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东院的路上,嘉盛好奇云雨对他们婚事的反应,“云雨,你不喜欢我么?”一直以来她都很爱跟在他身边,以为她是喜欢他的。

“二师兄呢?你喜欢我吗?”

嘉盛想想,“喜欢。”

“但你只当我小师妹的喜欢啊,我也跟你一样,原本,我想这样可能就是喜欢了吧,可有大师兄与小嫂子的事作比,就明白我们俩不是那种男女的喜欢。二师兄,你想亲我么?”

嘉盛皱眉,他还真没想过,只是觉得娶她似乎是应该的,但又没有身体上的渴望。

“你看,没有吧?我也没有。”若非偶然偷窥过大师兄与小嫂子的亲昵行为,她还真以为自己喜欢二师兄呢,那种看着就让人脸红心跳的亲昵,她可从没想过会在她与二师兄之间发生。

好吧,嘉盛承认,对于男女之欢,他确实没有过灵肉合一的境界,那种境界,未必每个人都能遇上,老大遇上纯属幸运,当然,更是倒霉!看来他与云雨的婚事还得往后延,毕竟两人都没这心思。

“你担心他吧?”曾辉半倚在床上,双脚翘在墙上好让小腿消肿——最近走太多路,腿涨的很。

她刚从山外办事回来,路过君锦这儿,在这儿住一宿儿,蹭顿饭,免得回去听老太婆逼婚,顺便也带来山外的一些消息——比如罗武安大胜,比如她的细作探得罗府内的诸多事啊,老实说,她并不觉得君锦真能逃得开罗瞻的五指山,毕竟她的心还在那儿,只是——从第一眼见,她就觉得这女人被当成金丝雀有点可怜,才会出手管闲事。

“没死不是么?”他哪一次回家不带伤的,继续拨茧抽丝。

叹气,“为什么你就不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呢?明明是担心,你就说一句,又能怎样?”

君锦看她一眼,“是,我担心他。”

“这才对嘛,做人豪爽一点,日子才会舒心。”咬一口腌梅子——女人的各项才能中,她唯独钟爱这个,每次吃到喜欢吃的,就觉得娶个女人似乎也不错,“你要是以后都不打算回去,干脆跟我得了,娶到你,估计那老太婆也就不会逼我去跟那个娘娘腔洞房了。”

“你真打算一辈子做男人?”君锦好奇她的打算。

“不然呢?我从小就当男孩子养,野惯了,根本做不来人家的婆娘,这世道哪还会有男人敢娶我?何况你看——”指指自己的脸,“我哪一点有勾引男人的本钱?”不过有件事她到是很想试试,“喂——”凑到君锦脸前,低声问:“那种事什么感觉?”

君锦愣一下,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失笑,这要是搁以前,她非惊在当下不可,与这曾家女人相处久了,也见怪不怪了,“想知道,找个人试试不就成了?”

“说得到轻巧,虽然我自己长得不咋地,但对方一定要长得好看,不然我下不来手。”

“那就像大娘一样,抢一个顺眼的回来不就行了?”反正他们曾家有先例嘛。

“是个好主意,等我抢回来,你告诉我怎么做?”

君锦难得能笑出声来,这女人太可爱了,“会的,等你抢回来,我告诉你怎么做。”笑得肚子都疼。

曾辉对她的大笑见怪不怪,不管多正常的对话,到她这儿都会变成笑谈,反正她是不知道这女人是怎么被教大的,很难理解!“你真不打算当我媳妇儿?”

君锦揉揉额头,“你整日住我这儿,外面人还会猜不到么?”先前她还很在意被这么讨论,后来发现阻止也阻止不了,干脆就误会下去算了,等哪一天曾辉自愿公布女儿身时,自然就会真相大白了。

曾辉摸摸正熟睡的小定睿——哎呀,她当爹了,记得一定要让阿莹勤练功夫,万一哪天被罗武安发现了,到时不至于死得太难看。

☆、三十二 鹿山外的新匪

冬去春来,暑过秋。

今年的秋走得早,中秋月圆时,鹿山、延州都已下了第一场雪。

君锦的绣坊从南方引来数位老织工,织起了宫廷缎,做起了乌桓贵族的生意。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延州,罗军正如火如荼地招兵买马。

