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郁棠离开京都,是最差的解决办法。

白墨池和徐卫骞皆冷着脸。

这时,柳如是领着一穿着宫装的太监过来,道:“阁主,赐婚的圣旨送来了。”

古天齐、白墨池,以及徐卫骞,三人脸上一片死灰。

那宫人扫看了一眼,被这阵势惊到了。

没想到大梁文武两大权臣都在。

他面不改色,宣读圣旨:“郁棠接旨吧。”

郁棠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她隐约猜出了几分,从侍月口中得知,是赵澈在侯府将她救上岸,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样容易就结束了。

郁棠跪地接旨。

宫人朗声道:“一品阁阁主之徒--郁棠,娴熟温婉、温良敦厚、品貌出尘,朕躬闻之甚悦。值郁棠待宇闺中,与晋王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给晋王。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郁棠仍旧保持着跪地的姿势,听完这番话,她抬头看着宣旨的宫人,一时半会难以回过神。

即便她与赵澈一同落水,炎帝也不会这样着急的赐婚。

而且以她的身份,如何能为正妃。

但圣旨已下,莫非是赵澈他自己去请求的赐婚?

此刻,再多的揣测也是徒劳。

宫人见郁棠发呆,提醒道:“棠姑娘,接旨吧。”

郁棠回过神,只好伸手去接圣旨。

宫人似乎还想留下讨个彩头,古天齐直接轰人:“走吧走吧!还看什么看?!”

宫人:“……”

嫁给晋王不好么?

一品阁阁内,每个人皆是面若寒霜是什么意思?

难道晋王殿下遭嫌弃了?

宫人临走之前,又道了句:“对了,晋王的意思是,三月后就是十年难得一见的好日子,若是棠姑娘没意见,婚期就定在三月后。”

郁棠:“……”

……

官道上,慕容焦尚未抵达京都,但早已焦急不堪。

谁知,竟在这一天得到一个令他窒息的消息。

他的女儿竟然要嫁人了!

而且要嫁的人是赵澈!

在慕容焦看来,赵澈此人奸诈至厮,诡计多端、阴险狡诈,根本不是良配!

慕容焦一想到自己还没见上一面的女儿,却是要嫁给和他斗了数年的死对头了,气的一记手刀砍断了马车车辕。

当初赵澈还在北燕时,他就该杀了这厮!

心腹刘宗远大惊:“皇上!皇上莫要动怒,否则咱们又要换马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们:他来了!他带着聘礼来了!

郁棠:(⊙o⊙)…??

慕容焦:什么意思?我还没看见女儿,她就被混小子拐走了?!

赵澈:本王和糖糖的几世情缘了解一下~

第66章

赐婚圣旨已下,即便是郁棠本人也无不可能悔婚。

故此, 赵澈根本无需特意登门提亲。

况且郁棠尚未立户, 白墨池只是她的义父。但次日, 赵澈还是亲自来了一品阁一趟。

古天齐因为郁棠的婚事而颇受刺激,脑壳一直疼的厉害,得知赵澈前来, 他将压箱底的机关都拿出来了。

既然不能悔婚,那便杀了赵澈就好!

古天齐认为, 为了留住乖崽, 他完全可以做出这种事。

赵澈今日着一身湛蓝色锦缎长袍,白玉冠半挽, 墨发梳的一丝不苟,腰封上配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玉坠,他刚下马车, 就引的看热闹的妇人们一阵唏嘘纳罕。

