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愚的房间有窗,而小凉房间四面为墙。小凉略胖,晚上睡得香汗淋漓,便央求若愚换房,吹些凉风。两人懒得走房间大门,开了隔板的小门便互换了房间。

若愚早已习惯了褚哥哥的陪伴,只有摸着褚哥哥胳膊上的细肉睡得才会香甜。自己一个人孤枕难眠,一会又想起褚哥哥知道了自己一个人偷偷跑到万州,又该怎样生气,大约会虎着脸骂上自己几句。又想到如果能早点看到褚哥哥,就算被说上两句,那也是极好的,不由得惬意地在床上打了几个滚。

若愚正想入非非时,隐隐约约听到隔壁有些动静。想到前些时日看到的连环画,若愚想到莫非是遇到贼人了?她光着脚下了床,屏住呼吸一点点挪动小门处,顺着门缝向外望去。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将小凉的房间染上一层清辉。

若愚看到一个蒙面男子腰上插着匕首,将小凉堵了嘴,蒙了眼,捆上手脚,塞入一个麻袋中。那贼子动作娴熟,怕是经常干这种劫人的勾当。若愚不敢叫喊,怕惊动贼人,伤了小凉的性命。

看见贼人背着麻袋从窗中跃出,若愚胡乱的披上外套,穿上鞋子,便跑到隔壁两个婆子的房间。任她如何敲门,两个婆子只是沉睡不醒,若愚用手指点破窗纸,鼻子伸到破洞处,深深一吸,只觉得有股怪怪的味道。若愚知道婆子定是被贼人迷倒了,连环画上贼人们最爱这么做了。

若愚跑回房间,从窗户看到贼人在院中居然还有个同伙。一人已经爬上了墙头,下面的贼人正将装着小凉的麻袋向墙上举。 若愚急忙冲下楼梯,跑出客栈,绕到贼人翻墙的地方 ,顺手还在客栈里拿了一把镰刀。

两个贼人带着麻袋先后翻出墙,从墙角里牵过两匹马,将麻袋挂着一匹马的马背上。若愚躲进围墙的黑影里,悄悄地走近马匹,大着胆子用镰刀去划麻袋。刚刚划出一个小口,两个贼人已经解了绳子,开始牵马准备走人了。

若愚想要去喊人,可是苏知县不在,身边的仆役们又俱是昏迷着的,若是去的晚了,小凉被贼人害了可如何是好?她伸手把外套中装着银瓜子的钱袋子掏了出来,将钱袋打开一个小口,迅捷地将钱袋从划开的小口塞进麻袋,露了一部分在麻袋外面。贼人骑马冲了出去,那银袋只便是一路颠簸着零零散散的碎银,因着路黑,那马匹走的并不快,若愚便这般在月光下一路寻着银瓜子追了过去。

当她一路跑得酸软地潜伏进了那贼人进的庭院时,院子里的守卫几乎没有,只有那关着小凉的房门前守着人,她顺着狗洞溜到了后院摆放烟花的庭院里,便是灵机一定,想起孟夫子曾经讲过的利用火药开石的经历,当下便是灵机一动,就地取材,动起了手脚,这才声东击西,救下了小凉。

突然若愚停了下来,她隐约听到后面有脚步追缉的声音,她往左右看了看,此处因着紧挨着越彩湖,所以多路旁多有假山小亭。若愚拉着小凉爬上了一座假山,然掂脚儿爬到了一旁的一棵大树上。

小凉跨骑在树杈上,远远地可以看见有一群人正急速奔跑过来,手里的刀剑在月色下泛着寒光……

“若愚……我怕……我要我娘……”苏小凉只是个不到十三岁的少女,已经是被这一夜的变故吓得手脚发麻了,待得看到有人提刀过来,再思及到自己方才见到的尸体,一直养在闺阁里的少女第一次体会到了死亡与恐惧的滋味,只能抱住树杈,无助地呜咽了出来。

若愚也坐在了另一段的树杈上,她微微调整了下身体,待得坐稳后对着小凉道:“别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咱们结拜之时说好的,同生共死!这不过是上苍发给我们姐妹的试炼,你看那连环影画里哪次不是坏人被打得落花流水,今日我们便要为民除害!”

