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柳霄暖声地问。

“那个…”林薇安顿了顿:“能借点钱给我吗?我忘记拿钱包了。”

他把自己的钱包整个拿出来递给她,心里很是懊恼,他怎么可以这样粗心,没有察觉到她连随身的包都没有。

她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纸币:“这些就够了。”

“都拿着!”他不容置疑地说:“信用卡都没有密码,你可以随便刷!”他才发现他对女人竟然可以如此地慷慨,但他就是很想让她用他的钱。以前他总觉得别的女人跟他在一起就是为了他的钱,他也愿意给予,给她们支票,为她们办各种贵宾卡,但在他心里都是有限额的,哪种女人值哪个价码他都有个底线,但现在,对着林薇安,他却觉得他的所有身价都可以交给她。原来他痴情起来,竟然是这样疯狂!

“林薇安…你!”任志远脸色冷冽阴沉地看着林薇安手里捏着几张纸币,他浑身的散发出来的气息像要把空气都封住,内心痛惜不已。

林薇安怔了一下,然后明白过来。他误会她了,她以为她昨天做了什么不苟的事,现在正向事主讨钱,干脆把钱认真地放进荷包里,抬起头轻佻地笑:“觉得我很脏?觉得我很下贱?任志远,我早就被你弄脏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我?我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乐意这样…”

“啪”的一声,任志远想也没想地抬手朝她的脸上扇过去一个耳光,把三个人都震住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惊诧于自己的失控!林薇安捂着自己的半边脸,怒视着他。

在她还没有出声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影冲上前朝任志远的鼻梁上狠狠地砸过去一拳,任志远没有防备,踉跄后退几步。

“你这个混蛋!”柳霄看到林薇安挨打,气得七窍生烟,刷刷出拳,任志远闪身躲避,拳头带着冷风嗖嗖地从耳边呼啸过去。任志远挥拳过去,柳霄头一偏,顺势禁锢住他右手,却造成左侧空隙,任志远太抬手一个勾拳,正中柳霄的下巴。柳霄反身想要回击,左手被反扣住,两人握得青筋暴起。

“住手!”林薇安怒喝一声,拦在中间。任志远正挥拳过来,柳霄只顾护着林薇安,顺势把她往身后一挡,而任志远也在出拳之际收了力道。

“任志远!我再也不想看到你!”林薇安怒气冲冲地望着他,情绪如冬日的延伸,寒彻不已。

任志远的身体困顿一僵,没有注意,又连吃柳霄几拳,一个踉跄,几乎摔倒。看到林薇安被柳霄护在怀里时,他整个人嫉妒得炸掉。

“我们走!”林薇安拽着柳霄。

“林薇安…”任志远如一棵苍老的树轰然倒塌了下去,他被强大的悲伤给击中了!他始终的坚持在这一刻被自己给否决了,他一直以为他是为她好!但现在她,真的就如他想的那样得到了幸福吗?他爱她,爱到了让自己变成一座吸音墙,默默吸掉所有的痛苦,但现在的他才明白,她的痛苦并不并他少!她眼里的恨,她眼里的怨,让他崩塌了所有的信念!

“任志远!我们之间结束了!”她冷冷地望着他,但脸上去是那种深恶痛绝的笑容:“我不恨你了,我也不爱你了,更不会再纠缠你了!我放过你了!”他们之间曾有的美好越发地远了,所有的一切都被冰冻起来,唯有悲伤在风里低低地吟着。

她拽着柳霄默默地朝车里走去,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追逐任志远了,再也没有办法让自己坚持下去!

任志远启了启唇,却只是凝眸望着他们的背影,只觉得双目隐隐作痛。原来最痛的一种关系是明明你们之间已经无可救药,却依然牵扯不清。他垂下眼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真是疯掉了,才会对她动手!

“疼吗?”柳霄轻声地问。林薇安静静地坐在副驾上,头仰靠在靠背上,目光清澈,令人砰然心动。

“他就是任志远。”林薇安的唇边裂开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他很帅,是不是?”

柳霄的喉咙深处哽了一下。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他很少对人发火,但他发起火来真吓人,是不是?”

