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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勰拧眉想追,追了两步后又站定,想到什么似的,朝紫玉楼那方望去,在看见那从顶楼蜿蜒而下盘成形状的火把时,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情。

这厢锦笙从曲湖一路回到天枢阁,因着回来的那条道是在天枢阁侧边,她远远地就瞧见,君漓站在侧门,她窗下的位置静等着。

那位茹公主已不在他身边。

锦笙刻意绕了绕路,从另一边的侧门进去。也就在她转身绕路时,君漓垂眸,嗟了口气,想叫住她,却又纵着她去绕了。

若是在天枢阁门前与她掰扯,想来她脸上会不太好看。

锦笙坐在书桌前抿着茶,静等紫玉楼那方传消息来。

没等来紫玉楼的探子,先等来了递话的心腹婢女,她局促地施礼,“阁主,太子爷再次求见。已经在下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不见。”锦笙眸光忽而黯然,想到河道边他身旁亭亭玉立的茹公主,心里一阵火起,“你直接让他走,就说我不会见他的,若是他执意等在那里,你便把这张纸拿给他!”

说着,她拿出一张空白的纸,随意用毛笔在上面画了个偌大的“叉”,将毛笔狠狠砸在书桌上,她把纸递给婢女,“你就问他懂不懂什么叫叉?!就是不见!不见!再等就让人下狠手的意思!”

婢女应是,退身出去。

锦笙咬住后槽牙坐下来平复怒火,盯着桌上沾得到处都是的墨星子,她想起在太子府给他磨墨时沾到他脸上那两点,又想起他步步紧逼将她圈在桌前,她两手按进墨池的事……深吸了一口气,她愣是憋紧了眼泪,望向窗口,任由冷风吹进来。

不知吹了多久的凉风,她恍惚间好像看见,窗外檐角处,再一次站了一位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这一回不一样的是,他手中多捏紧了一张满是墨水的纸,猎猎晚风依旧拂起他的衣角,他哀伤悲恸的眼神和着月光一起照入她的心里。

皎皎明月,她没有忘记上次是如何沦陷在太子爷的眼神里的。

她只愣了片刻,便咬牙涨红了眼,冲过去,“砰”地一声,一把关上了窗!

似乎没有料到锦笙会做出这个举措,君漓也愣住了,须臾,他看向锦笙旁边那间空荡荡、黑漆漆却开着窗的房间,径直走了过去。

“叩叩叩——”

半晌,锦笙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她抽噎了下鼻子,先将书桌拖到窗下,再抱着椅子往桌上一放,死死地抵住窗户后,才去开门。

打开门的一瞬间她就傻眼了,转头望了一眼窗户,自己反应了好片刻才想通隔壁还有间开着窗户的空房……

她眸中起了火,两手翻转,“砰”地一声要关门,一只修长的手极快地卡在门间,抵住了。

可她施力太重,纵然看见他的手卡进来,依旧没有心软,“砰”地撞去那刻,两扇门就这样狠狠地将君漓的手夹住。

锦笙用力抵着两扇门,仿佛是在撒气,拼命挤压门缝,双眸猩红,不消片刻,便起了雾气,婆娑了。

手被压得那样狠,君漓不曾皱一下眉,只在看到她雾蒙蒙的双眸变得猩红时,蹙起了眉。

他透过那指宽的门缝,凝视着她,万般柔情地哑声道,“娇娇,君漓给你认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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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君漓, 不是太子爷。他说的是认错, 不是解释。

锦笙施力关门的动作顿住, 抬眸看向他, 眼角挂着的泪珠子, 因她抬首的动作颤巍巍地顺着脸颊滑下来, 教君漓眉间又蹙紧了几分。

被太子爷过于温柔的眼神看得心尖儿几颤, 锦笙拧紧眉错开衔接的视线,转而落在太子爷被压住的那只手上,缝隙挤压处已经起了深凿的棱痕, 猩红的印子在他白皙的手上尤为明显。

她鼻翼微微翕动,像是在哽咽,一边哽咽, 一边又于心不忍, 最后只能狠狠剜了太子爷一眼,放松关门的力道, 不想让他太疼。

心里迷迷糊糊地想着, 眼泪掉下来之前自己还和自己说好了的, 输什么都不能输阵。又不是自己的错, 为什么自己要哭?明明对他娶妃之事早有准备的, 为什么自己还要哭?

