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郡主是不懂得这些,她虽贵为郡主,但不该她见的人,却从没见过。

一巴掌脆响,郡主利落拍在忠国公手臂处,看着丈夫微笑道:“哟,这是怎么了?女婿的手有什么好看的?好看吗?嗯?你要不多看看?!我看你发甚魔怔了罢!阿暖有孕,可不是你有孕。甭给老娘疯疯癫癫吓着我们乖暖!”

南华郡主有一特点,说话温和婉转,但是对着家人,特别是忠国公,那就本性毕露。

现下自家人用膳,自然并不太拘束着。

忠国公难得没搭理她,只愣愣呢喃道:“极好。”他说的是扳指。

南华郡主奇怪皱了眉:“……”

郁暖艰难吞咽着芹菜,捂着胸口想装干呕,闻言顿时停了造作,红着眼角瞥了眼陛下的手。

的确很好看,修长而骨节分明,指缘干净利落,一看就是握剑下棋的手。

想蹭。想舔。

呸......

不要乱想了啊阿暖阿暖!

你在想什么呀阿暖!

郁暖又面无表情,捂着帕子抖抖索索干呕,顺势得到陛下的慢抚背脊一枚。

却听忠国公又开口,对着他女婿道:“你这扳指…哪儿得来的?”

这语气全然并不趾高气扬,也没了之前的得意劲儿,但也没什么低声下气的,就是充满着疑惑和不解…以及一丝丝的惶恐。

戚寒时亲自给郁暖盛汤,把小碗端到她面前安置好,微笑对岳父随意道:“大约十多年前。”

啊,十多年前吗?

如果老臣没记错的话,那差不多算算日子…

是天子少年登基的时候吧?!

一旁的郁成朗默默低头,并不说话,偷偷用眼神暗示父亲。您老可少说点罢!就当儿子求您了。

忠国公浑然不觉。

他全然怀疑,女婿和陛下难道有甚关系?

在南华郡主威胁的目光下,忠国公又老老实实埋头用膳,只是脑子一直在飞速运转。

他忽然想到,最近陛下那桩莫名其妙的赐婚。

当然,陛下赐的婚,怎么能说是莫名其妙呢?

肯定是意义非凡用意深远高瞻远瞩英明睿智这还用说!

但是,的确也很奇怪。

女婿,莫不是与陛下,有甚么隐没在暗处的血缘关系?

虽然长相天差地远,但身量倒是颇为相似,气质也有些相近,只是少了陛下那样的威严雍容,看着人时也没那么深沉凌厉,不至于让人颤出一脊背冷汗。

但也不能说是,全然不相类。

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由于吃了一肚皮老酒,忠国公有些醉醺醺,脑子也不太转得动了,对面郁暖已经被塞了一肚皮的膳食,各式各样清淡有营养,骨头都要酥掉了。

到了夜里,南华郡主很自然的,想要把女儿同女婿一道留下来,到底天色夜了,阿暖看着已经困得不成,坐在那儿都能窝在女婿身旁打盹,小小一只被女婿哄在臂弯里头眯着眼,谁人瞧了都心疼。

大家的心思都一样。

阿暖这么累,国公府到侯府算不得近,一个在近皇城根儿,要去宫里恐怕路途通畅只消两炷香时间,另一头临安侯府却远开八只脚五六环开外。

故而,再让她颠簸来回实在有些不放心,于是皆默认了。

郁暖被她夫君抱着回闺房,她是一点都不想动弹,粘在男人身上就跟没骨头似的,被打横抱在夫君怀里,即便在睡梦中,也晓得伸出两只手勾住他修韧的脖颈,再埋头软绵绵蹭两下,像只迷糊的兔子。

这已经是郁暖的习惯了,闻到陛下身上的禁欲冷淡的气息,即便在神志不清的时候,都记得粘上去蹭蹭揩油。

于是预备回房处理事务的郁成朗,顿时看呆住了,略有些无言。

他想过妹妹和陛下日常如何相处,想了千百条,怎么都是皇帝和妃嫔之间的样子,即便是甜蜜着,也得是有规矩的甜蜜,恭敬不失分寸的前提下,撒个娇都是寻常。

然而妹妹现在真是…非常没规矩。

勾着陛下的脖颈也就罢了,用脸颊蹭皇帝胸膛也就算了。

但这小姑娘那两只手还不安分,下意识地掐抠自家夫君后脖颈算怎么回事?

就姑娘您指甲好看是吧?陛下也是血肉之躯,这一顿掐下来,不说痛不痛了,这早朝还要不要上了?顶着姑娘您的指甲印上朝么?

