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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过境迁,此时贺纹已经成了苏培的妾氏,而贺绾身为嫡女,真是感慨万千。

贺纹更是没什么颜面,见了穿着一身翠绿色华丽裳服的贺绾心里更不是滋味,二人相见时,她只淡笑着欠了欠身,叫了一声:“阿绾,你也来了。”

贺绾点点头,淡淡的说道:“是啊,本来还以为可以见一见阿绣呢,不想却是晚了一步。”

贺纹冷笑一声,叹了口气,说道:“阿绣现在是王九郎的心肝儿呢,可不是谁想见就见的。”

贺绾听这话很不是滋味儿便放下了脸,不悦的说道:“阿绣和王九郎有同生共死之谊,王九郎乃是当今名士之首,若是他不看重阿绣,不照顾阿绣,不把她放在心坎上,他就枉为名士。阿纹身为公族之女,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贺纹被当街如此呵斥,十分的没有脸面,刚要还嘴,却见贺康也转身看过来,目光冷峻瞥了她一眼,她便觉得如锋芒在背,登时出了一身冷汗,忙低下头去不敢多言。

贺绾却已经吩咐驭夫:“走吧,回家去。”

“是。”驭夫答应着牵着马缰绳调转了方向,载着贺绾回去了。

贺康又不满的瞥了一眼贺纹,皱眉说道:“阿纹,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贺纹一怔,便哽咽着低下头去。

苏培看着贺康的马车走了,才转身来说道:“阿纹,你怎么能这样?阿绣如今这样的境况,对贺家对你也没什么坏处啊!王九郎看重她,就会对贺家有利,而你身为贺家女,又有什么不好呢?你真是糊涂!”

“我…”贺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贺绣有这么大的偏见,只是她一想着贺绣如今的风光盖过了她,便觉得心里委屈的难受。都是庶女,凭什么她能这么风光?凭什么自己就只能为奴为俾呢?!

贺绣和王博同乘一车进了王家的宅邸,马车一停便有八个标致的婢女迎上前来服侍,王博下了车后立刻有两个婢女上前来福身道:“请郎君入内。”

王博摆摆手,转身向着车内说道:“阿绣,到家了。下车吧。”

贺绣一手扶着肋下,慢慢地出了马车,刚要抬脚下车,王博却伸手把她抱了下来。

旁边服侍的婢女都吓得低下了头,一个个都往后退了几步,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王博放下贺绣,转身吩咐:“来人。”

两个婢女立刻上前应声:“奴婢在。”

“服侍女公子进内宅去,预备热水,好生伺候女公子沐浴。”说着,他又低声对贺绣说道:“你身上有伤,万万不可大意了。”

贺绣早就红了脸,听见他又说这些私密的话,便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王博却微微的笑了:“去吧,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明珰和百灵已经赶了过来,上前搀扶着贺绣给王博福了福身,便随着那两个婢女往内宅去了。

贺绣一边走一边问百灵:“阿信他们呢?”

百灵低声回道:“阿信他们和姑娘的东西都随着王九郎到这边来了。”

“嗯?”贺绣有些意外的问道:“大兄同意?”

“大郎君说,马车上都是姑娘随身的物品,自然要跟着姑娘。”

“哦,大兄这话倒是明白。”贺绣笑了笑,她原本还担心自己那十几车粮食和几车的珠宝会白白的被贺康沾了便宜呢,如今看来贺康倒也不是那种小气之人啊。

王家的宅邸很是精美,就算只是一个临州城的小小外宅也宽敞的惊人。贺绣被两个婢女引着穿过了一条长长的甬道进了一道青砖垒砌而成的月洞门,里面竟然是个精致的花园子。里面竟然还有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种着紫色的睡莲,此时盛夏时分,睡莲开的正好。

贺绣慢慢地走到池塘边,看着那朵朵沾着水滴的紫色莲花,微微一叹,说道:“这花开的可真好。”

明珰是跟随王博四处走动的人,听了贺绣的话她上前来悄声说道:“姑娘,这紫莲可是九郎君前年来此处时,亲手栽种的。”