小凉婆娑了泪眼,这才看清若愚的腰间用麻绳捆了一圈的竹节,隐隐传来一股火药的味道。她去了两只竹节下来,折了一根树枝通开了同油纸封住的竹眼儿,然后递给了小凉说道:“拿住了,别说话,一会要是他们过来听我的口令!”

小凉被好友的镇定安抚住了,使劲吸了吸鼻子,连大气儿也不敢喘,只盼着这些追赶过来的人能一路往前跑去,离得她们远一些。

可惜天不从人愿,那领头的显然目力惊人,竟然能清楚地辨析地上的脚印,结果一下子便发现那脚印离了主道,一路来了假山附近。

等到那领头的燃起了火折子往高处一举,自然发现了两个躲在树上的少女。

“二位姑娘,还是乖乖下来吧,我们不会伤害你们的。”领头的那人阴测测地说道。可惜若愚才不会信他们的鬼话了。

当她是没看过连环画不成,这等入了夜由窗子爬进来掳人的行径,分明是采花的盗贼,那画册里可都是画着呢,但凡被盗贼采了的,最后都是要投井跳河的!她水性不好,才不要投井呢!

当下便是拽下了从那小院仓库里偷拿来的火折子,点燃之后,便点了其中一个自己腰间拽下来的一个竹筒,点燃快速朝着那十几个人扔了了过去,只听嘭的一声响,有人躲闪不及被炸裂开来了竹丝扎进如了腿中当真是钻心的疼。可是因着这爆竹只有一个,到底是威力弱了些,哪里能吓退树下的豺狼?

只是这声音甚大,虽然越彩湖地处郊野,远离城郭,离太子与众官员暂住之地也有一湖之隔相距甚远,但是到底是弄出了些动静,若是引得人来便不好了。当下便是要速战速决,那首领命令两个黑衣人爬到了树上,要拽那两个少女下来。

若愚两只手各拿了一个竹筒,大喊一声:“小凉!把竹筒里的火药倒下去!“

小凉一听,连忙抖着手将火药倒了下,这天女散花便弄得那黑衣人满身都是,然后若愚扔下一个点燃的竹筒,只那一瞬间,俩个人的身上便是爆起一片火花,

夏季穿得衣服都很单薄,点燃的火药在衣服上串滚一遍,隐隐有烤肉的焦味,疼得那两人一撒手,啊的一声便跌落在地。若愚骑在树上,神气活现,瞪着眼睛学着白天在茶馆里听到的折子喊到:“尔等贼子,还不素手投降,否则定让汝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那为首的并没有被他吓住,手一挥,又另外窜出了四名大汉。两人爬树,两人上了假山,四面进攻,让人防不胜防。只顷刻间,小凉和若愚就被恶人抓住了脚,恶人用力向下一拽,单手揽着小凉和若愚的腰跳下树来。

只是那四人也被那竹筒火药崩得狼狈不堪,若愚又是彪悍的,连蹬带踹,加上满口的利齿,擒住她的人刚刚被迸溅的皮肤又新添了几道伤痕,恼得他举手便要打。为首之人,眼明手快,连忙制止,说道:“不能伤她一根毫毛。堵了嘴,捆起来,将她带走。”

然后,扫了眼那哭得抽搐不已的苏小凉,对抱着她的人说道:“这个就赏了你。舒爽了之后,抹掉她身上的首饰,杀了抛尸吧。”

直到这时,若愚的大侠梦才总算是清醒了点,她被堵了嘴,瞪大眼睛看着那几个黑衣人一脸□□地拉扯着小凉的衣服朝着假山后面走去。用心内隐约猜到了他们要对小凉做什么,当下便是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想要喊,可是她的手脚俱已经被捆住了,哪里能够去救她的姐妹?

就在她被黑衣人背到了背上时,突然伴着一只响箭,那黑衣人被一下射中了大腿,哎呦一声栽倒在地。

就在那转瞬之间,若愚只觉得有一个猎豹一般的身影迅速朝着自己飞扑了过来,一把将她捞起,然后便被紧紧地按在了一个宽阔的怀中,紧接着耳旁传来的俱是凄厉的惨叫声,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不要弄死,挑断了他们的手脚筋,一片片地往下削肉!”

