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大小姐背对着她,缓缓露出一个微笑,在腐烂的面容上,有些奇异的宁静平和:“我在这里无数年,重复着同样的事,不管朝夕迟暮,永远执念于死去的那一刻…却终于见到你。”

“那么,我如愿了。”

……

郁暖再次醒来时,脑内常伴经年的痛楚已经消失了。

但仿佛枷锁还不曾完全卸下,她仍旧觉得隐隐有什么桎梏着她,犹自不肯离去。

相对于从前,却有了微妙的不同。

她下意识的抚上小腹,微松了一口气。

淡薄的舒缓之感,似是涓涓细流,一点点充盈在身体里。

之前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没有那么可怕,但她不太记得了。

莫名的,仿佛是天生就应该懂得的事理,她自然而然的知晓了,自己脑内的痛感消失,或许是因为…

原著中郁大小姐拔剑自刎,与她的作为实则是一样的。

自刎的话,就连孩子也会流掉,而剧情发展到这一步,更注重因果,而非整个过程,从之前的那些事体走向便能看出,只要她去做了,便相当于走过了剧情点。

所以如果她拔剑自刎,那么阴差阳错间,两项结果都会达成。

然而,她却被当场救下,故而那段因果,便在她身上了结。

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终结了属于郁大小姐的剧情。

只是…她觉得仍不是这样简单。

仿佛还有最重要的最后一步,最后一步没有达成。

可是她不晓得,到底还有什么没做完。

她觉得喉间疼痛难忍,像是火烧般的剧痛,使她即便多说一个字,都难以做到。

郁暖轻轻碰在裹着纱布的喉间,只觉疼麻无比。

她试着开口说话,喉口却立时漫上浓烈的血腥味,发出的声线细弱而沙哑,并且她一开声,便觉自己的声带像是被粗粝的钝刀来回搓磨,割不断,但很痛苦。

让她完全不想开口说话了。

她轻轻一动,却发现脚踝处有些沉重无力,伴随着琐碎的金属响声。

郁暖倒吸一口凉气,努力支持着身子扶着床沿迟缓爬起,便见锦被下的脚踝处,被铐上了一圈沉黑的锁链。

郁暖想要叫人,但由于被自己割开了喉咙,她已说不出话,只能轻轻敲打床沿。

她力道不足,便跪伏在床榻上,绑着厚厚纱布的脖颈低垂着,疼的几乎闭过气去,用足了力道,却无人响应。

看这天色,仿佛还很早,殿内不知何时起,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长窗外的天色瞧着将要滴雨,暗沉而低压。

郁暖莫名觉得有些害怕。

不多时,郁暖便听见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沉静而有律,那是她很熟悉的脚步声。

属于某个让她难以面对的人。

寝宫有几道门,郁暖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方向。

她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

雷声忽然从天际霹下,外头一下坠落万千雨点斜斜敲打着窗棱和屋檐,所有的声音在一瞬间,皆变得模糊起来。

左侧的边门被缓缓打开,郁暖颤抖着眼睫看着门外的男人,一条腿还踏在外头。此刻她轻轻垂下眼睫,不声不响。

与她预料的肃穆苛责截然不同。

皇帝看上去甚至心情很不错,唇边带着柔缓的笑意,没有一点要大发雷霆的意味。

郁暖捂着喉咙,却一点点把脚往回收。

郁暖蠕动的时候,床上的锁链恰如其分的发出哗啦啦的响声,把她惊的后背都涌出丝丝冷汗。

她只能对男人轻轻摇头,雪白的手指握在沉黑的镣铐上,娇美的杏眼含着点点晶莹,有点乞求的模样,却一点点往后含怯退缩,似乎退到最深处时,便无人奈何的了她。

郁暖很有自知之明。

她自刎被拦下来,那一瞬间他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活着,或许还不如死掉。

他悠然伸手进锦被里,捉住她纤细的脚踝,稍用力便一把揪了出来,郁暖像是一只被倒提的兔子,呜呜叫着,却毫无力道。

皇帝微凉的手指轻轻摩挲她的唇瓣,很快便磨出点点嫣红,拉出一点水光,正当郁暖想要拉他的袖口,他忽的掐住她的后脖颈,逼迫她抬头,动作很粗硬生冷,可他的眼眸里却漾出柔情。

郁暖觉得,她的喉咙疼的要裂开了,连忙含泪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口细若蚊呢哼哼两声。

皇帝悠凉问道:“疼么?”