只见男子剑眉斜飞入鬓, 鼻梁高挺, 嘴唇薄厚适中,俊美的容貌和他高大的身段自成一派的风流俊逸。

晋王虽是性子孤僻, 阴骘城府,暴戾冷硬,但的的确确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啊。

加上赵澈矜贵的身份, 更是惹得妇人们翘首偷窥。

赵澈登门时,古天齐看着他修韧健硕的体魄,就不免联想到郁棠的小身板。

传言赵澈当初在北燕为质时, 凶险万分,他曾在秋狝上徒手猎杀黑熊,这些年他遭遇无数次暗杀,却是次次得以逃脱。

这样一个猎豹般的男子,和自家的小娇娇委实不相配。

古天齐正要发难,赵澈手一挥,命自己将大大小小的檀木箱子抬入阁内,这俊美的有些招摇的男子抱拳道:“阁主,本王一点小心意,还望阁主笑纳。阁主是棠儿的师父,而且也是棠儿最亲近之人,本王与棠儿的婚事,还望阁主能操些心。”

古天齐:“……”突然被这顿马屁拍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见赵澈这般毕恭毕敬,俨然是将自己当做是岳父大人看待,古天齐的盛怒似是突然被冰冻住。

赵澈又道:“阁主宛若棠儿父亲,本王日后必定和棠儿一道孝敬阁主。”

他是棠儿父亲?!

对!

他就是棠儿的父亲。

这个赵澈很上道啊!

古天齐将藏在袖中的机关移到了身后,扬首挺胸道:“咳咳,王爷今日这是作甚?”

赵澈很不喜郁棠身边的男人,疑似是她爹爹的男人们也不行。

但为尽快抱得美人归,赵澈可以勉为其难和古天齐周旋。

男人淡淡一笑,微挑眉的动作,又邪又坏,却也潇洒俊美,他说:“皇上虽已下旨赐婚,但本王绝不能委屈了棠儿,自是也要孝敬阁主。故此,今日本王是特意来提亲的,这些都是聘礼。”

所谓提亲,不过是走一个过场。

但古天齐心里好受多了,然而……和自己抢女儿的人,比情敌还要可恶。

古天齐冷哼了一声:“王爷不要以为有了赐婚的圣旨就可以万事大吉,棠儿她心里没有你。”

赵澈微敛眸,眼底冷意一闪而逝,他淡笑:“那可未必,阁主,咱们走着瞧。本王要去见棠儿,阁主最好不要阻挡,明日本王会带棠儿入宫,届时棠儿就会见到那个人,这不正是阁主想要的结果么?”

闻此言,古天齐猛然僵住。

不可置否,赵澈所言的确就是他所计划的。

他隐藏的那样深,怎的也让赵澈看出来了?

赵澈最后转身迈入一品阁后院时,锐利的眼神明显是在挑衅古天齐。

古天齐:“你、你……你……”

到了这一刻,古天齐才发现这次的对手太强大,他一个人抵抗不了,还需和其他几人联手才行。

“去!把白墨池和姓徐的都给我叫来!”古天齐吩咐了一声。

柳如是:“……”

原来情敌之间也有一致对外的时候。

……

赵澈见到郁棠时,她坐在亭台下煮茶。

自从在归德侯府落水之后,他一直念着她,恨不能时时刻刻将这可恶的小东西拴在腰上,而此刻看见郁棠,赵澈并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的喜悦。

少女雪腻的面颊氤氲在一片薄薄的水汽之中,她身上依旧穿着男装,不施粉黛,明知他今日登门,却是没有花任何心思打扮准备,完全不像是女子见情郎时的娇羞。

赵澈款步而来,清隽的面容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但晋王殿下的内心,此刻却是百转千回。

他今日来时熏香净面,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他赵澈如今已经沦落至此。

可郁棠呢?

连为他打扮一下的心思都没么?!

然而,纵使赵澈见郁棠仍旧是一身男装,他还是喜欢得紧。

郁棠看着赵澈走近,又看着赵澈落座,她端坐笔直,亲自给赵澈倒了茶。

圣旨都下了,郁棠总不能抗旨,她真的要嫁给赵澈了么?