君锦放下了盘成髻的长发,改编鹿山女子的长辫,穿鹿山女子的短靴,长袍,宽腰带,无坠无饰,无妆裹,再不必为悦己者容,走在鹿山的小道上,步履轻快。

而远在延州的罗瞻,正黑马长枪,好心情地接受一个后辈的挑战。

他们活得很好,表面上似乎都忘却了伤痛——这世上少了谁,照样日升月落。

林铃,正如她的名儿,轻灵的女子,与君锦不同,她更清淡,眉目中带着平常女子少见的傲然,她本打算今生就如此独自过下去,无欲无求。

初识罗瞻,她只觉他伟岸,心明女人都爱英雄,对他有好感也是人之常情,并不认为自己会对这男人动心,何况他对亡妻念念不忘,任何一个聪明女人都不会把心思交付在这种男人身上,可有的时候,你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潜意识。尤其站在面前的人正是完全合你意的那个,你便在劫难逃。

她认识的罗瞻是个讳莫如深、心思成熟、少话,却又拥有号令千军万马气势的男人,站在这样一个人的面前,动心是必然的。

她并不了解他的过去,以及过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打算用尽自己的耐心来俘获这个人的心,举案齐眉——她的梦想,她将它寄托到了这个人身上。

她是个惹人怜爱的女子,日子不久便已获得了罗府上下的欢心,不必做什么,只要刘婆婆喜欢她,大家都会喜欢她。

云雨曾经很厌烦她的出现,但她又不知该怎么讨厌她,如果你的敌人永远一副无欲无求的笑脸,你又能拿她怎么办呢?何况她无欲无求的背后又藏着让人欣赏的智慧,她甚至看得懂二师兄那些排兵布阵,她败了,不服,但绝对是败了,如果非要在逝去的人与眼前这女人中选择一个,她相信应该是后者吧,至少她是活生生的,没人希望大师兄孤单下去。

不过,对于这一切,罗府的男主人并没在意,他似乎不愿再分心于私事上,一次伤心就已经足够了。

难得今年能见到中秋月圆,为笼络人心,罗瞻特地在中秋之夜宴请燕云一地的文臣武将,他现在已算得上一方霸主,除了领军打仗外,政经运转也提上了日程。

在罗府前院大摆三十桌,酒至半酣之际,更有自南方运来的烟花爆竹应景,好不热闹。

席间,自有那好事者与罗瞻说媒,妻室亡故,单身一人,执掌一方权柄,怎能无妻无子?“将军雄才,他日必成大事,后宅怎可无人看管?属下——”正欲打算推荐某家贤良淑德的闺秀,不想被罗瞻打住。

“内子尚未寻到,即便不在人世,也是尸骨未寒,暂不提这事。”示意身后小仆替来人倒酒。

来人自然也不好再说下去,心中暗衬,只听说过女子为夫守节,到未听说男子为妇不娶的,想必是心目中已有了人选,不好直说吧,回到座位上,瞄了一眼不远处落座的林木之,听闻林小姐时常出入罗府,难道说暗自点头,端起酒杯自往林木之的桌前去——

罗府的后院也设了十数桌与女眷饮宴,席间说笑、游戏,也相当热闹。

背着众人的视线,刘婆婆将林铃悄悄拉至暗处,“铃儿,你今晚就住在府里吧。”

林铃不明所以,即便她心慕罗瞻,也万万不可能自己送上门,这有失体统,“家父身体不好,必须有人在旁伺候。”

刘婆婆笑笑,“婆婆是有事想请你帮忙,你看今天这么大的事,都是你帮我料理的,我这老太婆可没本事管这些,明天还有一场什么比试,我也不懂,你看你能不能帮婆婆布置布置?”

“”这样似乎很难推辞,可她又不愿让罗瞻看到自己老是这么出出入入,总不是太好啊——

今夜,罗瞻喝了不少,倚在长廊上,好一会儿没站得起来。

月色如纱,照在梅树上,地上投出妖娆的影儿,就像那女人的舞姿,新婚那晚她跳的那支舞,他至今记忆犹新

想她,无可救药的,居然还在想,他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些什么,可没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想到一些关于她的事,也许是分别的时间太短了?

