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蔡兴武一下将林卉推得老远,林卉摔了个四脚朝天。

曾梅梅开始吓傻了,见林卉被推倒,她才想到要干什么。

她赶紧冲进商店里,再直接闯进后面的屋子,“来人啊,外面有人打架了,在打沈星洋!”

沈嘉言正坐在那儿看书呢,闻声一惊。有人打他弟弟,还在他家门口?

沈嘉言将书一扔,跟着曾梅梅来到店门前一看,沈星洋跟蔡兴武还扭打在一起呢。

沈嘉言走过去,将蔡兴武的手腕一捏再一拧,蔡兴武便疼得哇哇直叫。

沈星洋趁机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朝蔡兴武身上猛踢两脚,一手捂着脸得意地说:“我哥在部队可是学过擒拿的,你给我老实点!”

沈嘉言却瞪着沈星洋,“你也给我老实点!”

沈星洋可没说错,沈嘉言在文工团并非只学才艺或慰问演出,平时每天都要训练的,体能、擒拿、格斗等,但凡当兵的要练的,他都练过。

“哥,这个人可恶得很,他在学校放火烧宿舍,被学校开除了还被派出所关了一阵子!这回可不是我挑事,是他这个惯犯先招惹我同学的。”

沈嘉言看了看沈星洋所说的同学,哦,又是那个女生。难怪弟弟挺身而出,想来个英雄救美吧。

小小年纪,懂得比哥还多。

沈嘉言哼了哼,“走,跟我一起把这小子送到派出所去,让警察去处理。”

蔡兴武求饶道:“哥,别这样,我…我今天真没打算林卉,就是吓吓她,是你弟一上来就动手的。”

沈嘉言不但不理他,还朝他屁股狠踢一脚,蔡兴武痛得不敢再说话了。

派出所离这儿不远,往前面走几百米再拐个弯就到了。

林卉见他们哥俩扭送蔡兴武去派出所,觉得这事与她有关,有必要跟着去向警察解释。

“梅梅,咱们也跟着去吧。”

这时从商店里冲出来一位神色紧张的妇女,就是刚才卖东西给林卉的那位,也就是沈星洋他妈。

“怎么回事!刚才我听谁说有人打沈星洋?”

林卉和曾梅梅回了头。

林卉指向沈星洋哥俩的身影,“婶婶,现在没…没事了,他们…”

沈星洋他妈懒得听林卉解释,赶紧跑着追了上去。

“哎呦,我的儿啊,你怎么被打成这样!天哪,你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敢来我家门口打我儿子,你…”

她说着就双手抓上了蔡兴武的脸,蔡兴武的脸本来就被打肿了,再被一抓,直接渗血丝。

沈嘉言皱眉道:“妈,本来是我们占理,你再打,就成我们的不是了,去派出所怎么解释?”

她似乎挺听大儿子的,大儿子这么一说,她便将手收了回去。

她对小儿子凶道:“你们哥俩去派出所可得好好说,让这小子关个十天半个月的,都打到家门口了这还了得!对了,他为什么打你,星洋你说给妈听听!”

沈星洋正要解释,想说蔡兴武拦住林卉想打她,他就出手了。

沈嘉言却抢在了沈星洋前头,“妈,就星洋这德性,整天在学校不学好,找他打架的人多着去了,能有什么原因,就是他自己瞎闹呗。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我带星洋去医院上点药就行了。”

他妈只好由他们哥俩去派出所。

跟在后面的林卉突然拉住曾梅梅,小声道:“算了,咱俩别去了,沈星洋他哥会解释清楚的。”

林卉很感激地看着沈嘉言的背影,要是让他妈知道是因为她,没准回过头来骂她,或许会像陈兰以前那样,骂她是个“惹祸精”。

“梅梅,咱们回学校吧。”

曾梅梅竟然还不停地回头,说:“你发现没,沈星洋他哥又帅又酷!”

