跟在夫君身边、有问才答,所见所闻、记在心中,回来告诉夫君一个人。”

  陈遇白手托着下巴靠在桌几上听得乐不可支,挑着眉看着她傻呼呼的样子,笑的如沐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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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了宫见了皇帝,她倒是真的表现得温驯有礼——她也算是从小伴在艳阳公主身边长大的,皇家做派威仪她自小看在眼里,并不如何惊慌。

  皇帝封了她诰命又赏了许多东西,还特意留了午膳。因是女眷,国师夫人是由皇后娘娘留膳,国师大人则在宝华殿中陪皇上。

  皇后娘娘是小离簪发礼的主宾,引小离过去的宫人陈遇白也塞足了银子,料想不该有事。

  可他万万没想到——端密太后竟然在皇后娘娘处!

  端密太后是突然驾临,连向来随侍左右的千密使都没带。皇后娘娘也是心中暗暗吃惊,却只得笑着迎上去行了礼。

  端密太后向皇后娘娘微微一笑,却上前亲手扶起了国师夫人,打量着新婚后的她,柔声对她说:“哀家见过你的——你可还记得么?”

  小离谨记夫君教诲,恭敬的低声应了“是”,旁的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端密太后的目光在她眉眼之间徘徊不去,可是这黑发黑眸宛然……她叹了口气。

  “这孩子长得……真好,哀家一看就心生亲切。”她缓声说。

  “太后娘娘这话偏心!”一个清朗调皮的声音这时从殿外传来,“她长得再好、能有我好看吗?”

  是大夜男生女相天下第一的六皇子殿下到了。

  皇后娘娘嗔怪儿子:“也不知道着人通报就进来了,你这孩子越发无礼了!”

  慕容宋嘻嘻笑着向太后和皇后行了礼,然后挑着眉趾高气昂的看向国师夫人。

  可国师夫人今日有点奇怪——规规矩矩向他行了礼,站在那儿眼睛盯着脚尖,拘谨的很。六皇子觉得不好玩,心想你装什么蒜、今天非把你打回原形不可!

  眼珠一转,他计上心头,拉着皇后娘娘袖子撒娇道:“母后!儿臣今儿留下来陪太后娘娘和您用膳!”

  “不许胡闹!”皇后娘娘皱眉。皇上特意嘱咐过她照拂国师夫人,眼下端密这老妖婆不知道要耍什么诡计,偏偏儿子还在这里凑热闹!

  端密太后这时和气的笑着说道:“无妨,小六还小,用不着避讳呢,就让他留下热闹热闹吧。”

  “儿臣谢过太后娘娘!”慕容宋打蛇随棍上,志得意满的抬手击一击掌,随从的小太监立刻小跑着上前,手里捧着一瓶东西呈上,慕容宋指着那瓶子笑嘻嘻的讨好两宫:“这酒是北国宫廷的贡品,据说是葡萄酿制的,活血通络,女子饮来甚有好处,儿臣今日特意带来助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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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宋蓄谋已久,今日是专程来捉弄小离的,用膳时趁着歌舞助兴,他一个劲的劝她喝那据说活血通络的葡萄酒。

  几杯酒下肚,纪小离浑身暖洋洋的舒服,心情都变得好,这几日身上心头说不出的不适感都消失了,她小脸红红的傻笑起来。

  上头的端密太后,虽然一直与皇后说着话,目光却不时的望向她这边。

  而六皇子见她果真酒意上脸,心中大乐,又给她倒了一杯,唬她喝:“国师夫人新婚可喜可贺,我却未曾道贺,这杯酒,权当赔罪了!”