等到他被抱到了马车上时,借着马车上微弱的灯光,她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微挑的剑眉下,是一双早已经染红了的异瞳,跳跃的火苗映衬下,散发着妖冶的凶光,额头靠近太阳穴的地方,因为怒火而崩出一根根的青筋,挺直的鼻子下,那一双薄唇抿得犹如开刃的刀芒。

虽然他面无表情,也没有出声喝骂,可是若愚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一次,她从没有这般清晰地认识到,她似乎终于闯下了难以弥补的滔天大祸!

就在这时,褚司马用平静的语调开口问道:“玩得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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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若是平时,若愚还不得撒娇扑过去?可今天她只能板板儿的坐在马车上,仿佛被巨蛇盯住的小青蛙,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小……小凉怎么样了?若愚虽然被司马大人的脸色吓住了,可是到底还是关心着自己的小友,不知死活的犹自问道。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小凉的哭声,只见她被两个侍卫搀扶着上了另一辆马车,那苏大人早已经醒了酒,站在马车的一边,瞪着眼儿地骂小凉。

“想知道她怎么样了?”待得马车动了,褚劲风一边平静地问,一边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说道,“一会便慢慢地告诉你……”

等到了褚劲风暂住的驿馆,他单手便将若愚从马车上拎了下来,略显粗鲁地提着入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把房门紧闭,将人扔在了宽大的床榻之上。

若愚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儿,才堪堪止住了身形。

她从来没有被褚劲风这般粗鲁地对待过,就算他再生气,也无非是冷了脸子或者是狠狠地痛骂着自己。

可是今日的夫君却冷酷得简直不露一丝感情。若愚刚刚经历了一场劫难,虽然在小凉面前坚强得很,可是心里哪会没有半点害怕,在见到了褚劲风的那一刻,心内竟然是猛地松了一口气,一个夜晚紧绷着的情绪一松懈,满身的疲惫也尽袭了来,她不想再面对褚哥哥的满身怒火,只能学了田鼠,使劲往床榻上的被子里钻,然后进入黑幽的梦乡……

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她将身子钻进被里,她便被大力地扯了出来,翻了个身后。男人已经牢牢跨坐在了她的身上,两根手指狠狠地钳住了她的下巴说道:“不是想知道小凉怎么了吗?我来慢慢地告诉你……”

说完,她的唇被狠狠地钳住,被用力地吸吮啃哧着,男人毫不留情,仿佛是对待玩物一般肆意地玩弄着,舔着她的嘴唇微微抬起说道:“不光是小凉,你也会被这样对待,那些男人会剥掉你的衣服,肆意地用尽各种下流的手段享用着女人的滋味。然后你们会被杀,可那都是最仁慈的待遇,若是被卖掉呢?

若愚,你这摔傻了的脑子用没有想过,若是被卖到最下贱的娼户里又是什么样的境遇?到那时,你和你那不长脑子的蠢友便会被迫着每日迎来送来,天天要在床上敞开胸怀逢迎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男人,他们每个人都会如我一般,做着同样的事情……”

若愚的眼泪终于喷涌了,她紧紧地搂住了身上的男人,失声痛哭,因为害怕而浑身都在战栗着。

她没有注意到,男人几次伸出手臂想要反手搂住她,可是到底握紧了拳头,强自忍耐住了。

若愚如今的脑子越来越活络了。这本应该是好事,可是她的机灵却是全用在了调皮上,上次从书院偷跑了出来,戏弄公主和袁家二小姐的事情虽然不算大,可是他到底没有狠下心来给她立规矩,这才酿成了今日之祸。

当他从那被冷水泼醒的苏知县的嘴里问道了客栈的地址后,一路快马赶到,却看到婆子被迷晕,两个小妮子踪影全无,那时他是怎样的心胆俱裂?方才他嘴里说的那些,也是他在那一瞬间脑子里翻腾的,无论是哪一样境遇,只要想到若愚会遭受到,他的心里便如被沸油烹煮一般。