林卉哧笑一声,“我倒没注意那么多,沈星洋不是总说自己帅么,估计他哥也差不到哪儿去。”

“沈星洋哪有他哥帅,别听他吹!”曾梅梅又回了一下头,看着沈嘉言的背影。

林卉笑了笑,说:“帅不帅我没留意,但我知道他哥是个好人。”

“听沈星洋说他哥练过,是当兵的?”

“他是文工团的,跟黄老师在同一个部队。昨晚上咱们坐班车回来他也在呀,你没看见?”

曾梅梅吃惊道:“真的呀?我竟然没发现!我一上车就和小荷聊天去了,可惜错过了。”

“我的天,你才多大,就喜欢看帅哥呀,没救了你!”林卉打一下曾梅梅的手。

曾梅梅笑着也打一下她的手,“你才没救呢,成天不是读书就是练歌练舞,还每天都给林芳茹补课,枯燥死了。”

“林芳茹是我的堂姐,也是我的好朋友,给她补课有啥好枯燥的。”

“我也是你的好朋友,快说,到底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都是。”

两位女孩嘻嘻哈哈回到学校,才进校门呢,听见有人喊林卉。

林卉回头一瞧,“张阿姨,芳茹你怎么来这么早,为啥还把张阿姨和小峰带来了?”

张秀丽急道:“是我让芳茹带我来的,正好她下午也要来上学嘛。小峰从昨晚上就开始发烧,一直退不下来,我有些担心,觉得还是应该来医院看看。”

林卉伸手摸一下小峰的脑袋,“哟,好烫!咱们赶紧去医院!”

18.第 18 章

到了医院,小峰哭闹不止,晚上还熬了一宿,可累坏了张秀丽和林卉。

第二天,正式上课了,林卉请了两天的假,直到晚上小峰才退烧,她和张秀丽终于可以安心睡个觉了。

第三天中午,林卉骑着林芳茹的自行车送张秀丽和小峰回家,返回学校,竟然在校门口碰见一位穿着军装的人。

林卉走近一看,原来是沈星洋他哥,沈嘉言!

沈嘉言个高腿长,穿着军装特别精神帅气,林卉都感觉有些晃眼了,难怪曾梅梅说他又帅又酷来着。

林卉犹豫着要不要过去跟他打个招呼,结果是沈嘉言瞅了她一眼,然后微微点了个头,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校门。

林卉在想,他大概是来找沈星洋的吧。

待她来到班上,并未见沈嘉言的影子。

“班长,你哥来学校了,是来找你的吗?”林卉问。

沈星洋见林卉主动找他说话特别高兴。

“我哥来学校干嘛?我不知道啊。你一天半没来,我帮你记了听课笔记!”沈星洋捧上他的笔记本。

林卉打开一看,发现字迹格外工整,完全不像他平时写得那么潦草。

林卉还真有些感动,沈星洋的脸还没消肿,竟然还惦记着帮她抄笔记,“谢谢你,班长。”

沈星洋突然凑近说:“别一口一个班长,叫我名字多好,我名字很好听的呢。”

林卉噗哧一笑,回自己座位去了。

这时林卉不自觉地朝陈兰和何美华那边瞧了一眼,十分恰巧地收到陈兰和何美华两双白眼。

“瞧那个林卉,还‘三好学生’呢,跟班长眉来眼去的,像什么话!”陈兰跟何美华说。

何美华不屑地翘起嘴,“看班长家有钱呗,势利眼!”

傍晚六点,林卉和林芳茹去食堂打饭,排在了队伍的最后,发现沈星洋排在前头。

林芳茹好奇,“班长怎么来学校吃了?他家那么近,平时中午都是回家吃的。”

林卉不在意地瞅了瞅,“谁知道,大概是觉得在学校吃饭好玩吧,或是想在学校多玩会儿不愿回家呗。”

沈星洋早发现了她们俩,他打完饭竟然对身后的男同学霸道地说:“你等会儿,我还要打两份!”