  他爽快的干了那小小的一杯,小离便傻笑着捧起自己那一大杯,仰头“咕嘟咕嘟”喝了下去。

  美酒如线,热辣辣的一线下去,她似乎察觉到自己小腹处些微异样,但是她从来没有过类似的情形,便没有多想。

  皇后娘娘光顾着自己缠住端密太后,一回头才发现儿子竟然灌醉了国师夫人!她心中大急,生怕不好向皇帝交待,立刻出声呵斥了慕容宋。

  可还是迟了,午膳用完时,国师夫人已有些站不稳了,端密太后走时扶了她一把,柔声笑道:“你这孩子,不胜酒力呢!”

  小离傻傻的对她笑,端密太后看着她傻气纯真的笑容,扶着她手迟迟不放,目光越发幽深,定定的看了她许久。

  皇后娘娘在旁小心翼翼的问道:“太后娘娘怎么了?”

  “没什么……国师夫人的眉眼长得真好,”美丽的紫眸微微闪动,一边说着,端密太后一边微微凑近,离得小离更近了一些:“哀家喜欢!”

  皇后娘娘当然是笑着附和。

  “国师夫人以后可要常常进宫来陪哀家说话。”端密太后嘱咐,那语气之温柔,令皇后娘娘浑身发冷。

  很是不舍的松开了手,端密太后向小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回千密殿去了。

  **

  宝华殿中,皇帝与国师大人也用了一些酒。

  皇帝望着新婚的臣子,很是有一番感慨:“你师父若是见到你如今竟然娶妻成家,他不知该有多么欣慰。”

  陈遇白垂眸不语。

  “朕与你师父算是知己,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与朕的儿子没什么两样……朕的大皇子出彩乖张、二皇子用情太深,你呢,你太爱逞强了……所以啊,你们都只能继承暗夜令、守护天下,而不是主宰这天下。”

  “皇上醉了。”国师大人冷冷打断。

  “你看!遇白你总是这样冷冰冰的,不肯与朕说说心里话。”慕容天下最喜欢逗这个面冷心热的臣子。

  陈遇白抬头看了他一眼,默了默,忽道:“臣的心眼小,只容一人。”

  所以他的心里话,只与那一人说。

  慕容天下是逗他的,没想到他会正经回答,顿时兴起不已,玩味追问:“遇白说的可是新娶的国师夫人?”

  国师大人毫无迟疑,正色点头。

  慕容天下大笑。

  可是笑着笑着,他目光渐渐沉下来,那神色里竟慢慢有了几分追忆之色。

  握着酒杯怔了片刻,微醺的皇帝声音忽变得极低极低:“朕虽时常遗憾磊儿乖张、岩儿情深、你孤傲,可朕心里、我心里是赞许你们的……”

  若有知心人托付终身,他原本也不想要这天下的。

  一时宝华殿中默默,恰好此时皇帝的贴身大太监进来禀报:皇后娘娘遣了人来说,国师夫人恐怕有些醉了。

  皇帝一怔,对国师大人眨眨眼,打趣道:“朕的皇后果真贴心!”

  这种不正经的尊长可真是……国师大人面无表情的去接他家酒醉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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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宫前陈遇白担忧过许多事情。

  怕她说错话,所以嘱她有问才答。

  怕她听到皇宫里精魅说话会失言指出来,所以嘱她所见所闻记在心中。

  怕她遇上端密太后,所以他事先与秦桑约好,今日无论如何不会让端密太后出千密殿。

  ……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他家夫人居然会在宫中醉酒。

  国师大人心中已把貌美如花的六皇子脸上刻满了血淋淋的“死”字。

  不过,他家夫人酒后当真是……可爱!

