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大开着,在不太明朗的视线之下,有一人懒懒散散坐在那儿,手把折扇轻摇,一身苏绣象牙白的衫子,青丝随风飞扬,夜里里仿若还见得他嘴角微弯,笑意浅浅。

常歌顿然生怒,抓了旁边不知是什么东西就扔了过去。

那人只稍稍一侧头,轻松避开,笑得揶揄:“常家小姐好大的火气啊……道不知谁惹了你?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是要同在下……花前月下么?”

“混账!”常歌厉声道,“我还没问你,你倒先质问我来了?怎么?夜里跑女儿家闺房来,是你们顾家人的作风行事么?嗯?”

她话刚出口就听到那人在笑,立即觉得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姓常的?”

顾沉衣慢条斯理地自怀里摸出一支青玉镶金的钗子来,两指把玩着,一眉挑起,看着她:

“这东西应当是常小姐的吧?不知我可有记错?”

眯眼瞧清那钗子的模样,常歌方想起是上回为保非墨救的那老伯周全才留给他的,想是这人拿着簪子往她家铺子里问过,倒是她大意了,忘了还有这一茬。

常歌抿了抿唇,不再隐瞒:“是我的又如何?怎么……我喜欢跑你家来做做工,有何不可?”

“是……当然没什么不可以。”顾沉衣拈着那支钗从窗边跳下来,径直走到她跟前,“在下不过是好奇……常大小姐不往家里过锦衣玉食的日子,怎的和一个布衣小子出来闯荡江湖,女儿家孤身一人在外还同个男子,似乎……有些不大好啊。”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常歌想了想,干脆就顺水推舟,勾唇笑道,“你既然那么介意,横竖我也不想待了。赶明儿我就和顾老爷子说清楚,辞了你家的工,早早走了,咱们眼不见为净。”

“常小姐这话可就不对了。”顾沉衣拿着扇柄往下巴上轻轻打了打,笑道,“家父家母同令尊也是有些交情的,如若知道我家这么待常小姐,面子上可有些说不过去……既是如此,不如我修书一封给令尊,让她也好知晓你的行踪,如何?”

常歌脱口就道:“你敢!”说完,却又觉得多此一举,冷冷一笑,她爹多久没有管过她的死活了,写不写书信又如何,“你若是要写,那就写了便是,左右我爹爹也不会管的,我还是照样走我的路。”

顾沉衣耸了耸肩:“常小姐,能不能不要同在下这么生分……三句话两句带冲的,似乎我没招惹你吧?”

“生分?”常歌白了他一眼,“怎么,我们很熟么?”退一万步讲,就凭他上回领着一帮狗奴才欺行霸市的,想也不是什么好鸟。

听得这话,他也并不恼,拱手作了个揖:“在下顾沉衣,敢问常小姐芳名?”

“废话,你既知道这钗子是我的,岂非有不知道我名字的道理?”

顾沉衣没奈何地轻叹了口气,径直在她床边坐下,有模有样玩着手里的钗。常歌瞅准时机,伸手过去要夺,怎料他偏身一闪就避了开来,甚是玩笑。

“混账,这钗子是我的!”

“我知道啊……可你不是送人了么?如今,我把它买了来,也就算是我的。常小姐令尊也是生意人,总不会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常歌咬了咬牙,瞪他:“现下话也说完了,你要问的也问得差不多了,该是时候走人了罢?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不觉得有伤风化么?”