“是吗?”贺绣有些意外,实在想不出像王博那样的人满手是泥栽种花草是个什么情景。

“女公子,热水准备好了,请女公子入内沐浴。”

贺绣回头看了看里面迎出来的两个青衣婢女,微微点头,说道:“是啊,这一路奔波,连沐浴都成了奢侈的事情。我这身上都馊了。”

百灵和明珰都忍不住笑了,贺绣身上有伤,这两日来都在王博的马车里连面都没露,她们这些丫头哪里敢过去找那不痛快呢。

进了屋子里,明珰服侍着贺绣褪了衣裳,贺绣便要进浴桶。

百灵忙劝道:“姑娘伤在肋下,可不能进浴桶啊。这伤口沾了水可就不好了。”

贺绣皱了皱眉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几日在马车里不能沐浴,王博说要婢女给她擦身,她又觉得是在王博的马车里,多有不便,便只让婢女擦拭头面手脚而已,此时都下了马车还不能尽情沐浴,这可真是叫人烦躁。

“回姑娘,奴婢只准备了半桶水,主子坐在里面,水面不会湿到伤口。奴婢还准备了干净的油纸,先给姑娘吧伤口包起来,再用湿手巾擦拭,肯定不会湿了伤口。”

“好,就这样吧。”贺绣立刻有了笑脸,抬起手来让百灵给自己宽衣。

痛快的洗了个澡,贺绣披着湿头发靠在铺了玉簟的榻上歪着,百灵拿了伤药过来跪在地上,解开贺绣身上细麻衣,又把伤口上的细布解开来,露出了伤口。

那伤口已经结了痂,但看上去很是狰狞,百灵是头一次给贺绣伤药,下的手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药瓶掉在地上。她哆哆嗦嗦的叹道:“哎呦我的妈呀,姑娘居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贺绣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不碍的,再重的伤都能愈合,只要有命在就好。”

“姑娘说的是。”明珰忙跪下来帮着百灵一起给你贺绣换药,又道:“这次姑娘和九郎君真是死里逃生啊!”

“哎!”贺绣轻声叹道:“的确是死里逃生啊!”

上了药,百灵和明珰又给贺绣换了一身淡蓝色薄绸裳服,又拿干手巾来把她的长发拧的半干,松松散散的绾了个堕马髻,只用一根白玉簪子别住。

一缕青丝垂在胸前,粉黛不施,却颜色不减,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整个人好似随风纷飞的蝴蝶,又似清灵透彻的冰雪。

“姑娘真是好看。”百灵从小服侍贺绣长大,却从没见过贺绣如此轻灵美丽。

“姑娘本来就是倾国倾城呢。”明珰说着,又从旁边的花盆里剪下一朵半开的蕙兰来给贺绣别在鬓间。

“女公子。”一个婢女从外边进来,福身道:“九郎君叫奴婢来请女公子到前面去用饭呢。”

贺绣想了想,自己乃客居之身,不好太过张扬,便微笑道:“我身上劳乏的很,还是在这里用吧。”

“是。”那婢女福身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明珰忙道:“姑娘肯定饿了,奴婢去传饭?”

“嗯。”贺绣点点头,慢慢地从榻上起来,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衣上慢慢地走到了窗前。

外边花木繁盛,景色宜人,美不胜收。贺绣扶着窗户看的有些出神,连有人进了门也不曾察觉。

直到有人从身后慢慢地搂住了她的腰,她才身子一震,慌张的转过身来,却不小心碰到了一个清冷温润的怀抱。

“阿绣,怎么了?伤口还疼吗?”王博的手环在贺绣的腰上,低声问道。

“九郎,请放手。”贺绣抬手推开王博的手臂,有些慌张的躲到了一旁。

“是不是住在这里不习惯?”

“不,很好,这里景色宜人,屋子里也舒爽清凉,住在这里很好,多谢九郎厚爱。”贺绣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那颗萌动的心镇定下来之后才慢慢地抬起头来,微笑道:“九郎还没用饭吧?怎么就来这里了呢?”