陛下居然任由她粘着蹭着,泰然处之之余,臂膀也稳当得很,在她耳边低沉说着甚么,似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郁暖却听不进去,娇气哼哼两声,非常不耐烦,引得男人略弯起唇角。

郁成朗还待再看,结果妹婿淡淡瞥他一眼…于是郁成朗便干脆利落收回了残存的好奇心,默默低头回屋歇息去了。

闺房里尚燃着烛火,一时间从略有些漆黑昏黄的回廊,走进屋里,她有些不适意地睁开眼,把脑袋整个埋进他怀里,继续迷迷糊糊半睡半醒。

很快,烛火便熄了一半,郁暖便安心舒适起来。

其实,说起来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未见了。

皇帝存心要晾她,她也未必肯低头,但都好整以暇,心头似盛着一盅温茶,荡荡悠悠似撒不撒,即便是过去的这么些未曾见面的日子,也不觉煎熬。

再见时,并没有多生疏的意思。

这是一种,奇异美好的感觉,暗暗滋生,无声胜千语。

郁暖困得要命,她身上这件襦裙很宽松,故而当她粘在男人怀里蹭着,又被安置在床上,胸口一片雪白便露了出来。

她的胸口很嫩生,并不多丰饶。

说实在的,对于血气方刚的成熟男人来说,有些不够看。

在最原始的欲求上,他更偏好身材丰满热辣,腰细如柳,胸前鼓囊囊的柔软,不但懂情I趣,还巧嘴巧言,无论温柔还是火辣成熟,都充满媚意,会侍候讨好的女子。

那是皇帝最坦荡直接的,对于欲望的诉求。

然而,即便是这样,郁暖的存在,很大程度上掰正了陛下对于女人的偏好。

自然,不能用掰正这一说。

他喜欢大胸小姐姐也并没有错。

只是恰好,他放在心尖宠爱的小姑娘,是个平胸的小矮子。

令人无奈的同时,时间久了,男人也奇异的能欣赏她的美。

娇软精致,像个奢靡贵重的娃娃,无论长相还是身材,都纯洁矜贵的叫人舍不得折腾。

自然,再舍不得,也抱上龙床折腾过了。

然而不管多能欣赏,她都是个孕妇,而且还是个身娇体弱的孕妇。

于是郁暖被一件件剥光了衣裳,男人力道和动作恰如其分,并没有触及其余的部位,把她的襦裙和小衣皆褪下,又绞湿了细葛布,给她由上而下擦身。他的动作缓慢而轻柔,像是在擦拭贵重精细的摆件,不带任何属于男性的欲望。

郁暖这个时候躺在床上,已然睡死了,弯着唇角,看上去简直像个惹人怜爱的小仙子。

当然,若她醒过来那就不大像了,没有哪家小仙子成日颐指气使的像个叫人咬牙切齿,爱极恨极的小妖精。

她睡熟了,男人给她擦完身,便预备为她系上葱绿的冰绸肚兜。

大手微顿,却慢慢抚上她的小腹,那是很轻的摩挲。男人的黑眸幽暗,思绪不可知。

郁暖扭了扭腰,下意识挥开他的手,小娇妻软乎乎的手,下意识轻轻盖在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也触碰到了他。

一时间,他眉目垂落,却没有收回手掌。

她轻轻嘟囔了一句:“…宝…宝。”

戚寒时要给她盖被子,却又听郁暖蠕动着唇瓣,娇滴滴道:“我…还是宝…宝。”

他沉默了。

一时间寂静无声。

过了一盏茶,男人把巾子随意搁置,任劳任怨为郁暖盖好被子,拨开她凌乱的碎发。

烛火摇曳在窗前,慢慢归于沉寂,屋内变得昏暗宁静,只有郁暖轻缓的呼吸声。

男人的黑靴踏出房门,檀色的袍角轻微拂动,在黑暗中尤为沉肃,步伐却缓慢有律着,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意味。

忠国公已在外头等候多时。

见到女儿的夫君,他踟蹰稍半,深吸一口气,却不敢再犹豫,咬牙扑通一下跪伏下来。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忠国公这么果断跪下, 自然不是由于他完全肯定, 毕竟这样惊悚的事体, 想来他一辈子也没经历过,不断犹疑否定找缘由,是很正常的, 而郁成朗即便知晓, 没有陛下的允准, 也不会告诉父亲任何, 顶多便是使了几个眼色罢了。

然而,忠国公先头吃酒太多, 以至于脑袋昏昏沉沉,始终想不通。用了些醒酒茶, 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子, 才慢慢清醒过来。

