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来时,看到的是兰守轩抱着我一脸惊愕,云玦将云魄化入画儿身上的场面。只是我的云魄再强大,经过接二连三的损耗,也已是残破,而原先云玦在画儿身上施救时所用的黑暗之术又有残余,所以两者相碰,一时难以融合。画儿的命已到终结,自然等不到磨合完成,所以就算最后云魄化入,画儿终究魂飞魄散。

画儿死去,云玦伤心欲绝,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使出剑刺向我,说:“都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取出云魄!都是你!你还我孩子!”

见我死去,云浅已是悲痛欲绝,知道我死去的原因是为了救画儿而取出了云魄,她对云玦恼怒至极,如今我已死去,云玦居然不领情反而还要以剑刺我,云浅一瞬恨到极点,也不再顾全昔日情谊,使出全力击向云玦。同归于尽,在所不惜!

云玦身体早已亏损到几点,又如何挨得了云浅一击,吐血不止,命悬一线。

我最后的一句话虽然让兰守轩有了一丝的震惊,可是到底他是一心爱着云玦,所以见云浅要杀了云玦,自是扔下我去救。

兰守轩虽不敌云浅,可生死关头,依然迸发出最高实力。云浅想到曾经我救了他现在反而被他所害,气得不行,也不手下留情,连出几掌将他打落尘埃。

云浅满心绝望,望着倒在地上的两人,红着眼骂道:“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东西,小姑姑当年救了你们,到底是救错了!”

这一句话,证实了我死前最后说的,兰守轩面如死灰,怔然的望着云玦,问:“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云玦抹去嘴角血迹,踉跄着站起身,满脸狠戾,“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兰守轩一脸难以置信,目光绝望,“你为何要骗我?”

云玦却大笑不止,“不骗你,你又如何肯帮我骗她!”

兰守轩看着已然疯魔的云玦,许久沉默,最后才苦涩的笑道:“就算你不是她,我也是会帮你的。”

云玦听闻一愣,但很快又嘲笑道:“骗子!你们男人都是骗子!我才不要相信你们的话!你们统统都该死!”说完,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吐血不止。

兰守轩支撑着上前抱住她,说:“这么些年来,我何曾说过半句假话。”

云玦先是不信,可是兰守轩目光真诚到哀伤,云玦的狠戾慢慢收起,开始号啕大哭,最后昏死过去。

兰守轩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然后散成碎片的目光拾起落在我的身上,他说:“这一世,终究是错了。既已错了,就让它错下去吧!”

说完吃力的抱起了云玦,抱起了死去的孩子,一步步,向夕阳里走去。

云浅刚才使出的招数已然损耗掉不少力气,如今也没法阻拦,又顾及着我,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云浅本以为我已经死去,抱着我痛哭不止。而后发现我一息尚存,不由大喜。可是彼时我咒术正在爆发,虽然还有一口气,却也到了即将魂飞魄散的境地。危机之下,为了让我活下去,云浅也不管不顾了。

在这个时候,寂寞门主也追了来。云浅看到他,看到了希望。

云浅说:“她是仙相最后一脉,她死了,仙相就完了。现在她即将魂飞魄散,唯一可以让她活下去的法子,便是让她重生。这个方法我只在上古典籍中看到过,不知道可不可行,但如今,已别无他法。我会舍出我的云魄,将她变成冰石人,暂且保下她的命。之后,便需要你来救活她。你必须给她连灌五年火赤莲熬成的汤药,然后用你至高的内力修为给她修补体内损伤。我不知道这需要消耗多大的内力和时间,也不知道费劲心血后,她是否能得以醒转,但是你是天帝,当初因为你的一念之差让九相大乱,让仙相末落,而今,你得来弥补这样的过失!”

寂寞门主静静的听她说完,不作应答,只是反问:“那你呢?”

云浅说:“取出云魄,我会魂飞魄散。但是就算我会死,我也一定要这么做!”

寂寞门主虽是世外之人,看淡世间一切,可面对这个女子,他从来无能为力,所以纵使他不愿意,到最后在她的坚持下还是点了头。

之后,云浅舍出了云魄,却没有魂飞魄散,因为寂寞门主将真气源源不断的传给了她,只让她成为冰石人。他并不舍得她死。他将她放在无垠峰上,想着总有一天,也许能救活她…

云浅把这长串的话说完,已是气喘吁吁,只是在说到寂寞门主之时,目中是有着迷茫的柔情。我看着这细微的神情,轻轻一笑。

“云小四,你也喜欢他,是吗?”

