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撒娇。

皇帝把她软乎乎娇小的身子,抱在怀里,最后还是把自己的唇送上门。郁暖想也不想,一口就咬了上去。

她没有控制好力道,使了浑身的愤恨劲儿。

即便身子羸弱,但她牙口好。

于是更浓的血腥味,在他们的唇舌间蔓延开来,带着咬噬与缠绵至死的意味。

这是个,很符合戚寒时喜好的吻。

充满了浓浓戾气和至死方休的味道,像是献祭出了彼此的灵魂。

他的暖宝儿软和娇气,羸弱爱撒娇,但咬他的时候可一点儿也不软绵。

是个凶得要命的小姑娘。

郁暖却不怎么喜欢啊。

她亲累了,也不晓得这样的耳鬓厮磨,到底有什么太多的含义。

她的小手便有些不安分地握着他的衣襟,想要用力把他的领口解开。

皇帝却适可而止,冷静制止了她。

两人的喘息交融在一起,在寂静的夜色里,有些情I色暧昧的意味。

他修长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腕,沉稳把她拉开,与此同时,他们的唇瓣也喘息着,慢慢分离开。

郁暖方能睁开眼睛,却发现书房里很是昏黄,只在远远的四角,点了几盏鱼油灯。

她伸手抚上他的面颊,那是很真实的皮肤质感,属于帝王的轮廓挺拔深邃。

只是下唇却被她咬出了伤口。

她又伸手环住皇帝的脖颈,面颊柔粉微醺,眼波流转生晕,与他软软撒娇道:“我想要个孩子,陛下。”

他一顿。

应该是,并没有料到郁暖的脸皮居然还可以这么厚。

不怪郁暖,作为一个原著路人读者,她对男主的性格评价就是很直接很犀利。

乾宁帝并不喜欢拐弯抹角地周旋暗示,原著里屁事多从来踩不住重点的弱鸡文臣,一个个都没什么好下场。

所以她也就直来直去。

都到了这个程度了,事实如此简单明了。

皇帝就是周涵。

她老公就是陛下。

他都这样了要是再看不出,智商岂不只有五十。

难不成还要她再哭得梨花带雨,矫情万分,问他你是不是周涵?你到底想要拿我怎么办?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你为什么要娶我?我可是很有节操的,不给名分就让你吃不着死鬼哼。

那当然不可能。

尽管有部分她也不太明白,但并不代表郁暖就很想知道。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

她是想痛痛快快的,扯着陛下干一场完成任务。

结束就可以收拾收拾,过几天想办法拔出他的剑,横颈自刎了。

多么干脆痛快。

一定是他欣赏的类型。

剧情都逼她到这个程度,现下日日头昏脑涨,就因为没完成酒后乱I性这个大剧情的话,也就没有再苛刻逼着她照郁大小姐套路走。

郁暖这段时间来,也分析总结了。

对于剧情而言,人设的重要性远远低于剧情完善程度。

也就是说,如果剧情还远远没有完善,人设在一定的范围内,比如醉酒时,是完全可以被容忍偏移小部分的。

但气氛一时很尴尬。

他们的身体还紧紧纠缠在一起,郁暖甚至隔着布料,可以感觉到男人坚硬炙热的温度。

他并不是对她的身子,完全没有兴致。

相反,兴致很浓。

与他现下禁欲冷淡的神情,非常不符。

郁暖感叹一下,生活不易,这可不是随便说说。

没想到陛下除了偏执阴郁洁癖强迫症,还精神分裂。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呜呜抽噎着指责他道:“您根本就不喜欢我!”

“你都不碰我一下,我就这么让你不喜欢?”

“算了,不然请允许我改嫁罢。赶明儿请您赐我一封休书,我便能嫁给别的男人去,到时候…”

郁暖话才说到一半,缓缓抬眸,就发现他的神情,非常阴郁暗沉。

她觉得有点糟糕。

她努力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软绵绵蠕动起来,想要从榻上慢吞吞爬出去,却被他一手臂捞回来,牢牢禁锢在怀中,手劲勒得她腰疼。

腰椎盘都要凸出了。

皇帝强迫她抬起下颚,手劲硌得她下巴生疼,他的嗓音紧绷阴郁,像是一条毒蛇,在她耳廓上叫她战栗不已:“那么,朕会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再把你抓回来。”

“唔,脚踝牵着锁链,一辈子在寝宫里陪着朕,好不好?嗯?”

郁暖面色一下苍白起来,硬气回嘴,戳着他肺管子心头肉,刁钻刻薄倔强道:“横竖我是要死的,很快就要死了。那您抱着我的尸体活去罢。”

她说着用力一把推开他,觉得今天可能又谈崩了,十分不开心,顿时觉得脑壳更疼了。

都怪他,老混蛋。

郁暖努力挣扎起来,开始踢他,一边哽咽着道:“横竖你不要我了!我说要给你生孩子,你不信我,还把我推开,对我说那样过分的话,那我也不要你了,你是要我死。”

“那我死给你看好了,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他沉默着,像是一堵铜墙铁壁,郁暖踢他反倒把自己弄得生疼,估计脚踝都红肿了。

火焰蚕食着灯罩中的蜡柱,已然下去小截,烛泪粘稠瘫软地依附于灯座上,欲滴未滴。

僵持半晌,她气得掐天子的尊贵手臂,对他道:“你放开我,我要回府了。”

气氛紧绷到快要迸裂,冒着突突的火星子。

他在黑暗中,一点点像是死气沉沉的木偶,缓缓低头看她,眼眸诡异而冰冷。

戚寒时眼眸微戾暗沉,却优雅微笑起来,低沉在她耳边道:“不是,要为朕生孩子么?”

