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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太子爷道,“总要习惯的。”

“可是现在没有习惯啊。”锦笙下意识顶嘴。

君漓再次眼皮都没掀,将她的腰搂紧,直到她的大腿贴上他的下|腹,在她感受到滚烫的热意之后,他哑声说道,“现在睡得着了么,睡不着我们就来做点别的。”

“……”锦笙看似稳如老狗,其实慌得一逼,“睡得着了。”

她心说大哥你这样真的没问题、真的能睡得着么???

太子爷无下限无节操,锦笙只有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既要防天枢阁众人的泱泱之口,又要防着被天天往太子府里奔的钟望舒、隔三差五往太子府里奔的顾勰撞见。

好在小澈每日来找太子爷都是在书房,并不敢私闯卧室。

然而缘总是如此妙不可言,太子爷的卧室与书房竟然只有一门之隔,每日抱着被子躺在床榻上竖起耳朵还能听见小澈和太子爷谈话的内容,这让锦笙的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刺激感。

谁能想到此时衣冠楚楚的太子爷半个时辰前还衣衫不整地与她相拥而眠。和小澈谈话时清冷的语调简直跟他在床|上时判若两人。

话说回来,也正因为她每日都有得墙角听,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锦笙已将项城的进展了解得清清楚楚。

那日被太子爷包围封锁的私宅牵连出的不是朝中某一位官员,而是一众官员。原本锦笙以为勘察的目标是一个人,因此勘察范围缩小至了朝中所有猥|琐多金的官员。

如今却是一群人,那么勘察范围自然要扩大,毕竟一座宅院分摊下来还是挺便宜的。

根据小澈连续十天的审问结果来看,这群凑银子买私宅的官员们与黑市背后势力并没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委托了黑市中人帮他们拐凑美人和幼童。

重点是,如今并没有查出来究竟是谁当了中间人,这群官员是如何联系到远在项城的黑市的?

那些被缉拿的私宅下人们并不知道内幕,这个锦笙很相信。毕竟没什么给他们说的必要。后来小澈将那名徐婆子押出来单独审问,却问出了一些东西。

据说,这个私宅已经建成五年,五年前,私宅的主人是一名大约三十岁的年轻男子,特点是有钱,每隔一个月、间或两个月才来这里住一次,却雇了一大堆人打理此处。

那时候徐婆子还是云安春风阁的老|鸨,每次男子回云安,都会派人去春风阁里挑些姑娘去伺候。那些伺候过男子的姑娘都被杀了,而徐婆子每次也只是把人送过去后就回阁中,门都不会让她进,因此对他的长相并不清楚。

这座宅子处在竹林之中,依山傍水,清雅幽静,不少达官贵人来询问过,最后却无功而返。想来这名男子并非什么普通人,不畏权势、不缺金银。

一直到一年多前,年轻男子自己将私宅卖了出去,买的人便是如今这群朝中官员。

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这名男子与黑市中间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可是在这件事上,徐婆子也无能为力,只说那名男子将私宅卖出去之前,将春风阁的人唤来,杀了几乎所有春风阁中伺候过他的姑娘。自己因为害怕,也急忙将春风阁盘给了别人。

后来因着和一位大人有些交情,便去了私宅中当差。倒是没有怕过什么,毕竟花街柳巷中干的也是这种勾当。

小澈回禀时说,他当时问了徐婆子,为何说那名男子“杀了几乎所有”春风阁中伺候过他的姑娘?还有活下来的?

