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澈七岁离京,先皇后不久就死了,从未有人管他的婚事,白征这般咄咄逼人,已是碰触了赵澈的底线。

他娶不娶妻,管旁人何事?

他又为何一定要娶妻?!

赵澈放下所有伪装,露出了他原本的阴骘冷硬:“白大人,你这样关心本王婚事,僭越了。”

这话听着有些古怪。

白征默了默,他好像是在关心赵澈的婚事……

他怎么可以关心晋王的婚事呢?!

白征感觉到了来自赵澈的威压,但事关郁棠,他必须要说清楚,他绝无可能让郁棠沦为权贵的玩/物。

以前他护不住,可如今不一样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少年。

“王爷不悦,我今日也要说起清楚,糖糖不是那种随意的女子!王爷请好自为之!”白征道。

赵澈突然伸手揪住了白征的衣襟。

郁棠不是随便的人,难道他就很随便么?

他的第一次亲/吻,第一次被女子扒/衣裳,都是郁棠干的,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向郁棠讨一个说法!

两人争执时,博古架上一卷画册掉落下来。

随即,又是一卷……

先后五六卷画像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有几张敞开着,露出一副美人图。

赵澈和白征同时认出了画中人。

大梁第一美人,淑妃娘娘?

画中人绝艳无比,梳的是少女发髻,红唇明眸,美人骨相皆佳,尤其是眼角的那颗小红痣,点缀在她的瓷白上肌肤上,如红梅缀雪,灵动狡黠,美艳不可方物。

外面传来动静,赵澈和白征纷纷将画册收好,然后一幅幅的装入了行囊里。

这时,郁棠推门而入,她逆着光走来,眼底像是映入了千万星辰,水汪汪的,眼角的那颗小红痣娇媚的浑然天成。

“王爷,青哥,你们好了么?师父他在催了。”郁棠问道。

赵澈和白征皆神色一滞。

二人的目光在郁棠身上萦绕,又低头看了看竹楼中已经卷好的画册。

赵澈、白征:“……”

郁棠不明所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白征回过神,没有说穿自己的疑惑,温和一笑:“无事,马上就收拾好了。”

赵澈眸色微暗,目光在郁棠的脸上反复扫过,他记得自己曾经也见过这样美艳的女子,只不过他素来对美人不甚感兴趣,所以不曾留意,如今看来,他好像找到了郁棠的生母了……

……

日光打在陆一鸣脸上,鼻端是忍冬花的沁人幽香。

他抬眼望去,就看见郁棠背对着他,正坐在亭台下煮茶。

她这几年改变甚大,不知从几时开始又学会了煮一手好茶。

听见他的动作,郁棠转身过来,眉眼微弯,朝着他莞尔一笑:“夫君,你来了?”

陆一鸣刚下朝,精神高度紧绷,使得他太阳穴涨疼,他的确是极需要一杯好茶醒醒神。

他走了过去,心头隐约酸楚,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岁月静好的画面,他内心像是缺了一个口子,好不难受。

“娘子。”陆一鸣唤了一声。

他的目光落在了郁棠红艳的唇上。

他身边从未有过莺莺燕燕,他又是一个正值血气方刚的男子,不可能对自己喜欢的女子毫不动容。

陆一鸣好像察觉到了什么,成婚数日,他才想起来还没有碰过他的妻子。

男人头一次,卸下了一身不堪重负的担子,他此刻就想好生温/存一番。

刚低头,陆一鸣的唇却没有碰到想象中的软玉温香,唇间一片冰寒,他突然发现怀中女子变成了一座冰雕,那冰雕在自己眼前慢慢融化,成了水滴,掩入尘埃,不复可见。

陆一鸣猛的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贴身小厮东来见状,当即上前:“大人!大人你可算是醒了!”

东来曾是陆一鸣的书童,几乎是跟着陆一鸣长大,也见证了陆一鸣从不受宠的陆家三少爷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地位。

陆一鸣身子无力,他揉了揉眉心,哑声问了一句:“三少夫人呢?让她过来。”

总觉得好些日子没有见过郁棠了。

她曾经对他那样好,成婚之后却是总耍性子,还给他脸色看。

东来闻言,稍稍一怔:“大人……三少夫人她……她……”

“她怎么了?”陆一鸣又问。

东来感觉陆一鸣不太对劲,只好如实说:“大人,你已经昏迷了三日了,三少夫人还未寻回来!”