“还有一件事。”顾沉衣将钗子收在怀里,步骤慢慢地,像是故意让她看清楚一般,常歌狠狠剜了他一眼,却见他俯□来,低低问道:

“不知那位同行的萧少侠是个什么来头……”

不想他话后半句还未道完,耳畔急急几道掌风袭来,顾沉衣扬眉微怔,随即脚步一转,险险避开,眼前似有什么东西晃了一下,光芒刺目。待得平静下来时,他方才抬眼。

脖颈上,剑尖逼得正紧,对面那人一身玄青色劲装,剑眉微凝,一双星目隐隐含怒。

作者有话要说:我………………X= =|||小顾一出场就奠定了注定是个悲剧无人爱的炮灰男配啊喂——这人设未免也崩得太厉害了,我似乎隐隐嗅到一股色狼的味道,这是要闹哪样啊,哦漏……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采花淫贼【三】

料不到几日未见,他身法竟精进到如此地步,顾沉衣心上虽惊讶,表面倒半点不显露,只笑着用扇柄将他的剑身轻轻挪开几分。

“萧少侠……好重的杀气啊。”

非墨眉头微拧,剑锋偏转又抵上他咽喉,沉声道:“你来这里作甚么?”

顾沉衣摊手耸肩,颇为无奈的模样:“在下不过是来看看常姑娘可否睡得好,正巧见她并未睡下,故而来找她小谈了一番。萧少侠这么紧张作甚?”

常歌偏头看向非墨,道:“别听他胡说八道,分明是他擅自闯进来的。谁要同他小谈了。”

听罢她所言,非墨脸色愈加不善,顾沉衣反而是有恃无恐地笑笑。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家,我随处走走,也无甚不妥吧?倒是萧少侠你……自己可要当心一点了。”

“你此话何意?”

“没什么意思。”顾沉衣,移走他的剑,反而走近他,倾身附到他耳边,笑道,“小心你自己的剑,万一被人偷了去,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非墨脸色变了变,正欲问个清楚,顾沉衣却背过身,扬手摆了摆,轻笑着步出门去。

“我看,这人没安好心。”常歌搂着被衾,往床边挪了挪,眼瞧着顾沉衣甚是好心的替她掩上门,心头多有不快。“干脆过几日,咱们就找个借口走了罢?这顾家一家人都阴阳怪气的。”

非墨点点头,这才将剑收回鞘里,复坐到床沿上,仔细看她:“你还好么?他有没有对你怎样?”

常歌顺口就摇头答道:“没有……”话还没说完,就觉得这话不对,她没好气,“什么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自是一头雾水,莫名未懂:“呃?”想了一想,然后就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

“我……”瞬间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太过不妥,常歌脸上发烫,幸而夜里光线暗淡,倒也瞧不出来,她咬了咬下唇,岔开话题。

“对了,你怎么也大半夜不睡?”

“睡不着,就到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剑。顺便把明天要劈的柴劈了。”非墨站起身来,走至桌前,自顾倒了一杯茶。

借着月光能瞧见他脸颊的汗水,想是练了许久,闻得声音才过来的。

常歌笑道:“这回多谢你了。”

“……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他转过头来,微微一笑,“我等会去门口替你守着,你好好睡一觉。”

常歌愣了一下:“你不睡么?”

“我……睡不着。”他伸手挠了挠头,自己倒觉得奇怪,“这几日不知是怎么了,一到晚上总觉得胸腔闷得慌,性子也变得烦躁起来,好像不动手耍几招就不舒服似的。”

“说起来……”常歌抱着被子,托腮思索,“今日你那一掌力道很足,听那老爷子说,什么‘隔空掌’?方才见你身法也比以前快了很多,是不是那酒老头子搞的鬼?他到底教了你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这个掌法是师父传授的。师父会的东西很多,刀剑掌指都有所涉猎,不过最为精妙的还是剑法,所以别的东西他只教了一点点。”

常歌抿着唇沉思,越发觉得他师父的来历有些不简单。想起他千里迢迢来找石青,自己心里不觉愧疚。若修书一封让三师父过来,可凭他的性子,除非是天塌下来的大事,否则,就她一个小徒弟又怎么能请得动;但倘若不告诉他,一直南下……又有些太对不起他了……

思及如此,她只得做了决定。待拜访五师父之后就启程北上,到时好好给他说,相信……依他的性子,应当不会生气的罢?