云浅没料到我这么问,一怔,急急否定,“没有!怎么会?!”话虽然断定,可是脸上却浮出了迷茫之色。

看着她低垂下去的头,我想,也许这份心思,她自己也不明白吧。

见我沉默,云浅似乎有些急,“小姑姑,云浅不会喜欢任何一个男子的。云浅不会离开小姑姑的!”

看着她这般着急的表态,看着她之后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已猜出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她不会像小七儿一样,为了一个男人,叛离了整个岛。

想到云玦,心上还是有点疼。

“你说,小七儿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我想不明白,到现在,我依然想不明白。

一个如此明朗单纯的人,为何会变得如此狠毒,如此有心机?我未曾说过强行要带她走,也一直努力着去救画儿,为何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认为我要害死画儿?又如何能不顾念着几百年的相依为命而要置我于死地?

想到接过云灵时的那针扎似的疼,只怕我之前身上的牵机之毒,就是在那一刻中的。

她怕我拿到云灵对付她,所以先下手让我身中剧毒。就像她怕对付不了我,所以让我救兰守轩损耗掉真气。她对我处处防范,再不似从前的信任依赖。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了这样?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终究是死了。

想到这我暗暗叹了口气。

那个在娆花中欢笑跳舞的女子终究已不再,那个依偎在我怀里给我唱歌说故事的人尸骨早已寒,曾经的美好,统统被流光埋葬。

感受着体内三百年的长生诀,目光亮了又黯。

云浅看着我,目光也有些黯淡,“小姑姑,您是又想云玦了?”

我也不隐瞒,“我看着她长大,毕竟几百年了,曾经视若至亲,虽结局如此,心中牵挂也不可能悉数割舍。而且她也已死了,再大的过错,也总不该再计较了。”

这番话未曾在心中打过腹稿,只是看着天边云烟飞逝,缅怀着过往而自然的说了出来,说完后只觉一阵苍茫。

云浅听完我的话一时无言,只是眸子闪过的光芒表示她有所感触,半响后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云玦怎么会变成这样,与岛上之时简直判若两人。不但性情大变,连气息都变得不同。”

“她是为了化解咒术的剧痛而习了其他的术。”这话回答的随意,然而说完心猛的一跳。我想起了一件被我忽略了的事情。

云玦身上的黑暗气息,可是熟悉的很啊!

想起那个古怪的王老爷子,想起笼罩在冷雪山庄上的幽冥气息,心中滋生出了一丝不安。

缥缈风曾经说过,神君在邪相身上打上摧毁之术,遗留下的邪相一脉为了将之化解,开始修炼逆天法则,结果心性大变,转入了黑暗之境!

王老爷子是邪相,修炼逆天法则产生幽冥气息,可是为何云玦的身上也有同样的气息?难道她也炼了这逆天法则?

作者有话要说:“骗子!你们男人都是骗子!我才不要相信你们的话!你们统统都该死!”

云玦的这句话伏了兰明玉的死因。【兰明玉是谁?兰守轩的二哥,云玦的老公,死因不明的那家伙】

话说,写云迟救云浅那一段里,我两度流泪,而且是哗哗流的那种。就是特别感动。云浅的一颗心,终于得到的回报。不过你们看了肯定没啥感觉,嘤嘤,我是入戏太深。

至于兰守轩,云玦被骂在我意料之中,我也是极不喜她的作为,兰守轩被骂,我也想到了。不过我依然写了这么句话——“这一世,终究是错了。既已错了,就让它错下去吧!”

明知是错了,可是一切也无力更改了,那就继续错下去吧,哪怕要受一世报应,他也一并承受了。

因为是第一人称,而且只是出现在回忆中,所以我始终无法深刻描绘出兰守轩这样一个人物。这是我的遗憾。

兰守轩,他这一世,也是足够悲惨的。

然后,正如最后几段所说,新的疑问也产生了。云玦变坏,也是有理由的。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亲们,请看下去吧!

最后,啊啊啊,完结倒计时啊!亲们,不要大意的给我撒花留言,陪我一起度过这最后的时刻吧!

敞开胸怀,大声呐喊——我爱你们!!!

一世浮沉待月明(二)

越想越心惊,连云浅的呼唤都未听见。

“小姑姑,您在想什么?”云浅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忧虑。

我知她多心了,拂开内心阴影,笑笑,道:“只是想起了一些事。”又道:“你刚才所说何事?”