他把郁暖单薄的肩胛强硬按在榻上,捻起她的一缕发丝,抿在唇里,合眼品味她的味道,唇边的笑意愈发温柔肆意,另一只手精准捏住她乱踢的脚踝,稳稳摆在窄腰旁,于她耳边酥麻缓慢道:“那么,好好享受。”

郁暖虽然盼着解脱,却发现情况更不对了。

她受不了这样的。

她可能会被弄死。

郁暖惊恐着,更努力的蹬着腿,讨饶着卖力逃脱。

却听见,他冰寒含笑的声音,悠然在她耳畔响起:“如果不能享受,也不要太早的失去知觉啊。”

“毕竟,你现在还活着。”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郁暖在昏暗的深海中飘荡, 四周冰寒死寂,肌肤被水压迫得钝痛, 疼到极致时,却生出一种异样的麻痒感。

由内而外, 从最柔软温热的地方, 扩散到指尖,战栗颤抖到极致时, 雪白的腮浮出不自然的嫣红。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只是用手去抓,便摸到海底深处触感奇异的鱼,它周身长着倒刺,在她手心却很乖巧, 摇动着鱼鳍吐着小泡泡。

恍惚间, 又像是有一张张小口, 细密吮着她的手心手背,有什么缠绕在光滑细腻的腹部,于她发怔之际, 霎时间越缠越紧,像是要把她的身体绞碎成血肉,再慢慢吞吃入腹。

郁暖好不甘心,她挣扎起来, 由于无法开口, 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呜声, 吐出细密的水泡泡, 却因为苦咸湿润的海水灌进喉腔,而无法言语。

她可不想这么快就死在深海。

她想逃到岸边去。

郁暖的泪珠滚落时,缠绕她的力道开始放松,她便迫不及待用力划开厚重苦涩的海水,甩着鱼尾巴,身体卖力扭动着,努力向头顶上方的蔚蓝光晕游去。

却意外的没有受到阻挡。

于是在天光乍现的碧蓝海面之上,她探出半颗小脑袋,几乎贪婪地呼吸着外面混着海腥味的空气,长长吐纳。

郁暖放松起浑身的筋骨,覆盖着银色鳞片的尾巴尖,拖在水面上得意扭了扭,拨开粼粼水波。

她甩甩脑后汗湿的长发,想把长发甩下来,它们贴在肩胛和腰背上,使得她很不适意了。

正在她缓缓放松警惕时,闪着璀璨光晕的银尾,却被甚么触状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紧紧悠悠缠绕住,越缠越紧。

待她反应过来,那触状物却迅速大力勒紧她的小尾巴,那力道恰如其分,不至于把她的银尾被扭断,但却也让她十分疼麻,几乎动弹不得。

郁暖怕的很,戴着金色贝壳的纤白手臂,拼命挣扎着拍打海面,溅起冰凉咸苦的液体。

她一边哽咽着,那东西却不急不缓,好整以暇地,在她湿透的曲线上摸索。

阴冷冰寒,慢条斯理的,再次缓慢钻入某处熟悉,而惹人沉溺的秘境。

他们都喘息起来。

她的后背被缓缓安抚着,却仍像小动物一般瑟瑟颤抖,纤细修长的脖颈痉挛般扬起,却又无力坠下。

郁暖单薄的肩胛骨已然汗湿,在日光下泛着津亮的光泽,银色的鱼尾巴下意识地扭住触状物,紧紧与它纠缠在一起。

有那么一瞬间,像是烟火在脑中绚烂绽放,一帧一帧,让她眼眸处的光彩也定格。

她喘息着流下生理泪,汗液混着咸腥的海水,在锁骨处凝聚,又汩汩滑落在细腻冰白的皮肤上,析出的剔透盐粒点缀在她的发丝间,宛若颗颗晶钻。

她又被掌控海底的主宰者,强硬而冷漠地拉回原本的深海。

原来方才的放任,只是一时的纵容宠溺,而并非是他愿意放她自由,

她背对着,全然看不见他,却能通过一处处娇嫩的肌肤,感知到他慢条斯理的轻抚。

由外而内,一点点把她摩挲得通红,像是一只水煮的虾米,弓着身段,银色的鱼尾无力垂落,她颤抖着哭泣。

仿佛经历了瀚海枯竭的过程,天地也在漫长甜麻的折磨中昏黄崩裂,郁暖终于得以靠在了岸边。

她的曲线羸弱不胜,一张苍白的面孔浮现出不自然的嫣红色泽,原本自由璀璨的银色鱼尾上,也被缠绕上一串坚韧的海草。

郁暖扭着尾巴想要游去更远的地方,那个主宰者瞧不见的地方就好。

可是她是一只小人鱼,只能在海里游荡,不割裂这串海草,她又能去哪里?