胡思乱想间,非墨已推了门出去,耳边听到窸窸窣窣的动响,大约是他门前的石阶上坐了下来,然后就闻得一声清脆碰响。常歌在脑中想象他将那把剑放在身侧的样子,或许这时候还会靠着门,仰头去看满天的星辰……

困倦一点一滴袭来,常歌打了个呵欠,拥着被衾闭目休息。

一宿无话。

这觉睡得并不好,常歌很早就醒了,回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天才刚蒙蒙起亮,因得离冬季近了,早间也明朗得比较晚。

在床上撑了个懒腰,随后慢条斯理地开始套衣服。既然打定主意要走人,必备的东西还是需收拾一下。十三因得本就对富商官家一类的人没有好感,这次自也并未跟着来,倒少了一样麻烦。常歌简单的整理了一个包袱,便推门出去,想往厨房里找点吃的填肚子。

眼下时候尚早,许多家丁仆人都还没有起床,绕绕拐拐避开顾沉衣和顾老爷的房间,这才将去西院这边,刚路过花廊,就听得王老头的声音在喊。

“啊哟……我的小祖宗,你都成老爷的贵人了,还往这儿打水作甚么呢……”

她抬眼看过去,就瞧得非墨挑着两桶水朝院子里面走,王老头跟在他身侧一个劲儿的唠叨。

“不妨事,不是吩咐了每日十桶水的么?横竖我现在也空闲,活计不能落下。”

王老头急得要跳脚:“诶呀,就是没见过你这么个人的!哪有人闲着没事要找罪受的!放下放下,我马上叫阿财过来,这水你别再挑了。”

远远地看着,常歌便掩嘴偷笑。不知是不是声音太大竟被他察觉,非墨尴尬地看向这边,一时不知该怎么做为好。

常歌踯躅了一回,方走上前去,瞅着他笑道:“精神真好。”

非墨也不多解释,只点点头,也笑道:“睡不着,没事干……”

眼见着这两人扯了话题道起来,王老头一边扶额,一边叹道:

“又来了个不省心的。”

不过多时,前面拐角的地方忽有个家丁急匆匆跑过来,正看非墨在此,他眼前一亮,步伐加快,跑至他跟前时方喘了口气道:

“萧少侠,我家老爷叫您去前厅一块儿用早饭。”

他话才道完,常歌就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点嘲讽的意味:“哦?这么好?”

王老头眄视她,哼道:“能陪老爷吃饭,那是何等荣幸之事,你个丫头如何晓得此中轻重?”

那家丁轻咳了一声,继而道:“那个……老爷也叫小伍姑娘一同前去。”

常歌颇为得意地笑着朝往老头看了一眼,后者抿了抿唇,憋着气低头回去。

非墨却是将肩上的两桶水先行在旁边搁下,皱着眉看向常歌,眼神里多有犹豫。

对此她倒是没所谓地朝他眨了眨眼,低低道:“走吧。”

家丁很生规矩的在前面带路,主厅里西院并不近,一路起码得花上一炷香时间。常歌便就同着非墨在他身后跟着。这个顾家老爷是个生意人,虽说常歌家中也是经商,但她从不参与。一来她是个女子,多有不便;二来,他爹爹一心只想将她养大,以后能嫁个门当户对,最好还对他生意很有帮助的女婿,故而在生意方面并不让她插手。

顾家老爷也算是在商场上打拼许久的老手,别的不说,在江南一带已然是做得风生水起,如今又把目光放到关外。倘若嫁女儿真能让他关外那部分生意有所起色,只怕哪一日能赶上他爹也说不准。

因此,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这时候忽然对他两人如此之好,必定有什么阴谋。譬如大清早的叫他们去用饭,那肯定是鸿门宴无疑。

至于……昨天顾沉衣的造访,不用多想,应当也是他们两亲戚设的套。

常歌暗暗拉了他,轻声道:“等会你要记得小心说话,静观其变。”