“嗯,我刚才是说云灵如今下落不明,如若能找到,就好了。我当时告诉门主说云灵可以救您,所以这几年他一直四处寻找云灵的下落,可终究没有寻到,也不知道云玦把她藏到了哪里。最后只得炼着灵禅珠,幸好他的天界气息还是有用,本该两百年才能修炼好的云灵在他手上,不消几年就炼好了。”云浅答道。

我点点头。幸好灵禅珠炼好了,若不然,非但我活不了,云浅也活不了了。只是云灵依然要寻到,化解岛上的咒术,如果没了它,只怕也无法化解干净。

只是云玦将云灵放在哪了?

转而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寂寞门主如何成了灵国的大宗师?”如此高高在上之人居然化为尘世之人,守护着一个国家,这到底为何?

云浅回答道:“这事说来话长。其实灵国原来真有一位大宗师的,只是命限到了离世了。他与门主本是神交之人,担心灵国第一毒门最终掌控朝廷祸害天下,便在临终之时将灵国交托给了门主。门主本是世外之人,自然不会管理朝政,可是为了方便修炼灵禅珠,他应了这托付。”

蹙了蹙眉,问道:“他化为大宗师与修炼灵禅珠有何关系?”

云浅反问道,“小姑姑,你可知道五百年前云灵是如何丢失的?”

摇摇头,表示不知。

云浅语气转冷,“当年南北战争,主上率领仙相众人化身云家人来到这里,协助南国国主打败苍山邪族。其中一个南国的首领夏如茧与祖上交好,无意间得知祖上炼的云灵可让人长生不老,便动起了心思。他趁着主上不察觉,将云灵盗走。

后来夏如茧统一了南北国,建立了商国,本以为有了云灵可以长生不死,永远享受至高无上的权势,可到底至死都破不开云灵的秘密!

自己得不到长生,也不愿别人得到,便将云灵陪葬。他修了史上最庞大的陵墓,也给云灵修建了最能吸取天地精华的灵台,他以为也许在他死后的某一天,云灵吸收够了天地精华,还能让他起死回生的。真是痴心妄想!

后来云灵被云玦拿走,灵台便空了。虽然夏如茧这人该死,但他选择的灵台当真是风水宝穴。合着这灵台,配以门主的术法,想要炼成灵禅珠并不难。

只是这地方极为隐秘,且连结着灵国皇宫,无法来去自如,门主为了更好的修炼灵禅珠,便应了大宗师的托付,成了灵国的大宗师。外事皆由花圣手管理,门主则一心为了修炼云灵。”

听完云浅的解释,我明白过来,却也感概万分。仙相一族寻了几百年的云灵原是这般丢失的。长生,当真如此重要?

“这荒海大地着实黑暗,云浅再不愿多待片刻。岛上多干净,从来没这些可怕的欲求。小姑姑,我们何时回家?”云浅说着,目露期盼。

我看着她,一时却答不上话,最后只能回答道:“你的身体还未痊愈,尚需时日,而我尚有些事情要做,还要下峰一趟。”

“您要去哪里?”云浅有些急。

我拍拍她的手,笑了笑道:“我在这荒海大地上还有些事没有做,等做完了,我就回来,和你一起回岛上。”

“什么事小姑姑?”云浅依然不放心。

望向天边,眯了眯眼,却最终只是摇头不答。

想到之前的问题还没有得到回答,又问:“你在舍出云魄救之后就已不记得事了,这么说,你也不知我被人带走了?”

云浅听着这个问题目露迷茫。

“你让寂寞门主救活我,可是等我重生之时,我却是在留照的和乡,而且——”说到这里,心蓦地一停,“而且,是留照的王爷苏青云将我送至和乡,并不是寂寞门主。”

想着此事极为复杂,这么简单一句云浅自然听不明白,便理了理思绪,将我这几年的境遇大概的说了番。

听着我一路说来,云浅脸上不停变换着表情,当听到苏青云如此待我之时,恼怒至极。

“太可恨了!”云浅愤愤的说着,而后又拉着我的手,自责道,“都是云浅没用,让小姑姑这几年受委屈了。”

“没事的。我已经没事了。”想着云浅视我如此之重,心中一暖,却又是感慨万千。

“可是我是让门主好生照顾你的。”云浅蹙眉道,“这事我还得去问他个清楚。”

我点点头,“也好。”虽然我的记忆恢复了,可是还是有很多事情依然陷在迷雾之中。

苏青云——想起这个名字,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他笑意盈盈的样子。我曾经在梦里梦到过他,可是在恢复的那段记忆里,似乎并没有他。不对,是有的!