东来的话,终于让陆一鸣在几个呼吸之内想起了什么。

他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当即下了榻。

“大人!大人你要作甚?”东来上前搀扶。

陆一鸣一手拂开了他,他走到桌案前,端起一只杯盏,仰面灌了凉茶下去,吩咐道:“跟我出去!找她回来!”

他要把人找回来,一定要找回来!

东来算是看明白了。

人人都以为自家主子心里的人是郁将军府的真正嫡小姐,可事实上,以自家主子的性子,如果不是他喜欢的女子,他根本不会答应娶她。

哎~

主子和三少夫人本来是郎才女貌,怎么会闹到如今这个地步?

……

同一时间,陆二夫人周氏正拉着郁卿兰在后花园说话。

要说起郁卿兰的相貌,虽不是顶天的娇艳美人,但胜在一副小模样乖巧懂事,长的小家碧玉、粉雕玉琢,谁人瞧见了这副模样的姑娘,也不忍侧目。

周氏曾经对郁棠也甚是满意。

但如今却大不相同了。

要知道,郁卿兰走丢后,郁棠就是将军府唯一的养女,将军府的资源定然会留给陆一鸣。

可现在,将军府真正的千金归来,郁棠的身价自然比不得曾经。

这次郁棠出事,周氏倒是盼着郁棠再也回不来。

周氏拉着郁卿兰娇/软的小手,和蔼的笑道:“卿兰啊,你表哥这次大病未醒,亏得你有心来探望他。如果不是造化弄人,你和一鸣早就终成眷属了。”

周氏言辞之间,皆是无奈和可惜。

郁卿兰半垂着小脸,似是羞涩,又似乎是默认了周氏的话。

这无疑让周氏以为,郁卿兰心里还有陆一鸣。

此时,见陆一鸣带着人从后院走出,周氏忙拉了拉郁卿兰,道:“卿兰啊,舅母还有些事,你有话就直接与你表哥说,无需避讳阿。”

郁卿兰点头。

她的确需要见见陆一鸣。

郁棠应该还没死,否则她不可能一点都感觉不到。

如果郁棠真的死了,她理应感觉到主角光环才对!

周氏带着人离开,故意给郁卿兰和陆一鸣制造了机会。

陆一鸣岂会看不明白?

他刚成婚不久,郁卿兰还在云英未嫁,他母亲却是这般作态,也难怪郁棠会死了心的想要与他和离。

陆一鸣长长的吐了口浊气,正要径直离开,郁卿兰叫住了他:“表哥!”

陆一鸣止步,侧过身看着郁卿兰。

他印象中的郁卿兰善良可人、从来不会与人为难。

更别提杀人嫁祸这种事了。

陆一鸣蹙着眉,看着面前这张无比熟悉的娇嫩小脸,他不明白,那个曾经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打转的小姑娘,怎么的这般心硬?

郁卿兰咬着唇,眸光微闪,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表哥,我有话与你说。”

陆一鸣顿了顿,才让东来离开:“你先带着人在府外等我。”

东来感觉到主子不太高兴,忙应下:“是!大人。”

这厢,后花园中再无旁人时,郁卿兰抽泣了起来,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看上去可怜楚楚。

她知道实情瞒不过去了。

毕竟,父亲已经知道真相,陆一鸣到底不是寻常男子,定然也看出了她的计谋,到了这个时候,她不如坦白一些。

“表哥,你还在怨我么?”

陆一鸣还是侧着身子:“卿兰,你……你为何要陷害郁棠?!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了她!”

郁卿兰心里咯噔了一下。

怎么回事?

陆一鸣岂会关心郁棠了?

明明他心里眼里应该只有她这个白月光才对!

郁卿兰很快收拾好情绪,哭的梨花带雨,委屈的不行,陆一鸣此人不好忽悠,她这个时候定要露出真情才行。

“表哥,你也不想想我这些年过的是什么日子,那冯家人一心要我嫁给冯川,可冯川与我身份差距那样大,我若是嫁给了他,这辈子不就荒废了么?我好不容易回来,却发现爹爹养了别的女儿,就连表哥你也……”

郁卿兰捂着唇哭:“我自小就想嫁给你,你如今娶了别人,又如何能明白我心里的苦楚?我为何要眼睁睁的看着你和郁棠夫妻合鸣,而我只能嫁给一个乡野小子!凭什么?!凭什么!”

