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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上前两步扶着婢女的手臂慢慢地进了祈愿殿。桂花荫下陈秀唇角噙淡淡的微笑在榻几上落座,桓裕大半年的光景没见她,此时见她又长高了不少,人也出落的更加脱尘,身上那股清傲之气更与王博不相上下,这样的阿绣的确值得王博那样的人去珍爱。于是笑道:“阿绣,我们有大半年不见了,你可好?”

陈秀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劳四郎君挂念,阿绣一向都好。”

此时水好了,小童把水壶送到桓裕的面前,他接过来,洗茶,冲茶,修长白皙的手指如行云流水,令人赏心悦目。

馨香的茶也带着一股桂花的香,陈秀端着紫砂茶盏凑到鼻尖轻轻地嗅了嗅,赞道:“好茶。”

“是这西山的泉水好。”桓裕浅尝一口茶,细细的回味着。

“好水胜茶三分。”陈秀赞同的点头,也轻轻地啜了一口,但觉入口清香,回味无穷。

桓裕脸上的笑容一敛,低声叹道:“阿绣都知道了?”

陈秀摇摇头,说道:“并没有都知道,只知道九郎现在不好过。”

“王谢两家的联姻是迟早的事情。”桓裕虽然身处世外,但对建康城中各大家族的局势还是十分明了的,“这次是谢家提出联姻,而且是嫡长女。选的自然是九郎。”

陈秀心里很矛盾,她知道前一世里谢瑛嫁的不是九郎,可究其原因是九郎根本没有活着回到建康。

这一世她拼了性命救了九郎,却要成就谢瑛和他的美好姻缘。

一开始她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在意,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庶女,如今更是孤女,没有家族做后盾,没有足够的权势跟王家相匹配,没有尊贵的身份和九郎并肩。

放眼整个晋庭,除了司马氏的公主之外,能够配得上九郎的也就是谢家的嫡长女了。

谢瑛才智容貌均属人上之人,她能够嫁给九郎,也算是天作之合。

可自己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痛呢?不是说好了,等他娶妻的时候自己便全身而退么?

再一次,陈秀从心里暗暗地骂自己,真是没用!天下男儿都是如此,又不只是九郎这样。难道那一顿棒杀还不能够让自己长记性么!

桓裕看着她纠结的脸色渐渐地冷下来,原本想好的劝说的话忽然说不出来了。

“四郎,茶凉了。”陈秀淡然一笑,眸子里却有一种乍然迸裂的冰寒。

“童儿,换热水来。”桓裕的心中一顿,心想这个小妇人的心思自己也猜不透了。这大半年的光景她果然是长大了。

陈秀知道桓裕在寺里遇见了自己又请自己过来品茶必然有一番话要说的,他要说什么她也能猜到几分,只是她其实不想听,所以便默默地喝了两盅茶后,起身告辞。

桓裕微微蹙着眉头看着她和陈氏相依的背影消失在寺院的参天古木之后,不由得长长的叹了口气。

从檀济寺回来,陈秀并没有去王博的私邸,而是吩咐驭夫直接去自己在青衣巷的院子里去。

这座院子虽然陈秀一直没住过,但当时也留了几个仆妇家丁在这里看守,他们每日都会打扫收拾,院子里的花木也很是繁茂。

在院门口下了车,陈秀扶着陈氏慢慢地进去。里面的仆妇家丁们听说主子回来了,忙上前行礼问安。

明珰便吩咐:“郎君和夫人都没用午饭呢,你们还不快去准备。”

为首的仆妇忙答应着去厨房准备饭菜,陈秀则扶着陈氏在院子里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又问:“娘亲,你觉得这院子可好?”

陈氏自然说好。陈秀便对明珰说道:“我们在这里住几日吧,你回去收拾一下,把我贴身用的东西都拿来。”

明珰有些迟疑,但终究不敢忤逆,便答应着去了。

陈氏也觉得这种时候女儿搬出来住些日子更好,便拍拍她的手轻声劝道:“阿绣不必伤心,娘亲会一直陪着你的。九郎对你也是有情有义的,但我们母女不能成为他的累赘不是?等亲事定下来,九郎肯定会给你一个名分的。”

陈秀淡淡的笑,对此事不说一句话。什么名分?妾氏的名分么?若是想要,这名分早就定了,又何必苦到如今?想到这些,她又在心里沉声一叹,九郎啊九郎,我的命是你救的,我这一生都属于你。可你的命也是我救的,为何你这一生不能属于我?

