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门主再说些什么,我已听不进去。望着杯中已冷透的茶,想起很久以前的初见,想起后来的桩桩往事,心神有些恍惚。最后怎么散的场已无知觉,等到了夜深入榻之时,方觉一日又已过去。

云浅在边上已睡去。静静的躺在边上,微微侧着身,几百年如一日的模样。看着她的睡容,心里想起另一个人,心一紧,格外惆怅。

披衣出了门,峰至云天,明月触手可及。飞上峰尖,伫立在青石之上,看着茫茫的海面,晓风吹的心有点凉。

脑海了浮现的是他从娆花深处走来风华绝代的模样,那时是今世的初见,他对我如此淡漠,我却对他始终欢喜。

纵使我忘记了所有,对他依然心有惦念吧!因为惦念,所以在娆园里的见面,我会觉得莫名的熟悉,会有种想靠近的感觉。可是因为前生今世的疏离,所以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就那么小心翼翼的喜欢着,心里亲近的,就像那时一样。

想起最后他说的那句话,不由对着那看尽世间千万年沧桑的明月一笑。

——也许再也不会见面了。不过我会记住你,兰守轩!

——忘了吧!

他是让我忘了吧,到最后,到他生命的终点,他也是让我忘了。是不要记得,当成从来没有出现过。

到最后,他喜欢的,也只是云玦。

娆园,是他们一起而建,留存着他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他在那里等着生命终结。终结之时,对她也是不止的惦念。

他这一生,从头到尾,只为云玦。

哪怕,明知这一切,都是错的。

“这一世,终究是错了。既已错了,就让它错下去吧!”想到云浅说他说的这句话,轻轻一笑,只是这笑声里,自己都听得出的悲凉。

“既然任他错了,又何必耗了一生来换我十年寿命呢?”轻声问出口。

“是因为内疚吗?”无人应答。

“呵呵。”潮水静静月沉默。

坐□,深吸一口气,感觉有点冷,抱紧了膝盖,蓦然间又想起了与他置身屋檐喝酒闲话的那个月夜。唯有那一夜,他是放下疏离淡漠,与我坦诚相见,虽然也是认错了人,虽然说出来的,都是让我心伤的话。可是那一夜,依然让我难忘,好像天底下,只剩下了两个人,喝着酒,说着话,没有人打扰。

那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的喜欢着,用着最简单最纯挚的心思喜欢着,可是到底,还是被辜负了。

我为什么会喜欢兰守轩呢?

当这个问题突然出现在我脑海里时我一怔。是啊,我为什么会喜欢兰守轩?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我都喜欢着兰守轩,这是为什么?

仔细回溯往事,得出的结论却让我失笑。

我喜欢兰守轩,是因为他是我遇见的第一个男子,是属于我的人。而这话,是云玦从书上看到说了我听。所以说,我喜欢兰守轩不过是因为书上的一句戏言。

只一句戏言,却让我执着如斯,也让云玦执着了一生。

上苍弄人啊!

认定了是这个人,那么别人再好也不管了。

如果没有那句戏言,我是否也会喜欢上他呢?

如若是命,也是逃不开的。

只是前生被兰守轩所伤,今世又被苏青云所负,也当真是无奈至极。

想起苏青云,眉一蹙。

还有十天,他就要死去了。也许我该下峰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多疑问想知道,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也该回岛上了…

“想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一吓,回过头,却见缥缈风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你怎么也出来了?”我反问道。

缥缈风挠了挠头,在我身边坐下,道:“想点事,睡不着。”

缥缈风花般的容颜在月光下泛出恬静的光,他微仰着头看着月亮的样子让我想了苏叶,转过头,目光黯淡。

“什么事?”抚平波动心潮,淡淡问道。

“想白天时候寂寞兄的话。”

问一句答一句,说明缥缈风正在思考中,所以我也不再询问,等着他琢磨好了开口。

没一会,他便说道:“现在很多事情其实都明了了,可是我总觉得还有些地方不对。比如说苏青云,据寂寞兄所说,苏青云为了让你醒来的确做了不少事,看起来也很真心。如果他不是真心,我想以寂寞门的能力,肯定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端倪的。我可不以为苏青云再腹黑,计划的再周全,能瞒得过寂寞门的人。”说完最后一句,看了我一眼,挑了挑眉,又正色道,“寂寞兄对你的事虽然不是很上心,但如果苏青云想害你,他肯定不会答应。那么问题就来了。苏青云害你的事是真实存在的,为什么寂寞门人任由其发生?而且,你还记得我之前的疑问吗?我们在农庄分手后,我本来想回头跟着你看看情况的,可是寂寞门人却一路追杀我,甚至寂寞兄都出马了。好像是要拦着我,防止破坏他们让你恢复记忆的计划。可是我很纳闷,这计划到底是什么?之前提到的补心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甚至还有风离星为什么把你带到小楼,这些事情好像都没有一个解答…”