他派了很多人去寻她,不想相信众人的话,她没死,可是他找不到她,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让他也变得不再那么确定了。

还有儿子,他绝不会放弃寻找他,那是他们俩唯一的孩子,不管天涯海角,一定要找回来,若让他知道是谁胆敢偷走他的孩子,一定将其碎尸万段。

自从占了燕州开始,有很多人明着暗着给他提亲,那些女人,有哪一个能跟她比啊? “谁?”手抚着额,觑一眼长廊的尽头。

林铃特地选了条僻静的路,不成想还是遇上了

“罗将军。”声音很轻。

原来是她!刘婆婆苦口婆心地明示暗示她有多好,如今连嘉盛与云雨也加入劝说的行列他却没那份心思。

起身,今晚喝了不少,未免在外人面前丢脸,不如早早回去休息,极力保持步履稳当,殊不知没走两步便有些踉跄,嘉盛那混蛋,都是他害得,受伤后酒量减了不少,那家伙却以为他千杯不醉,一个劲让人来劝酒。

倚坐到廊柱侧,困得很

良久良久后,一只带着淡淡梅香的手抚上他的额际,他竟然睡着了呢可怜的男人,仍走不出丧妻的阴影吧?

一声轻且浅的叹息伴着微风化入月色

有人走了,也会有人再来,女人就像母亲,将儿女教好、养大,然后,送给别人——

丙寅年夏末,燕云、吴杭开始联手共对田序,吴杭周蜀于长洲大败田军,同年秋,燕云一地全部归附罗姓。

与此同时,鹿山枕戈待旦,欲与东胡一战到底——

刚入冬,大雪未及封山,鹿山脚下的东麓镇上,丝、茶、皮货,南北东西的商贾汇集于此,正是热闹的时候。

虽说是镇,但大小范围足可与城匹敌,这两年林林总总的,新建了不少房屋,有江南的雕梁画栋,有北方的硬山宽宇,更有西南的竹阁小楼,甚至还有几间西域的穹顶圆屋,真可谓百屋争艳。

镇中偏北,坐落着鹿山最大的酒楼客栈——名唤君楼,三进三出,据说刚建好不到半年,里面已是人群熙攘,可见店家背景必定无尽雄厚。

这些日子,君楼里多了个话题——鹿山西南来了一帮新匪,劫了不少商贩。

“听说少主自北方监军回来了,想必是要带兵剿灭那群土匪吧?”茶客甲边喝酒,边跟邻桌搭讪。

“那是自然,胆敢在鹿山地面上越货抢劫,能得什么好。”茶客乙不禁愤然。

茶客丙赶紧进来掺一脚,“我那妻弟前儿没些日子,自江南带了批新茶过来,在山外让那些人给劫了,人到是没事,货全没了。”

“少主回来,可又有一场戏要看喽。”茶客甲引罢酒,夹一块酥鱼放进嘴里。

话题继续

靠二楼西南角儿的这桌,共坐了四人,两男两女,那俩女的也是男装打扮,这要在别的地方兴许扎眼,可在鹿山就见怪不怪了,多了姑娘爱这么打扮,还有人穿胡服呢。

听到这些人聊鹿山新来的土匪,其中一个女子看向对面两个高大的男人,“他们说得是二师兄你吧?”

不错,这几人正是罗瞻三师兄妹,以及被云雨拉来的准小嫂子人选——林小姐。

嘉盛笑笑,当做默认,这几年曾辉那小子趁他们忙着对付田序,在东北做尽了小动作,也该是他还债的时候了。

店伙计提着茶壶过来,“几位要点些什么?”