“是啊,我来就是要跟你一起用膳啊。”王博笑了笑,抬手朝着门外一摆手,说道:“上饭。”

门口的八个婢女鱼贯而入,打开食盒,把一样样精致的菜肴摆在了案几之上。

王博回头看了看饭菜,又伸手拉着贺绣走到榻几上,让她坐在自己的身侧,又指着饭菜说道:“阿绣,哦叫人准备了你喜欢的菜肴,你受了伤,又一路劳顿,身子虚弱的很,可要多吃一点呀。”

贺绣忙欠身道谢:“多谢九郎关爱,阿绣感激不尽。”

王博笑了笑,吩咐旁边的两个丫头:“明珰,百灵,服侍你们姑娘用饭啊。”

“是。”百灵和明珰忙答应着上前,拿了碗筷来给贺绣布菜盛汤。

第73章 相悦

更新时间:2013111 11:35:01 本章字数:12070

王博来到临州城,整个临州便热闹起来。爱萋鴀鴀临州城主亲自设宴,出了请了王博,还请了王麟,贺康,谢允之等一干士大夫。

临州城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庶民更加繁多,商铺酒楼也更加热闹。

三日后,桓裕也到了临州,临州城主司马陵派自己的大儿子代替出迎,王九郎更是亲自迎至城门口,把他接到了王家府邸,并设宴为他接风。王家宅邸里真是宾朋满座,丝竹声声,觥筹交错,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贺绣因为身上有伤,王博便只叫小厨房每日里变着花样的给她补身将养,宴会之事并不叫她出席。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飨食的时候贺绣胃口不错,吃了两个豆腐皮的包子,喝了半碗栗子粥,便叫百灵把身上的裳服脱了,换上了一袭白苎罗轻衫,底下依旧是芙蓉纱裙,重新净面后散开了发髻,长发逶地,人反而精神了些。

窗外夜色幽暗,正厅后排门半掩,檐下挑一盏极大的纱灯,依稀可见后院玉栏下一架蔷薇花开似雪。夜风吹起绿色湖绉帐幔,似清凉的水波拂过,贺绣忽然心里一动,起身往屋子外边走去。

明珰和百灵尽皆随她出来,外边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树影婆娑,四周院子里灯火闪烁可见,屋宇重叠把前面传来的阵阵的丝竹之声隔得远了,只隐约可闻。

她凭栏而立,夜风吹起她的衣袖,她臂上绡纱翻飞在风里,风里只有露水的清凉与夜花的芬芳,自重生一来,似再也未有这样的夜晚了。

呜咽一声,极远处的花树底下有箫声传来,幽远清冷,不觉叫人循着箫声而去,夜静的似一盏水,萧声则是一滴墨,一缕缕渗化开来,一丝丝往人心上缠去。

明珰和百灵也忍不住肃然,二人一左一右扶着贺绣慢慢地下了台阶,往那边花阴下走去。

绒花树下的吹箫人一袭白衣临风而立,衣袂飘飘,宛若谪仙。贺绣站在他的身后,竟然有一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百灵和明珰对视一眼,悄然退下。

一曲既终,树下的王博缓缓转身看着花树下的贺绣微微一笑,说道:“阿绣,可喜欢这样的箫声?”

贺绣也微微笑道:“九郎君的箫声宛若天上仙曲,叫人把伤与痛全都忘了。”

“阿绣真是调皮。”王博说着,把手中长箫放到一旁的假山石上,伸手牵住了贺绣的手,微微用力把她拉进怀中。

“九郎…”贺绣被王博身上清泠却又温热的气息笼罩着,心神又飘渺起来。

“阿绣,你是爱我的,是不是?”王博的手笼着贺绣的腰,微微低着头看着她芙蓉一样的面容,“你为了我,甘愿去死,我是知道的,我心里明镜似的。阿绣爱我,悦我,是真正的‘生死契阔’!”