缥缈风越说眸子越亮,我越听心越沉。是的,还是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开的。看似我恢复记忆真相大白,可是还是有很多疑团有待解答。

“之前我还沉浸在你恢复记忆,和寂寞兄同居一峰的兴奋中,一时也没想到这些,今天听了你们的话,把这些问题又拾起来了。刚想问问寂寞兄,谁知他下峰去了。”

“他下峰了?”我有些诧异。

“嗯,刚睡不着出门,正好看见。”缥缈风回答说。

点点头,想及刚才心中想的,转头对他说道:“我准备这两日也下峰。”

这下轮到缥缈风惊讶了,“你下峰做什么?”

望着不远处那株随风摇曳的小草,想了想,回答说:“还有些事情要做。”

见缥缈风许久不说话,转过头一看,见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怎么?”

“那个,云迟,我发现你恢复记忆后,好像就变得不一样了。”半天缥缈风吐出这么一句话。

一笑道:“哪里不一样了?”

缥缈风努着嘴巴道:“以前你虽然沉默,可就跟一张白纸似的,什么心事都能看穿,现在,你还是像张白纸似的,可是却什么都看不穿了。”想了想,又补充道,“以前你看我,跟看个同龄人一样,现在你看着我,我总感觉被一个长辈看着,这感觉真不好。”说到这里缥缈风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我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我做你长辈,绰绰有余。”

缥缈风更加沮丧,“是啊,你都快两千岁了。唉,想我在青州苏园见你的第一面时,我是死活都想不出来那个坐在花架上喝酒的小姑娘竟然是个有着两千岁寿命的仙相传人的。唉,人生很奇妙,处处有惊喜。”

缥缈风长吁短叹着,我却沉默下来。

是的,人生很奇妙,谁都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然而,我已混沌了两千年,被人摆布了很久,再不会如此下去。

第二天醒来时,刚想和云浅说下峰的事,却看见风离星跟着寂寞门主上了峰。

银发垂落,寂寞门主一袭黑袍自朝霞中走来。

“这么快就上来了!”缥缈风明显很吃惊。的确,昨晚寂寞门主走时已是深夜,而今刚天明。无垠峰虽离灵国不远,但来回也需些时候。

寂寞门主看了他一眼,视线落在一袭白衣纤尘不染的云浅身上,目光中有了微不可见的柔光。听见她轻声咳了一声,挪步而来,手未动,广袖已卷出搭在云浅的手臂上。

云浅知其诊查用意,偏身而过,淡淡道:“我已好了。”

寂寞门主不以为意,伸出手握住她的胳膊,细细诊查番,确定她真的没事了,才挥袖走至一边,一人独立。

看着两人一来一往,不由一笑。前几日的相处,我也已在细枝末节中明白了两人的感情。

两个都是淡漠清冷,不善言辞,心虽动了,奈何不明心迹,只是同处却若陌路。云浅又因着云玦的缘故,对男欢女爱极为排斥,纵使她有所明了,想来也是掩压着当作不知。

如今云浅身上咒术也已消散,也许她可以留下来——岛上太寂寞了,她该有别样的生活,只是这个孩子,多么执拗,怎么才能将她留下?

来不及深思,被风离星的话吸引过去。

“留照来人,问询灵禅珠和王妃之事。未见到王妃,来使不安。”

风离星也是个沉默少言的人,说的话自然也是简洁明了。之前缥缈风就纳闷过,这一主一从,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平常又是如何交流的?

不过简洁归简洁,我还是明白过来。

本来说了我到了灵国灵禅珠便会送往留照,如今一个月过去,灵禅珠始终不到,我也毫无音讯,苏青哲只怕是急了,所以才会遣来使者。

“需要我去见吗?”明白后,我转头问寂寞门主。

寂寞门主没有立即回答我,看了我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该回去了。”

这话让我有些疑惑,蹙眉等下文。

风离星接过话,低低道:“苏青云已醒来。”

“啊?”一时失声,怕是听误了,不敢应答,只是望着风离星,眼睛都不敢眨。

“是的。”风离星看着我,郑重的点了点头。

苏青云,他醒来了!心底骤然漾出一丝惊喜,只是即将要在脸上浮现笑意的时候,却被风离星接下来的一句话击中。笑容,一瞬僵在了脸上。

风离星说:“苏青云下月将迎娶苏紫烟。”

海上的风席卷而来,将言语灌入耳里,竟有了刺痛的感觉。我呆呆的望着风离星,半响不知言语。

“怎么回事?”缥缈风的声音传进耳里,转过头,见他也是满脸惊讶的望着风离星。

风离星低垂着头,沉默了会,才开口道:“苏青云醒来,是因为苏紫烟寻得了解药。苏紫烟寻解药,费劲辛苦,九死一生,最后才寻得,救回了苏青云的性命。苏青云醒来后便不顾阻拦,执意要娶她为妻。”

“那云迟怎么办?”缥缈风皱着眉头问。

风离星微微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苏青云已下了休书。”

身子依然挺立,心却猛的一颤。

苏青云,他当真下了休书!