他想起女婿手上那个扳指。

若他的记忆不曾有问题, 那是本朝每任皇帝传下来的, 从圣祖宗到先帝,皆有佩戴, 就连先帝时编纂的《异珍籍》里头也有收录。

雕刻者乃是前朝名匠陆芥,此人最擅琢微小之物,从一花一叶,到一粒石子,一颗果仁, 皆能雕制得精细如生, 宛若一小世界。苍龙盘踞于社稷江山图上, 交融于万物之间,龙眼微末细致隐含威严,寓意先祖之护佑,铭记为皇者戒骄戒奢,为皇者亦是芸芸众生渺渺蝼蚁,故不得因私欲弄权,犯前朝亡国之大忌。

虽说是这样,但真正铭记遵守的皇帝,也并不是很多,先帝就是很好的例子,但扳指所代表的意义,只要是为臣者皆知晓。

女婿从前自来不曾佩戴,只今日阿暖有孕,他登门来,却戴着这样一个扳指。先头自己问他来历年岁,也不曾避讳,面色平静的像是在闲聊。

虽然这个猜测十分荒唐,但忠国公仍是止不住汗流浃背。

更何况,他细细想过,其实女婿对他的态度也并没有那么恭敬。虽则礼貌得体,但却少了身为晚辈的孺慕,只那几趟一道吃茶,皆是他滔滔不绝,周涵只是寡言。并非周涵不懂,相反,只通过寥寥几句,便能踏上七寸,让忠国公对他刮目相看。

这样的态度,回想着,的确有些不一般。

南华郡主与他共处一室,还正絮絮叨叨说着阿暖的事体,却见老头子这幅愣神的样,忍不住道:“这是怎了?你这心神不宁的…”

忠国公尽管再嘴碎,这种事儿还是不会乱说,额头冒着冷汗,对南华郡主道:“明珠儿,你赶紧把那幅《秋山细雨图》拿来掌灯我看!”

南华郡主简直莫名其妙。

先头她正说着阿暖的孩子,整好说到要给阿暖和这孩子备些地契银钱,虽则阿暖的陪嫁在长安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厚,但她总也觉不够。只想把忠国公府都搬空了予了女儿才好。

刚说到叫忠国公明日把他手头的地契整合一趟,这老头便开始说起旁的。

她坐在床上,扯着忠国公的耳垂,冷冷的道:“甚么意思?阿暖的事不算事儿么?成日看你那破画烂卷,没见你学出个样儿来…”

忠国公委屈得要命,赶紧自己匆匆下了床,趿着鞋子便开始到处翻找库房钥匙。南华郡主也跟着披了袍子下来,见他这般着急,虽还没好气瞪他,却仍是从妆奁里拿出一个木盒子,再从木盒里拿出一把钥匙,正当忠国公眼前一亮准备摊手…

南华郡主又用这把钥匙,打开了妆奁里的另一个盒子,从里头剥出一个小小的锦盒,再从锦盒的底层细细摸索出一把陈年的铜钥。

忠国公的神情很是复杂:“……”

府中库房大大小小,总归得有十多个,媳妇太能藏东西也极是可怕了。

那幅《秋山细雨图》是前朝大书画家李弗所作,因着色大胆,色彩繁复却暗含雅意,由斜雨朦胧的秋山图中,发散出许多难言意味,各人看皆有不同的想头,而其中刻画的树木花草,兼生灵百态,多达数百种,每样皆彼此相辅相成,糅合至臻,由于此画用色繁多,但却笔触不重,又年代久远,故而即便是赝品也极难仿,真迹便更是不知所踪。

只听闻,本朝皇室曾有收藏,又有人说几代前魏宁公主出嫁,便已作了压箱,又有传闻道被先帝送去了皇觉寺珍藏,但这不过都是传闻,故而说来说去,也无人敢确定了。

南华郡主给忠国公执着烛火,一点点为他照亮画卷,陈旧微黄的古画,下头一方墨印略有斑驳脱色,但看得出著者的姓名。雨夜的秋山,丝丝天水滴落人间,那是历经世事的沧桑平和,透着一点浅淡的寂寥平和之意。

南华郡主想起来,披着寝衣道:“这幅画,你当初不是说,乃是模仿极佳的赝品,还夸女婿有心,连这李大家的赝品都能寻来这般的,乃是志趣相投的同道中人…”

忠国公一寸寸看着古卷,眼尾的皱纹崩紧,胸口起起伏伏。“啪”一声,灯芯迸出火花,颤抖着摇曳起来,照在画卷上显得万分陡峭诡谲,忠国公舒了一口气,缓缓沙哑道:“这是真迹。”

南华郡主不解,忠国公像是脱力一般,扶着案边道:“这是真迹…但先头我并没有把这当真品看,因为《秋山细雨图》是皇室的收藏,更是万金难求的宝藏。”

谁会认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庶子,会有这样的手笔?

正当南华郡主还待说甚么,忠国公却猛然起身,重新穿戴整理起来。

南华郡主要被烦死了,莫名其妙,于是便皱眉道:“又怎么了?”