徐婆子便说隐约记得有一个叫做银月的姑娘,深得那名男子欢心,从发现银月这位姑娘后,每次回云安私宅都会点她去伺候,最后也只放过了她一人。

不过,银月那张俏生生的脸是被男子亲手毁了后才被放走的。

徐婆子不曾看见那一幕,她当时迫于势将这些姑娘送到私宅后便站在大门口待命。

听见里面尖叫声此起彼伏,徐婆子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后来又听说所有送来的姑娘还有银月活着,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见人说,银月已经被人从后门送走了,送走的时候已经疯了,脸上拢共挨了二十多刀,。

令人印象最深的是,银月嘴角那一块儿几乎被刺穿,血肉模糊。

小澈暂时不能找到这名男子与黑市的联系,只能将这些事记下来禀告君漓,再做定夺。

再来说黑市那张单子,太子爷替她接下这个押送任务后,便将他手底下一等一的高手也一起安插在了送货人之中。

既然是运送货物,那么必然免不了被搜查,黑市的人知道天枢阁能操纵不少朝中大臣,想要过个城门搜检简直再简单不过,因此找上了天枢阁帮忙。

太子爷派手底下的人去和黑市之人谈条件时,明确在单子上协议,每平安通过一次搜检,就要立刻叫人奉上两万两雪花银,拢共五次,共十万两,等过了项城的城门槛儿时,尾款必须结完。

原本锦笙不是很明白为何非要如此协议。

但在过了第一次搜检后不到半个时辰天枢阁就收到了万两白银的那一刻,锦笙才知道,太子爷真是英明。

她专门跑去问过太子爷这么做的深刻用意,太子爷却说这么协议的英明之处并不在此,让她等着收钱和陛下的赏赐就是。

锦笙承认,那一瞬间,她有一种傍上太子爷就抱了金大腿的感觉。不过理智和云书告诉她,这些并不长久,只当是与太子爷相好一场的好处罢了,万万不要太过当真计较,更不要沉沦进去了。

话说回来。太子爷是个做事情讲究一针见血的人。锦笙原本想利用这次押送货物的机会将计就计直捣黄龙,可是纠结于事情的可行性,一直犹疑不决。

太子爷便换了策略。在将计就计和直捣黄龙中加了一项扼杀反攻,具体计划锦笙还未可知,不过从小澈和太子爷的交谈中能听出来,目前进展得不错。

要等结果出来,多半得再过两个多月。

一个多月过去,太子爷怕是琢磨着她这墙角也听得差不多了,去参加小清予生辰宴的前一天晚上还特意询问了一番她于朝中官员私自买下宅院豢养良家子一事上的看法。

锦笙表示,原本朝中大臣三两结队聚众喝酒、厮混玩耍并没有什么,她甚至可以理解这群官员私下豢养美人娈|童,一起亵|玩取乐的无耻行径。

毕竟朝廷为了整治风气,将官员狎|妓一事看管得十分严格,一经发现,要么被罚款,钱归了朝廷;要么被勒索,钱归了监察官员。

已娶妻且有一定经济能力的官员尚且挨得过去,但要那些初入官场既没捞到几分油水又没娶妻的单身官员可怎么办?

一干穷得只剩下一块儿刻有“公正廉明”牌匾的单身官员们痛心疾首地表示他们能怎么办?

嫖,就纯等于钱。

并不是人人都像顾世子那般有大把的金钱挥霍,还不用怕被太子爷和监察官员给逮住。

因此,已经成家的官员为了帮助没有成家的官员体会世间美好,没有成家的官员为了感谢已经成家的官员仗义出手,两边一合计,借用友人的名义,平摊价钱买下一座隐蔽的宅院,养些年轻貌美的女子,酒肉池林,风花雪月,逍遥无比。

逻辑通顺,合乎情理,完全可以理解。

凑巧的是,太子爷也表示自己和她睡了一个多月之后完全能够理解他们的作为,尤其能够理解那些没有尝过滋味的男子想要一开先河的想法。

生怕话题跑偏,锦笙咳了一声,话锋一转。

纵然私下取乐的行径可以理解,但拐卖良家女子和幼小男童的行为却不容饶恕。这群官员千不该万不该的是沾惹了良家子,还与黑市的人勾结在一起。

倘若和他们把酒风月的人是风|尘女子,那么这个行为顶多被称为狎|妓,可如今扯上黑市这桩大案,又扯上拐卖人口、私养良家子、亵|玩幼童……朝中如霍奕一般深得帝心的人能有几个?他们怕是性命堪虞。