感觉到有人走到身边,抬头看,却是云浅。她的目光有些忧虑,我想定是此时脸上的表情太不好看,以至于让她担心了。微微一笑,轻声道:“我没事。”

缥缈风也是蹙眉看着我,见我笑了,眉蹙的愈紧,却也不说什么,只是转头继续问风离星,“那和乡严素非怎么说?他有什么动静?”

是啊,苏青云原来这般待我已让严素非极为不满,现在又休妻再娶,严素非又如何甘休?

“严素非毫无动静。”

这话一说,缥缈风一脸惊讶的望着我,我也是一怔,半天反应不过来,许久之后才有些明白。

离开留照帝城时,我曾对严素非说我不再回去,行走天下,与苏青云与过去彻底割舍,而今我迟迟不归,又音讯全无,只怕他是以为我远走了,所以他也不计较苏青云的所作所为。

不过苏青云到底是活了。风离星说苏紫烟为了寻得解药“费劲辛苦,九死一生”,他一个宗师尚且用了这八个词,可想而知,苏紫烟寻得解药的过程有多么困难。相比之下,我却选择了恢复记忆救云浅,而不是选择带回灵禅珠去救他。孰轻孰重,如此明了。

苏紫烟对他情深意重,他对苏紫烟也是念念不忘,两人经历过如此多的波折,苏青云又经历了生死一线,而今幡然醒悟,休妻再娶,也是情有可原。

想到这我轻轻一笑,一身释怀。

“云迟,你要回去看看吗?”缥缈风问道。

抬头看了一下众人,除了风离星低垂着头,包括寂寞门主在内,都在看着我,似是等着我的回答。

暗暗吸了一口气,静静道:“不回去了。他们也是经历风雨,而今百年好合,也当可喜可贺。”

寂寞门主翕动了下嘴唇,欲言又止。

无意瞥见这一幕,不由蹙眉。

寂寞门主见我盯着他,半响后终于开口,“你该回去。”

“为何?”之前他也是说我该回去了,现在又是这么一句,他这么个世外之人为何对这事这般执着?

寂寞门主把视线落在我身边的云浅身上,“他对你很好。”

“他?”指的是谁?

“苏青云。”寂寞门主说着,把视线转向我。

他的目光辽远空阔,我被看得心里一片空荡,半响之后才喃喃道:“为什么这么说?”

寂寞门主不回答,只是说道:“回去找他吧,你会知道真相的。”

他这般藏掖作态让我蹙紧了眉头,疑问又在心中不停翻滚。恍然间想起他中毒倒下时的那个心满意足的微笑,烦乱之后一阵不安。

真相?还有什么真相?

寂寞门主已然不愿再多说,沉思片刻后,我应道:“好,那我就去看看。”

我也是要下峰去做些事情的,也是会回到留照帝城的,那么,就顺便去看一下吧!

作者有话要说:上联:无良作者更新不给力

下联:悲催读者蹲坑太苦逼

横批:我勒个去

奉上一联,如遇更新不给力的作者,不要大意甩上吧。哈哈,当然,我这是用不到了。夹着尾巴跑~

千里传音:记得给我这苦逼作者留个言哦╮(╯▽╰)╭

一世浮沉待月明(四)

下午时候便下了峰。云浅本要与我同行,但她身子依然处于修补状态,离不得无垠峰上的气息,于是被我阻拦。云浅见我心意已定不得更改,无可奈何之下只好答应留下。

缥缈风与我一道下峰,说随我同行。虽然他依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我知道他也是担心我,所以心暖之下点头答应。

云浅见缥缈风伴我左右,也放下心来。

飞落到峰底时候,缥缈风站定问:“云迟,刚才忘了问了,你是直接回留照呢,还是先回灵国?”

拂掉身上的落叶,问道:“有何不同?”