晚上的时候明珰才回来,来的时候带了两个大箱子,里面都是陈秀平日里穿的衣裳,还有胭脂水粉珠宝首饰等随身用的东西。陈氏叫人把箱子抬进来,见陈秀不说话,便拉了明珰去了僻静的地方悄声问道:“你回去见着九郎君了么”

明珰同样着急,便低声叹了口气,说道:“没见到。我悄声问了官邸那边的人,说九郎被郎主给关起来了,叫他闭门思过呢。”

陈氏闻言,忍不住幽幽一叹:“这可怎么好呢…若是王家郎主不许阿绣进门,她这辈子可不是完了?”

明珰忙权:“夫人不必着急,我家郎君不是那种无情无义朝三暮四之人。他对姑娘一往情深,不会弃姑娘于不顾的。”

陈氏点点头,低声道:“但愿如此。”

相比明珰和陈氏的慌张,陈秀却很沉得住气。一夜安睡,第二日她精神好了许多。朝食后,陈秀问明珰:“你的父兄哥嫂都在王家当差么?”

明珰一怔,忙回道:“是的。不过做奴婢的在主子跟前不能论那些,九郎把奴婢给了姑娘,奴婢生死都是姑娘的人。”

陈秀笑了:“明珰,你着什么急呢。”

明珰似是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便转身向前跪在陈秀的跟前,焦虑的说道:“姑娘,您心里到底怎么打算的,您好歹跟奴婢交个底儿,叫奴婢也好放心。”

陈秀心里自然有所打算,但她却不想跟明珰说。只把她拉起来,无奈的笑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呢。只不过走一步说一步罢了。”

明珰又劝:“姑娘要相信九郎,他不会委屈了姑娘的。”

陈秀点点头,心里却无奈的感叹,我自然相信他,可王家却不只是他九郎一个。上面有老族长不说,就是几位郎主大人那一关也不好过。

“明珰。”陈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有一套珍珠的首饰好像没有拿来。你再回去看看,是不是落在了哪里。”

明珰细细的想了想,说道:“昨日匆忙,许是落下了。姑娘莫急,奴婢这就去找找。”

“还有九郎卧房里的几套书籍,你也一并整理了给我带过来吧。这几日住在这里甚是烦闷,我想安静的看书。”陈秀说着,便起身去一旁的书架上翻了翻,似是找不到喜欢的书籍一样,又转身走开。

“是。”明珰听了这话,心里稍微安定了些。姑娘想看书呢,这就说她的心里已经放开了吧。

明珰一走,陈秀便起身去找陈氏,又把原本在青衣巷当差的仆妇家丁都叫到跟前吩咐道:“马上备车,把用的东西都装车,再装上两车粮米,你们也都把随身的东西收拾一下,两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陈氏吓了一跳,忙问:“阿绣,我们去哪里啊?”

陈秀怔怔的看着屋门外的花木,低声说道:“离开建康城,去彭城找阿酆。”

陈氏自然想念儿子,可这种时候又怎么能一走了之?她拉着陈秀的手想要再劝,陈秀却坚定的说道:“娘亲,我说过我这辈子绝不给人做妾,绝不叫任何人主母。九郎要迎娶谢氏阿瑛为妻,我是时候该离开了。”说到这里,陈秀咬了咬牙,面带难色的看着陈氏,痛苦的说道:“娘亲若是不想跟阿绣走,就请再回贺府去吧。”

“阿绣说什么话!”陈氏着急之下红了眼圈儿,“我好不容易才出来,自然要跟你和酆儿在一起。”

“那就快收拾东西,我们必须在明珰回来之前离开这里。”

陈氏点点头,转身进去和几个仆妇一起忙碌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陈秀学着金嬷嬷的手法把自己的换了个模样,微黄的面色带着病容,原本娇弱的身子又挑了一身铁灰色的素缎深衣穿上,长发绾成独髻,用一根桃木雕花簪子别住,全身上下不见任何饰物,之前的华彩被遮住了大半儿,此时的她看上去不过是一个寒门士子的模样。

上车前回头看了一眼黑漆大门,这小小的院落买了不到一年,至今也没在这里住过几日。如今算是别过了。她深吸一口气,转身上了马车的同时,低声喝道:“快走!”