偏生就是这样, 因为那个明月光他还在自己眉间心上。所以一看见太子爷,锦笙就觉得自己好委屈。

她想着输人不输阵,憋住一大口抽噎的气, 挺直了身板儿, 语调却再次哽咽,“太子爷高高在上,太子爷是天之骄子,太子爷没必要花费心思在一个姘头身上,太子爷不日就可以左拥右抱……”

“太子爷知道错了。”君漓也如她一般自称,截断了她的话,望着她的眸子里仿佛可以溢出水,他顺着道,“太子爷在你面前再也不敢高高在上了;太子爷也不是天之骄子;太子爷喜欢你喜欢得余生只想与你一人共度;太子爷承诺会娶你为妻,只拥你一人,抱你一人。”

他接上她所有的怨怼,反倒教她木讷地抽噎着,脑子里顿时被灌满了浆糊般,搅啊搅。她抽抽搭搭地,故作不理睬,实际却是在心里兀自捋着他方才说的话。

好半晌,她才抬眸望向他,一剪水灵灵的眸子里嵌着委屈,蒙着烛光,眼底还有不易察觉的惊慌与瑟缩,她喃喃地,磕磕绊绊地反问,“你、你……方才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话音落下前,锦笙的眼神已经躲闪地避开了。

君漓郑重地凝视她,字字清晰,“我会娶你为妻,只拥你一人,抱你一人。”

锦笙听第一遍的时候,以为自己听错了;听第二遍的时候,也不太敢以为自己没听错。

她皱着鼻子,把脸撇过一边去,揪住门上的镂空雕花,“骗子,不可能……我如今的身份……你又和萧月华……反正不可能……”说着,她声音又抽搭了一下。

“在你恢复身份之前,我不会和任何人成亲。在你恢复身份之后,我只会和你成亲。”君漓声音微凝,“至于萧月华,明日她就构不成阻碍了。在我心里,她也一直不算阻碍。”

锦笙微怔,连抽噎都霎时顿住了。

“这样的话……”君漓微偏头看她侧过去的脸,问的声音很轻,怕惊扰了她,“我可以先进来了吗?”

满室静谧,唯有微风拂过窗牖时发出了一点儿声音,惹得烛火轻跳动了下。

锦笙被跳跃的烛火惊扰到,下意识扑闪了下眼,徐徐抬起头看向君漓,迟疑着松开手,又垂眸不去看他,往后退了一步。

君漓进门后便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反过背将门轻关上了。

他站定在锦笙面前,微颔首凝视着她,缓缓将被压出棱痕的手抬起,轻抚她的脸,为她揩去眼角的湿意和脸侧的泪痕,他轻声软语哄她,“软软气鼓鼓的样子虽然可爱,但真的生气了我也会怕哄不好……我把自己赔给你,什么都赔给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这厢他话音刚落,锦笙的委屈瞬间崩开了一条裂缝,那眼泪就好似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不停,她愤懑哀恸,紧紧抓住君漓为她擦泪的手,也是方才被她压在门缝中的手,凑到自己唇边一口咬住,意外地狠。

似是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咬他,君漓微讶,却没有抽回手,只静静垂眸看她,等着她随意将气撒完。

锦笙就像是一只初长了獠牙的小兽,恨不得饮他的血、啖他的肉,尖利的虎牙在他手臂上好一阵磋磨,好像要在他身上戳个孔打个洞,剜下一块肉那般。

此时此刻,月好风清,窗外有曲湖畔飘来的烟火燃尽的味道,随着风飘入房中,那味道引|诱着今晚本打算看烟火却被君漓搅了好心情的锦笙泪水涌得更厉害,她咬得更狠,哭得也更狠。

君漓嗟了口气,另一只手忙不迭给她擦眼角的泪,柔声喃喃道,“你是想要我的命……”

血腥气渐渐侵入口中,锦笙牙齿微松,听见他的话时冷哼了一声,兴师问罪般望他,“痛吗?”