林薇安摸了摸自己的脸,睫毛轻垂:“以前我迟到一会儿,他也会担心不安;若是我马虎犯错,他也只是只皱着眉头替我收拾残局;即使我胡乱发脾气,他也只是耐心安抚;就算他训我,也都不会太严厉。他从来没有真的生过我的气,就算板起面孔,也一会儿就没事。”她让自己陷入回忆中,唇边竟溢出甜蜜的笑容。

“疼吗?”柳霄打断她,重复一遍问。

“什么?”林薇安恍然清醒过来:“其实我挺高兴的!”她唇边的笑意更浓了,顿了顿,继续地说:“你看出来了吗?他还是很在意我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生气了!他很爱我,是不是?”

“是是是!”柳霄没好气地说。

“可我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林薇安笑着说。

“为什么?”柳霄意味深长地看她一样,瞬间恢复波澜不惊的表情。

“为什么呀!”林薇安反问道。

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这是她心里最大的疑问。但现在,她不想要去刨出答案了,不管是因为她的任性坏脾气,还是因为苏瑶,她都不想知道了。

“有些关系结束了就结束了。”她淡淡地说,又补充:“每一段关系的结束也许都有不同的理由,但理由都是借口。”

“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爱他,是不是只想实现你自己的爱情…就像爱上的只是爱情,而不是他?”柳霄试图要找一个理由说服她。

“这不是爱情的理想,是信仰!因为爱情爱上他,还是因为他爱上爱情,都没有区别,我的爱情和他是无法分离的。”她的目光,深邃地像一片海。

他的心被堵了一下。

她深呼吸,浅笑:“追一个人好累,翻山越岭的,你以为很近了,但只是忽远忽近。我还是不要得好。”

“要不…换我来追追你?”柳霄半开玩笑地说,又补充一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要。”林薇安直截了当地拒绝。

柳霄不满地嗤一声。

“因为是你,所以才不愿意!”林薇安淡淡地说:“其实你是还算是个好人。”

“什么叫还算?”柳霄不满地嚷起来:“再没有比我更好的好人了!”

林薇安无声地笑了,侧过身看看他淤青的嘴角:“刚才你怎么下手那么重,他可是任志远!”

柳霄再次冷嗤一声,板起面孔:“我也受伤了!”

“谁让你先动手打人!”林薇安瞪他一眼。

“猪脑!”柳霄气得要跳脚。这个女人怎么一点记性也没有,谁先动的手?他替她出了头,她的心里却还是想着任志远,说什么结束了,说什么不再纠缠了!女人的话就跟香水一样,只能闻闻,还只能闻一会儿。

正一言一语地斗着,柳霄的手机响了,是Monique打来,询问什么时候到法庭。柳霄看了看时间,用法语回答几句。

“迟到了?”林薇安敏感地问。

柳霄轻描淡写地应一声,依然把车开得又稳又快:“别担心,我不会输。”

“你从来没有输过?”林薇安偏着头问。

“那倒不是,对于输赢我并不太看重,我只要帮当事人争取最大利益就好,比如说按照正常审判会判三年,我能在这个基础上让法官只判一年,当事人满意,这就OK.”

“今天的是什么案子?”

“去了就知道。”柳霄加快速度。所幸外巴黎并不会堵住,柳霄在开庭前几分钟终于赶到。

林薇安第一次见识巴黎的行政法院,看上去并不觉得特别宏大气派,古典的欧式建筑,大厅里面是简单的浅黄色,只有四盏璀璨水晶吊灯。

Monique在门口候着,一见到柳霄立刻迎上来,柳霄一边脱下西装,一边接过Monique递来的律师服,黑色齐脚的长袍,领口处有一段白色的带褶子的领带。而大厅里只有一个法官,书记员在厅下左边,因为法国属于大陆法系,所以并没有陪审团。

林薇安刚一坐下,法官宣布开庭,全体起立。林薇安扫了柳霄一眼,他一脸严肃,目光专注,如平日非常不同,而且穿着律师袍的他也显得更加帅气。法官是用法语介绍,林薇安只能听得很含糊,好在Monique像是她的同声翻译,在她耳边大概地解释一番,被告是一个中国男子,他因为喝醉酒对两个女孩进行骚扰而被捕。

轮到柳霄辩护时,他并没有用法理抗辩,而是情理抗辩。说被告因为和妻子感情不和,工作压力太大,下班已经很累所以才喝酒误事。他希望法官能够轻判,因为审判席上他的家人还在等他,他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孩子等着他抚养!