沈星洋跑到后面,抢过林卉和林芳茹的碗,跑到前头打饭去了,而且用的是他自己的饭票。

林芳茹以为沈星洋只是帮林卉打,没想到还帮她打了,她微微抿嘴,笑了一笑。

沈星洋把她们俩的碗端过来时,林卉把饭票给沈星洋。

沈星洋哪里肯要,“才两毛钱,你干啥呀,再给我就生气了啊。”

林卉还是趁沈星洋没注意,把饭票放进了他的口袋里。

林芳茹没注意到林卉的这个动作,也没想到要把饭票偷偷给沈星洋,只是特别高兴地对沈星洋说:“班长,你真好,谢谢你!”

“嘿嘿,我当然好了,你们可得记得我的好哦。”

沈星洋还要跟着林卉一起吃饭,食堂里人多,林卉怕人说闲话,就端着碗去宿舍吃,林芳茹还有些不舍呢。

沈星洋见林卉执意要去宿舍吃饭,有些扫兴。他不在学校住,又没有宿舍,只好蹲在食堂外面吃。

不过很快就有几个男生围了过来,他立马和大家谈笑风生,边吃饭还边打闹。

沈星洋吃完饭和住校的男生们玩一会儿,见天黑得快看不见路了,准备回家,才一抬头便撞见他哥!

“咦,哥,你来学校干嘛?对了,林卉说你中午就来了学校,没见你来找我呀!”

沈嘉言抬手敲一下弟弟的脑袋,“你干嘛不回家吃饭,害得我和妈等你好久。我的事不用你管,以后我会经常来你学校,反正不是找你的。”

沈星洋听得莫名其妙,见他哥又要抬手打他,他缩着脑袋,飞快地跑了。

没过多会儿,林卉来文艺队,见隔壁门开着,而且有动静。

她和曾梅梅觉得奇怪,平时隔壁屋一直锁着,里面放的是一些破旧摇晃的桌椅,往年学生毕业见桌椅用坏了便没扛回家去。

学校觉得扔了可惜,囤放在这儿准备找人修一修,往后新生就可以不必自己打新桌椅了。

有几个人把这些桌椅往外搬,其中一人就是穿着军装的沈嘉言。

林卉只是觉得好奇,站在一旁看。曾梅梅却跑进去跟沈嘉言打招呼,满脸甜笑,“沈星洋他哥,你怎么来我们学校了?”

沈嘉言抬头扫了一眼曾梅梅,继续搬桌椅,没答她的话。

还是旁边帮忙搬的维修工人说:“学校要我们把这些搬到自行车棚里去修,听说这里要改成文艺室。”

曾梅梅怔了怔,又看向沈嘉言,“又要招人么,你是来当老师的?”

沈嘉言微微皱眉,“明天你就知道了。”

他们很快就把三十几副桌椅搬出去了,沈嘉言也离开了这里。

曾梅梅却在那儿一蹦三尺高,“肯定是县领导见我们文艺队表演得好,想多招一些女生,明天我就换队,到沈星洋他哥的队里去!”

林卉觉得不大可能,“他一个男生,教我们一群女生,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不信明天等着瞧!”

次日上午做操时,校长说县里想从初中生里挑一些好苗子培养,这回要组建男文艺队。没错,要招二十八名男生!

林卉迎着阳光,看着二楼的校长讲话,很快,一位穿着军装的小伙子也站在了校长身旁。

校长给大家介绍,“这位军人叫沈嘉言,和黄老师一样,也是县文工团里的。今后由他来担任男文艺队的老师,虽然他还未满十七岁,但已经是文工团里的佼佼者了。”

初一(3)班的曾梅梅听说沈嘉言竟然是男文艺队的老师,而不是女文艺队的老师,忍不住“唉”的一声。

沈星洋眯着眼看着二楼的哥哥,吐槽道:“哥也真是,在文工团待得好好的,怎么想到跑镇里的中学当什么文艺老师,脑子被驴踢了吧。”

他哥站在二楼瞧着下面一排排整齐的学生,没什么表情。

他并不太乐意来这里,可是领导有意要他锻炼锻炼,他不敢抗命。最近他多次顶撞领导,还有几位队友告他的状,说他不合群且目中无人。

其实领导有意栽培他,他才十六岁,要是不好好磨磨性子,将来想提干难着呢。他虽然才艺了得,会唱歌会演小品,但与人处世不太圆滑,容易得罪人。

比如,站队时,他后面的人说:“沈嘉言,你怎么又长高了,挡着我了知不知道!”