“嗯。”君漓眉眼如水,一只手给她擦泪,另一只轻握住她的小手,落在自己的心口,“我说的这里。”

他的掌心热乎,指尖却是微凉的,落在她的侧脸上很舒服。他的胸膛很暖,心砰砰地为她疾跳着。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也控制不住想要太子爷哄。

太子爷情话说得漂亮,全部都是她爱听的。

锦笙承认,自己确如云书所说,被他吃得死死的,挣脱不得。

“可是…!”锦笙忍不住地抽噎啜泣,拿一双漾了水的眸含情脉脉地又怪责怨怼地望着他,可怜得让人心痛,“可是你那天怪我不爱叫你的小字?!”

“我的错。”君漓双手捧着她的脸,哑声道,“以后再也不怪了,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掀起的眼泪花儿又不争气地流出来,锦笙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双眸亮晶晶地,“可是你还总是欺负我,你老是拿身份吓唬我…?!”

“我的错。”君漓将她一只手从自己衣襟取下,转而放在自己腰上环住,一直低头注视着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是你要我给你端茶……”锦笙抽泣,委屈得不得了,“我不会沏茶你非要我给你端……?!”

这等过去不知多久的陈年旧事也被她翻出来,君漓忍俊不禁,眸中却还是漾着心疼,他毫不犹豫的道,“也是我的错。以后我给你端,我教你沏茶。”

“可是你从来都不告诉我你会娶我…你从来都只是试探我想不想要嫁给你……”锦笙把心一横,近乎无理取闹地哭道,“我若是不想嫁,你就不打算娶了吗!?”

君漓俯身与她额间相点,几乎无声地轻道,“都是我的错,我回去就面壁,把要娶你默念一百遍。你若是不想嫁,我就算用强的也把你绑到洞房……卿卿,可是你是想嫁的,对不对?”

锦笙吸气抽噎着,被他一问脸上登时涨红,她横眼望他,眉头一拧,像他以前说过的那句,凶巴巴道,“现在是我问你问题!你只能回答,不准反问!”

“嗯。”君漓嘴角微挽,明眸凝视着她。

“那、那你现在把我抱起来……”锦笙低头嗫嚅着,吸了吸鼻子。

君漓遵令,一把将她举高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手臂上,锦笙没想到是这样的抱法儿,措手不及只能伸手勾住他的脖颈,两腿耷在他的腰间。

他怕她这样屈腿耷拉着会累,径直走到床边坐下,直接让她骑在自己身上,双腿屈起沿着他两腰侧落在床上。

她依旧勾着他的颈子,盈盈望着他,委屈巴巴地咬住唇,几乎是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别扭声音,“你只能娶我一个……你是我的,太子妃位也是我的。而且只能是我一个人的,是不是?……你必须说是!”

“是。”君漓认真地道,“从来都是你的。”

锦笙不满地又抽搭了两下,拷问道,“那你答应定亲的时候为什么不来跟我说!?”

君漓微蹙起眉,态度诚恳地道,“那时候你说要自己静几日,想来是生我的气,我心中也有些生气,所以想诱你吃醋……总之,很复杂,是我想岔了……让你这么难过。”

“我说要自己静,你就真的让我自己静?!我喜欢口是心非你不是知道的吗?!”锦笙深吸了好大一口气,觉得自己受了泼天的委屈,“以后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哄我…!你居然还想诱我吃醋……可是我真的吃醋了,好没用……你随意诱一诱我就醋得大病了一场,吃醋的感觉好难受……太子爷,我再也不想吃醋了。”

君漓喉头一哽,抚着她的脸,轻点了下头,哑声道,“再也不会了,也再也不敢了。”随即,无声无言,俯身紧紧吻住她。

锦笙一边止不住地抽噎着,一边勾紧他的颈,张开口回应他,让他的舌进来,轻轻交缠着。

唇齿相抵的那一刻,锦笙只觉心口一阵悸动,如站在巍峨高山上俯仰天地,一边对足下的万丈深渊感到好奇,想要探究无往的神秘,一边又被周身的棉云缱绻缠绵着,涤净心灵,一扫郁结。