如郁卿兰所料,这番话果然碰触到了陆一鸣的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男人在她面前怔住。

她喜欢极了这些男配们怜惜疼爱的目光。

陆一鸣急着去找郁棠,无心与郁卿兰继续纠缠:“卿兰,你……你不想嫁冯川,只要你一句话,我与姑父都会帮你办成,可你万万不该陷害郁棠!”

说着,陆一鸣拂袖离开。

换做以往,见郁卿兰哭成这般,他会心疼的要命。

在他心中,郁卿兰就是他的亲妹妹,她走丢这些年,他也一直在找,甚至就在她回来之前,他派出去的人还在继续寻找。

但今日,他好像突然拿不出多余的怜惜给她。

见陆一鸣决绝离开,郁卿兰感觉不太妙。

怎么会这样?

她才是白月光!

她一定要和郁棠转换“主配角”的身份!

……

赵澈骑在马背上,一惯目中无人,我行我素的晋王殿下,此刻的脸色如覆盖上了一层薄霜。

白征倒是心情尚好,踢着马肚子走了过来,道:“王爷,看来你我低估了古前辈,我竟是没有想到“一品阁”的主人会是他。糖糖如今有了歇脚之地,我也就放心了,王爷打算几时回王府?”

“一品阁”是大梁帝都出了名的地方。

在这里,只有能付得起银两,甭管是怎样的消息,阁主都可以打探得到。

但与此同时,一品阁的要价也异常之高。

而且,一品阁每年只接十桩买卖。

超过十桩,给再多的银钱也无济于事。

白征递了一个“你不走,我也不走”的眼神过去。

赵澈浓郁的眉心蹙得更紧,这几天他都不曾靠近过郁棠,几日的积累,使得他的头疾又严重了。

原本,郁棠与陆一鸣闹了罅隙,他尚且有机会接近她。

可如今,郁棠拜了天齐圣手为师,赵澈再想软玉温香的抱着,就没有之前那样简单了。

赵澈冷冷的哼笑了一声:“白大人很闲么?”

白征当然不闲,他还需得赶回去向义父禀报,男人沉着俊脸:“王爷,你我正好同路,不如一道回去吧。”

赵澈似乎很嫌弃,但一直守在一品阁大门外也不是办法:“嗯。”

两人调转马头离开。

这时,隐在暗处的明远博悄然迈了出去。

他一直在横河下游找人,直至查到了赵澈等人的行踪,虽然没有看见郁棠,但他总觉得跟着赵澈,就一定能找到郁棠。

而且,赵澈和白征已经在一品阁外面守了近小半个时辰了,难道……

作者有话要说:【赵澈独白】

假设:郁棠的生母=淑妃

得:炎帝≈郁棠的爹

又:赵澈=炎帝的三皇叔

得:郁棠≈赵澈的皇孙女???

赵澈:卒!

读者:ok~全剧终!

墨九言:(⊙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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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评论走起来撒~来,听我口令,动动小手^_^

第42章

归德侯府。

明远博带着府军归来时,盘坐在佛堂内的明钰山听见了动静。

他手中正在攥动的佛珠突然顿住了,身子僵在那里一动未动。

几日奔波在外,明远博仿佛清瘦了不少,他大步走来,祖孙二人四目相对,两人似乎都有话要说。

但明钰山的神色转瞬变成沉寂。

明远博喘/息片刻,回禀道:“祖父,郁棠的事我之前已经命人送信告之于你,这三日并未寻到人,但……”

明钰山突然抬眼,示意明远博继续说。

明远博觉得诧异,以往祖父不让人提及郁棠,这次倒是不太一样。

祖父约莫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想来还是心疼郁棠的。

明远博心情好转,道:“孙儿发现晋王和白征今日回京了,而且还在一品阁外面逗留良久。几天前,郁棠便是与他二人一块落水,孙儿猜想,郁棠是不是也安然回来了,眼下可能就在一品阁。但事情究竟如何,孙儿还得继续查下去。”

明钰山点头,终于从明黄色蒲团上站起身来,耳顺之年的归德侯,身子骨还算硬朗。

他挺直了腰背,抬头看着佛光普照的佛祖,半晌才道:“你今日先歇着吧,那丫头的事继续查下去!哼!郁长东和陆一鸣这次欺人太甚!此仇一定要报!”

明远博眸色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但明钰山却突然转身看着他,叮嘱道:“等寻到了人,你不得再接近那丫头了!”