郁棠活了两世想都不曾想过她会嫁给赵澈。

“我来了。”男人生怕郁棠看不见他,他道了一句。

郁棠点头,目光不知该往哪里看,最终还是对上了赵澈的眸子。

在归德侯府被刺杀时,是赵澈救了自己,故此她并不怪赵澈抱着她一块跳河了。

如今事情已无回旋余地,郁棠一想到赵澈有那方面隐疾,对这桩婚事也并非很排斥。

她心早冷,也不憧憬风花雪月。

思及此,郁棠也不再纠结婚事,她问道:“师叔,您可查出杀手是派来的人?为何要杀我?”

赵澈:“……”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杀手,从头到尾只不过是归德侯演的一场戏罢了。

但他如果说出来,郁棠只怕不会遵循这门婚事。

赵澈的自尊和颜面更是不允许他将事实说出来。

男人沉着脸,一本正经的胡说:“此事牵扯过大,本王会尽快查清,你不必操心,只需安心待嫁即可。”

郁棠:“……”

她又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她与赵澈从相识开始,便是她最为狼狈的时候,现在突然成了未婚夫妻,多多少少有些不不适。

赵澈看不到郁棠对婚事的热情,这种事逼不得,他自诩没有哪一点比不上陆一鸣的,总有一日,这小女子会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赵澈从袖中取出先皇后的私库钥匙,钥匙上系了红绳,他正打算给郁棠戴在脖子上,郁棠一惊,本能的往后躲。

却是被赵澈一把抓住:“你躲什么?本王难道现在就能对你怎么样?”

他即便有这个想法,也会继续忍着。他在她身上已经破例数次,也不在乎这一次了。

郁棠僵硬的站着,低头看着垂挂在脖颈上的钥匙。

她并不知这是何物,但对金银珠宝也没甚太大的喜好:“师叔,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师叔?

到了此刻,她还喊他师叔,喊白征时倒是一口一声的“情哥哥”!

赵澈有气撒不出,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起不到任何作用。

男子低喝了一声:“你敢摘下来试试?!”

郁棠:“……”她便不动作了,就问:“这是什么?”

赵澈并未告诉她,这是他母后留给他唯一的东西,他现在转交给了郁棠。

男人沉着脸道:“皇太后要见你,明日我过来接你。”

郁棠点头,皇家的婚事一惯复杂,况且赵澈的身份摆在这里。

接下来,两个人又开始沉默。

赵澈真想把郁棠拉过来,摁入怀里,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两情相悦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然而,赵澈还是神色阴郁的离开了。

……

刚走出一品阁,他仰面望着苍穹,叹了口气,自言道:“她并不欢喜。”

这场赐婚,好像只是他一个人的欢喜。

红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炎帝赐婚之后,王爷又亲自过来提亲,如此重视棠姑娘,她为何还不欢喜?

……

白墨池和徐卫骞赶来时,赵澈已经离开了一品阁,看见一品阁后院堆着的檀木箱子,白墨池冷了脸:“晋王这就是提亲的?我才是棠儿的义父!”

徐卫骞也好不到哪里去。

古天齐是郁棠的师父,白墨池好歹也捞到一个义父的头衔,可是他呢?晋王是不是也应该孝敬一下他这个当岳父的?

古天齐见这二人如丧考妣,突然觉得赵澈也没那么讨厌。

最起码赵澈有眼光啊!

亏赵澈看出来他才是郁棠的亲爹!

古天齐收敛眸中喜色,道:“明日棠儿入宫拜见皇太后,理应也会见到她……”提及那个人,古天齐俊脸一红,动作言行皆变的有些变扭。

白墨池和徐卫骞对视了一眼。

淑妃深得炎帝疼宠,十多年来盛宠不衰,再者在机关大赛上时,郁棠已经露过脸了,如今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其实,棠儿到底是谁的女儿,大可直接去问那个人,但白墨池、徐卫骞和古天齐都知道,除非是那个人自己想坦白,否则谁也别想问出来。

……

次日,赵澈提前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了一品阁。

古天齐今日态度大变,暗暗搓搓在赵澈跟前道:“咳咳,王爷早就知道了棠儿的身世?”