贺绣被他笼在怀中,本就心神激荡,忽然这句话一入耳,只觉心中一酸,几欲落下泪来。两世为人的辛酸,不能言喻的种种痛楚,仿佛就因为他这一句话,满满得要溢出来,不知不觉就红了眼眶。她很快的转过脸去,硬生生将眼泪忍住了。

他抬手抚着她的脸,让她不自觉的转过来看着他,而他那一双黑亮深澄的眼睛也深深地望着她,如能夺去她的呼吸,之前的种种打算,那些思忖已久的事宜,竟在他的凝视下统统想不起半分来。

他的眼睛有如小小两簇火苗,只一舔,便焚尽了无边无尽的漠漠荒原,那种摧枯拉朽的熊熊之势,令得她莫名的害怕起来。

可是那颗心便如飞蛾一样,竟半分由不得她拿捏,连她自己都不敢信,她竟转不开目光。轻轻吸了口气,过了好半晌,才低声道:“阿绣对郎君爱慕已久,阿绣甘愿为郎君去死…”

她说了这句话之后,终究抬起头来,望着他,但见他眼中异样的神采一闪,整个人生出一种夺目的光华来,叫人不敢逼视。

“阿绣…”王博微微的笑着看着怀中之人良久,手指在她如玉的脸颊上轻轻地抚着,仿佛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

“可是,九郎…”贺绣眼睛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她的话没说完,便见眼前黑影一晃,王九郎已经俯下头来,轻轻吻住了她冰凉的脸颊。

贺绣不自觉的歪过头,看到月光从窗帘的缝隙间斜斜地流进来,在地上泻下一地的柔软,多么纯洁。这是她见过的最美好的月色。

“阿绣,喜欢我吗?”王博的唇如蝶翼一样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吻着,温热的气息一点点的侵润到她的心底深处。

“喜…喜欢。”她的话根本无法经过思考,一开口便漏了自己最私密的心声。

“我也喜欢。”他的唇辗转吻住她的唇瓣,低声说道:“我喜欢像这样的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这是天底下多么奢侈的事情啊!贺绣情不自禁的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放肆的沉沦在这一团软绵绵的云朵之中。

第二日又是阴雨天,老天爷的心情似乎也跟着战乱而沉重起来,三天两头的下雨,跟那些迁徙的公族庶民们作对。

贺绣懒懒的靠在榻上翻阅着一本前朝的旧书,明珰看着她半日不翻一页,便转身出去,不多时端了一个托盘进来,轻声劝道:“姑娘,您看了半日的书,也该乏了。奴婢预备了些瓜果,请姑娘尝尝。”

贺绣把书放下后慢慢地做起身来,看了一眼明珰手里的那只玉碗,见里面有桃有李,还有雪白的甜瓜,殷红的西瓜。各种瓜果都切成了小块,并淋上了些许蜂蜜。

“哟,这看着可真叫人有胃口。快给我尝尝。”贺绣说着,接过明珰递过来的银叉子挑了一块儿蜜桃放在口中,连连点头赞道:“好吃,清爽甜润,简直人间美味啊!”

“姑娘喜欢就多吃几块吧。”

“嗯。好,多吃几块。”贺绣吃了一块蜜桃,又捡了一块西瓜。

“姑娘姑娘!阿绾姑娘来了。”百灵一边笑着一边跑进来,高兴地回道:“姑娘,阿绾姑娘来看你了。”

贺绣高兴地丢开银叉子,起身笑问:“阿绾姐姐在哪儿呢?”

“这不是来了嘛!”贺绾笑着从门外走进来,见了贺绣高兴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又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一番,叹了口气,说道:“阿绣啊,你长高了不少啊,比之前更美了!只是又瘦了些,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应无碍了。”贺绣拉着贺绾至榻上坐下,又吩咐明珰:“快,把这样的果品也弄一碗来给阿绾姐姐。”

“是。”明珰笑着转身从婢女递过来的托盘里拿了一只洁白的斗彩瓷碗递上来,笑道:“女公子请用。”

贺绾和贺绣本没有太深的交情,她们两个原本只在王老夫人的寿宴上说过几句话,那时贺绾为贺绣出头,怒斥了不懂规矩的贺绮,两个人都互生了好感。之后贺绾曾派人给贺绣送了些小玩意儿来,贺绣也回了她几样簪环钗串。