这里的仆妇家丁都是以陈酆的名义买的,他们只是陈酆姐弟的奴仆,跟王家无关。

这个时代的人都讲究一个‘忠’字,何况是卖身的奴仆。陈秀一声吩咐,他们不敢怠慢,赶着马车便匆匆的出了青衣巷。

明珰回王博私邸的时候用的是王博给陈秀的马车,当她带着家丁坐着马车回到青衣巷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淡淡的暮霭中黑漆大门紧紧地闭着,明珰从马车里跳下来便两步走上前去,抬手推门。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里面却不见家丁当值。明珰便皱眉啐道:“这些东西只知道偷懒,看我不回了主子狠狠地罚他们。”说着,便回头吩咐:“好生把东西抬下来,仔细别磕了碰了。”

身后的家丁答应着去车里抬东西,明珰便快步往院子里走。

走了几步却见院子里悄无声息,连一个人影儿也没有。不觉心里陡然一慌,忙扬声问道:“人呢?怎么一个也不见!”

晚风吹过,院子里的花木沙沙的响,回答她的是一院子的寂静。

“夫人?姑娘?”明珰慌张的往里面跑着,推开虚掩的屋门见里面一切如旧,只是不见一个人影。连洒扫的仆妇也不见了。她顿时变了声音,“夫人?姑娘——”一边喊着一边往后院去,后院里亦是悄无声息,更不见半个人影。

“姑娘…你怎么能这样!”明珰慢慢地在台阶上坐下来,泪流满面。

外边搬了东西进来的家丁见状,忙把东西放到一旁上前问道:“明珰,夫人和郎君呢?”

“呜呜…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明珰把脸埋在膝头呜呜的哭着,她知道陈秀和陈氏已经走了,早起姑娘问自己父母兄嫂的事情时她便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只是后来姑娘又说要看书,打发她回去拿,她才把那点顾虑抛到脑后,一门心思的回去收拾书籍去了。

“陈郎君是不是走了?”跟在家丁身后进来的是阿言,他环顾着静悄悄的院子,恨恨的跺了跺脚,“明珰,别哭了,你要赶紧的想办法去官邸告诉九郎君。我带人去追。”

“好,好…”明珰此时已经没有主意,听阿言这样说她立刻站起身来,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不过三个时辰的功夫,郎君他们定然走不远,他们应该是去彭城了,阿言,你速速往北追,我这就去回九郎。”说完,她便提着裙子跑了。

阿言扶了扶腰间的长鞭,出门牵过一匹马来纵身翻上去,低喝一声,催马往北城门疾驰而去。

明珰上了马车,催着驭夫速速往王家官邸去。

她本是王家的家生奴,到了王家自然不会有人为难她,她顺顺利利的进了王博的院子,见门口守着两个嬷嬷。她们一个曾经是王博的奶娘,另一个是夫人的陪房,这两个人明珰本就熟悉,于是想也没想便往里走。两个婆子忙拉住她,低声斥道:“明珰!你还有没有规矩,郎主叫郎君思过,你进去做什么?!”

明珰焦急的说道:“大娘,我有急事跟九郎说。”

“不行,郎主说了,任何人不许进去。”王博的奶娘把明珰往外一推,不悦的说道:“快走!否则连我们也要受罚了。”

第106章 混战

更新时间:2013124 16:14:05 本章字数:14553

明珰心急如焚,但对这两个嬷嬷也是无可奈何。爱蝤鴵裻她只好去想别的办法。

眼看到了晚饭的时候,明珰心生一计,匆匆去寻了一块碳条来,又寻了一张废弃的宣纸,匆匆写了几个字便奔着小厨房去。终于拦住了给王博送饭的小婢女,拉着她胡乱说了些话,趁其不备把纸团塞进了食盒里。