“那么,那名年轻男子,你如何看?”太子爷询问她的意见。

锦笙撇了撇唇,嘴角的梨涡微旋,“按照目前的情形来看,这名男子确实是最可疑的对象。可是想要知道他是谁并找到他的几率怕是微乎其微。”

她顿了顿,抿唇时嘴角的梨窝更明显了些,“毕竟是心狠手辣到伺候过自己的女人都不放过的人,那些见过他真面目的人料想已经被杀干净了吧。如果能找到银月就好了,就算是疯了,慢慢引导,也会得到不少有用的信息,主要是得知那名男子的样貌与特征。”

君漓的目光从她开始说话起便一直落在她嘴角的梨涡上,越看越觉得可爱,等她说完后,他伸手摸上她的嘴角,俯身在她唇角的梨涡处落下一吻,“听你的。”

生辰宴

次日是安小姐的生辰宴, 丞相府中大摆筵席, 热闹不已。

据说天不亮的时候, 整个丞相府就已经灯火通明。后厨忙活着捯饬新鲜美味的午膳, 丫鬟嬷嬷忙活着拾掇桌椅板凳, 小厮忙活着清扫后院凉亭。

安夫人今日起得格外早, 穿了一身芙蓉色的锦裳, 肘腕处一袭银色浪纹披帛,端庄却俏丽的妆容也精致得恰到好处。平日里诵经念佛的冷清安详全都消失不见,今日的林娴玉, 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明媚鲜活的猰貐。

到底来说,她也不过三十五岁,不是什么年老色衰的妇人, 只应当比出嫁之前待字闺中时多了几分成熟风|韵罢了。

不该像是已经历经沧桑, 年华至末那般,每日吃斋念佛, 青灯木鱼。林娴玉身边伺候的尹嬷嬷如是感慨。

她还记得小姐出嫁前活泼好动、聪慧机敏的样子, 以往的模样记得越清楚, 如今这个郁郁寡欢、沉默寡言的模样就越是惹她心疼。

好在每年小清予的生辰日, 安夫人都会一改寻常作风, 放肆张扬, 甚至大摆筵席宴请官家女眷前来赴宴。安夫人的人缘极好,夫人小姐们都愿意前来,且都会惯例随上一份生辰礼。

不过大家都知道, 这份礼只会落在小清予的房间内生灰, 并不会被拆开。

年复一年的堆积,小清予的房间里几乎被这些生辰礼占满,有些存在安夫人为她准备的小仓库里,拿一把小金锁锁住。说是等小清予回来了后一件一件地拆开。

今日的阳光温和动人,和煦的风吹得人浑身都暖洋洋的。安夫人站在正院的台阶上指挥着来往的丫鬟小厮,脸上难得现出笑容。

安丞相上完朝回到家看到的便是爱妻笑语晏晏地和尹嬷嬷交谈的样子,她手中捏着一张图纸,是她一早就画好的整个院子的布局。

似乎正因为某个地方和她原定的布局产生了分歧,她皱着眉一边低头看图纸,一边叮嘱尹嬷嬷要如何如何解决。

安丞相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也露出笑容来。爱妻这副可爱的模样也是一年一度。

他走上前去握住安夫人的手,“不必心急,如今还早,不是正午才开席吗?”

安夫人点了点头,想起一件事,“夫君,上次我同你说的那位救了我性命的锦阁主,你有没有嘱咐思蘅去接人家?”

“这你就不必操心了,思蘅已经给天枢阁送了请帖,汜阳就这么大,她还能不知道怎么来吗?”安丞相说着,抿了口小厮递上来的茶,“谢礼我都备好了,你就放心吧。”

安夫人又懵懂地点了点头,然后抓住自家夫君的手腕,“夫君,那日貔貅和我说,曦见这个孩子到现在还拖着自己的婚事,半点也不上心。”

安丞相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道,“我同你说过多少回了,以后不要再唤太子的小字。以前还小唤一唤没什么,如今不可了。太子的婚事自有陛下与皇后娘娘操持,他拖不了多久的。”