柳霄说得铿锵有力,激昂陈词——这个时候的他身上仿若带着某种魔力,闪闪发光。林薇安第一次认真地审视柳霄,这个平日里总是毫无正经,轻浮**,总想着轻薄她的男人却好像一直都在帮她,照顾生病的她,替她拿到巴黎的居住权,送她去最好的学校学法语,请她吃大餐,带她去凡尔赛…他并不如他表现出得那么坏,也不如他说的那样决绝,他是她在偌大的巴黎,可以依靠的人。

“放心,Jacque打这样的官司很老道!” Monique低声地说。

在柳霄辩护完后,检察官开始陈述控告词,法官做出判决。林薇安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看到柳霄自信地给她一个微笑,而被告欣喜地从被告席上走出来,与家人拥抱。

“这就结束了?”林薇安不可思议地问Monique。

“已经宣判了,只是罚款。”

“这也太快了!”

“用了二十分钟,Jacque曾经只用八分钟就打赢一场官司。” Monique笑说。

柳霄已经走到他们面前,脱下律师袍交给Monique。

Monique一边跟着他走出法庭,一边说:“今天下午两点申请政治避难的温州人会来送资料,希望能与你面谈。三点钟Nathalie会和你谈一下案子的上诉问题…”

“取消掉。”柳霄用法语简单干脆地说。

“我知道了。” Monique善解人意地笑,又好奇追问:“你的嘴唇…Jacque,你与人打架?”

柳霄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唇角,含糊点头。Monique还想要问什么,已经被柳霄用眼神制止。

“法国人做其他事很慢,但判起案子来倒是很利落!”林薇安还在啧啧出声。

柳霄敲敲她的头:“你别以为这很简单,在前期我们可是要做大量的工作。卷宗厚地会砸晕了你,要提供税收证明、EDF缴费通知、健康状况报告…要把不利于当事人的材料全部剔除,让法官相信的其实并不紧紧是情理,还需要证据说话!”

林薇安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看来,我要是跟你离婚,应该会一点好处也占不到?”

柳霄皱了皱眉:“你当然不会得到好处!我还会让法官以诈骗罪让你坐个十年八年的牢!”

林薇安大笑起来:“我好怕!”

“那现在想去哪里?”柳霄问。

“你不回律师事务所?”

柳霄漠漠然:“别忘了,我是老板!”

林薇安嗤一声,偏着头想了想:“去埃菲尔!”虽然在巴黎已经几个月时间,经过埃菲尔铁塔数次,却从未登塔过。

段落在大使馆门口看到任志远的车惊险地与一辆大卡车擦过,几乎失声喊出来。任志远一向冷静克制,但明显刚才他不在状态。若不是卡车司机躲闪及时,两辆车相撞后果不堪设想,他不禁冷汗潺潺。

任志远坐在车里许久,直到段落伏在车窗,责怪地说:“怎么开车…”还未说完已经注意到任志远波澜不惊的眼眸里透着落寞颓败,脸色极为难看,下颌处淤青红肿,惊呼:“你跟人打架?”

段落认识他五年,即使是在处理再棘手的问题时也从未见过他有过这样的表情,急急追问:“说话呀!到底怎么回事?”