扪心自问,赵澈十分排斥面前这厮是郁棠的生父,但如今他也查不出当年和淑妃**一场的人究竟是谁。

据他所查,那日在场的五人都笃定了自己曾和淑妃……

岳母何其奔放?

赵澈突然很不想让郁棠与淑妃结识。

男人面无表情的点头:“本王的确早就知晓。”

古天齐搓了搓手,道:“王爷今日带着棠儿入宫,若是见到了那人,王爷能否想办法让那人知道郁棠的存在?”

赵澈挑眉:“本王为何要这样做?”

古天齐噎住:“……”他当然是要带那个人远走高飞。

只要有女儿在手,那个人说不定就会动容。

作者有话要说: 赵澈:马上就要拜见岳母了,然而岳母还要喊本王一声皇叔,也就是说,我家糖糖很快就是岳母的皇婶。

郁棠:(⊙o⊙)…你们好可怕,怀念以前讨饭的日子。

白征:^_^我也怀念!

第67章

郁棠以前做女装打扮时,也是本本分分不敢僭越。

当初在郁将军府时, 府上便有德高望重的老嬷嬷, 明里暗里的指出郁棠的容貌过于娇媚。

其实, 在高门大户之中,过艳的容貌并非是好事。

故此,郁棠一向穿的很素, 也不敢打扮。

今日要入宫,她自是不能依旧穿着男装, 在贵人面前失了体统, 不但有失一品阁的颜面,也会让赵澈难堪。

柳如是特意给她挑了一件浅绿色挑丝双窠云雁宫装, 外面套着青缎子珍珠扣对襟旋裳,一把小细腰衬托的胸/脯/愈/发/傲/挺/可人。

柳如是打量了她几眼,眼睛都发光了:“啧啧, 棠儿啊, 一会晋王殿下瞧见了你, 保准走不动路了!”

郁棠:“……”哪有这样夸张?

她对自己的容貌素来没什么认知,柳如是一个劲的勒紧她的腰, 郁棠呼吸都不太顺畅了。

“柳姨,你这是做什么?”大梁民风尚且开化,贵族女子偏好低领装, 稍稍丰腴一些的身子,低领装一穿,很容易教人瞧见雪峦起伏。

郁棠今天所穿的上裳衣领就有些偏低, 她身子清瘦,但也不知为何,胸脯就在这短短两年之内,像发面馒头一样胀大。

柳如是眼光狠辣,给她挑选的衣裳恰到好处的勾勒出她的天生丽质,和与生俱来的美艳。

郁棠一手拉着衣领,总觉得胸襟太低了些,她不甚习惯。自己一低头都能瞧见一片雪腻的光景。

柳如是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由衷赞道:“棠儿这小身段,别说是男人了,就是柳姨瞧着也快忍不住了。”

郁棠小脸一红。

柳如是出生草莽,以前更是采花贼,言辞多有孟浪。

再加上古天齐也是性情烂漫之人,郁棠在一品阁住了这么一阵子,已经习以为常。

郁棠觉得这身衣裳,她可能穿不出去:“柳姨,我想换一身。”

柳如是拉着她往外走,郁棠今日淡扫蛾眉,仅仅施了淡妆,也是风姿楚楚,和她身上这套衣裳相得益彰。柳如是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赵澈看见郁棠。

古天齐行事过于任性,日后难保不会出事。柳如是心里还有自己的小九九。

得晋王相护,一品阁必定无人敢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赵澈一定会被郁棠迷的七荤八素。

郁棠被带到前院时,古天齐和赵澈的目光齐刷刷扫了过来。

古天齐被茶水呛住,俊脸由白转红,但转瞬间又黑了脸:“回去换一身衣裳!”