他没有说的是,不是因为以前年龄小,仗着她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唤一唤没关系,而是以前太子爷和清予的婚约并没有解除,她能持着岳母的身份唤小辈一声小字。

可是安丞相也知道,自己说多少遍都没有用。爱妻刚失去清予的时候,太子爷常来府中安慰她、开解她,猰貐姨姨、猰貐姨姨地叫,甚至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用稚嫩的声音为她念经诵佛,得心中一隅宁静。

安夫人已把太子爷当成自己的孩子对待,经久不变。

果然,安夫人又自动忽略了安丞相前一句话,兀自说道,“貔貅说她和陛下都中意萧太傅家的千金。那个姑娘我见过,是挺不错的,年纪也正合适。”

安丞相轻轻摇头,沉吟道,“太子对萧家姑娘并无意。”他知道一个多月前太子爷关闭城门,全城搜查的事情。

自然也知道这件事的结果。

令他唏嘘的是,太子爷这反骨长得真是一如既往的彻底。一个多月前,萧月华是内定太子妃的消息私底下传得沸沸扬扬,太子爷明明都到了私宅,救下萧月华不过是顺手的事情,他却刻意不救。

这一方面是表态给天下人看,证明自己对萧月华没有那点儿子风花雪月的意思;一方面是表态给萧太傅看,说明自己对你闺女没有那点儿子花前月下的意思;另一方面是表态给陛下和皇后娘娘看,挑明自己坚决不娶。

陛下便问他想要娶谁。

太子爷很有心机地道,“娶一位才能学识容貌气度皆能与母后媲美的。”

“……”陛下表示这个话他接不了。他总不能说萧月华的才能学识气度就能与你母后媲美吧。

彼时安丞相正在御书房中与陛下促膝长谈,听及此处,唏嘘之极。

两人聊着聊着,便见儿子儿媳一同上前来请安。

安怀袖今日着了一身黛蓝色的锦裳,青丝高束,芝兰玉树中透着英气。而他的发妻,御史大人江陵的掌上明珠江婧如,着了一身淡蓝色撒烟望仙裙。

御史大人江陵在任御史之前,是汜阳有名的才子,爱好书籍,以编撰史本为乐,著作无数。

如此介绍,大概不太能让人明了。

这么说罢,顾世子从小到大抄的所有被太子爷称为颇有文学造诣十分值得一抄的书籍,十有八|九都是江陵所著。前些日子住在宫中誊抄史料典籍,帮的亦是这位御史大人。

因此,江婧如从小就与顾勰相识,经常能看见他带着小厮来家中搬书,或者在她家中抄书,亦或者在她家对着她爹背书。顾世子简直是他们家的常客。

江婧如颔首一笑,“爹娘起得这般早,可有用早膳?”

“用过了。”安夫人微微笑道,“早晨冷得慌,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娘在这里忙活,岂有我们歇息的道理。”江婧如转头从贴身婢女手中拿过一个小盒子,笑道,“今年送给妹妹的生辰礼。”

安夫人的眼神一柔再柔,伸手接过,嘴角抿出祥和的笑,“你有心了,我知你每年都是精心准备了的。”

“娘可偏心了,我每年不也是精心准备了的?都已经拿进妹妹的房间里了。”安怀袖佯装不满,随即又轻声道,“竟不知已过了十五个年头。妹妹今日也十七了……”

气氛忽然忧伤起来,几人选择了闭口不谈,江婧如瞪了安怀袖一眼,笑着转移了话题。

时辰走得快,院子里的女眷逐渐多了起来,安丞相注重礼仪,一早就回避了,安怀袖便也离开院子去前门迎客。

他刚走出门,便正面迎来了太子爷,以及不久前他才知晓的东宫属官钟君澈。

太子爷来了,在场众人自然是大大小小跪了一地,安怀袖也赶忙迎上去施礼。

“起吧。”君漓一身明黄朝服,上映鎏金暗纹,外罩一件织金薄纱外衫,平日里散在肩后的青丝今日却以紫金冠束起,合抱垂至腰间。

太子爷出手阔绰,身后跟着的青崖、墨竹手中各抱着一摞礼盒。

但凡收过太子爷赏赐或是赠礼的都知道,随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每年太子爷往丞相家送的礼不知几何。