任志远缓缓抬头:“想听吗?”他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炸开了,林薇安怨恨的眼神就像一支又一支的箭,毫无虚发地扎在他的心里。

段落拉开车门,自顾自坐上车:“你说,我听着。”

巴黎一年四季都是旅游的旺季,即使现在已经是深冬的季节,空气就像是结了冰,又冷又硬,但埃菲尔铁塔下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人海攒头,各种肤色游客夹杂着各种语言,在埃菲尔铁塔下也是一个盛景。

林薇安缩了缩颈项,不禁打起退堂鼓,照这个速度排队下去,她去餐厅上班前也没有办法登塔。而在等待排队的人流里,她特意地多看了一下中国旅行团,亲近的感觉扑面而来,再一次激起了她想家的情绪。

柳霄敏锐地察觉了她的情绪,抬手揽住她:“这个伤感的表情可不适合你。”

“我哪有?!”林薇安出言反驳,回瞪他一眼:“算了,今天是没法登塔。”

在转身之前,柳霄已经扶住她的肩膀,朝前推着走,胸有成竹:“也快到中午时间,不如先吃午饭。”

“这里?”

“我确定是这里。”

“你怎么能?”林薇安被柳霄推到电梯前面,跟工作人员交谈几句,又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卡来出示。工作人员大手一挥,让他们进了电梯。

柳霄得意地冲她笑笑:“我跟他们说我安了定时炸弹,不让我上去,我就会炸掉埃菲尔。”

林薇安捅捅他的腰,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离我远点,我可不认识你!”而柳霄更是张狂地整个手臂环抱住她,嬉皮笑脸地吻吻了她的发:“电子监控已经全拍下来了,你撇不清关系了。”

乘坐专用电梯直达埃菲尔的第二层115米处,林薇安这才知道原来在第二层是一家餐厅Le Jules Veme,这里的是法国传统样式的瓷砖,流光溢彩的灯饰,富丽堂皇的装饰,幽闭而又绚丽。钢琴悠扬的声音在大厅内流淌,让人的心情沉寂下来。

穿着黑白色服装的侍应生接过拎在柳霄手里的名贵手工西装,引领着他们绕过几张餐座,走到靠窗的位置。而透过巨大落地窗,整个儿巴黎的中心都一览无遗,气势宏大的凯旋门,肃穆庄严的荣军院,聚集巴黎所有时尚元素的香榭丽舍…林薇安惊喜连连,这开阔的视野,仿若整个巴黎就在自己的脚下。

柳霄饶有兴致地望着她:“埃菲尔是全世界最浪漫的求婚地之一,几乎每天这里都上演着求婚的戏码。”

“在这里求婚,是真正的浪漫!”林薇安眼睛一亮,雀跃地说。

柳霄的心微微一动,从右手尾指上摘下一枚戒指,抓过林薇安的纤细手腕:“林薇安,我现在向你求婚。”

林薇安忍不住大笑,促狭道:“没有玫瑰花,也没有单腿跪地。”柳霄配合地从餐桌上拿起一支百合花,但还没有起身已经被林薇安阻止:“我答应。”她摊开手去,玩味地说:“戴上,戴上!”

戒指有些大了,戴在林薇安的无名指上会松滑下来。她干脆直接戴在大拇指上,举起来笑说:“这很像个扳指吧?”

柳霄深深地望着她,轻轻抬手摸了摸她的脸:“很疼吧?”

她浅笑:“不疼…”

其实是他疼,看到她红肿的脸,他都心疼死了。

“任志远…”林薇安还没有出声,柳霄已经出口打断:“想吃什么?这里的多汁羊肉,蜜炼鼠尾草烤鸭肉,还有很完美的奶油甜可丽饼,对了,纯天然的苹果陈酒可是很正宗的法国味儿,一定不要错过。”

林薇安一把抢过菜单,这家餐厅很周到地准备有专门的英语菜单,也是方便来这里用餐的各国游客。这时,一个打扮成大厨模样的男子欣喜地走过来,与柳霄握手拥抱,柳霄用英语替他们介绍:“Alain Ducasse可是巴黎最著名的美食家之一,也是Le Jules Veme的创始人。”林薇安这才注意到墙壁上,挂着Alain Ducasse和许多明星政客的合影,不由凭添几分敬意。

但也许正宗的法国菜喜欢加奶烙在里面,林薇安并没有觉得菜品有多好吃,倒是餐后的甜品吃了几客,这才揉着肚子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惬意地看着窗外的美景。其实嫁给面前的这个男人应该也不算太糟,他有品位,懂得享受,长得也不赖…重要的是她很有钱,不是说,没有很多很多的爱,就要很多很多的钱吗?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任志远的气息依然附着在上面,一想到他,她所有的情绪都缄默了下来。