  回去的马车上,她不肯好好坐着,非要赖在他怀里,陈遇白自然是……却之不恭。

  小身子软软的伏在他心口,酒香淡淡的,像一口可口的小点心。左右车中无人,入宫面圣一事又已安然度过,陈遇白心中轻松,搂着她饶有兴致的逗弄着玩。

  平常亲热时她虽然乖却总是害羞推他,眼下喝了酒竟然配合极了,香香软软的小舌头主动伸出来喂给他,被他如饥似渴的吮住、砸弄的疼了,又发出“唔唔唔”的抗议。

  他闷笑,松开了她,她却反而又张嘴轻轻含住了他嘴唇,幼稚的吮吸舔咬。

  陈遇白被她闹的浑身发热,越亲越过火,血一热扒开她衣领火热的一路亲下去……她衣内暖暖香气扑在鼻端,他突然之间怔在那里。

  小离觉得自己身体奇怪极了,忽冷忽热,必须紧紧抱住他才觉得好些……他吮上来,她舒服的轻轻叹息,可他却忽然停了下来。

  “……嗯?”她感觉到抱着她的人身体微微一僵,然后竟然缓缓松开了她。

  “……怎么了?”她双颊嫣红,满目迷惑的望着他问。

  陈遇白微微一笑,语气淡淡如平常一般:“没什么。你睡一会儿好不好?到了我再叫你。”

  小离有些不甘心,却又不知道不甘心还能做什么,伏在他怀里,起初她有些不老实的轻轻扭动,后来被他微微用力搂紧了,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马车微微颠簸摇晃,他怀里却是安稳踏实的,没过一会儿她当真睡着了。

  **

  到了国师府,马车缓缓停下,陈遇白却并未叫她,一路把沉睡的她抱了进去。回到房中,他把她放在床上,放下了床幔,转身叫来了她的贴身侍女。

  低声嘱咐了一番,他出去在外间等候。好一会儿,那侍女有些慌张的跑出来,手里捧着一条亵裤,雪白柔软的料子上,裆处那抹紫红色分外显眼。

  陈遇白心头跳的有些喘不上气,语气却平静如水、听不出任何异常:“夫人这会儿醒了么?”

  “……未曾。”那侍女头一回见到紫红色的葵水,有些慌乱。

  “去准备热水,夫人醒了要沐浴。叫厨房煮红糖枣姜茶送来。”

  国师大人混若无事的吩咐,侍女心头的惊奇也就淡了,想来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紫红色的血大概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奴婢知道女子来葵水时小腹寒痛,该炒热了盐装在布袋子里,捂在小腹上,能好受许多。”

  “很好,下去办吧。”国师大人淡淡的点头。

  侍女已疑云全消,再想到夫人来了葵水就能生下国师府的长子,顿时欢天喜地的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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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拿什么拯救你、热爱作死的六皇子?

  对了,南朝是言峻的地盘,和慕容天下同时期掌权的是言峻的爷爷。北国……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前任千密使和小石头同学出现时穿着北国的服饰,而大皇子最意气风发时攻打过北国……所以北国皇族姓方。

  大夜的西面是西里。东方则是个邪恶的国度,君王暴戾残酷又骁勇善战,后宫养了无数的美女和娈童~~~

  ——————我是挂土豪的分隔线

☆、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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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遇白在原地站了片刻,才缓步走进内室。

  千年寒玉床上,他的新婚妻子沉沉睡着,红扑扑的小脸,表情多么安然。

  他轻轻在床头坐下,小心的从被子里拿出她一只手,手指按在她脉上。

  他曾划破过她的手,虽只有淡淡一丝,但她的血是红色的并非发紫。

  就算是破了完璧之身、阴寒之躯被缓和,她夜夜睡着寒玉床,不至于这么快就来了葵水。

  他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回过神来外面天色都黑了,他一转头,她已醒了,正静静看着他。

  “醒了?”他勾了勾嘴角。

  她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他手,“我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不是生病。”他安抚她,“一会儿我再细细告诉你。你先告诉我——我上次给你送来秦桑的药丸,你是不是没有服?”

  她缩了缩头,目光闪躲,那表情已经说了一切。

  陈遇白并未生气,反而心中一疼。

  他早该想到的。

  还以为她这阵多愁善感是因为长大了,可她心智发育突然这般快,他怎么就未曾想过原因?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难道当真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