云雨开玩笑道:“我想点的,你这儿未必有。”荒山野岭,偏僻之所,何来好吃的。

店伙计笑,“姑娘头一次来吧?我们这儿地方虽小,可要说到吃,天南海北,但凡您能说出来的,咱们都能做出来。”

口气不小啊。

“我瞧两位姑娘是江南客吧?恰好,我们这儿的江南菜最是一绝,保准合你们的口味。”

这下云雨可就来劲了,努力想了几道菜,顺便还采纳了一些林铃的意见,林林总总点了十几道。

那伙计一听,笑道:“这些菜都能做,不过就怕四位吃不完,都浪费了,世道离乱,俭约为上。”

嘉盛笑道:“你到有几分忧民之心。”去了几道菜。

没多会儿,菜色就已上得七七八八。

“怎么样?姑娘可满意这口味?”小伙计问。

云雨点点头,口味确实很地道。

邻桌的一位老者笑道:“这些江南菜可都是宫廷御厨所做,味道一准的地道。”

嘉盛顺嘴接话,“想不到这塞上竟能请来江南御厨。”

“那是因为曾家的二娘子喜欢吃江南菜,曾少主特地自江南请来的厨子,以解她思乡之苦。”

二娘子?嘉盛哼笑一声,想不到那小子居然成亲了,“想必曾少主极疼爱这位二夫人了。”那小子奸猾的很,想不到也会为女人所迷。

“那是自然,瞧见那院子没?”老者指了远处一栋三层的小楼,“今年刚建成的,给二娘子做织坊用的,还有这君楼,也是为二娘子所建。”

喝!“这可有点烽火戏诸侯的意思啊。”

小伙计正好端菜上来,听嘉盛这么说,不禁出口为自家主人申辩,“我们家二娘子可不是没用的绣花枕头,若不是她的玉织楼起了个好头,我们这小镇也没这么兴旺。”

“你家少主有几位夫人?”嘉盛对曾辉的私事好奇起来。

小伙计不好说太多主人的事,到是邻桌的人比较热络,“曾少主一共两位夫人,一文一武,大娘子功夫卓绝,听说四五个大汉都近不了她的身,与曾少主那是形影不离,那二娘子到是很少露面,不过挺见过的人说那活脱脱一幅美人图啊,她的手中还掌握着鹿山好几宗大买卖。”啧,男人做成曾少主那般,死也无憾了。

嘉盛看看一旁静默不语的罗瞻,低声道:“曾辉把这儿搞得如此热闹,恐怕背后赚足了金山银山,用以招兵买马,真要认真注意他了。”

不必嘉盛说,罗瞻心里自然清楚,伸手欲拿酒壶,被林铃挡下——这些日子他旧伤复发,不宜沾酒。

对于林铃的阻挡,罗瞻没反对,只拿了一旁的热茶饮上一口。

这几年来,她不顾年华虚度,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不向他提任何要求,对于女人来说,这是相当不容易的,尤其还要顶着旁人的非议,似乎很对不起她,自妻子那儿,他领悟到了一些东西——即便不懂,也要学会珍惜。

如果他非要续娶,也许会是这个女人,当然,前提是他能把那女人彻底忘掉,他不想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追逐她的影子,时间也许会改变他吧,他现在不是已经变得心平气和?

“走走走,开始赌石了,听说乌桓来了位王爷,曾少主也带着两位娘子去了,是那块价值连城的翠石!”有人在楼梯口喊一声,弄得酒客走了一大半。

三五个伙计赶忙上来收拾残羹。

嘉盛问了其中一个伙计,是什么赌石。

“去年开始,我们这儿开了玉市,今年打南边运来一块罕见的翠石,今天赌石开价,来了不少外族的王孙,还有不少大商贾,二娘子也从西南请回了几位老人,今天正式竞价。”

这到没见过,嘉盛颇想去看看,不过罗瞻看上去没什么兴致,进鹿山可不是为了看热闹来的。

“你们去吧。”林铃也不打算去看热闹,她担心他一个人留下来会饮酒,打发了云雨、嘉盛这两个爱看热闹的——

☆、三十三 等着

去年赌石,曾辉输了个底朝天,今年她是势在必得,索性今年君锦让人自西南请了几位赌石老手,她一定要大杀四方!绝不能辱没了炎黄老祖,输给那些番邦外族!