在我北去寻找兰守轩的路上,我施了真气救了一个快死的人,那人有着温和的笑容,有着明亮的眼睛,我很喜欢他,所以给了他揽息珠,还把紫玉钗借给他,并想着有一天回头去寻他。

这个人,就是苏青云!

可是这段记忆似乎并不为我在意,所以回忆起来很模糊,那些画面也是一闪而逝。我只记得有这么回事,可到底发生了什么,想不起来。

我是把真气施了救他,所以在最后救画儿的时候不够了!所以,才会前功尽弃!

想到这一成,心如无际海上的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我救了苏青云,所以不能救画儿,让云玦误会我,与我彻底反目!

我救了苏青云,他却只是觊觎我的长生,靠近我,利用我,甚至将我陷入昏死之境!

心冷目光寒,千百年的沧桑也不及这一刻内心的苍凉!

事有不明了,我扶着云浅寻门主而去。

彼时他正和缥缈风在西峰处的竹屋前对弈。

石凳上的两人,皆是墨发白衣,容颜出尘,只是一个清冷淡漠是为天人,一个嘴角含笑沾染烟火。

风吹过,无叶无花,唯有掠影浮光。

听着脚步声,两人也是置若罔闻,只凝神聚气的看着青石桌面。黑白两色棋子错落,看似杂乱无章。

缥缈风摩挲着手中黑子,许久之后,轻轻落至左上角的一处被白子围拢的空白之处,而后朗声一笑,道:“我赢了!”

再看那棋局,本是一片随意,可是自他手中那枚白子落下,竟是化腐朽为神奇,硬生生的将一盘散发凝成龙飞凤舞之势。

缥缈风眼中得色难掩,看到我,笑道:“云迟你看,我可把传说中的寂寞门主给赢了!”

他虽是说赢了寂寞门主而高兴,可事实只怕是赢了天帝的转世而兴奋吧!不过我也不说破,只是抿嘴笑。

看向寂寞门主,他却不以为意,只是静静的看着棋局,半响之后,拾起一枚白子,落在边角之处。

“啪”,落子清脆有声。

“啊!”看着棋局上的逆转,缥缈风满脸惊愕,而后一脸挫败。

只见那本该是龙飞凤舞之势的棋局在最后一枚白子落下后,竟化成云雾缭绕,仿若转瞬便能消逝。再细看,那云雾里,又似有万千玄机,说不清道不明,只让人觉得翻云覆雨皆有可能。

“我输了。”缥缈风看着我,瘪着嘴颓然道。

我并不是看得特别明白,但这两番局势,确实感觉寂寞门主要胜出,而且不止一筹。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缥缈风又笑道:“唉,输了就输了,输给寂寞门主说出去也不丢人!哈哈。”说着看向寂寞门主,道:“寂寞兄,你说是不?”

寂寞兄,这几日的相处,缥缈风已经不再视寂寞门主为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人物,按他的话说,“我没法让自己变得让你一样高高在上,那么我只能把你拉下来放到我一样的水平,更何况,我们现在同住一峰”,抱着这样的想法,缥缈风一直跟寂寞门主套近乎。

一开始,寂寞门主对他的示好只是漠视,之后是隐隐露出一丝无奈,到最后显然已习惯这样一个人的碎碎念,所以也默许了这样一个人不停的“叨扰”。

此时缥缈风脸上表情生动,我看得欢喜,云浅也露出笑意,只寂寞门主却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看到云浅时,眸子闪过一丝光亮。

“咦,你们过来有事吗?”缥缈风说着,想起了什么,一溜烟跑回了竹屋,再出来时,手上抱着个茶壶,还拿着几个杯子。

缥缈风看着寂寞门主哀怨道:“我说寂寞兄,跟你说了,要提醒我还煮着茶,你看你又忘记了!”

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责备一个高高在上的寂寞门主甚至是天帝转世,这个场景实在诡异。我和云浅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了玩味之色。

缥缈风将茶壶里的水倒满四个杯子,高兴的说:“我跟你们说啊,这煮茶的叶子是我在这峰上无意找到的,那可是上古时期的东西啊,我估计在这无垠峰上都长了几千年,可是宝贝。若不是我熟读风族典籍,只怕看到它还当根草了。来来来,每人喝一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活血滋阴啊!”