明远博不敢忤逆,只好暂且应了下来:“我知道了,祖父。”

……

白征回到府上,先去见了白墨池。

他敲响了门扉,里面的人应了一句:“进来吧。”

白征推门而入,他目光敏锐,一眼就瞥见了桌案上的美人图,虽然白墨池很快用了字画遮掩,但白征还是看见了美人的眉眼。

熟悉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又是这幅画……

白征面不改色,心跳却是漏了半拍。

淑妃娘娘和义父曾经有过什么么?

这个认知让白征的额头溢出了薄汗,不过,他依然面不改色。

这时,白杨和白淮也先后迈入书房。

白征将郁棠的事情前前后后禀报了一遍,又解释了自己为什么消失了数日的缘故。

闻言,白墨池单臂靠在东坡椅上,好整以暇的看着白征,道:“老大,你是不是喜欢那位棠姑娘?”

白征一呆。

他这些年勤于武学,以及操持麒麟卫大大小小的事物,喜欢姑娘家这种事,他可从来没有干过。

白杨和白淮当初也是一起讨饭的,他二人也都记得郁棠,就说:“义父有所不知,当初咱们几人一起乞讨,大哥对棠姑娘最好了,若不是当初走丢,估计大哥已经把人给娶了!”

白征恼怒了,侧头瞪了他二人一眼:“休要胡说!”

男子清隽的面颊涨红,这无关风/月,不过是本能反应。

白墨池摇头失笑,他亲自教大的义子,哪里都好,就是这方面有点呆:“你没有那个想法,不代表晋王殿下没有,上次晋王为了棠姑娘杀了一个鳏夫,这件事就连皇上都惊动了,自己喜欢的姑娘,还当竭力抢过来才是,不管用什么手段!”

白征:“……”

义父说的头头是道,他自己怎的如今还是个老光棍……

白征可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想过要将糖糖找回来,继续照顾她,却从未垂/涎过。

他岔开了话:“义父,天齐圣手入京了,眼下就在一品阁,他便是一品阁的主人。”

一听到“天齐圣手”四个字,白墨池脸上的淡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又恢复了那个冷硬无常的麒麟卫指挥使。

“哼!这厮隐姓埋名这样久,如今却是毫不遮掩的暴露身份,他是故意的吧!他到底想做什么?”

白征也觉得古天齐有问题。

不过,他眼下却是认为义父同样古怪。

义父和天齐圣手之间似乎有过节呢。

他二人都藏着同一人的画像,难道……→_→

白征垂下头,他一点不想知道义父的情/史。

他虽是不敢过问,但对淑妃娘娘难免好奇,还有郁棠……她二人也未免太像了。

白墨池没了调侃的心情,叹了口气,道:“老大,你继续盯着一品阁,一旦有任何异动,立刻告知我!”

白征道:“是!义父!”

兄弟三人从书房走了出来,白杨和白淮忍不住的问了起来。

白杨:“棠姑娘真的就是糖糖?”

白淮:“她现在当真就在一品阁?我想去见见她,她这些年也是不易,如今更是被陷害杀人,日后有我们兄弟三人,看谁还敢欺她!”

白杨:“棠姑娘我倒是见过几面,她真的就是糖糖?都说那大十八变,她这变化也忒大了。”

白淮也面带笑意,满怀憧憬。

毕竟棠姑娘他们都见过,那样好看的姑娘,放眼整个京城也寻不出几人来的。

此时的兄弟几人,仿佛是终于等到了自家的小白菜茁壮成长了。

……

陆一鸣刚带人准备出城,迎面撞见了陆府的护院。

三日前陆一鸣昏迷之后,陆府的护院不敢耽搁,留下了一部分继续寻找郁棠。

此时,这一行人刚刚归来,见陆一鸣又要出城,为首一人上前道:“大人,且先留步,听属下一言!”

男子快速跳下马背,行至陆一鸣跟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报了一遍。

陆一鸣紧蹙的眉宇倏然之间平缓了不少。

但下一刻又蹙得更深。

晋王、白征、明远博,以及郁瑾年都回京了……

旁人他尚且不知,但晋王和白征,是与郁棠一同掉入横河的,他二人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定然不会将郁棠弃下。

也就是说,郁棠极有可能也回京了。

可她又能去哪里?

除却将军府,和陆府之外,她哪还有栖身之所?