缥缈风挑了挑眉,道:“原先与你同来的侍从还在灵国待着呢,现在又来了新的使者,迟迟见不到你,只怕现在正跟灵国的陛下闹着…”

我进入祭灵殿,很多人都知道,但都只知道我是去取灵禅珠带回去救苏青云,而不知道我取了是自己使用。进入祭灵殿又空手而出,难免引人怀疑。为了给灵国上下以及随我而来的侍从一个交代,寂寞门主便说是这次灵禅珠取出未遂,并说灵禅珠虽取出未遂,但依然绽放巨大威力——将我脱胎换骨。我变了模样是事实,众人信以为真,也不多问,只是等着七日后再次取出之日。

对于这七日后再取灵禅珠一事,自然是虚妄的说辞。灵禅珠被我化了,自然就再没了,无论何时再取都不会取到。寂寞门主这么说,无非是一个“拖”字,拖到苏青云期限过,人已死,灵禅珠自然也就不用再取。

看着是糊弄了两个大国,可是寂寞门视天下为空无,自然不管不顾。而我已知对于解救苏青云,觉再无能为力,也便听之任之。

这边寂寞门交代的周全,一切安置妥当,那边我已登上无垠峰去救云浅。离开灵国皇宫之时,被袁起撞见,我也只是说不日回来。

待云浅醒转后,我便一直留在峰上与她相伴,渐渐的,便将随我而来的那些侍从给忘记了,现在缥缈风这么一提,才想起来他们该是在苦苦等我回去呢。

当时灵国说愿意交出灵禅珠,条件是我留在灵国半年——寂寞门主本以为不会那么容易说服我,化入灵禅珠也需要一些时候,所以才说了半年之期——现在灵禅珠未取出,苏青云却已被救活,我自然不该再在灵国待下去。

按理来说,我该和那些侍从使者一道返回留照,可是这么一来,动静太大,留照上下势必知晓我回去的消息,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已决心与这一切割舍,回去不过是为了心中未完成的事,顺便看一下苏青云,做完了,看完了,我也便远远离开再不回去。来去无踪,不为人知,这才是我想要的。

可是如果撇下袁起等人,他们定会担心我的安危而追问我的下落,这样一来,势必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蓦然间想起苏青云的休妻之举,计上心头。转身想对缥缈风说些什么,发现他又爬上了原来那颗果树。

“喂,云迟,上次来时这果子还没熟,酸的很,这次终于熟了!”缥缈风说着,丢了个给我,又摘了几个后才跳了下来。

看着他津津有味的吃着,不由一笑,想到正事,又道:“我们先回灵国,我尚有些事要跟袁起交代。之后我们两人再去留照。”

“好!”缥缈风也不多问,只点头应道。

一路飞奔至灵国,到了宫门外,让缥缈风隐身带着我避开侍卫进了我居住的偏殿。

袁起盘髻黑衣的站在廊下,望着远方的山脉,清瘦的面容上带着难以掩盖的忧虑。她的边上站着一个身着留照朝服的中年男子,微胖的脸上也是布满担忧。

“袁姑娘,王妃已消失多日,这可如何是好?灵国陛下贵体欠佳闭门不见,那位大宗师大人也只是派人传话,虽然被告知王妃一切安好不用担心,可是人见不到,老臣心难安啊!”朝服男子说道。

袁起侧过头看了他一眼,道:“莫大人,王妃走时说不日便归,我想她很快便会回来了。”

朝服男人叹道:“话虽这么说,可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老臣要向陛下回报这边情况,想来姑娘也要向严乡长汇报,现在这状况,老臣该怎么说啊,总不能说是王妃下落不明…”说到这里,声音已是低不可闻,他的脸上也是沮丧至极。

袁起却不理会,“照实说便是。”

朝服男人有些惊讶,“姑娘就这么跟乡长回报的?”见袁起默认,眸中惊讶更甚,“那严乡长难道就不担心?”

袁起被追问的有些不耐。

朝服男人察言观色,声音更加小心翼翼,“还请姑娘透露则个。”

袁起回道:“我把这边情况如实汇报给了乡长,他并未给我回音,如何应对,我也不知。”

朝服男人闻言,耷拉着脑袋很是失落,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得远处传来尖利的声音——

——“皇后娘娘驾到!”

缥缈风微微挪了挪身子,掩藏的更隐秘。我靠着他极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想起之前在御数剑庐上也是这般,只是那时我还想着苏青云,此时,我的心中还惦记着谁?

覃皇后穿着华服自青石路上走来,袁起和朝服男人向她行了礼。

“皇后娘娘,可有我家王妃的下落?”朝服男人行完礼后迫不及待的问道。

覃皇后摇摇头,道:“大宗师大人将云迟妹妹带走后,本宫也一直未见着,挂念的很。”

袁起闻言,道:“那娘娘此番前来是?”

覃皇后道:“本宫自陛下那来。陛下虽身体欠佳,但也无时无刻不牵挂着此事。刚才陛下醒转了,吩咐了几句,本宫这便赶来了。”

“不知陛下有何吩咐?”朝服男人恭着身子问。

“刘使者稍安勿躁,陛下已知会大宗师大人,早日将云迟妹妹送回,想来明日便可回来。”

“如此便好。”终于听得句明确的回答,朝服男人欣喜万分。

覃皇后也不再搭理他,只是看着低着头沉默的袁起道:“袁姑娘,你也莫担心了。唉,云迟妹妹有你这么个忠心的侍从,当真是好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