郁暖点头,扯了扯他的袖口。

他漫不经心微笑,残酷道:“忍着。”

郁暖呜呜两声,并未得到理睬。

她又指了指自己的脚踝,摸着自己的小腹,意思大约是说,她怀了身孕,不能一直躺着,想要走两步,能不能把镣铐卸下?

皇帝吻在她面颊上,于她耳边苦恼呢喃道:“你不听话,让朕很苦恼。”

郁暖有些发颤,感觉到他的大手,在为她梳理长发,像是在爱护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偶,叫她丝毫不敢动弹。

只怕她再挣扎,便真的要被制成玩偶了。

他低低笑着,亲吻她消瘦的面颊:“你自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朕?嗯?”

“小骗子。”

他掐着郁暖的脖颈,丝毫不顾及她的伤处。虽则郁暖第一剑刺的不深,甚至没伤到最重要的地方,却仍旧疼的要命,抬到这样的高度,她觉得伤口都要崩裂了。

然他眼中的幽暗阴郁,却让郁暖不敢反抗。

她捂着肚子,一边细细抽泣,推推他的胸膛,含泪的柔软眼眸哀哀望着他。

皇帝低低轻笑,很温柔的抚着她的脚踝,上面扣着沉黑的玄铁锁,衬的她脚踝处的肌肤更是苍白。

以她羸弱的力道,即便稍稍挪动都极为费力。玄铁漆黑冰冷,里头包裹了一圈薄薄的兔毛,防止她的脚踝被硌伤,可却紧缩到极致,除非她的腿断了,不然如何都挣脱不出。

有宫人送来粥药,他冷冷觑着,袖手旁观,并不准备动手,而被人伺候宠溺惯的郁暖,只好自己捧着碗。

她默默乖顺的吃了一口。

由于喉咙的关系,这粥异常稀薄,而且还是温凉的,即便这样,郁暖仍觉得疼,一边吃一边掉眼泪,手腕微微发颤,却很乖的没有停下。

她吃的很努力,全然没有之前轻生的样子。

皇帝沉沉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不置一词。

只待她用了膳,又给看着宫人给她洗漱擦身,压迫性的目光从她的身上滑过,叫郁暖身上泛出红晕,有些尴尬而羞耻。

可是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坐在一旁交叠长腿啜茶,只是慢悠悠看着她露出的身段,和隆起的小腹,再抿一口茶水,冒尖的喉结滚动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待宫人走了,他便开始单手慢慢解衣裳,露出结实修韧的男性体魄,还有令女人眼红心跳的地方。

郁暖看着外头的天色,惊恐的感觉缓缓爬上脊背,心肺都变得冰凉起来。

他疯了。

他把衣裳随手置于一边,不容置疑的一把,将她按在榻上,让郁暖看上去,就像是案板上扑腾的鱼儿。

男人轻吻她苍白的面容,而郁暖一边哽咽一边流泪,手指无力的推推他,却换来愈发深重的低喘。

她面色白的透明,眼里满含的泪水,让他眸中暗沉的嗜血之色更浓郁,像是噬咬一般,让她又麻又疼。她感受到男人的地方,坚硬而炽热。

郁暖的手盖着着小腹,疯了一般挣扎起来。

她才不要,她的孩子会受伤的。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可以保下的孩子,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

然而她的挣扎却并没有用处,他像是抓一只小猫一般把她捞回去,于是郁暖的脖颈上,爬上冰凉湿润的吻,似是毒蛇的信子,嘶鸣着咬住她的七寸。

时间异常缓慢的流淌,直到长窗外的雨露歇止,他只是靠着她的根部,低喘着解决了问题。

郁暖觉得自己那处的皮肉都要被磨破了,床榻颤抖时,他眯着眼注视她的模样,和天生似笑的唇畔,就像是孤狼在审视猎物的肥瘦,漫不经心又暗含深欲。

当粘稠的液体在腿上流淌下,郁暖终于忍不住崩溃哭了出来。

这算什么?