饭菜送进来,王博照样没有食欲,只是坐在案几跟前看着手中的帛书,送饭菜来的小婢女却不知道,她家九郎君手里的帛书一下午都没有翻一页了。

小婢女把食盒放在案几上,打开盖子来刚要把饭菜端出来,却忍不住低声‘呀’了一声。

王博下意识的回头,看见食盒里有一个皱巴巴的纸团,便速速伸手去拿了出来,把小婢女吓了一跳,刚要说话,便被王博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小婢女不敢多说,只欠了欠身退了出去,心里暗暗地祈祷着那个纸团只是意外,上面什么都没有。

王博看着她出了房门才把纸团轻轻地展开,待看完上面寥寥几个字之后,手指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脸色越发的苍白。良久,他终于缓缓地站起身来走到门口,对外边守着的人说道:“我不要吃这样的饭菜,把这些都拿走。”

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外边守着的人一个是他的奶娘,一个是他母亲的陪房,两个嬷嬷都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早就心疼的不得了,只是碍于郎主的命令不敢擅自做主。这会儿听说他不要吃这样的饭菜,二人立刻匆匆近前来,奶娘李嬷嬷心疼的问道:“郎君啊,你想吃什么跟老奴说,老奴给你去做。”

王博不悦的说道:“我要吃明珰做的点心,你们把她叫来,跟她说。”

“明珰?”陪房元嬷嬷纳闷的看了李嬷嬷一眼,“刚才那个小丫头不是明珰么?”

“是她,好像是她。”李嬷嬷点头说道。

“那快把她叫过来吧!”元嬷嬷更加着急,九郎可是她家夫人的心头肉,王家的嫡子不少,但夫人却只有九郎这一个依靠,若是九郎有什么闪失,她家夫人可怎么活呢。

“快!叫明珰来!”郎主只说了不许郎君出去,可没说不许郎君吃饭啊。

明珰被一个婢女拉着匆匆的跑来,李嬷嬷和元嬷嬷都催道:“快问问九郎要吃什么,赶紧的去做来!”

“九郎?”明珰知道能进这院子已经是李嬷嬷和元嬷嬷的最大权限了,便隔着窗子向里面哽咽道:“九郎想吃什么,奴婢去给你做来。”

“我要吃桂花酥,加了杏仁的那种。”王博听见明珰哭,心里更加着急,又斥道:“哭什么哭?你家郎君我还没死呢!”

明珰又哽咽着说道:“郎君要吃桂花酥容易,只是杏仁没有了…”

元嬷嬷啐道:“胡说,家里什么没有,怎么会没杏仁?”

王博便啪的一下戳开了窗户纸,把一枚玉佩递出去,生气的说道:“去把杏仁给我找回来!没有杏仁我绝不吃饭。”

“是,是…”明珰忙接了玉佩转身就走。

李嬷嬷伸手把她拉住,着急的说道:“你这孩子,到底耍的什么鬼心眼儿!”

王博冷声道:“你们若不想我现在就死,就让她走!”

元嬷嬷无奈的伸手拉过李嬷嬷,用眼神示意明珰快走。明珰咬了咬牙,低声说道:“郎君保重,奴婢这就去了!”

明珰走后,王博回头看着案几上的羹汤饭菜,长长的叹了口气坐下来默默地吃。

李嬷嬷和元嬷嬷从破了的窗户纸里看过去,二人面面相觑,究竟猜不透这是怎么回事儿。

悄悄地出了院子,李嬷嬷拉了一下元嬷嬷的衣袖,悄声说道:“明珰那丫头不是被九郎送人了么?”

“是啊,听说送给贺家的一个小庶女了,那小女公子曾经两次救过九郎的命。”

“那小庶女不是失踪了么?怎么明珰一个人回来了?”