在她低落思虑的时,小人鱼的耳垂却被轻轻咬住。

她想要回头,肩胛却被稳稳禁锢住,仍旧看不见主宰者的面容。

咬合的力道,却慢慢变成了一个浅吻。

不同于强硬的禁锢,这更像是海底深处狰狞带刺的贝壳,终于露出了柔软的蚌肉,和那颗珍贵剔透的珍珠。

那是深海数万年来,寻宝者们历经磨难也得不到的宝藏。

却意外地,被戴在了一只小人鱼的耳垂上。

就像最不值得称道的,一件小小的礼物。

用来讨她的欢心。

可郁暖累到了极致,已经没有精神再去多想甚么。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其实,很早就已经昏睡过去了。

深海中的一切,都笼上了黎明时分的浓雾。

或许等醒来时,她便不记得了。

郁暖再次醒来时,应当才刚过丑时。

疲惫到极致,消耗到亏空,便醒的过分早些,睡眠都难以安稳。

这段日子,她一般都要在黄昏左右才能醒,因为大脑已经过于胀痛,到了不得不休眠起来储存精力的程度。

努力动了动手指,郁暖很快便发现,她现下除了脑袋不痛了,其他地方全是不同程度的酸痛感。

然而她的身旁已经没有人了。

郁暖想打人。

起的比鸡都早,这么累还是不要做皇帝了罢?

老混蛋真讨厌啊,都睡了人家,居然待她醒过来还没有亲亲抱抱,连人都不见了吗?

人呢?!

她努力从大床上起身,忽才发觉,这个地儿已不是昨日的书房。

郁暖太困了,于是闭着眼,重新蜷缩了身子团在龙床深处,脑袋迟缓地想着事。

她只觉自己每趟都要说错点话,有时是真没想到说错了话,有时却只是不曾过脑子。

并不是她已经懒得思索,只是潜意识里觉得,不管她说甚么,那个男人都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

这种恃宠而骄的心态非常不好。

所以导致她的下场很糟糕。

不要学,说话要过脑子。

更不要张口闭口要死要活,更不能和一个老变态要死要活,因为他会叫你生不如死还死不成。

虽则现下,与日俱增的胀痛消失了,然取而代之的却是浑身的热度,和满身青紫的无力酸痛感。

郁暖伸手摸摸额头,确定自己是发烧了。

她实在顾不得了,仍把脸埋进枕头里,还想继续睡一会儿。

毕竟她便是想离开,也没法走动。

因为郁暖现下浑身上下不着一缕,虽然已经被擦拭得很干净,给她洗澡的人,甚至还给她全身涂上了香膏。

这使得她通体都香香软软,团在被窝里,就像是某种昂贵稀有的猫咪,半只泛着青紫的小腿,惬意露在外头。

郁暖又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被什么人搂在怀里。

郁暖觉得很烦,喉咙里发出潦草的拒绝声,她不想被撸,也不想要亲亲抱抱,死开。

但耐不住他太过强硬,捏着她的下颚,薄唇印上她苍白的唇瓣,轻松抵开她的贝齿,把苦涩的药液一点点灌了进去。

郁暖半半睁开眼,尚在意识模糊中,于是又乖乖抱着他的脖颈,把脑袋埋进男人硬实的胸膛,继续眯眼睡了起来。

男人的大手给她梳理了一下脑后凌乱细软的发丝,又捏着她软乎乎的后脖颈,像对待一只幼猫一样,准备把她塞回床里。

郁暖的起床气有点严重,这使她的脾气有点坏。

她最不喜欢的,便是睡到一半被打扰。

吃药也就罢了,好容易找到一个安心的地儿继续团着歇息,又要被抓着后脖子放回原处,叫她怎么甘心?

于是她便像一只小八爪鱼,黏在他身上,一边执着地闭眼努力进入更深的睡眠,又把雪白笔直的腿盘在他的窄腰上,将玄色刺金的帝王衮服弄得有些皱,却理直气壮的坦然着。

小姑娘只有部分的肌肤,仍是完好雪白的样子,看上去极是可怜。

她光着身子,通身全是皇帝留下的痕迹,密集暧昧到,叫人难以想象,这姑娘到底承受过怎样的宠爱。

但郁暖一点也没有愁苦的样子,秀美的眉目在睡梦中温软着,就连苍白的唇角都微微翘起,像是努力在做什么美滋滋的梦。

皇帝长臂搂住郁暖的后腰,修长带着扳指的手,在光洁顺滑的肌肤上慢慢安抚。

天子在她耳边低柔诱哄道:“我们暖宝儿要乖一些,夫君要上朝了。”

她的眼睫轻颤,继续把面颊搁在男人的宽肩上,恍若未闻。

他很有耐心:“好不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