忠国公袍角翻飞快步出门,无暇解释,只扔下四字道:“叩见贵人。”

郁暖的院落里有个单独的小花园,虽比不得御花园,但郁暖来到这个世界后,便没少侍弄过。

郁大小姐喜欢花花草草,郁暖也很喜欢。

加上她身体羸弱,其实很少有精力到处动弹,故而除却剧情的需要,大部分时间还是过着清闲的日常,侍弄花草,偶尔空闲时修剪花枝,一点点把自己的小花园打理得有模有样,一丛丛牡丹花和几株爬藤,现下绽的葱郁,小亭子里的石凳上,还有她命人刻的狸奴简笔画。

她的地盘,没有一点侵略性,实在太过平和惬意。

郁暖出嫁后,南华郡主仍命人原样把花园保留了下来。

男人看着夜色下的满园芳菲,静漠不言。

忠国公还在见他这般气势,心中的一两分犹疑,也烟消云散。

他不由心中大震,叩首道:“先头是罪臣失礼,请陛下降罪!”

皇帝没有折辱他的意思,然而此时却垂眸,淡淡道:“忠国公。”他的本音低沉而雍容,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臣在。”

皇帝平静道:“你压着她的牡丹了。”

忠国公立即爬起身,才发现之前自己匆匆走来没注意,把路边的粉牡丹折坏了。那是新长出的枝丫,还不经修剪,于晚风中向外探着头,现下却零落在青砖地上,枝干被斜着折断,花瓣也掉了两三。

忠国公立即道:“臣罪该万死!”

皇帝只是袖手,随意低叹道:“你没有罪该万死。”

忠国公道:“臣明日就寻人给阿暖补上。”

皇帝只是平淡道:“你回去罢。”

忠国公觉得陛下今天特别好说话。

但想想,其实陛下现下的身份,还算他半个女婿,不由心脏突突跳起来,竟是劫后余生多了几分得意。

皇帝看出忠国公的不着调,但却没有多言,拂袖示意他离开。

忠国公走后,皇帝俯身,修长的手指拾起地上委顿的粉牡丹,展开于掌内。

骨子里的天真烂漫,使它向未知的远空好奇探出枝丫,遇上居心叵测的晚风,也能诚心柔动花瓣打招呼,纯然不晓事故。

只可惜,牡丹不若月季带刺含芳,也不似路边的野花自由无人撷。

它是花中皇后,花瓣层叠雍容,处处皆透着娇滴滴的贵重,被人捧在手心呵护,也觉自来应当。

却也不懂得保护自己,最是愚顽无知。

牡丹未必不通事故,但却错误的认为,一切的宠爱,都毫无条件。

却不知,许多代价都是无形的。

淡粉色的汁液混着绿色,沾在男人修长的指间,染上了古朴雍容的龙纹扳指。

他优雅垂着眉目,缓缓冷淡的笑了。

再露出掌心时,花瓣已被蹂I躏得糜I烂,浸透着汁液被揉成残碎,却也被紧紧握在掌心,一丝一毫也没有遗漏。

月色下的男人的眼眸冷冽阴郁,夜风拂动袍角,他孑然独立于牡丹丛边,再次睁眼时,已然又是稳重平和的模样。

男人转身离去,檀色的背影融进漆黑的夜色里,这次却与无边的昏暗融为一体。

地上是碎落的残瓣,不多时会被晚风卷起,飘零于天际。

郁暖这一觉睡得很香甜,乖乖在被窝里侧着娇小的身子,长发凌乱铺散开,像是上好的丝缎。

戚寒时归来的时候,她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过分毫,瞧着便是累极了,就连原先爱蹬被子的小习惯,都没有再犯。

知道有人回来了,她吸吸鼻子,即便在酣睡中也很心平气和,被打扰也没有很生气,却非常不懂事地摊开手脚。

她身材纤细,身量也不高,却立志要占满整个床铺,由此可见,是个坏心眼又娇纵的小姑娘。

郁暖大约潜意识觉得,自己这样做,就没人舍得把她拨弄开了,这般她就能清净一人。

然而过了半个时辰,郁暖便被大手握住脚踝,轻松给翻了个身,顺势安顿在床内侧。

她不喜欢这样狭小的空间,于是过了一会儿又翻身蹭出去,这趟却靠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她毫无知觉,以非常依赖孺慕的姿态,伸手抱住了他的胸膛。

惹得男人呼吸更沉。

这样乖顺驯服的姿态,像只被拎着脖子毛茸茸的小动物。她软绵绵的肚皮贴在硬邦邦结实的腰侧,热乎乎的。

或许是刚刚当上母亲,她的肚子上比起单薄的肩胛,更多了些软肉。

他伸手,慢条斯理轻抚着怀孕娇妻的肚子,那手感实在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