也许她的爱情,用梵高的话来说:希望不是没有,只是它在星星上。

第八章 越是试图忘记,越是记得深刻。

爱情是叹息吹起的一阵烟;恋人的眼中有它净化了的火星;恋人的眼泪是它激起的波涛。它又是最智慧的疯狂,哽喉的苦味,吃不到嘴的蜜糖。——巴尔扎克

任志远走进Le Baron Rouge酒吧时里面正放着舒缓的爵士音乐,玻璃的拱顶,稀疏清冷的阳光勉勉强强地洒落进来,墙边放满了大木桶和酒瓶子,古旧的沙发充满了怀旧的气息。

柳霄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穿着高领的黑色毛衣,烟灰色中场的呢风衣,身材笔挺,气质冷冽,浑身不由地散发着一种令人折服的气息。

他早看过任志远的资料,曾外派非洲任职三年,从三等秘书做起,在处理两国外交经济纠纷以及应急事件中都有着出众的表现,五年的时间就做到使馆商务参赞,确实有着卓尔不群的才能。而除了工作上的表现,私生活已然严谨恪守,在巴黎这样一个流光溢彩浪漫多情的城市,却犹如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不会去声色犬马的场合,也没有过任何稍微亲密的女伴——凭心而论,若是他们换一种场合认识,他会极愿意与他成为挚交。

柳霄扬手对任志远示意,在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中,都带着对对方的审视。

任志远径直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淡然说:“柳律师,你找我想谈什么?”接到柳霄电话,他并不感意外。若是他不来找他,他定然也会与他谈谈。

作为巴黎社交界名声狼藉的****柳霄,任志远对林薇安和他的走近有些担忧。柳霄的发家原本就不光彩,与一个比年纪大的法国女人结婚,取得法国国籍后又妻子离婚,之后就一直女友不断,他的律师事务所专打外国人关于居留,婚姻,公司注册成立解散 居住权、之类的官司,因为与各方面良好的关系,现在已成为巴黎十大律师事务所之一。

柳霄把手懒懒地搭在沙发边沿,开门见山地说:“林薇安。”

柳霄拿酒杯倒大半杯Johnnie Walker放到任志远面前,又拿过自己的酒杯与他轻碰:“她现在和我在一起。”

任志远身体一滞,僵硬说:“她和别人不同,如果你不打算认真,请不要缠着她。”

柳霄挑衅地望着他:“你想要保护她?”

“所以柳律师最好三思。”

“不过她倒是对你恨之入骨。”柳霄笑言。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这已经是我们三个人之间的事。”从任志远的反应中,柳霄已觉察出他强烈的保护欲,他其实不过是来试探他对林薇安的态度,现在他知道了——只是这个结果让他非常地沮丧失望。面上,却是一派的不动声色。

“你身边好像女伴众多。”任志远凌厉说:“林薇安不足以让你费心。”

柳霄浅笑:“任参赞不也为她费心?”

“想必柳律师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过是过去的事。”

“但我不会坐视不管。”

“你还爱她?”柳霄漠漠然问。

任志远停顿一下,笃定回答:“我如果说是呢。”

“很遗憾,任参赞,你似乎没有机会。”柳霄张狂地笑:“我已经向她求婚,而她答应了。”

任志远脸色铁青,手不由握紧成拳,目光杀气腾腾。柳霄知道他已经彻底地激怒了他,他的心里不由长叹一声,如果林薇安知道他们的一番谈话,还会认为任志远不要她吗?只是他亦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两个人明明还有着余情,却要把话说得如此绝情绝意。

“你爱她吗?”任志远冷冷问。

“不过是结婚而已。”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放手?”

“如果任参谋愿意参加我们的婚礼,我会发一张邀请函给你。”

任志远滕然地站起来,凌厉看着他:“你别忘记,涉外婚姻还要送审大使馆。”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从中阻拦?”柳霄毫不客气地说:“我们是正常恋爱关系,没有理由不批。”

“为什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