“我知道。”他亦轻轻回答。

行到门口处,厅内摆了一桌子的点心,光这么一扫就看见顾家老爷顾沉衣那旁边端坐着的一个妙龄少女,青丝散挽,头带淡雅珠花,唇红皓齿,皮肤白皙,气质不凡,左眼底下还有一颗泪痣。身着烟云蝴蝶裙,宛若天仙入尘,美不可方物。

这便就是那个传说中貌美如画的顾家小姐了。

常歌愣在原地看了好半天,直到非墨拽着她才回神过来,小声道:

“真是个漂亮女子。”总算是名不虚传,她也不枉此行。

顾家老爷眼瞅着他二人进来,自己就先站起身,朗笑道:“萧小兄弟可真是个侠义之人,适才听我外甥所言,你还在衡州仗义助人,看你这一身功夫,想来就是位少年英雄。”

非墨闻言,只朝他抱拳施礼,并没开口说话。常歌心底冷笑,抬眸看了看那个顾家少爷,想不到也会有人脸皮厚到这种地步,脸自家干的丑事都能拿出来说嘴。不晓得和十三比起来哪个更胜一筹。

“来,萧小兄弟这边坐。”顾老爷亲自领着他在身侧位置上坐下,继而笑道,“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在下的外甥,顾沉衣。”

非墨皱着眉看过去,对面的顾沉衣彬彬有礼地对他一笑,拱手作揖:“萧少侠武功了得,在下今日能认识,真是三生有幸。”

顾老爷抬手示意另一侧:“这位是小女。”

顾小姐抿唇浅笑,欠了欠身。

这般排场,若不言明反而令人心头添堵,非墨施了一礼之后,直截了当地问他:

“顾老爷如此招待,不知意欲何为。在下只是一介江湖草莽,受宠若惊。”

“诶,小兄弟切莫这样说。”顾老爷摸着胡须,颔首笑道,“老夫只是请小兄弟来吃饭的,又怎会谈别的……小兄弟恐是多心了。”

“我顾家好歹在武林江湖之上也小有些名气,你昨日出手相助,老夫就当是酬谢。来来来,瞧瞧这点心如何?不过是清淡早点,不知可否合你胃口?”

常歌粗粗看了一看,满桌的精致点心再加上一锅新鲜的燕窝粥,这顾家老爷真是有心,若说不是别有企图,她才不会信的。

非墨一向不善言辞,故而也只淡淡道了一声谢。顾老爷见得如此,方扬手示意可以动筷。

一时众人皆安静吃东西,常歌拿了几块糕点在嘴里细细咀嚼,余光又偷偷打量那顾家小姐的容貌。她此生是头回见得这么美貌的姑娘,要说好看的女子,在她心里自然娘亲是排第一位,不过二师父也算是美,只是常年板着个脸,未免有些没法亲近。

这顾小姐一看便是个柔柔弱弱,不禁风的千金,听说将嫁的是那不学无术的沈家三公子。以前在汴梁就有人提及他的大名,因说此人品行不好,作风更是不佳。长年累月醉于花街柳巷,左拥右抱,揽上的风尘女子不知有多少……

看她这模样,眼里半点精明神色也无,量不是个有心计之人,那日后可没有好果子吃。

正出神间,顾老爷忽然问起她来。

“对了,这位小伍姑娘身上的伤好得如何了?要不要老夫请位大夫过来看一看?”

常歌一听就连忙点头:“我已经无碍了,多谢老爷关心。”笑话,不过就掐个脖子,要真找大夫过来还不是逗人家好玩的。

不过既然开了话匣子她也就预备多问一些。

“那个……不晓得昨晚上抓着的那个贼,可有审问了没有?他……招了么?”