古天齐几乎是大发雷霆,郁棠吓了一跳,不明白师父为何这样生气,再看着赵澈时,他已经起身朝着她大步走来,男人清隽的面容紧绷,眸光微暗,他靠近了郁棠,随手解下了他自己身上的披风,给郁棠披上时,目光扫过她胸口的一片雪腻,眸色愈发深沉,低低道:“莫急,我在这里等你,你速速去换衣裳。”

郁棠:“……”很难看么?她记得京都贵女们都喜欢这样穿的,怎么师父和赵澈都很排斥她这样的装扮?

其实……除了露出了大片的雪腻之外,郁棠也觉得自己今个儿挺好看的呢。

柳如是感觉到了两个人锐利的目光,好像恨不能把她给凌迟了。

她讪了讪,这才发现自己下错棋了。

古天齐也就算了,他就是一个护崽儿的。

而赵澈绝非一般好/色之徒,他自己惦记上的姑娘,如何会让旁人瞧见她的美好?

回到闺房,这一次柳如是给郁棠挑了一件水红色绣桃花瓣对襟长衫,里面是晚霞紫系襟纱衣,将郁棠纤细白嫩的脖颈遮的严严实实,这才领着她去了前院。

这时的两个男人都在沉默。

尤其是古天齐看着赵澈的目光,就像是一头雌虎,张牙舞爪的防备着雄狮,生怕对方叼走自己的崽儿。

古天齐沉声道:“日落之前,还望王爷一定将棠儿送回来,否则我必定血染晋王府!”

赵澈对古天齐的威胁,不屑一顾:“……本王尽量!”

男人的情绪直至此刻还未平稳,他知道郁棠生的白皙,但没想到她仅仅露出一片的脖颈和锁骨,就让他险些招架不住。

郁棠跟着赵澈出了一品阁。

赵澈今日带着晋王府的马车前来,郁棠认得这辆马车,她好像在里面待过,但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却记不清了。

或许就是上回醉酒之后。

上马车之际,郁棠原本踩着脚踏,却是感觉身子一轻,有人拖着她的腰,直接将她提上了马车。

随后赵澈也跟了上来。

郁棠:“……”

她还以为,他要骑马,她刚才明明看见了赵澈的那匹“踏雪”。

他二人虽然已经定下婚事,但男未婚女未嫁,共乘一车难免会惹人诟病。

马车开始缓缓前行,车厢内的气氛诡异。

郁棠为了化解尴尬,伸手撩开了车帘,去看外面叫卖的小贩。

然而,就在下一刻,车帘又被一只修长的手拉下,郁棠一回头,就对上了赵澈幽深,且又有些意味不明的眸子。

赵澈扫了一眼郁棠的脖颈,此时已经裹的严严实实,半点白腻也看不见。

但只要稍稍回味方才的惊鸿一瞥,赵澈就难以招架情/欲的驱使。

“日后不准在外面穿那种衣裳,成婚后……你可以穿给我看。”赵澈低低道。

不知道是不是郁棠的错觉,她觉得赵澈的嗓音今日格外的磁性低醇。

这叫什么话?

她既然不在外面穿那样的衣裳,那为何又要特意在他面前穿?

郁棠无言以对,只好道:“是柳姨给我准备的,我并不打算那样穿。”再者,京都贵族女子多数时候都这样穿,有些恨不能露出大片雪肌出来。

赵澈转动着他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目光落在了郁棠的胸脯上。

郁棠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她低头一看,猛然惊觉,顿时坐立难安:“你!你看什么?!”