结果沈嘉言冷脸道:“你矮你矬怪我咯?”

气得人家憋一口血。

团长来检查,听他唱歌很不错,接连让他唱了两首歌。当团长让他唱第三首时,他不肯唱了。

不唱了就不唱了呗,他还有话要说。

“团长,机器工作时间长了也会坏的,何况人的嗓子,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我懂。”

团长咳了咳,“嗯嗯,年轻人没说错,得保护好自己的嗓子。”

就这样,他的连长让他下来锻炼锻炼。

沈嘉言似乎也悟到了什么,毕竟不合群得那么明显。不过他觉得自己还年轻,可以由着自己性子过,等往后成年了,如果大家都嫌他说话不好听,那他就不说话了呗。

晚上,他们一家四口正在吃晚饭。

沈嘉言见弟弟现在不去学校食堂吃了,还以为他学乖了。

可沈星洋才放下碗,便拉着他妈的袖子说:“妈,哥在中学当文艺队老师,我想进他竟然不让,妈,你说说哥吧!”

沈嘉言起身给了背影,“想在我这儿走后门,没门儿!”

他们的妈妈叶荷香夹着菜,吃着饭,头都不抬一下,低头边吃边说:“星洋,妈觉得你哥说得没错,没门儿!”

沈星洋腾地一下站起来,“妈,你也太偏心了,送哥进文工团,我只不过想进我们学校的文艺队你都不让!”

他妈妈叶荷香哼了一声,“你哥唱歌好听,你唱句歌跟鬼叫似的,能一样?再说了,你哥进文工团是他自己努力考上的,可没走后门。”

沈星洋只好去扯他爸的袖子。

他爸爸沈爱国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也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学到他的本事。

“星洋,听爸的,别学什么文艺,那条路你哥走过了你就不要走重复的路嘛。你乖乖在家,初中毕业后就跟爸学做生意,将来挣大钱。”

沈星洋甩脸子,“我才不要学做生意。”

“怎么儿子,你不想挣大钱?穷的话可是连老婆都娶不上的。”沈爱国笑道,“钱越多娶的老婆越好看,懂不?”

沈星洋笑了,看了一眼他妈妈肉嘟嘟的脸,表情颇微妙,“我妈…年轻时漂亮不?”

他爸想都没想就说:“娶你妈那会儿我不是还没做生意嘛!”

顿时就见他老婆叶荷香将筷子往桌上一摔,“咋的,后悔了?嫌老娘丑了?”

沈爱国自知说错了话,忙打一下自己的嘴,“哟,瞧我这张臭嘴,你长得多福相啊,要不是你旺夫,我哪能开起来这么多店,这全都是托你的福!”

叶荷香这才笑开了颜,“哼,本来就是,你亏得娶了我才聚财!”

叶荷香脸虽长得不美,但身材极好,个高窈窕,哪怕现在发了福,也只是脸圆了,身材仍然好。这不,前段时间还做了身旗袍来穿,可把整条街的女人都羡慕得红了眼。

沈爱国个头不高,比他老婆还矮那么两公分,但他脸年轻时脸极俊,现在快四十岁的人了,脸上也只有几条不明显的细纹。

他们的两个儿子结合了他们夫妻的优点,都长得个高腿长,五官立体分明,帅气得很。

就连沈星洋的性子,都是随了他们夫妻,爱说话,爱逗乐,当然也骄傲,会因为自己家比别人家有钱而沾沾自喜。

唯独大儿子沈嘉言这又倔又冷的性子叫他们头疼,真不知他是随了谁。不过他会唱歌倒是随了他爸。

可不,这会子沈嘉言已经躲进自己屋了,懒得听爸妈和弟弟在那儿扯什么做生意挣大钱或娶什么好看的老婆。

家里前两年就买了电视,他也不太看,就喜欢关进自己屋里看书,有时打开录音机听听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