“咳——”顾沉衣刚咽下一口粥,握拳在唇下清了清嗓子,“那贼人是在下审问的。”

一见他说话,常歌顿然就失了好脾气,沉下脸来看他,强压着不悦问道:“如何?”

顾沉衣微微笑道:“据他所说,他此番只是前来行窃,并不清楚采花贼一事,自也不明我们的意图。”

从此人武功套路来看的确不是上回遇上的那个,想必这番话没有假。不过瞧这人的性子,常歌猜测十有八/九是动用了大刑的……

听他接着道:“起初在下不怎么相信,可后来从他身上搜得些许府中财务,又联系采花贼素来的行事,故而也猜想或许真有这种巧合发生。”

顾老爷拧眉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那采花贼定会再挑时日下手。府内的守卫不可松懈。

钟管家——你一会儿去请三位神箭手于花厅等我,说我有要事相告。”

立在他身后的管家依言应声:

“是的,老爷。”

待见他退下去,顾老爷又将视线落回至非墨身上,看他正专心致志地吃东西,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笑意:

“话说回来,萧小兄弟的师父……若我没猜错,是姓凌罢?”

非墨闻言一震,讶然抬头看他:“你如何知晓?”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这一章的废话多了一点。话说,这个支线似乎还在漫长的展开着……开篇要不要这么拖沓啊,以后剧情怎么来啊……嘤嘤嘤马上此文第四个可控角色就要行动了……小顾……他= =,建模已经崩了,人设更是渣渣。想看一代温柔男配是如何臣服在女主脚下的?这……是不可能滴……男配那略WS和中二的出场以及动作神态各种描写来看,他在崩的大道上越走越远了……咱这辈子第一个渣男配就要出场……【我真的不是为了让男主出彩才这么做的,踩配捧主神马的,都是——胡言乱语——】没有具体学武过程也能练绝世武功的【新概念】修武少侠……从【资质平平】到【武功高强】的少年人,只需要【五章】不到的过渡……= =我这是要逆天吗……【作者有话要说很啰嗦,请诸位观者自动屏蔽……】看到这码字时间,你还不知道我原来是在赶稿子吗 T T

☆、采花淫贼【四】

顾老爷抚着长须朗笑道:“昨夜看小兄弟使的那一招‘隔空掌’,记得多年前也曾在江南凌家看到过,因说那般姿势的隔空掌乃是凌家的绝学。昨日又见小兄弟提及你的恩师,故而我便有此猜想。”

听他这番话,貌似十分有理,但左右觉何处有不对劲,常歌喝着粥,小心谨慎打量他。

闻得此言语,非墨也不似方才惊讶,只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小兄弟既有这身手,如何又到我府里做一名小小家丁?”顾老爷面目和善地看他,“不如这样吧,我提你做我的贴身护卫怎样?”

“不必了。”非墨当即惶恐地拒绝,解释道,“我不过是想来贵府上赚些小钱,等过几天便走。”

“哦?小兄弟缺钱么?这倒不急着走……”他扬手就吩咐下去,“去取一百两来给萧小兄弟。”

“顾老爷……”

“小兄弟不用同我客气。”他打断着不欲让非墨多言,只敷衍道,“先吃完早饭再说,一会儿我带你去花园逛逛。”

“……”

常歌闷头暗暗一笑,出手这么阔绰,可惜有钱的也不止他一个。看他这么有意讨好,那八成过不了多久就将讲谈条件。此人老奸巨猾,既然能让他在意到这个地步,也不晓得是看上非墨什么了,那傻小子一贫如洗,想不出能有什么值得他费心思的。

常歌尚在思索之中,自没有注意周遭,哪想背后正端茶过来的一个小厮不慎摔了一跤,那杯中的茶尽数倒在了她肩上。

“啊?……”

“你是怎么端茶的!”不等她开口,顾老爷却先喝道,“万一烫伤了人怎生是好!”

那小厮吓得发抖,赶紧跪下来,唯唯诺诺道:“小、小人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