阿莹其实很想劝她回去休息,从北边战场回来没几天,整日喊着腰疼、腿疼,可就是没一刻闲着,刚才下山时,打瞌睡还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想灰尘没拍掉就跑来赌什么石头了。

“二老婆呢?”说好一起来看热闹的,这都要开始了,怎么还不来?

阿莹回身想看看,可这会儿哪里还能看得到外面,里一圈,外一圈的,黑压压全是人,“刚遇见时,说她一会儿过来,先到君楼让人备一桌好菜给那几位乌桓的夫人。”

“不管她了。”摆手,随即凑到身旁一位白须老者身边,低声问,“老人家,我要出多少钱?”

白须老者笑笑,低声道:“少主莫急,待一圈竞价下来,咱们再出。”

点头,这老头笑得奸诈的很,看来她今年赢得希望不小,不禁喜上眉梢,横着手,看对手们争相报价。

那是块井口粗,半人高的石头,呈深石色,偶在棱角位置露出几点翠色,外表看不出价值,竞价者围着石头东摸西看,各自说出自己的起价,价高、价低,都引来围观者的唏嘘,待出到某个价位时,不少竞价者摇头退出,最后只余三家,曾辉就是其中之一,她正兀自得意时,突觉右耳有些发烫,好像有人盯着她不放,谁?敢在她的地盘上盯得她耳朵发烫?四下转脸,打算把凶手找出来盯死他!

当嘉盛自人群中向她伸出两根指打招呼时,她愣在了当下,脑袋里一片空白这家伙怎么会在这儿?完了,回头看看身侧,还好,君锦还没过来,不行不能让他看到她,转身想往人群里钻——她的目的只有一个,赶紧找到君锦,把她放地洞里藏起来。

“少主?”阿莹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怎么了?”

“尿急!”急中没生出智来,到是惹来一个大笑话。

引得围观者们哄堂大笑。

“曾老弟,你这可是临阵脱逃。”竞价一方的乌桓小王爷笑着招呼她一声。

曾辉连笑都懒得跟他笑一下,只对白须老者吆喝一句:“老人家,无论如何,我要定这块石头了!”

这还了得,这纯粹叫阵啊!

竞价的第三方一看这阵势,赶紧主动退出,一个乌桓王爷,一个曾家少主,既然人家都开始叫嚣抬杠了,他还玩什么,退出来吧。

看着曾辉钻出人群的背影,白须老者抚一把长须,少主虽是口不择言,到也算歪打正着,今天本来就答应了二夫人将这块玉石价格抬上来,想不到这少主一句话,就免了他的唇舌,且看那位小王爷可否继续竞价,若继续,这石头也就能卖出个好价了

这边,两家继续赌石。

另一边,曾辉撒欢地奔向君楼,阿莹则紧跟在她身后,转过两个路口后,隔老远就见君锦的马车停在君楼对面,君锦则刚从侧门跨出——

“媚儿——”两年前她就开始这么叫她,说好听又亲昵。

君锦望一眼声源的方向,见是曾辉,好奇她怎么来了,赌石这么快就结束了?

这一声“媚儿”不但惹得路人侧目,连带君楼的二楼也传出一声茶碗碎裂的声响。林铃正打算给罗瞻倒茶,只闻一声碎裂,眼前的人也跟着不见了——

自认已经心平气和的某人扒着窗棂,寻找声音的来源,有多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天下间只她配用这个名字。

没捕捉到任何熟悉的身影,只见一辆马车疾驰而去——

不追吗?不可能!他一定要弄清楚!跃上窗架,借着对面店家的招牌,三两下跳至君楼的屋脊——这儿他不熟悉,需要从高处俯瞰。

那马车顺着十字大街,疾奔向鹿山脚

车内,曾辉喘息不定,根本说不了半句话,早知有今日,当初就不该偷懒不练功,真后悔。

君锦一边帮她抚背,一边劝她等喘上气再开口说话,否则非岔气不可!

“你你”还是算了,喘上气再说吧。

直等她能正常说话了,地方也到了——这里便是她在东麓的住处,办公的地方,守卫森严,来到这儿心也安了一大半,尚未解释清楚,就跳下马车,回身拉君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