那阵悸动随着血液绵延肺腑,侵入四肢百骸,让她浑身沸腾起来,一股烧灼感从心口迸发,以她措手不及的速度冲上脑,搅得她头昏脑涨,神魂颠倒。

正细密地轻啄着她的唇、轻吮她的舌的这个人,总是让她神魂颠倒。

她感觉出他的气息越发滚烫,也感觉到他的手游移在她的腰上,握着她的侧腰,轻揉慢捻,在他的手想要从外衣一侧进入、与她无物相贴时,他又立即结束了这个吻,将手克制地握紧了。

“锦笙……”好似是怕她不清醒,君漓认真地唤她名字,沾惹了欲的眸子像氤氲热气的水一样,他声音微嘶,“愿意吗?”

刚被吻得意乱情迷的锦笙抬起头来望着他,瞧见他唇畔被她舔得湿了的那处露出些青红,她还有些迷迷糊糊地,只下意识地反问,“嗯?”

“你愿意……”君漓的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唇,为她轻柔地抹掉她唇上蹭上的细粉,他抬眸望着她,欲意更深,“被我独占么?”

独占。

好似有什么轻柔的东西抚了一下她的心,她有些清醒过来,与君漓相视。

她看懂了他眸底几近崩溃瓦解的隐忍与克制,也看懂了他眸中漾着的欲。

她自己在唇畔细嚼着“独占”二字,微微拧起眉,双腿爬到他的腿上跪住,直起身来,这样比他高出一大截后,她的水眸俯视着他,轻声反问,“被你独占之后……我也能独占你了吗?我也想要独占你。”

君漓微怔。

又听她拧着眉问,“如果让你独占了我,那我也要独占你。所以,如果我们这样……我是不是也就可以独占你、独占太子妃的位置了?你是不是从此以后都是我一个人的了?”

好似一根疾弦铮铮发响,撩拨着他的心,他眸中隐约潋滟生光,隐约有水色波动着。

君漓郑重点头,凝视背着烛光的她,看进她的双眸中,哑声道,“是。我是你的,太子妃位是你的,全部都是你的。你想要的身份、想要的生活,我都会一一捧到你面前。做不到,我就陪你一起下地狱。”

他话音落下,像是一把小钩子,锦笙心念一动,心跳得很快,她鼓了鼓腮帮,又抿了抿唇,轻轻点头,脸上红晕渐起,“我肩上还有伤……但是你可以、可以注意一些就行……”

君漓的眸子微眯,声音喑哑,“好。”语毕,他翻身调转,将她压倒在床。

……

两人衣衫褪尽时,锦笙已被他揉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她微蹙起眉注意到他身上的淤青和血意,微喘着气问,“你、你身上的伤是……”

“别管了……”没待她问完,君漓俯身堵住她的唇,片刻也等不得,更遑论停下给她解释。

直到独占她的那一刻前,他才定定地凝视着她,“值得。”

月夜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羞羞哒

翌日巳时。

锦笙被身下隐隐蔓延的钝痛激醒, 蹙了蹙眉, 愈渐清明的脑袋让她强烈感受到了身体的酸软胀疼, 想张口说话, 又顿觉自己此时口干|舌|燥。

她许久睁不开眼, 迷迷糊糊间察觉自己被什么禁锢着, 脸似乎贴在热乎乎的壁上, 压住了缕缕发丝,有些不舒服,她下意识想要挪动身体, 刚有推拒的趋势,也不过挪了寸余,腰就被修长紧实的手臂温柔地禁锢得更紧了些。

这般动作虽然轻柔, 但她身子本就发酸, 一推一揽间锦笙只觉得身下痛得她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不禁嘤咛了一声, 徐徐睁开双眸, 歇缓着轻喘。

“怎么了?”太子爷柔声问她, 凝视她的眸中盈满水泽, 好似一潭映着明月的清泉。

锦笙软若无骨的小手推他, 他思忖了下就势松开, 就见她翻身仰躺,缓缓抱住被子挡在胸口,睁着一双懵懂的眼, 木讷地瞪着床帐。

好半晌两人都静默无言。

君漓微蹙了下眉, 似是想到什么,他眸子闪动了下,掠过惊慌,迟疑着哑声问,“卿卿……难道后悔了吗?”