缥缈风自是乱扯之词,可是我听着心弦一动。曾经我和苏青云就是走在和乡的街道上,听着店铺商家推销补药的吆喝声。

埋头喝着茶,掩藏住所有情绪。

“门主,我是来问你些事的。”抿了口茶,云浅也不及回味,便开口向寂寞门主说道。

寂寞门主抬起头看着云浅,也不说话。

“当年我让你照顾我小姑姑,可是后来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又是苏青云将她送到留照和乡?”云浅盯着他问。

沉默片刻,寂寞门主才开口。“我舍了一半修为护下你,舍了一半修为护下她。苏青云来时无力招架,任他带走了。”

“你!”云浅已然变色,想要指责些什么,但还是住口,转而道,“那你之后为何不去带回我小姑姑?你不去,风离星花圣手为何也不去?”

“去了。”寂寞门主淡淡说道。

云浅蹙眉。

寂寞门主想了想,跳跃又生硬的把我与云浅都昏死过后的事慢慢说了出来。

听着他的回忆,加上缥缈风的补充,以及之前我的所知,慢慢的,我知道了之后发生的大概。

云浅舍出云魄护下我的命,寂寞门主依她所言渡了一半修为给了我,又不忍她死去,将另一半的修为渡了给她。

这时,苏青云突然出现。看到我不省人事,也不知寂寞门主是谁,便向他下了杀手。当时寂寞门主修为渡尽,体力不支,苏青云又以死相搏,拼劲最后力气才打成平手,却也是两败俱伤。

苏青云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他死,也一定要带我走。寂寞门主见他执意,无法阻拦,便说我非常人,如今又生死一线,想要我复活的条件极其苛刻,如果妄自带走,只会让我魂飞魄散。

苏青云听后沉默,最后只说无妨,说哪怕他倾其一生也要将我救活。

寂寞门主回到门内,他虽对我死活并不惦念,但知道云浅如果有知一定不满他这般作为,便让左右护法四处查探苏青云此人。

苏青云将我带走之后,并未带回留照帝城,只是将我安置在留照边境的某处。当时留照国内苏洛刚驾崩,皇位争夺之战如火如荼,作为正牌皇位继承人的苏青云本该投身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役中,可是在他带走我的半年内,却一直陪着我在边境。也不知他从何处得知了可以让我重生的法子,费重金购了火赤莲,又不停耗费真气相救。虽然我没有好转的迹象,但也没有魂飞魄散,只是维持着活死人的状态。

到了第二年也就是五年前的春天,苏青云才将我送至和乡严家。严素非是云门之人,寂寞门人早已查探清楚,所以也放下心来,只让人在暗中盯着。

将我送至和乡后,苏青云回了留照帝城,经过一番妥协后,被封庸王,退至青州,暂时告别的那个黄金宝座。

这一年,留照苏青云在皇位之争中落败,苏青哲荣登帝位;望月的兰明玉突然驾崩,临终将皇位传给了兰守轩。

之后的四年,苏青云一力发展着青州,未曾踏足和乡;兰守轩把持着望月的朝纲,身体虚弱至极限时,将皇位让给了年仅八岁的兰明玉的遗孤兰翎歌;而我,在服用了几年的火赤莲下,结束了活死人的状态,有了意识,渐渐醒转过来。

苏青云将我送至和乡后就再不往来,寂寞门主以为他当真如对严素非所说那样,不过是想让我重新开始生活,所以渐渐也不再关注和乡的事。可是到了第四年的冬天,苏青云却突然出现在了和乡。之后,又向严素非提亲了。

寂寞门主不知其用意,便让风离星隐藏在我身边。

关于兰守轩来和乡给我治病的事,寂寞门主并非不知,事实上,在发现兰守轩出现后,他便让人查探了来龙去脉。

兰守轩只在我来到和乡的第一年来,共有四次,每次都是深夜时来,待上不足半个时辰又离去,次日又出现在望月的朝堂之上。望月留照隔着一片洗月湖,隔着山水无数,他却浑然不顾。来时也不做什么,将他的修为源源不断的传给我,然后静静的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手上握着那串红珠链。

等到四次结束,真气全部传完,他便再没有来过。

寂寞门主虽然渡了我一半的修为,苏青云也为我耗了不少真气,但是我的身体亏损的太厉害,纵使还有火赤莲,也依然无法修补我的身体,想要让我结束活死人状态得以重生,必须需要更厉害更充足更契合我身体的真气,而兰守轩传给我的修为,便是至关重要的一步。他的无上功诀本就属于仙相,体内又有我传给他的长生诀,所以他的修为对我来说,再适合不过。

只是,兰守轩为了让我醒来,浑然不顾自己性命了。他将所有的修为统统传给了我,毫无保留,最后,油尽灯枯。

他用了一生,只为换回我十年寿命。

作者有话要说:爆发吧,小宇宙!

一世浮沉待月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