到今日,贺绾在临州城侍奉病中的母亲,已经满耳都是贺绣的事情。她和王九郎的事情早就像是插上了翅膀一样传遍了临州城,贺绾这番前来看望,一半儿是姐妹之情,另一半也是为了她和她们二房着想。

贺绣自然也明白贺绾的心思,只是存活之道本就如此,她能念着一份姐妹之情来看自己,就很是难得了。就像贺纹,跟自己还是一个父亲呢,到现在连只言片语都没有,更别说过来探望了。

“姐姐请用茶。”贺绣亲自端过一杯茶来递给贺绾,又问:“二夫人的病怎么样了?我一直说过去给她老人家请安呢,这还没过去,姐姐就来了,妹妹真是羞愧。”

贺绾笑着摇头,拍着贺绣的手关切的说道:“妹妹说什么呢,妹妹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这大热的天可不利于伤口愈合啊!妹妹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样?”

“幸好有良药,已经愈合妥当了。”

“哎,这回死里逃生,真是难为妹妹了。”说着,贺绾又笑着赞叹道:“妹妹一个女儿家能有如此胆识,可叫那些丈夫们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了。”

“瞧姐姐说的,我当时也不过是吓晕了,根本来不及多想罢了。现在想起来还是一身冷汗呢。”

明珰见贺绾和贺绣慢慢地说话,便悄悄地出去叫人预备饭菜去了。

当日贺绣留贺绾用了午饭,姐妹而人又在院子里的凉亭中赏了一会儿景致才散了。贺绾临走时一再叮嘱贺绣要注意身体,贺绣也叫明珰拿了些滋补之品叫贺绾带回去给崔夫人。又说过几日自己的身子大好了一定过去给崔夫人磕头请安。

贺绾从王家宅邸出来之后上了马车,对自己的贴身丫头青橘叹道:“阿绣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青橘跪坐在贺绾一侧,点头说道:“姑娘说的是啊,阿绣姑娘真是王九郎心尖儿上的人啊,您看她住的那屋子,还有身边的那些婢女们对阿绣姑娘那个毕恭毕敬,瞧着她们的样子,已经把阿绣作为主子服侍了。”

贺绾微微一笑,点着头说道:“是啊!我也看出来了。”

回到家中后,贺绾换了衣裳便去见崔夫人。崔夫人今日来病已经好了大半儿,见女儿进来,便招手笑道:“阿绾回来了?见着阿绣了?”

“母亲。”贺绾走到崔夫人跟前福身请安后依偎在崔夫人的身边,撒娇说道:“女儿这半日不在母亲身边服侍,午饭母亲吃的可香?”

“香,香着呢。”崔夫人开心的笑了笑,攥着贺绾的手说道:“你大兄还专门叫人送了两个菜来呢。”

“大兄?”贺绾一想到玉树临风俊逸非凡的贺康又忍不住笑道:“难为大兄了。听说这几日他可成了临州城最受吹捧的名士之一呢,据说谢家的五郎君都被他给比了下去。”

“哟?是吗?”崔夫人笑着拍了拍贺绾的手,又问:“阿绣怎么样?”

“回母亲,阿绣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听说王九郎给她用了很珍贵的伤药,伤口虽然很深,但两日也就愈合的差不多了。女儿也看了她的伤口,如今已经结了痂,虽然看上去挺吓人的,但已经不用用外伤药了。只用汤药温补着,用不了多少时日就应该全好了。”

“那你没说请她来家里住几日?”

“女儿倒是想了,恐怕这话说出来也是让阿绣为难。”

“这话怎么说?”

“阿绣在王家,何止贵客之尊,竟有些主人的意思。我听丫头们说,她现在住的院子乃是两年前王九郎到临州时住的院子,现在阿绣却给阿绣住了。而王九郎居然挪到了旁边的听雨轩里去住。母亲可知道阿绣居住的荷韵掬风乃是主院,听雨轩乃是给外来的宾客预备的院子呢!母亲想想,这是什么规矩呀?”

“哟!”崔夫人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半晌方叹道:“这可真是不成规矩了呀!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呢?这王九郎可真是敢想敢做。”

“母亲,王九郎重情重义,对阿绣那是是另眼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