锦笙仍旧痴痴地盯着床帐,毫不犹豫地摇头,“没有……我不后悔。”纵然她说不后悔,但有气无力的呆滞模样并没有让太子爷放下多少心。

他专注地凝视她,静静等待她说下文。

“太子爷……”锦笙眼都不眨地盯住帐顶,顿了好一下,才无措又麻木地轻道,“好痛……”痛得她都快要不相信爱情了。

明明觉得太子爷昨晚待她好温柔的,前面时她还巴巴地贴上去,愿意也喜欢被他翻来覆去,直到他进入的那一刻,她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我现在不玩儿了还能不能行了……

那一刻,险些痛得没缓过气来的经历,她应当是毕生难忘。

本以为就那刻痛痛便也过了,没想到后来驰骋时除了有潮水般的欢喜之外,疼痛也会跟着床帐一起晃,更没想到的是都次日了还有后劲儿……锦笙的表情愈发生无可恋,她可怜见的抱住被子背过身,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

而这个缩球的动作也让她痛得面如死灰。

此时此刻,昨晚所有的荒唐痴狂都一一涌入脑海中,锦笙俏脸红得像要滴出血。

她咬住被子遮住脸,茫然地想着:好羞人……为什么太子爷平日里那般清冷的人,可以这么……欲。

君漓从身后抱住这个球,闻着她身上沾惹着的两人的气味,在她耳畔轻声道,“抱歉,是我没有拿捏好分寸。”稍一侧眸,发现她的耳尖烧红一片,他眼尾不禁流露出一丝笑。

好罢,其实也不是他的错,锦笙也晓得,的确是该疼一疼的,只是以前没有切身感受过,再如何听闻也只是有个大致概念罢了。

只不过是自己想要撒撒娇,想要太子爷哄。

太子爷却说是他没有拿捏好分寸……这个也能自己拿捏好的吗?

锦笙抿着唇,侧首过去,稍抬起眸对上君漓的视线,看了片刻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扭着脖子,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凑到君漓耳边,偷偷问他道,“以前……有宫女教过你这些吗?”

君漓嘴角微挽,稍一挑眉,逗她道,“你说的是哪种教?”

脸上才歇下来的羞红又被他挑燃了,锦笙暗戳戳地离他的耳朵更近了些,压低声音同他悄悄话,“就是,以身教导。”

因着她仰头凑到他耳畔的动作,露出了一截弧线完美、白皙滑|嫩的美颈,君漓微颔首轻吻,深|吮他昨日留下的痕迹,吻了一会儿声音便喑|哑了,“像我们昨晚那样教吗?”

锦笙被他吻得有些痒酥酥地,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将他推开些,正经盯着他,眸中还带着询问。

君漓被她过于清醒正经的眼神逼得摒除掉一大早上就不正经的想法,他无奈,搂住她道,“没有,窈窈是第一个亲身教我的。”

“真、真的…?”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体谅他身为太子,觉得就算早些年不懂事时被教导过也无可厚非,但听到他说没有,锦笙心底还是有些窃喜。

君漓听出她反问时语调的上扬,他轻笑了声,“嗯,真的。”

锦笙颇为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悄声告诉他道,“你也是……第一个教我的。”说完她就觉得,解释这么一句不仅多此一举,还显得自己蠢笨无知……

好歹她也混迹过风月场所多年,面不红心不跳地翻完一整本春|宫都不在话下,如今怎么跟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一般天真。

君漓垂眸凝视着她说错话后娇憨的小模样,嘴角挽起,轻声回应道,“嗯,我知道。”

啊,你当然知道了……锦笙异常丢脸地想着。

继而,她想到了一个更丢脸地事情,几欲抓狂:倘若她记得不错,自己昨晚吟哦出声,不晓得让多少人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