她又算什么?

她只是个孕妇啊。

她没做错什么,只是......只是他不晓得到底发生了甚么,才会怪罪她不懂事。

郁暖忽然冒出希冀来,汗湿的手心抓着他坚实的手臂,给他用力比着手势。

她想让男人找些纸笔来。

只要一个机会就好了。

她可以试着解释的,她并不是…并不是真的宁可自刎,也不想留在这里。

她比谁,都想要好好活着。

少妇被折腾的浑身皆是凌乱的痕迹,委屈咬着柔软的唇边,梨涡深深,向他比着手势,仿佛是在祈求他,能够施舍一个机会。

皇帝却似是没看懂,温柔优雅的吻着她的唇角,对她随意道:“好生休息。”

“明日再做。”

郁暖一把拉住他的手臂,湿润的杏眼轻轻颤抖着,像是在问他要去哪里。

他一点点卸下她软绵绵的力道,薄唇似笑非笑冷嘲道:“郁氏,你当朕非你不可么?”

他的上半身线条分明又精实,男人给自己系上衣带,并没有看她一眼,拂袖离开。

郁暖瞪着他的背影,简直难以置信。

她只觉头子发痛,不得不开始思考,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郁暖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禁锢已然消失了大半,但是她并不懂得,到底是为什么,她仍是有一种被压迫着的感觉。

接下来的很多时日,他们重复着这样的日常,他不再照料她,可郁暖的身子却一日比一日好。

虽则她还是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薄弱,但事实上由于大脑的康复,她吃得下粥菜,也能接受更多的诊治,所以身体也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糟糕。

只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宫人,沉默无声的照顾她,除了固定的事体以外,其余任何要求都不曾应,也装作看不见。

郁暖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

身为一个孕妇,她不仅有脾气,也有正常的欲望。

事实上陛下每天都不睡在她这儿,但她不觉得他睡在哪个野女人那头。

每天都要在她身上来几发甚么的,即便他是钢铁做的,也没有精力去睡别人。

所以最近他爱在她耳边说的那些骚话,其实也只是解气......吧。

那么问题来了,孕妇在某些时候,欲望比正常时候还深浓些。

他不来引她,郁暖也就那样,可以说无欲无求,不想那事便没有感觉。

但是每天都在擦I枪I点I火,沦为充I气I娃娃的日常,实在太难熬了。

有时他甚至伸出修长的手指揉捏,于她耳边微笑着道:“阿暖的这里,也湿了啊。”

接着他便拔吊无情,起身穿衣直接离开,留下一个懵逼的孕妇瑟瑟发抖。

郁暖非常想打人。

也许是她表现的很听话,于是在两个月后,郁暖的肚子已有些浑圆,身子也丰润了一圈,除了依旧不能说话以外,已然奇异的恢复了七八成。

某日,她又一次向他伸出白皙的手掌,比了一张纸,和笔杆的形状,又哗啦啦抬起自己被禁锢的脚踝,对他皱鼻子。

他不语,只是阴郁觑她,握着她的手腕凑近,一点点舔舐洁白的手心,弄得她酥痒又受不住,眼眸含着点点不胜的泪意,蜷缩着,又被强硬绽开,供他索取。

郁暖一手指捏着他高挺的鼻梁,向他哼哼两声撒娇,揪着他的衣襟求饶,一副故态复萌又开始皮痒的模样。

他慢慢审视她,这次没有装作看不懂。

隔日再来时,便已带上纸笔。

郁暖看着他,笑眯眯的。

尽管觉得自己很无耻,但没办法。

老公就是这么宠她。

郁暖久旱逢甘霖,终于能表达通畅,抓着毛笔便在纸上,先写上几个大字——您是魔鬼罢?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然后郁暖便被艹了一顿。