赵澈自幼过目不忘,他见过的美景自然更是刻在了脑子里。

瞧着郁棠虽清瘦纤细,但该丰腴的地方当真教他惊艳。

赵澈不是一个孟浪之人,他位高权重,如今二十有四的年纪,身边应是美人无数才正常。在遇见郁棠之前,他根本不将女子当回事,与他而言,这个世道便是男尊女卑,他也从未想过敬重一个女子。

然而,事情便发生了。

他非但不敢对郁棠造次,还被她搅的茶饭不思。

赵澈正值血气方刚,如果这人不是郁棠,他只管抓来随意发泄了了事。

可郁棠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到底哪里不一样,赵澈自己也说不清楚。

见她这样防备他,只不过是被他多看了几眼,就像极了受了惊吓的小白兔,赵澈唇角一抽:“棠儿生的娇媚,我又是正常男子,你难道还指望我对你清心寡欲?”

赵澈这话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

如此一来,郁棠反而无从斥责他。

眼睛长在赵澈身上,她又不能不允许他看……

郁棠动了动唇,今日涂了蜜桃味的口脂,淡淡的蜜桃幽香在车厢内飘荡,引的男人很想一尝这蜜桃滋味。

郁棠侧着身子,她以往爱慕陆一鸣时,那人一心扑在科举大业上,纵使二人私底下见面,也无非是嘘寒问暖几句,郁棠从未遇见这样棘手的事。

赵澈见她有意侧过身子,不由得又是唇角一抽。

他面色峻冷,哼笑:“我若真想要,你以为这样就能躲得过?”

郁棠:“……你莫要这样说话了!”

二人没有赐婚之前,赵澈便就想对郁棠说这番话。

如今赐了婚,他更是不想装作君子,对自己心悦的姑娘,如果还能像柳下惠一样,他就不是一个男人了!

赵澈靠在马车壁上,到底没有顺应本能,直接对郁棠怎么样。

他索性闭上双眼,阖眸假寐。

郁棠大概根本不知道,她为了有意避让他而做出来的姿势,更是勾人。

男人的内心隐约。

赐婚的欢喜已经消失大半。

郁棠虽然没有拒婚,但赵澈是何许人也,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也一眼就能看出,郁棠的心里的确没有他。

好在,她心里也没有别人。

……

车厢内暂时相安无事。

郁棠拢了拢衣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脯,她吃的并不多,也不晓得为何这两年胸脯会这样长……

一想到赵澈方才盯着她那里看,她自是尴尬至极。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剧烈晃动了起来,郁棠身子没坐稳,她跌倒时,赵澈长臂一捞,圈起她的腰,将她放在自己怀里。

因为赵澈的禁锢,郁棠勉强坐稳,但她坐的地方不对,她猛然回味到了什么,一转头就敌对上了赵澈的眼睛。

两人呼吸相闻,他说:“别乱动。”

郁棠:“……”

她感觉到那只禁锢着她腰肢的胳膊稍稍往前,恰好停在了胸脯下面……

片刻,外面传来一少年清冽的嗓音:“王爷,刺客已被尽数诛杀!王爷放心入宫!”

马车继续前行,赵澈俊脸上一派安宁,仿佛方才的刺杀根本没有发生过。

他不多说。

但其实郁棠知道,赵澈身边危机四伏,他自从去了北燕为质开始,想让他死的人便不计其数。

她自己所经历的那些事,其实还不如赵澈人生阅历的九牛一毛。

“放我下来吧。”郁棠道。

赵澈没有强求,抱着佳人的滋味甚是舒坦,不过眼下还不是时候。

将郁棠放开,赵澈鼻端荡过蜜桃的香甜,他没有问,但目光扫过在她粉润的唇上,立刻就明白了这香甜来自哪里。

口脂是好东西。

可惜赵澈没尝过。

“你莫要害怕,从今日开始,我会安排人手在你身边,那些刺杀总有一日会彻底结束。”赵澈明白郁棠不问他,其实是对他的敬重。

但作为一个男人,赵澈不能让自己喜欢的姑娘担惊受怕。

郁棠眨了眨眼。

赵澈所说的“刺杀彻底结束”,是指他造反问鼎的那日么?

郁棠上辈子活着的时候,听说过太过骇人的事。

朝堂更迭,都是一代人的鲜血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