钟望舒虽然并不认识这位安小姐,但既然跟着太子爷来了,还是随了一份礼。他一路走来,心事重重,愁眉不展,只关心着今早看到的那一幕和太子爷对阿笙说的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太子爷昨晚让人给他传信,要他今日一早来府中汇报计划进程。

他将进程梳理好,一早来到府中,却没想到竟在书房门口看见阿笙坐在太子爷的位置上,被棉被团成了一个球,只露出了脸蛋儿和一点儿领口,从领口看出来,似乎……并没有穿外衣。

而太子爷就坐在她身边,一勺一勺喂她吃早膳,似乎是她最喜欢的糯米元宵。

撞破这一幕,他如遭雷劈,赶忙背身站在门边,倚门平息心中的震惊与慌乱,还有猝不及防的痛意。

他怔愣地靠着门背,明亮的眸子猝然晦暗,眸底的情绪千变万化,最后被搅乱成泥,一沉再沉,堕入深渊。

书房内传来阿笙的声音,带着些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太子爷,我吃不下了……”

“最后两个了。”太子爷温柔得不可思议,“是谁昨晚吵着要吃的?不吃完可不行。”

听到这句,钟望舒才是真正地如临冰窖。昨晚……

他抱着一丝侥幸,阿笙或许是来府中的时候摔了跤?落了水?才将外衣脱了抱着被子。

可是太子爷说的“昨晚”是什么意思?他们……?

房内又传来阿笙的声音,她似乎有些不满,却憋着气,尽量轻声细语地反抗,“我是说了,可是一次性吃这么多会腻的,我肚皮也吃撑了啊。”

“这么快就撑了?还以为你食量有多大。”君漓的声音十足地别有深意,“昨晚那么贪。”

这句话的深意与太子爷低沉而蛊惑人心的声音结合起来,足够令人面红耳赤,遐想连篇。

锦笙却很快反驳,“哪里贪了……最后一个我真的吃不下了。”

“还敢顶嘴。”君漓面不改色,“昨晚三更半夜折腾那么久,以为你今日会饿得狠了,哪晓得才吃了十几个就说撑了。”

后面的话钟望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他自己都没发现,早已经不堪打击蹲了下来,背后出了一身冷汗,额间也是汗湿如雨,他的眼眶泛红,不知所措地挪动双脚,先是踉跄了几步,随后拔腿跑开了。

等他后面再回去的时候,太子爷已经坐在书房正座,阿笙不知道去了哪儿。

如今随着太子爷来到丞相府,他兴致全无,脑中翻来覆去还是那一幕,还是那些话。

太子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没那么蠢,倘若不是为了让他故意撞见,太子爷绝对不会提前一晚让他一大早来府上。

太子爷有没有想过自己娶了太子妃之后阿笙要怎么办?!他凭什么?凭什么私自将阿笙占为己有?!

难道阿笙自己是愿意的?

可是、可是他也是想要……娶阿笙的啊。

他可以不在乎阿笙的身子给了谁,他还是想娶她,但肯定会介意,会难受,会心痛。而且,如果阿笙自己是愿意和太子爷行鱼水之欢的,那么他又该怎么办呢?

为什么太子爷能在知道他的心思之后如此利落地泼了他一盆凉水、捅了他一刀?为什么太子爷能在捅了他一刀后如此坦然自若地与他说话相处?

阿笙又该怎么办?她不是不能脱下男装的吗?难道要做一辈子太子爷在外面的情|妇?

他绝对不允许阿笙被太子爷这般玩|弄。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猛地将钟望舒拽出思绪。不知觉中,他已经跟着太子爷到了安丞相的书房,谈起项城黑市的事情。

他敛了情绪,稳住心神,尽量平静地和太子爷交谈。

过了半柱香的时辰,锦笙才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