当他看到了地上的银瓜子,顺着这些银光一路追寻过来时,远远便听见了那爆竹炸裂的声音。那一刻,他全力驱赶这马匹,搭弓射箭这才及时地救下了两个狗胆包天的少女。

今日绝对不能再对她姑息手软……这么想着,褚劲风终于收回了手臂,用力将怀里的少女推倒了床铺上,若愚挣扎这坐起来,再接再厉继续去搂抱住男人健硕的腰身,然后又被大力毫不留情地推倒……往复几次,就算床铺还算柔软,后背也被撞得有些发痛,可是更让她心慌的,却是男人眼中显而易见的厌弃……

若愚不再去靠近他,往日里总是不太理解的情节终于豁然开朗,怨不得那些被采了花的女子都会一脸哀怨地投井跳河,原来是因为从此以后都要被褚哥哥这样厌弃的眼神瞪着吗?

她心里也泛起了说不清楚的委屈,哽咽地说:“若……若愚不是贪玩,是……是想跟哥哥在一起……哥哥走的时候,都不跟若愚说一声……若愚这回真心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偷偷出府了……”说到这,只能伏在被子上抽泣哽咽地大哭。

这一夜的紧张,也让褚劲风有些疲累了,他终于放松下身子,也倒在了床榻上,无力地揉搓着自己的额头……他隐约也知道自己先前毫不留情地拒绝到若愚来万州,才是她这次私自逃离的主因,在担心,恐惧,愤怒依次在心头轮转了一般后,他的脑子也是空的,直觉得统帅指挥着千军万马,也没有这般的让人心力交瘁……

可是……当那娇软的身子再一次怯怯地往他的怀里钻,紧紧搂着他的腰身时,疲累的同时,也绝望地发现就算是要一辈子照顾这个让人头痛的小麻烦,他也甘之如饴……

终于伸手搂住了那娇软的身躯,褚劲风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只用自己的双手与嘴唇去丈量检视身下的每一处嫩滑的肌肤,用力地吞进她的每一声娇弱的喘息,爱抚住了自己焦灼了一夜的心……

若愚用力地抱住了身上的男人,嗅闻从他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气息,手指缠绕着那顺滑地银发,嘴里咿呀呢喃着“再也不离开褚哥哥”一类的话,被他带动着进入了最原始的节奏……

到了第二日的清晨,若愚醒了过来,却发现身边的褚哥哥已经不在了。她微微动了动,昨天她被褚哥哥毫不留情地要了三个来回,就算最后她承受不住,哭喊地求饶,也没有换来男人的心软。又因为跑的路程太远,小腿的酸痛这时才反找了过来,微微一动,便痛得抽筋。

她在被窝里蹬了蹬腿儿,这时苏秀听到了动静连忙走了来,小声地问:“夫人,您醒了?”

若愚看着苏秀因为哭得太多,红肿了一片的眼,还有那眼下淡淡的淤青,顿时有些羞愧得难以直视。

一直以来,她都是孩子的心性,行事起来也是可着自己的心意肆无忌惮地去做。可是这一次,她算是连累了身边的一众人等。若是不跟随小凉同来,是不是就不会遇到那些歹人了,这是她在心内默默思索的事情。

夫子曾经说过,孔圣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意思是说,他老人家到了七十岁才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事而又不会逾越了做人的准则。可见这本就是一门难得的修为。她现在的修为还不够,只以为自己偷偷去,又偷偷回,一切是妥妥帖帖,谁也不会连累,可是这一随了心性,结果却是鸡飞蛋打。

苏秀的眼睛哭得那般的厉害,可见是挨了罚的。这样若愚的心内更加不好受。经过这一次浩劫,心智如顽童一般的司马夫人,总算是渐长大了些。

等到吃完早饭的时候。褚劲风才有重新回了房间准备更衣出门。

昨日一场宣泄的**后,他见若愚睡熟了,这才起身去提审抓捕到了犯人。这些人的身手不俗,根本不像是一般走街串巷的人牙子,可是通身上下,也翻找不到能证明他们身份的物件,当着几个人的面,褚劲风凌迟了那个拖拽小凉入假山后林子的男人,看着那血肉模糊的情形,剩下的几个人终于吓得准备吐口,可在他们要说出主谋时,却突然都是身形一顿,直直地吐出一口黑血后,翻着白眼儿毒发气绝而亡。