虽然还是没到里头, 但显而易见的很可怜。

她含着泪水, 委委屈屈抽泣,却发觉自己抽泣起来, 就连喉咙都疼得要命。于是哭到一半, 哆哆嗦嗦,浑身泛着粉意硬生生憋住了。

郁暖摸着纱布,只觉害怕。

如果她真能有幸,在这个世界生活下来, 那岂不是以后都没法好好说话了?她不懂医术, 也实在不晓得自己这算是有没有救了。

但是当个哑巴总比死掉好罢?

可是当了哑巴, 以后要怎么撒娇使气?

两人身上还是汗津津的, 他低喘着放开她高抬的左腿, 垂眸觑她,却发觉小姑娘雪白泛着嫣红的面颊正在微微出神, 完全不像是在认真缠绵的样子。

感受到他的目光, 郁暖不自在的合拢了双腿, 睁大眼睛抚了抚自己喉间的纱布,意思很明显:请您告诉臣妾,臣妾这喉咙还能不能好?

他温柔一笑:“我们阿暖, 活该。”

郁暖无辜看着他,眸里渐渐盈满了委屈:“……”

她抿着唇角, 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拿了方才被当作道具, 尚有余墨的狼毫笔, 郁暖又看了看自己胸前和腿上,不由面色更气,几乎能把他擦身的精实背影瞪出个窟窿来。

怎么有这样的人啊?

毛笔很好玩孕妇很好玩吗?

用毛笔玩孕妇是不是更好玩?

无耻,下流!

狼毫偏韧,写在纸上时比羊毫更易掌握,但写在身上便有些疼,更多出几分酥麻的痒意,让她既羞耻又......有些难以满足的颤栗爽快。

可是她不想承认,她只觉得这场闹剧,把戚某的本性暴露的很彻底。

从前她晓得,男主喜欢大胸长腿的美艳女人,也知道他的花样很多,取乐的方式并不单调。

但她不知道他居然这么会玩啊!

......可能还要更会玩些,但就这点她都受够了!

从前她还是戚某人的小宝贝,那个时候擦身吃茶吃药吃饭逛街,只要他有空,永远都得陪着她。

不陪不行,不陪就道德绑架他!凶死他!您不爱我了么喵!您要抛弃病弱的宝宝和宝宝的宝宝了么混蛋!

但现在不了,戚某人爽完就把她丢给那个宫人照料,可郁暖并不认得那个哑巴宫人啊,于是每趟看着宫人给她换床单,再为她擦身,都觉得很羞耻。

但也只是她这般觉得,事实上旁人都觉得很正常。

陛下是个成熟的男性,有欲望也在所难免。

而很可惜,宫中仿佛没有其他的女人供他疏解,不知出于甚么原因,陛下也不曾再有遴选的意思,于是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一个怀着孩子的孕妇身上。

事实上来说,孕妇也是需要运动的。

而其实,他并没有给她带来甚么实质性的伤害,甚至都没有进去过。

皇帝在她身上,看似风流狂浪,其实仍旧很冷静克制,每天都完美诠释了就蹭蹭不进去的真实含义,这点上他就非常绅士君子,可郁暖有时搂着他的修长有力的手臂细细喘息时,都非常想哭。

青年男人的忍耐力强大到匪夷所思,可郁暖却仍更怀疑,这是不是她胸太小的原因?

于是某日,她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伸手翻给他看。

陛下沉默了。

他略一挑如剑长眉,有点不置可否的含蓄的淡笑,却并没有向郁暖作更多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