“谁知道呢,失踪也未必就死。听说当初是九公主害得,如今九公主已经和亲去了,那小庶女应该没什么危险了,也能露面了吧。”

“九郎这是耍的什么花招呢?”李嬷嬷觉得事情很是蹊跷,却猜不透其中的玄机。

元嬷嬷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嗨!管那么多做什么,九郎肯用饭,我们两个就可以向夫人交代了。其他的事情,咱们也管不了呀。”

“嗯,说的也是。”李嬷嬷眼神闪烁不定,看了元嬷嬷一眼,偷偷地笑了。

那枚玉佩是郎君调遣王氏暗卫的令牌吧,王氏嫡子每人一枚,只有在万分紧急的时候才能用,可调集王氏三千精悍暗卫。郎君把那枚玉佩交给明珰,定然是为了那个贺氏阿绣小庶女吧?

李嬷嬷靠在小院门口门槛儿上,倚着紧闭的大门偷偷的想,也不知道那个贺氏阿绣是个什么样的妙人儿,竟值得我家九郎如此相待。能有机会见见她就好了。

元嬷嬷不知道李嬷嬷心里想什么,却见她嘴角带着微微的笑,便打趣道:“你这老东西想什么的这么高兴?”

李嬷嬷忙掩饰着笑道:“想我家那大小子呢,夫人做主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也不知道这小子合不合心意。”

“我说你也是老糊涂,这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那儿子有幸让夫人操心,还不乐翻了天去,你还不知足,想着你儿子合不合心意呢?”

“是啊,是啊!知足知足…”两个老嬷嬷在这里闲聊,却不知明珰已经拿了王博的玉佩出了官邸,直奔王家在城北郊的一座农庄去了。这座农庄里住的并不是佃户,而是王氏的精悍护卫和暗卫。明珰凭着王博的玉佩,找到了长垣命他带人随自己北上追赶陈秀。

长垣听明珰细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想陈郎君必然不会从北门走。”

“为什么?她没有别处可去,只能去了彭城。”

“去彭城也不一定走北城门的官道,她一心要走,必然会躲开我们。”

“是啊。”明珰恍然,“阿言已经从北门去追了,现在天黑了还没有消息。看来她们真的没有从北门走。”

长垣立刻招来一命暗卫吩咐道:“你带一百人往北城门去,我带人往西城门追,你们若是追上阿言,立刻跟我联络。”

明珰着急的问道:“为什么不往东城门追?”

长垣笑了笑,说道:“往东走需要走出一百多里路之后才有正经的官道北上。而往西走,不过五十里路便有船通往北方。我觉得他们轻装简从,肯定会顾船的。要不,我们赌一下?”

明珰啐道:“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跟你赌?既然你确定他们会从西城门出城坐船北上,那我们就赶紧的追吧。九郎已经两日不吃不喝了!”

长垣摇摇头,说道:“你拿了玉佩出来,郎君肯定开始用饭了。你跟了郎君这么久,连这点都不清楚,真是笨死了。”

明珰还想说什么,长垣已经翻身上马,吩咐身后的人马:“出发!”

“哎——”明珰着急的叫了一声,“带上我啊!”

长垣已经策马跑出去十几步,又带着马缰转回来,到了明珰跟前一弯腰把她拉上了马背,低声笑道:“乖乖的,我带你去找你的姑娘。”明珰羞红了脸,转头要骂他,他却把手中马鞭一扬,厉声喝道:“驾!”

那匹黑色的大宛良驹嘶鸣一声扬啼狂奔,把明珰给颠了个七荤八素。

愁上高楼云渺渺,凭栏远眺,天水一色青山小。谢燕文坐在望湖楼雕阑玉砌的楼阁里,细细凝视,静静闲眺,满目皆是绣衣彩衫,绫罗绸缎。侧耳聆听,束带玉石,丁丁环环。

只是一向面含微笑如沐春风的谢家三郎此时却面色沉重,目光中带着几分不耐。

有人匆匆上楼来,在他身后拱手道:“回郎君,陈家大郎君的马车在申时出了西城门,此时已经出去十余里路,若没有意外,今晚她们定然会在卢家湾落脚。”

谢燕文蹙眉转头,低声问道:“你可留了人手在她身边?”

“是,属下按照郎君的吩咐留下十二名护卫暗中保护。”

“嗯。下去吧。”谢燕文摆摆手,带侍从下去之后,他方微微的叹了口气,低声道:“阿绣,你这是何苦呢?一路奔波,只带了那么六七个没用的家丁和一个年过三旬的妇人…你真是固执的要命啊!”