褚劲风亲自验看了他们的尸首,他们的牙齿里根本没有藏毒,而且看他们方才那副贪生怕死的样子,也绝非什么死士一类的勇猛之士。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些人都是被事先种埋下了□□的,因为事迹败露,而催发了毒性,于是这些个爪牙才一命呜呼。

昨日他救下了两个少女后,命人继续向前搜寻,可是还没走到一半,那地上是银瓜子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后来当手下打探了昨日听闻了一声炸裂声的人后,终于找寻到了囚禁吕小凉的那个院子。

可是这个院子一直以后主要是存放堆积货物的,看守院落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也无人知道昨日究竟是何人住进了这个院落。

当问起吕小凉时,她也只说自己当时被蒙住了眼睛,剩下的便一问三不知了。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神秘之人,褚劲风突然联想到了自己当初身中的那一支毒箭,那样霸道狠厉的毒性,若非他此前有奇缘,得以解毒,只怕自己绝不会是只有满头银发那般的简单……都是用毒的高手,会不会是同一人所为呢?

褚劲风收回了思绪,面无表情地看着半蹲在地上,主动代替侍女给自己殷勤穿着鞋子的少女,淡淡地说道:“左右脚,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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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若愚跪在地上,累了半晌才将一双鞋子帮褚劲风套上,听他之言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做的又一桩傻事,便是红着脸要将鞋子脱下,可惜方才用力猛,那鞋子被他的大脚卡住,却是怎么也脱不下,慢慢的,她的手停住了,只是无力坐在褚劲风的脚边,无力地将脸儿微微靠在他健壮的大腿旁。

褚劲风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动,便伸手抬起了她的脸儿,却见她的眉头微微蹙起,竟是娇憨的脸上难得显出几分愁绪。

“褚哥哥,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娘却说我摔坏了脑子,可周夫子却说我是个竟是奇才,我本以为在书院学习后,便能变得聪明些,可是现在看来却还是什么事都做不好的……”

褚劲风心知昨夜之事,让她大受挫败,她一向是心气高的,不管是以前的李二还是现在的小傻子,都是如此,现在经历了这挫败,难免是会心灰意冷。褚劲风心知,现在若是再说些泼冷水的话,让她彻底认识到自己脑筋不灵光的短处,这样一来,以后倒也不用去书院读书了,只要乖乖在家宅里安守便好。

可是看着那光洁额头上蹙起的一个小小的“川”,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开口到:“我的若愚自然是聪明的,不然怎么会想出解了漠河旱情的抽水器具出来?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聪明反被聪明误。就算再聪明的人也有马失前蹄之时,就好比你卖弄机关蒙骗了身边的仆役,便差点酿成大祸。”

若愚低下头,专心地去玩着司马衣领出的纽扣,又低头不语了。

褚劲风也不想她一直这般的郁结,便开口道:“别玩了,纽扣都要被你扯下来了。去让苏秀给你换上一身衣服?”

若愚一听不解地眨了眨大眼,褚劲风垂着眼眸道:“你这一路坑蒙拐骗的,不就是为了参加那百工大赛吗?今日便是敲锣开赛之时,再不换衣服,我便要自己走了……”

听到这里,若愚激动得小脸都红了,立刻挣脱了褚劲风的怀抱,快乐无比地唤着苏秀给她换衣服,方才的烦恼也一扫而空。

这百工大赛虽然是初次展露峥嵘,可是规模却不容小觑。各地的能工巧匠汇聚一堂,准备借着这次盛会名扬天下。

因着展示的奇巧机关占地甚广,所以便在万州的演兵场上举行。所谓术业有专攻,这百工也是分组晋级,分做了兵工农三样。而从设立的奖银看,以兵者胜出所得的奖银最高。

所以,这演兵的机关竞赛也最为激烈,汇聚了大江南北的顶级高手,既有来自南疆的陷阱名师,也有东瀛渡海而来的机关高手,当然声名最响亮的就是鬼手大师的弟子孟千机。

而赛事的开场,便是由演兵来打头阵。毕竟与会的大人们来自不同地方,都是公务繁忙,自然要把最精彩的放在开始欣赏,然后好各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