一想到晋王对郁棠的与众不同,陆一鸣的胸口一阵堵闷,他不是一个愚钝之人,自是知道,是自己亲手将郁棠推开了。

他原以为,郁棠是他的一部分,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他,但是如今他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或许,这世上没有谁对谁的好是理所当然。

陆一鸣调转马头,对一众随从低喝了一声:“去晋王府!”

他尚且不知白征和明远博又是怎么一回事,但这几个男子当中,最有可能做出“藏起”郁棠的人,就只有晋王赵澈。

陆一鸣领着一行人,朝着晋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

此时的晋王已经沐浴更衣,下巴的暗青色胡渣修整的干干净净,穿的是一件月白色锦缎长袍,白玉冠半挽,身上的大氅熏了香,他从寝房走出,引得红九频频张望。

他家王爷,几时变得这样好看?

红九低着头上前,盯着赵澈的黑色皂靴,道:“王爷,这次是我之过,还望王爷责罚!”

赵澈和郁棠一起跳入横河是一个意外,他从未想过为了一个女子,会不要命,但这次也收获了天齐圣手这个意外之喜。

红九以为,王爷一定不会真的罚他。

所以才这般自觉的认错。

谁知,赵澈挥手:“好,罚半年月银。”

红九:“……”

少年以为自己听错了,猛然抬头错愕的看着赵澈,只见他家主子眉心稍蹙,似在痛苦隐忍,红九当即明白了过来:“王爷,我今晚就将棠姑娘给你抱过来!”

天齐圣手所住的地方,必然是机关重重。

这些年硬闯入一品阁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赵澈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陆一鸣来了?”赵澈揉了揉眉心。

一个天齐圣手就难办了,还有一个吃着锅里看着碗里的陆一鸣。

赵澈想要长长久久抱着美人,那么首先要对付的就是这二人!

红九为了半年的月银痛心疾首,嗓音都变得阴郁了:“回王爷,陆大人的确来了,眼下就在前厅候着。”

赵澈冷哼了一声。

区区一个陆一鸣,凭什么与他抢人!

别说是郁棠已经嫁给了陆一鸣,就算是郁棠心悦着陆一鸣,他赵澈想要的女人,还是会不择手段的抢来!

赵澈来到前厅,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陆一鸣。

见陆一鸣神情憔悴,身段虽颀长,但不如他的身板修韧健硕。

“一见陆郎终生误”的陆三少,也不过如此。

赵澈尚未落座,陆一鸣就抱拳道:“下官今日特来拜访,不知王爷可曾见过内子?”

赵澈侧过身,他索性在陆一鸣跟前站定,他比陆一鸣稍稍高出了几许,这样的差距让晋王殿下的内心十分欢快。

呵,陆一鸣没他高。

“嗯?据本王所知,陆夫人眼下就关在刑部,等到来年秋后流放,陆大人不去牢房找人,来本王府上作甚?”赵澈勾唇一笑,睁眼说瞎话。

郁将军府已经准备了郁棠的替身,而眼下,正是那替身被关在刑部大牢。

陆一鸣腮帮子鼓了鼓,他也知这样贸然前来,赵澈根本不会承认,可郁棠失踪这样久,他不知道还能用什么办法才能将她寻回来。

这阵子,只要陆一鸣合上眼,脑中就会浮现那日在刑部的场景,郁棠就那样冷冷的看着他,眼神又冷又决绝。

她好像早就做好了与他决裂的准备。

可陆一鸣自己却是从未想过和离。

赵澈还是第一次关注男子的相貌。

他将陆一鸣上上下下扫了一遍,甚至是他的五官,仔仔细细、全方位的比较了一下,突然感觉到一丝优越感。

他比陆一鸣好看。

尤其是唇!

郁棠主动亲过他了,陆一鸣有这个待遇么?

这厢,陆一鸣也发现赵澈一直盯着他的唇看。

陆一鸣:“……”

赵澈收回视线:“陆大人还是请回吧,本王这里没有什么陆夫人。”

陆一鸣没有理由留下,只好暂且离开。

他觉得晋王有哪里不对劲。

而且这种不对劲一定是和郁棠有关系。

一想到方才晋王盯着他的唇看,陆一鸣一阵烦躁。

他不敢去想象,郁棠被陆一鸣带走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们几个人留在晋王府外,若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陆一鸣吩咐了一声,拧着眉离开了。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